風喜玉立刻被拉了起來,額頭馬上被狠狠彈了一下!
「好痛哦!誰啊,真沒禮貌——」她伸手撫摸額頭,黃龍戒在無名指上發光,指控的目光對上一雙醋意濃重的眼神……啊,這下死定了。她在台灣公證結婚的老公什麼時候來的?
「痛嗎?」赫連孚王冷冷一哼。
「不,不痛,一點也不痛。」她低低地垂首,兩手擋在額頭前,正好遮去上頭瞪下來的視線。
「誰沒禮貌?」惡狠狠的低沉要脅。
「我沒禮貌。」她趕緊乖乖的配合他說。不過低頭卻看見赫連嘉聿坐在沙發裡,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唔,這下嚴重了,他果然「病入膏肓」。
「哼!我就知道你偷跑來了,到底是誰告訴你他回來的消……」對老婆訓話到一半,眼角餘光掃到沙發裡那尊神像。動也不動是怎樣?這尾……是一向精神奕奕,愛打抱不平,聲如洪鐘的赤龍嗎?怎麼看起來像披著龍皮唬弄他的假貨?赫連孚王隨即拉起老婆的辮子把她扯過來問:「他怎麼啦?」
「喂,會痛耶!」小小瞪他一下,但那雙閃亮的眼神老早就憋不住跟老公分享她的重大發現。「嘻嘻嘻,我跟你說。」她攀著老公的手臂要他彎下身來,然後在他耳邊說了悄悄話。
「哈哈哈!這傢伙也有今天!」赫連孚王彎著身體聽完,當著赫連嘉聿的面哈哈大笑。
赫連嘉聿終於抬起眼來瞪人,「說什麼?」
風喜玉倒是很講義氣,她馬上熱心地想幫他解開心裡那個結,「聿,我跟你說——嗚!」
赫連孚王一把摀住老婆的嘴巴。
「出去。男人要談話,女人到外面去等。」他把風喜玉拖出去,帥氣地甩上門。
「怎麼可以這樣?孚王,你不可以欺負人哦!開門啦,你別太過分了!」砰砰砰!打不開。
「你為什麼把小玉鎖在外面?搞什麼鬼?」赫連嘉聿本來打算幫她開門,一眼瞥見茶几上有一個兩層餐盒,他正好肚子餓,先吃再說。太好了,香噴噴的燒賣,一定是可愛的小玉帶來的,不愧是他的好哥兒們,等他吃完再幫她開門。他打開餐盒,直接拿起來吃。
不過看在赫連孚王眼裡可不好受了。這個餐盒真眼熟……這麼說起來,這些燒賣應該是他的才對吧?那可是他昨天晚上在床上「命令」老婆做的,怎麼變成他享用了。真不是滋味!
「聿,你病了,真的病了……但你知道你得了什麼病嗎?」赫連孚王彎下腰靠近燒賣……靠近他。
「幹嘛?笑得賊眉賊眼,我病了關你什麼事?」赫連嘉聿噁心地掃開不停靠過來的那張俊美臉皮,怕他把口水滴下來,他把餐盒拿遠了去。
赫連孚王磨牙切齒……好吧!當可憐他,讓給他吃,反正等回家……他有「小玉西瓜」可吃。這顆小玉西瓜今晚可慘了。他揚起了嘴角,眼前先拿這尾紅龍來當開胃菜——玩玩他,開心又開胃。
「聿,看在咱們是堂兄弟的份上,又同是五龍之一,我不能讓你在外人面前丟臉。」所以說,這種事情要關起門來說。
「嘖!你——又靠過來做什麼?死黃蟲,笑得那麼噁心,你有話快說!」他頂多只能再忍他三秒鐘。
「別急。」
一——
「你可別噎到。」
二——
「我只是想告訴你啊……」他高拉視線遷就他起身。
三!
「你得的是相思病。」在赫連嘉聿掄起拳頭正要揍下去時,赫連孚王好整以暇地抱著胸膛,笑容優閒又愉快。
「你在扯什麼鬼話?」吼聲如昔,拳頭卻莫名地鬆動了。
「聿,你不懂相思病的症狀不要緊,但是你起碼知道相思病是什麼意思吧?」
赫連孚王舉高了手,同情地摸摸他的刺頭。
「你胡扯!我哪有?」他惱火地掃開他的手,坐下來繼續吃他的燒賣。
眼看他吃著燒賣那副滿足的嘴臉,赫連孚王瞇起眼,扯起嘴角耐心地說:
「聿,我來說說你的症狀——想到小語就心跳加速,看到小語就血液衝上腦門,和小語說話就整個腦袋空白,為了小語可以對黑龍低聲下氣,為小語……生了相、思、病!」
赫連嘉聿瞪著他,咬在嘴裡的燒賣掉到地上。
「相思病?」赫連嘉聿突然一臉空白,僵在那兒,動也不動……
嘖,真是浪費。赫連孚王瞅著地上的燒賣,「哼……講白一點就是你愛上小語了。」
不耐煩地說完,搶下餐盒裡所剩無幾的燒賣來吃,等著他抗議。等了老半天,燒賣都快吃完了,卻沒聽到吼聲。赫連孚王挑眉,狐疑的目光掃過去——
「哈哈哈哈哈!臉紅了、臉紅了!活脫脫是尾煮熟的『紅』龍了,哈哈哈!」
赫連孚王不怕死的笑彎了腰,兩隻眼睛還到處找,「哪裡有相機啊?哪裡……嘖!沒帶出來,真是扼腕。」
「不公平!我也要看!赫連孚王,你欺負人,我也要看啦!」門外,風喜玉緊緊貼著門,一聽到赫連孚王的大笑聲,她急得拚命敲門。
不過赫連嘉聿已經「入定」了,他什麼也聽下到,看不見,整個腦袋只打轉著一件事——
愛上小語……他愛上小語?他會愛上那個瘦巴巴的小個子,那副畏畏縮縮的討厭模樣,那個怕他怕得要死,拚命和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車速慢到會讓他生病,聲音像蚊子,講起話來支支吾吾,不接受施捨要和他把帳算得很清楚,半夜爬上他的床只是為了要照顧他,傻得可以的那個……
笑起來可口又迷人的小語。
他愛上她了?
——砰!一尊名為赤龍的活化石倒了下來。
「聿!」糟糕,玩過頭了。他那麼高大,很難搬啊。
******
黃昏的街道上,衣服攤位前,又來了醒目搶眼的風家兩大帥哥。
「小語,有個叫赫連嘉聿的傢伙幫花家還清債務,他就是赤龍對不對?」風家的二哥透過關係,把寶貝妹妹身邊的事情查了一遍,這下可緊張了。
「語兒,赫連家富可敵國,你千萬別被那點小恩小惠給騙了,這種時候你尤其要當心這只龍對你不安好心。」風家大哥也給寶貝妹妹洗腦。
「小語,你要聽二哥的話,絕不能像小玉傻傻地跟黃龍走。二哥都是為了你好。」
「語兒,雖然你跟那條龍有婚約,不過其實還是可以考慮的,你不妨先去談個十年戀愛再說。」
「小語——」
「好……好……你們要說的我都知道了。大哥、二哥,你們有事先走吧,我現在很忙,沒空招呼你們。」她忙著找錢、打包衣服給人家。
「二哥今天放假,我來幫你。小姐,買衣服嗎?」風家二哥端起笑臉往街道一望,一群女孩子馬上跑過來爭先恐後要給他「服務」。
「耶?……等……等等……」花喜語從風二哥身邊被排擠開來。「咦?……小洋……你不是在那邊擺攤……」她困惑地望著隔壁的攤位,呆呆地移到風大哥身邊。
「別急,這裡還有。」風家大哥穩重斯文的氣質又吸引了更多女孩過來,一下子就把攤位擠爆了。
「咦……等一下,我……我才是……莉莉?怎麼你也……啊!別擠啊。」她才是這個攤位的主人啊。花喜語瘦巴巴的身子被隔壁攤賣皮包的莉莉從風大哥身邊推開來,又被一群女孩子給擠出來,莫名其妙地站在街道上。
「好好,別擠、別擠,今天貨很多,慢慢挑啊。」風家二哥果真一笑傾城,迷倒了面前一堆女孩子,他忙著結帳。
「小心,別跌倒了。啊,小姐眼光真好,這件很適合你,再搭配這件外套怎麼樣?……都要?好,幫你包起來。」風大哥低沉嗓音彷彿有催眠魔力,衣服也是一件一件打包。
花喜語被晾在一旁發呆。好像……有人在看她?她一怔,緩緩轉過頭,望向對面街道——
熟悉的高大身形,戴著墨鏡,刺蝟頭,一撮紅髮,穿著白色針織背心,黑色長褲。露出的手臂是黝黑的健康膚色。帥氣又修長的好體格,自然流露又酷又猛的氣勢,自信挺拔的身影立在那兒,在他的周圍三十公尺外形成一個圈,許多女孩們不敢靠近,卻又不忍離去。
赫連嘉聿……他回來了?花喜語訝異地望著他,心臟開始狂跳了起來。
……什、什麼時候回來的?站在那兒多久了?是……來找她嗎?她……怎、怎麼辦,怎麼辦,她該過去打招呼嗎?……可是……他怎麼沒直接過來?為什麼只是
站在對面動也不動?……他是在看她嗎?……是、是嗎?
花喜語緩緩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著。黃色針織衫,及膝格子裙,都拉得好好的吧……她的視線落在無名指上的赤龍戒,瞬間雙靨滾燙了起來。她……真的是他未婚妻嗎?
那為什麼他都沒說呢?他……她緊張地咬著唇,鼓起勇氣重新抬起頭——
人呢?……他呢?花喜語愣了一下,慌張地四處張望,但是再也找不到他那高大的身影。
……走了?……真的走了?花喜語不自覺地垂下肩膀,心臟的鼓動聲慢了下來,內心彷彿失落了什麼,眼眶忽然濕濕的……
花喜語眨了眨眼,不小心掉下了一眶眼淚,可把她嚇得愣住了!她她她她……
是怎麼回事啊?
「怎麼回事——語兒!你在哭什麼?」
「什麼?小語!誰欺負你了!告訴二哥,在哪?」
「沒有、沒有……沒事……我很好。」
******
叮咚……
為什麼一看到她就定了?為什麼都沒打聲招呼……就回歐洲去。過了好幾個禮拜才回來,回來了也沒有說一聲?
花喜語絞握著雙手,小臉兒垂落得低低的,不停、不停深呼吸,又亂七八糟的猛搖頭。她、她今天來不是要問他這些,絕對不是,當然不是!
小門打開來,赫連嘉聿低頭瞅著她。
「小語……你在做什麼?神明附身扮乩童嗎?」頭搖成這樣,他真擔心那麼纖細的頸項負荷得了嗎?
熟悉的粗嗓子落入耳裡,立刻緊繃了她一顆心!她呆呆地盯著一雙大號的白色休閒鞋,下意識地一陣畏縮。腳……她的腳……不能往後退,絕對不行!
「那、那……那個……我……我看到你了!」她猛然抬頭,臉卻漲紅了。
他正低頭看著她顫抖的肩膀而皺眉,突然被她提高的聲音嚇一跳,又下期然接觸到那雙圓滾滾的眼睛:心臟……又發作了!
「哦,這樣啊!」她小小的臉兒仰望著他,看起來如此可愛,紅紅的臉蛋簡直是世間無敵美味……嘖!他可真是匹狼。……完蛋了,她剛才到底說什麼了?
「不、不是、不是……我是要……你為什麼不聲不響就回歐洲?回來了也沒有——啊!」她一臉窘迫尷尬,急忙忙摀住嘴巴。
頭又開始搖了……赫連嘉聿很想扶住她的頭,怕她再搖下去腦袋瓜會搖掉了,但是更害怕他一碰到她,她會嚇得拔腿就跑,所以只好把很癢的兩手牢豐的管住了。……可是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啊?什麼不聲不響回歐洲,回來了怎樣?
「小語,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啊?」聽得他霧煞煞。她是不知道看著她這麼可愛的模樣,要集中精神聽她說話得要很費心的嗎?她……臉真紅。老天,真是可口透了!
「我……我是……我……」她突然想到什麼,趕緊從薄薄的大外套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他。「我……來還給你這個月的錢!我是為了這個來的!」
她很強調的說法,其實是為了說服自己,告訴自己她沒有別的意思。但是聽在赫連嘉聿的耳裡彷彿她急於撇清什麼。
「我知道了。」他收下信封,沒有過多的情緒和反應。
她呆呆地站在那兒,站在門口外,被他冷淡的口氣給小小的傷到了。
「你……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所以沒有留話就回歐洲,所以好幾個禮拜沒有消息,所以回來了也不聯絡,所以……一見到她轉身就走。
「生氣?你說我?生什麼氣……我沒有啊!」赫連嘉聿聽見她哀怨的口氣心臟
就緊緊一縮,一陣心疼。他趕緊澄清,對於她突如其來的指控一頭霧水。
他很直率的口氣總算安撫了她的不安。她這才仰頭凝望他,急促地問:「那你為什麼突然回歐洲了?我、我,我以為你……你生氣……那天半夜的事。」
她愈說聲音愈小,他得低頭靠近她才能完整聽到她的話——但是她一說完,腳步就往後挪了。
他直趄身望著她。「我回歐洲是為了公事。那天……其實是我的錯。你是一番好意,我卻對你大吼大叫。小語,對不起。」
「咦……不、不……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我……」她左手緊緊抓著右手上的戒指,羞赧又緊張,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問他。但是……他為什麼都不提呢?
「小語,你還有什麼事?」
「……沒有……沒事了。」他似乎……不打算請她進去了。
「對了,小語。」
「啊?什、什麼……什麼事?」她隨即抬起圓亮的眼睛。
「你有迷路嗎?車子還好吧?」
……幾個禮拜不見,他只記得她迷路的事……他就只關心車子哦?
「繞遠路看風景……一點點。車子……很好。」她點點頭,心裡莫名地有些難過。
「一點點?也就是說你又迷路了。」他歎了口氣,搖搖頭。他實在不能明白怎麼會有人把迷路當成本事呢?
「我、我……只多繞了一下子……半個鐘頭而已。」最近汽油漲價,她也是很心疼的。說到這……真不知道該不該感謝風家的大哥、二哥,最近有他們幫忙,她真的是大大賺了一筆,這回才能多還他一點錢。但是她真的希望他們……不要再來找她了。
「我看我送你回去吧。你等我。」他轉身走進去。
「咦?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不、不然……嘉……嘉聿……」她望著他,紅著臉。
卜通!卜通!卜通!赫連嘉聿猛然抓住心臟劇烈的跳動,緩緩回過頭來。她剛才叫了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出自她的口中聽起來……該死的美極了!
「什、什麼事?」他的嘴角在抽動,不由自主的會往上飄。有沒有人能夠告訴他,該死的——這也是……相思病的症狀嗎?
「我最近多賺了一點錢……我請你吃飯……好嗎?」
「咳、咳、咳……好……好啊!」哈哈哈——克制,克制一點,別把小語嚇壞了。
花喜語鬆了口氣,淺淺一笑。
赫連嘉聿瞅著她可口的笑容,狠狠吞下了口水。
「那……上車吧。」
「好、好……好……」上車?上她的車……坐她開的車?赫連嘉聿忽然全身僵硬,臉色發白。
可是小語已經低著頭回到車上去了……他、他應該怎麼開口會比較好……比較不傷害到她的自尊啊?老天!
「嘉聿?」
「哈哈哈……來了。」該死的美極了的聲音,為了這美妙的聲音,他——硬著頭皮上!
「啊!」花喜語等開了車才突然想到……
「什、什麼啊?」不要嚇他好不好?赫連嘉車把椅座向後移,牢牢的扣好安全帶,一隻手抓著安全把手。在這初冬的天氣裡,不停在冒汗。
「沒、沒有……沒事。」沒事……只要不被大哥、二哥看到就好了。如果被他們知道了……他們那麼熱心幫忙,她都還沒有請他們吃過一頓飯,現在還把他們幫忙賺的錢拿來請他們嘴裡咬牙切齒的赤龍,那就不好了。
「——小語,左轉!」赫連嘉聿瞪大眼睛,看她停在路口猶豫,心臟差點停掉。
「哦……好。」
完了,她果然還不記得路……可是也不能突然停下來啊!到底在想什麼啊!赫連嘉聿瞪著她……好認真在開車。他緩緩別過頭去。
路邊的草……一、二、三、四……其實,他只要開口說他來開車就好了啊!上回是他生病,這回他可好好地!真笨!
「小語啊……」他咧嘴轉過頭來。
「啊?什麼事……嘉聿?」她瞥他一眼,臉紅紅,微微笑。
「哈哈哈……天快暗了,你記得開燈。」真是可口……不,可愛。
「哦,好。」她點點頭,緊握著方向盤,認真看著前面。
真美妙……真是……死了也甘願!
******
私人工廠裡,一個忙碌的身影,用一隻手工作,另一隻手忙著接電話。工廠裡不時傳來咆哮聲……
「……什麼?你用哪一隻耳朵聽到的?……到匠是哪個混帳說的?……根本沒有這回事!再見!」喀嚓。
「你又是哪一位?……小表弟啊,怎樣?……胡扯,當然沒有!……對,沒這回事!……嗯,回歐洲見。」嘟,嘟。
「喂?……什麼,洗恩堂弟跟你說的?那隻大嘴巴,叫他別亂傳話!……當然不可能有!……沒錯,沒有!……對,幫我澄清一下。……車子怎樣?……嗯,到我工廠去,我聯絡人幫你看。……不用客氣了。」掛。
「嗯,講……堂妹,你聽誰說的?……女孩子別學三姑六婆嚼舌根。……我沒罵你,是跟你說……好、好、好,別哭了,我不對……沒有的事,真的沒有!……嗯,再見。」又掛了一通。
最近,找赫連嘉聿的電話特別多。先是從歐洲打來的一群堂表兄弟姊妹們,緊接著是一起玩車的那堆哥兒們。沒多久,開始從世界各地接到了好友們的電話……
「喂?……King,幹嘛?……跌入愛河?台灣的高雄那條河嗎?……誰有空跟你說笑!美國的企業家個個都像你這麼閒嗎?那你要不要來幫我洗車啊!……沒錯,我在洗車,我很忙,沒空理你!……你管我洗誰的車!……什麼我女人的?根本沒這號人物,你這個滿腦袋淫亂思想的企業家,滾回去睡覺!」
這是最後一通電話,他決定直接把手機給關了。
「可惡!死黃蟲這只擴音筒,等我回歐洲看我怎麼跟你算這筆帳!」赫連嘉聿的吼聲持續在工廠裡迴盪。
除了黃龍赫連孚王沒別人了,只有他知道他得了「相思病」,愛上了小語這件事。一定是他四處去跟人講,現在不但整個家族兄弟裡鬧得沸沸揚揚,連他世界各地的好友們也都紛紛打電話來「恭喜」他——嘖!一群閒人!
這群混帳都不知道,根本沒什麼好恭喜的。……他從歐洲回台灣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小語,然後看到她,他就知道了。赫連孚王是對的,他愛上了小語,他為小語得了相思病。
但是那又如何?他愛小語,小語又不愛他。
只要一想到總是和他保持距離的小語;和他說話怯怯、諾諾的小語;就連來找他都要把理由說清楚,擔心他誤會的小語,他還能說什麼呢?
小語的確是一個很善良、很可愛的女孩,跟她在一起,他的心臟總是雀躍跳動著。正因如此,他覺得目前能做朋友就不錯了。他實在不希望把她給嚇跑,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赫連嘉聿把一輛車子抹得乾乾淨淨,最後抱著胸膛停下來欣賞。
「嗯,不錯、不錯。」他滿意地頻頻點頭。
「你洗好了啊?我把咖啡泡好了。」花喜語走過來,看看她的藍色廂型車,
「哇啊,變得好新哦!……好了不起。」她小小的拍手,一臉崇拜。
「呵呵,沒什麼。」赫連嘉聿笑得一瞼愉悅,站在車旁抱著胸膛,和她保持著距離,欣賞著她可口又迷人的笑容……「嗯哼,小語,我……順便幫你裝上衛星導航了。剛好有朋友想換新的,所以這是從他的車子裡面拆下來的,不用花錢。」他真的是愈來愈瞭解她了,在她還沒開口之前,他先解釋了。
「真的?咦……那我以後就不用再繞遠路看風景了對不對?」她稀奇地跑上車
去看。真的裝了一個液晶螢幕耶!……可是好新哦,真的是他朋友拆下來不用的嗎?
「嗯,對。」他滿足又快樂地看著她眼裡的光彩——卜通!
花喜語突然轉了過來,和他深邃大眼對上。
「嘉聿,謝謝你,謝謝!」她笑瞇了眼,眼裡充滿對他的感激,溫暖的眼裡……有他的存在。
卜通、卜通!赫連嘉聿緊緊抓住心臟,憋住傻呼呼地往上飄的嘴角,用力點了點頭。
「我們……去喝咖啡吧?」最近小語經常來找他,還幫他下廚作飯,真是……
真是個貼心可口的好女孩。就算是為了報答他也無所謂了,只要有她的笑容和甜美的聲音作伴就好了。
「嗯,好。」花喜語從車上下來—。
赫連嘉聿走在前面,是不想讓小語害怕他。小語跟在後面,偶爾得小跑才跟得上他。
這樣的情形經過相處的時間,有了幾次經驗以後,赫連嘉聿才慢慢地發現了。
他就開始會放慢腳步,而小語不必再小跑了,漸漸跟上了他。
在赫連嘉聿愈走愈慢的步伐裡,花喜語的步伐倒是愈來愈快了,兩人的距離經過幾次調和,在無形中縮短了。
最後,總是一起在工廠和屋子裡出出入入,偶爾還會一起出去吃飯、散散步,那一前一後的身影,俏俏地在陽光下重疊了。
只是……
赤龍戒的光芒在花喜語的無名指上閃爍,但是赫連嘉聿從來沒開口問過,花喜語總是欲言又止……
真的只是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