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燁一時之間還無法自這個消息的狂喜與懷疑中回過神來。
這是真的嗎?她說的會是真的嗎?
「是真的,絕絕對對是真的。」杜艾迪在他再度發問之前肯定的點了點頭,他已經問他N遍了。
「我杜艾迪以我在女人堆中的經驗保證,她說的絕對是真的。」他又強調了一次。
邊燁的心因為他的保證而飛揚起來,興奮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頭也不回的轉身而去。
「喂,你忘記說什麼啦?喂--」杜艾迪對著他的背影喊著,不過卻是白費力氣而已。
「真是的,連句謝謝都沒說。」搖搖頭將門關上,他開心的鑽進被窩。
看來他有好長一陣子不會再有夜半驚魂的苦日子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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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人住的地方嗎?」鄭婉華才走進門就皺起了眉頭。
「奶奶?!」白筠愕然的看著不請自來的鄭婉華,連忙站起身迎上前。
她打量了孫女一眼,搖搖頭道:「妳瘦了。」
她抿抿唇,警戒的瞅著奶奶,「我不會回去的。」
鄭婉華犀利的目光在孫女身上梭巡一遍,嚴肅的臉上沒有責怪,反而還勾起了唇角道:「我有說要妳回去嗎?」
「奶奶,妳不是來帶我離開這裡的嗎?」白筠詫異的看著她的反常反應,她實在很難相信奶奶會願意讓她留在一個對自家毫無幫助的男人身邊。
「當然不是,而且我還要妳不管他怎樣羞辱妳、折磨妳,妳都必須堅持留在他身邊。」鄭婉華的話讓她原本就瞪圓的眼更加充滿困惑。
「奶奶,妳願意讓我跟在他身邊,就算對白家毫無幫助也沒關係?」白筠的語氣中滿是不相信。
鄭婉華沒有響應,只是意味深長的扯起唇角,朝外頭喊,「把東西拿進來放好。」
「是。」外頭應了聲,隨即走進一個拿著大包小包東西的人,恭敬的將東西放下,又退了出去。
「這些是……」白筠看著放了一桌的東西。
「這些是我替曾孫帶來的補品,妳太瘦了,非得好好補補才行,一定要生一個白白壯壯的男孩才可以。」郵婉華微笑道。
「奶奶?」白筠心中湧起陣陣的溫馨,知道奶奶還是關心她的,讓她感動不已,她噙著感動的淚水道:「謝謝妳。」
「不用謝我,應該要感謝的是妳懷孕的事實。」鄭婉華眼神中滿是讚許之意,「這次妳做得很好。」
看著她愉悅的神情,白筠的心中浮現一抹怪異的感覺,老覺得事情似乎還有內幕,「奶奶,妳本來不是希望我把孩子拿掉嗎?」
「那是我的疏忽,也幸好妳堅持不拿,否則我們就沒籌碼了。」她語氣輕鬆的道。
「籌碼?這是什麼意思?」她更加不安了,好像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似的。
「傻丫頭,有了孩子,我們就可以要求他一年多給一億元。」鄭婉華盤算的道:「其實這樣也不為過啊,畢竟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白家名望,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奶奶,妳是不是搞錯了,他現在已經破產,連原本的一億都不可能再負擔得起,怎麼還拿得出另外的一億呢?」白筠輕蹙起眉頭。
「呵。」她冷笑了聲,「傻丫頭,我們差點都被騙了。」
「被騙?」
鄭婉華睇了眼一臉茫然的孫女,「沒錯,邊燁根本就沒破產,那只是一齣戲罷了,若不是我覺得奇怪,私下找關係請人詳加調查,一定也被他騙了。」
「他沒破產?」白筠驚愕的道。
「我看他應該是在測試妳,看妳以為他破產之後的反應會是如何。」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震愕的喃喃低語。
「當然是因為他愛上妳了,所以才想知道妳到底是用什麼心態對他,是因為錢,還是因為情。」鄭婉華畢竟活了這把歲數,自然瞭解邊燁的心態。
早在那場宴會時,她就看出來他對筠筠的情感。
「他愛我?」她是很希望聽到這樣的話,但是卻不是在這樣的狀況下。
「筠筠。」鄭婉華走到她身邊,牽著她坐下,「這樣是最好的結果,奶奶知道自己對妳的要求有時很不合理,但這一切也都是為了白家啊,現在知道邊燁沒有破產,而你們又彼此相愛,不管對白家對妳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奶奶也就放心了。」
她不是個無血無淚的人,或許為了白家,她必須犧牲一些東西,但對這個孫女的親情,始終還是存在骨子裡的。
「不!這樣一點都不好。」白筠猛烈的搖晃著頭,情緒有點異常激動,「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筠筠,不管他怎麼對妳,妳都要忍耐,我相信等他測試過妳之後,光明的日子很快就會到來的。」鄭婉華勸著孫女。
「呵呵呵。」白筠苦笑道:「原來他自始至終就在害怕我是貪圖他的財產,所以寧願欺騙所有的人來測試我……」她的心好痛好痛,幾乎讓她窒息。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並沒有破產。」
「不,我根本不在乎他該死的有沒有破產,我在乎的是我在他心中竟是這麼的不值,連點小小的信任都不肯給我。」那段甜蜜的時光難道都沒有任何的意義嗎?
一想到她在他眼中只是個因為貪婪而獻身的女人,她就想要一頭撞死,原來她跟那個曾經傷害過他的女人比起來,並沒有比較特別。
鄭婉華審視了孫女半晌,感慨的歎道:「筠筠,妳陷得太深了,這不是個好現象。」
她傻傻的呆愣著,雙眼空洞的凝視著前方,好久好久才開口,「奶奶,我要回去。」
「妳說什麼?」
白筠沒有應聲,忽地站起身往外走。
「筠筠?」她連忙跟上前,還來不及拉住她,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擋住了她們。
「妳要去哪裡?」邊燁拉住白筠瘦弱的臂膀。
她掙扎著想甩開他,視線並沒有望向他,「讓我走。」
「妳要走?」該死,她不是才跟杜艾迪說愛他嗎,為什麼現在又要走?「是因為妳受不了苦日子,所以想跟妳奶奶回去白家享福是嗎?」他無法不這麼想。
「苦日子?呵。」白筠揚起長睫望向他,眼中充滿苦楚,「我怎麼不知道富甲一方的邊氏企業總裁會需要過苦日子?那那些流浪漢不是都該去自殺了嗎?」
他怔了怔,神情凝重起來,但是依然沒有坦白的說:「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夠了,我什麼都知道了。」她忽地失控道。
邊燁的身子震了震,還來不及說話,鄭婉華已經開口了。
「你破產的假消息我們都知道了。」
他的心頭一凜,連忙望向白筠,「我可以解釋--」
「不需要解釋,就跟你從來不聽我解釋一樣,你什麼都不用再說了。」白筠完全心灰意冷。
「筠筠,我那麼做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原因,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我走總可以吧。」她的聲音沒有一丁點的感情。
該死,她為什麼要這樣拒他於千里之外?!「難道我有錢不好嗎?這樣你們白家不是可以得到更多?」
他的話再度狠狠的刺傷了她。
「白家的確可以得到更多,我卻失去了最珍貴的感情與信任。」她望向他的黑眸中黯淡而毫無生氣,讓他有種不祥的恐懼感,那是他長這麼大以來,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驚慌無助。
「不,妳是愛我的。」他試圖挽回的道。
「你現在才知道已經太遲了。」她隨即甩開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傻丫頭。」鄭婉華輕蹙起眉搖頭,朝邊燁說:「你這步棋看來是下錯了。隨即跟著孫女的身後一同坐入車中疾駛而去。
邊燁怔愣愣的望著絕塵而去的車影,獨吞苦澀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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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淅瀝瀝的打在屋簷上,發出輕快的節奏,坐在窗邊望著庭院的白筠望著雨勢出神老半天了。
自從離開邊燁之後,她沒有一天是快樂的,精緻的五官總是籠罩著淡淡的郁色,叫人看了也跟著無法展眉。
「唉,他今天又來了,妳真的不出去看看?」鄭婉華走入房內,試探的問。
她看得出近來孫女的鬱鬱寡歡與愁眉不展,但是偏偏她怎麼勸她去見邊燁一面都勸不動。
也罷,反正目前為止邊燁給錢依然爽快,甚至主動調高了價碼,她不想多過問他們之間的事情。
不過,看著孫女始終無法舒展的清麗容顏,她還是難免感到心疼。
「筠筠,其實他也很有誠意的想要彌補過失,妳就原諒他吧。」鄭婉華再道。
白筠依然沒有吭聲的望著雨景,臉上是讓鄭婉華摸不透的神情。
「唉……」她搖搖頭輕歎了聲,轉身走開。
這個孫女真的變了,不再是那個唯命是從的小女孩,而是個成熟的母親了。
一待鄭婉華的身影離開,白筠的神情隨即有了微妙的轉變,她對邊燁濃厚的感再也無法掩飾的流露出來。
她雖然氣惱他對她的試煉,但畢竟深愛著他,又怎麼可能會對他每日在外頭崗而無動於衷?
今天又是個雨天,不知道他有沒有被雨淋到?
黑眸中閃過一絲擔憂,她緩緩的站起身,走到了大門前,暗暗深呼吸一口氣撐起傘打開門。
門才半敞,邊燁被雨淋濕一身的狼狽模樣馬上映入她的眼簾,讓她的心不由得起了陣陣的揪痛。
他的模樣好憔悴,滿臉的胡碴末刮,原本犀利的眸子此刻則是黯淡無光,英俊的臉龐也因為瘦削而失去了堅毅的線條。
任誰也無法將不可一世的邊氏企業總裁跟眼前的他畫上等號吧!她心疼的想。
「筠筠?」邊燁發現她的身影,黯淡的瞳眸霎時浮現光芒,「妳終於肯見我了!」
白筠強迫自己表現冷淡,忍住將傘遮向他的衝動,視若無睹的往外走去。
她的反應讓他失望的垂下頭來,不過旋即又堅定的咬咬牙,跟了上去。
「筠筠,等等我。」他拉住她的手腕,「聽我說完話好嗎?」
白筠頓了頓身形,不過隨即又堅定的甩開他往前走,若不趕緊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她知道自己將要屈服在他那雙充滿痛苦的黑眸中。
邊燁深呼吸了下,又追上前拉住她,強硬的道:「跟我來。」
「你要幹麼?放開我。」她掙扎著。
「我邊燁一輩子沒求過人,這次就算我求妳,跟我走一趟。」他凝視著她,眸中是真摯誠懇的光芒。
他求她?她知道這對於一個自尊心這麼強烈的強人來說,簡直就跟天方夜譚一樣不可能,可現在他卻在求她?
白筠猶豫半晌,隨即沉默的任由他將她塞入車內,只是稍稍表示反抗的將視線望向車窗外,她聽到他撥了一通電話。
窗外的雨景在車行中顯得模糊,狹小的車內空間讓她可以輕易的感覺到他強烈的存在,依然是那麼容易就讓她心悸不已,撼動著她的靈魂。
天,她真恨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愛他,愛到如此無法自拔。
車子轉入一個熟悉的巷道,停在維也納森林之前。
她困惑的望向他,不懂他為什麼會帶她到這裡。
「下車吧。」邊燁朝她露出溫柔的笑容。
那笑容讓她毫無反抗能力的聽他的話下車,跟著他走入酒館之中。
門才一推開,悠揚的鋼琴樂聲伴隨著低沉的薩克斯風合奏著「Onlyyou」的旋律。
店內佈置了粉紅色的玫瑰,粉紅色的桌巾、粉紅色的氣球,浪漫的氣氛瀰漫了整個維也納森林。
「這是……」白筠驚愕的望向邊燁,還來不及開口問,他已經單腳跪下去,遞上一顆閃爍著粉紅色光澤的心鑽。
「白筠小姐,我邊燁在這邊鄭重的向妳求婚,希望妳答應我。」
他話才說完,Hermit破例的親自端上一杯紅粉佳人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而James和在場的顧客則在一旁拍手,「答應他吧。」
斗大的淚珠在白筠的眼眶中滾動著,內心激動的情緒在胸臆翻滾,她哽咽得無法應聲。
「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用那種方式測試妳。」她的沒有響應讓邊燁著急了起來,「但是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該死的太愛妳了,我不希望妳只是為了錢而跟我在一起。」
「是啊,邊大哥真的很愛妳耶,他請我們準備這排場好幾天了,為的就是等到妳出現的一天,看得我們都感動極了,連我都想要嫁給他。」James在一旁幫忙當著說客,在他知道這個亞歷山大跟紅粉佳人的故事之後,還真是讓他訝異了很久很久。
「嫁給他吧。」Hermit也開金口了。
「筠筠?」邊燁的心幾乎要從胸口蹦出來了,全身除了雨水之外,還有緊張的汗水。
這輩子他還沒有這樣宛若懸在生死一線間的感覺,即使面對商場上激烈的競爭與狡詐的環境,他也不會這樣的恐懼憂心,只怕自她口中吐出的是個「不」字。
神啊,請保佑她不會說不吧!他在心中祈禱著,隨即自嘲的想到,沒想到一向無神論、只相信自己的他,竟然也會祈禱,呵。
時間在白筠的靜默中一分一秒的流逝,對邊燁來說,現在可以說是度秒如年。
終於,白筠的唇瓣開始動了起來,在邊燁的眼中那卻是特級慢動作,讓他緊盯著她的唇形無法動彈。
「不。」她堅定的吐出了這個對邊燁來說,無異是宣判死刑的答案。
James跟Hermit同情的看著面如死灰的邊燁,想不出任何話來安慰他。
而原本彈奏著鋼琴的Narcissus跟吹奏薩克斯風的Kin也停止下來,整個維也納森林陷入一片沉靜之中,連顧客間低語的聲音都沒。
邊燁挫敗的低垂下肩膀,宛若一隻鬥敗的獅子般,了無生氣。
許久許久,他才找回說話的力氣,虛弱的道:「既然如此,我不會再打擾妳了。」
現在他才知道,以前那段被背叛的回憶跟現在的傷痛比起來,根本連千萬分之一都不及。
「我送妳回去。」沮喪的站起身,他轉身背對著白筠,以免讓她看到他眼中的淚光。
「我有說我要回去嗎?」白筠的聲音讓他的腳步頓住,可也不敢回頭。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又接著道。
她還有話要說?是責怪吧……他自嘲的苦笑。
「快說啊,我們都等不及了。」James焦急的催促。
「轉過來看著我。」
「不用了,妳說什麼我都答應妳。」他怎麼可能轉過去面對她,而讓她看到他軟弱的紅著眼眶呢。
既然他不轉過身,她乾脆自己繞到他面前。
這一看,撼動了她的整個靈魂,他--一個霸主竟然會為她而落淚?
緩緩捧起他的臉龐,她輕輕勾起了唇角,「我說過,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邊燁死寂的心因為她天使般的笑容而微微恢復些許生氣,不過馬上又不抱期望的道:「妳說吧。」
白筠淺淺一笑,「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又怎麼能再嫁給你一次呢?」
「筠筠?」他的俊容霎時亮了起來,但依然不安的問:「妳的意思是……」
「哎呀,虧你還是亞歷山大呢,還不快帶紅粉佳人回家?」James忍不住開口了。
「這是真的嗎?」
白筠嬌羞的點點頭,隨即又嚴肅的道:「不過……」
「不過什麼?」他緊張的等待她的下文。
「你不是因為孩子才想帶我回去吧?」
「天,當然不是,我要的是妳,我的紅粉佳人。」他恨不得把心剖開,拿出來給她看看。
「還有……」
「還有?」
「以後不許你再試探我,懷疑我。」
「一定。」他保證的道。
「再來……」
「再來?」天!「不管妳說什麼我都會答應妳,只要妳願意原諒我,回到我身邊。」
白筠嫣然一笑,「我看外國人結婚,老公都會抱著老婆回家--」
沒有等她說完,他已經將她一把抱起,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親愛的老婆大人,我們回家吧。」
「嗯,我們回家吧。」她甜蜜的將頭靠向他寬廣的胸膛,漂泊的心總算找到了停靠的港灣。
「太好了。」James帶頭為他們祝賀鼓掌,Narcissus也開始彈奏起幸福的樂章。
而Kin呢,他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拿起了相機,朝抱著白筠往外走的邊燁喊了聲,「看這裡。」
一個充滿甜蜜的畫面霎時被捕捉到相機之中,象徵著永永遠遠的幸福圓滿,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