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夢纏上了鄔然。
「好痛!」捧著腦袋倚向牆壁,她輕呼。
一直一直,她的腦子裡總有些影像在晃動,但任憑她如何凝神專注也瞧不出個所以然,如今再添上四張醜臉,還有,昨天在市集瞄到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影……嗚,腦子更是亂到一個不行。
「又犯疼了?」
「嗯。」只是微點點頭,腦袋就像快炸開似的抽痛。「嗚……」
在林子裡所受到的驚嚇仍縈繞下去,又添上昨天那個似乎來意不善的人影,不知怎地,她就是覺得渾身不對勁,好像,她成了只被大貓盯上的小老鼠。
「少爺?」
斜睨著站在門口的成叔,孫別稔悠閒的啜口茶,眸不離她。
這幾天她相當的心神不寧,甚至稱得上像只驚弓之鳥,只要一落單就惶然不安,極易受到驚嚇。林子裡的遭遇確實令人難以釋懷,但他隱約察覺不僅如此,怎麼了她?莫非,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嗎?
「少爺?」成叔再催。
孫別稔起身。
「啊,你要走了?」失神的她嚇了一跳,忙問:「你要去哪兒?」
「就在門口。」
「喔。」她也看到成叔了,赧然的朝他笑笑。「成叔,我沒瞧見你。」
「我找少爺談些事。」
她也知道,因為他已經站到成叔身邊了。見他們交頭接耳,她很識趣的沒將耳朵拉得長長的,反而將腰桿打直,視線移向窗外。
蘇州城不愧是水上之都!
盡力摒去腦子裡的紊亂迷霧,她斜身趴在窗欄,眺望著前方的屋簷瓦捨,看著牆角的河道水流湍急,一艘舢舨划破水面,轉眼就劃經她的窗下。
一時興起,她轉身拿起盤中的半隻燒雞扔下去。
砰!
撐篙的老爹嚇了一跳,朝上訝望。
鄔然這才悟到自己的行徑有多孟浪,不禁對他歉然一笑。
「小姑娘?」
「那燒雞是請你嘗嘗的。」呼,幸好燒雞沒砸到他。「沒受傷吧?」
「沒!」
老爹揮揮手,揚聲喊謝,一手穩住舢舨,另一手放妥大片荷葉包裹的燒雞,人跟舢舨,隨波而去。
「頭還痛嗎?」
「赫,你們談完了?」即使被他嚇到,她仍維持著情緒很平和的表相。「從這面窗望出去的景致真美,謝謝你。」心,跳得好快。
「妳的臉色很白。」
「大概幾天沒曬到陽光,較蒼白了些。」她胡亂搪塞。
虧他好心且細心,替她要了間臨河的房間,推開窗,交叉的河道上不時有三五艘船舶往來,馬車馳騁於石橋,熱鬧非凡。而對岸一處處綠意盎然園林更添清幽,居高臨下,視野所及皆不負江南水都之盛名。
是她幸運,遇到了他,多看看蘇州之美,心一開,說不能就能稍稍消弭在她心中揮之不去的煩鬱。
這倔姑娘,還迭聲說不哭呢。不哭,那眼眶紅個屁呀!
「想出去走走嗎?」
鄔然眼眸陡然晶亮。
「不是現在。」見她轉為怔愕,孫別稔聳肩。「用完午膳再回來接妳。」
接她?
「你要出去?」心又跳得飛快,一抹不安浮上胸口。「那我……」
「對。不行。」他舉起手,阻止她未說出口的要求。「成叔或初二會陪妳。」
可是,她不要他們陪呀。
「不說話就代表默許嘍?」
「我可以反對嗎?」
「反對?!妳不想出去走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鄔然急得跳腳。「你、你明知道。」
「妳沒問,我哪知道呀!」孫別稔當然是故意的。喏,她的臉色好看多了。
這……好吧!開個口,死不了人。
「我可以跟你一塊兒出去嗎?現在?」
「當然……不行!」他並沒有因為她的依戀而沾沾自喜。「我事情辦完就回來了。」因恐懼而需要陪伴,誰都可以,並非一定得他,他懂這個道理。
「你!」
「隨便說說妳也信呀?」
這……隻豬!
「不准罵我。」
咦!她又沒說出口,他怎會知道?
「妳的眼睛會說話,沒人跟妳說過嗎?」勾唇淺笑,他又將手搭上她的腦勺,他是越來越喜歡替她撫順烏絲的感覺了。「別嘟著嘴,小心……」
等了等,他沒將話說完,鄔然眨眨眼。
「小心什麼?」她追問。
小心他會忍不住咬她一大口!
斂起微笑,孫別稔有些訝然自己無端失控的情慾,甚至,竟在無心之際連小動作也變多了。漫不經心的瞥見成叔似乎瞧出了什麼,眉眼間隱約含笑,成叔能瞧出什麼?
對個姑娘家這麼費盡心思,他算是頭一遭,但,那又如何?
「少爺?」
「孫大稔!」她還沒聽到下半句呢。
從他口口聲聲喊她鄔小然的那天起,她也不甘示弱的替他擅改名字,大稔、大稔、大人、大人,有時喊快點倒像是在嘲諷他了。但,正如她意。
「替我陪著她。」
替?
這個溫和卻帶著強悍的字眼令兩人都為之一怔。鄔然因他的霸氣而懾住,而成叔卻是默然不語,只是加深了眉宇間的微笑。
孫別稔走得極快。
鄔然裹足難隨。
只有成叔,樂不可支。
一路看著他們搞曖昧,如今,似乎就要撥雲見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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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狗腿輝拍拍大肚腩,拐個彎,打算抄小徑回鄭府,遠遠地便瞧見從胡同另一頭走出來的鄭常德。
「少爺?」他快步上前。「怎麼你在這裡?」
不到一個時辰之前,鄭常德才在財大氣粗的伯父跟前吃了一頓排頭,正滿肚子火氣,見家丁不識相的跑來喳呼,不覺怒向嘴邊生。
「滾到一邊去!」
反應慢半拍的狗腿輝傻住了。
「沒見到你家主子我心情不好嗎?」
狗腿輝退到一旁訕笑,心裡犯著嘀咕。是呀,他是瞎了眼,若在張口前就先瞧見少爺那張屎面,他絕不會開口找罵挨……咦?那是……
「少……呃……」他猶豫了。
不想又平白找罵挨呀,他可沒自虐傾向。
「叫什麼叫?本少爺遲早會被你們這幾個蠢蛋給叫衰。幹麼?」他嘴巴囂喊,一雙鼠目淨往對街那位手拎小竹籃的俏姑娘打轉。被人打擾,口氣相當的惡劣。「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摸摸腦勺,狗腿輝有片刻的懊悔……好吧,既然罵都已經挨了,那就說吧!
「少爺你看。」他伸手比向臨河的一扇窗。
看?
「看個屁呀?誰家有死人了?」
鄭常德漫不經心的看了眼,鼠目驀然大亮,嘴角咧出淫笑,一隻肥滋滋的厚掌不自覺的撫向青瘀未退的胖臉,肌肉猛然橫張,將那雙單眼皮的鼠目拉得更細狹。
攀在窗檯的那個小美人不就是那只飛走的煮熟鴨子!
「那是君悅客棧的二樓廂房,她將身子這麼探出來,也不怕摔下來。」
「阿輝!」
「嗯?」
「去去去,你快去打聽打聽,她是住哪一房。呃,除了她,還有誰跟她一塊兒住進去。」賊目輕拋,想到又有事可以忙了,他的心情突然變得高昂起來。
狗腿輝應聲,急急銜命而去。
少爺在打什麼鬼主意,他一清二楚。知府家公子跟少爺一群狐群狗黨栽了個跟頭,幾個人被藝高人膽大的英挺公子爺打成豬頭的事情仍在街坊市井私下傳揚,而他則幸運的親眼目睹……咳咳,重點不在小美人住哪一房,而是在於那個高手在不在啦。
畢竟,豬頭誰都不愛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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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霧氣深寒,整個蘇州城披上一層薄薄的迷紗,輕輕濛濛的灑著淡然的清幽,一如鄔然的心情。
「唉!」
躺了大半夜仍舊無眠,她索性攬被坐起,怔望著暗黝黝的泥壁,紊亂了整晚的思緒像走馬燈隨風而逝,忍無可忍,又是長聲吁歎。
前途茫茫,讓她越來越心感無措,輾轉難眠也是因為想到這往後的日子,難不成,真就這麼賴著孫大稔?
用什麼名義、什麼身份?
一想到這她又不由得泛起心酸,靠在床柱的身子無力且慵懶,悵望著油燈投射在牆上的影像,一團黑影弓坐在靜寂的空間,安詳平和,完全無顯她心中的紛雜思緒。
煩死人了!
「睡覺、睡覺,不能再亂亂想了。」她哄著自己。「再胡思亂想,遲早初二哥會被我拿來當出氣筒。」
孫大稔跟成叔對她好到一個不行,每每見她蒼白無神的出了房門便迭聲要她多休息,教人感激涕零的縱容哪,就只有白目的初二哥完全不懂察言觀色,沒嗅到她在孫大稔跟成叔心中的「惡勢力」正逐漸擴大,只要狹路相逢,就管束不了他那張尖酸刻薄的嘴巴。
「找一天,用麻布袋將他罩上,狠狠的將他扁成豬頭!」暗暗起誓,她邊打了個大哈欠。
睡覺、睡覺……睡、覺……睡睡睡……覺……了……
不斷的在腦子重複這催眠般的念頭,緩緩地,昏昏欲睡的鄔然挪平身子,疲倦的眼皮終於因困盹而撐不開了。呼,真的要睡覺了!
唏唏嗦嗦。
怪了,三更半夜,誰在搬東西呀?
又唏唏嗦嗦。
再翻個身,睡蟲快被趕跑的鄔然嘖舌埋怨。
氣人,好不容易快睡過去了,究竟是誰三更半夜不睡覺,只會吵人,吵吵吵吵……
咦?
還唏唏嗦嗦呀,這人到底在搬什麼?
散漫且混沌的腦子逐漸綻出一絲清朗,耳畔持續捕捉到那躡手躡足的唏嗦聲朝房門接近,停下,不久後響起細細的喀答聲。猛然間,她完全回過神來。
好像有人在開……不好,有人正摸進她的房裡。
倏地坐起,驚聲尖叫含在舌尖還來不及擴散出去,昏暗的燈火映出那個偌大恐怖黑影,而它正朝她迎面撲來,一雙潮濕肥厚的手掌冷不防的摀緊她的鼻、嘴。
好、惡、心!
才窒住氣,隨之而來的是沉重的泰山壓頂,頓時將她壓得哭叫不得。
臭,這人渾身散著一股濃重的酸臭味,真臭到一個不行。
「救……」別開臉,一吸到新鮮空氣,她趕忙張大嘴。惡,又是一陣極臭熏向鼻口,硬逼她住了嘴。
「噓。」警告的聲音沙啞且不清,還有些緊張的輕顫。「給我安靜點,聽到沒?」
鄔然聽得一清二楚。閉嘴,瞪大眼,淚水在她的眼眶裡打轉。
這人不但臭不拉嘰還酒氣沖天,她現在知道了,那股子酸臭味鐵定是他醉酒狂吐的成果,他一張嘴,惡臭就直鑽進她的鼻梢末端,偏她又避不開臉,被熏得眼淚迸流,連連作嘔。
「叫妳安靜點,妳是沒聽到嗎?」
嘔……她不行了。
聽她乾嘔不斷,賊人也急了。粗喘的氣息加上粗暴的動作,在在都顯示他的猴急與激烈澎湃的獸性已一發不可收拾。
不要呀!
被制倒在床上動彈不得,又被迫吸了幾大口污穢作嘔的惡臭,鄔然幾乎暈死過去。
「少爺,快一點呀!」隱約,有人壓低嗓子催促。
還有別人在房裡?
天、天哪,萬萬沒料到她竟連尋個好夢也是項奢望,這真的太過分了,想到自己可能被人剝得赤裸裸的摧殘,那份驚駭就直透進骨子裡,全身的毛細孔旋即抖出陣陣的寒凜。
「救……」
啪!
一個火辣辣的巴掌呼應她沒喊完的求救,頓時將她呼得眼冒金星、鼻腔淌血,她咬牙,努力吸足氣,打定主意拚死也要……胸口突然泛起的涼意讓她驚覺到再不做些什麼,她就等著被人煎炒煮炸了。
「滾開……」
啪!
採花賊根本沒將她的反抗看在眼底,仗著身強體健,一隻狼爪覆上她的半裸酥胸,像揉麻糬般揉搓,痛得她死咬住下唇,而另一隻狼爪也沒閒著,五指倏地向下探去,三翻兩撥,直接伸進她的神秘地帶玩起摸摸樂。
暈死的前一秒,捍衛貞操的念頭始終不散,幾近魂飛魄散的她豁出去了。
她跟他拚了!
啪、啪。
掙扎反抗中,又是兩個熱燙的巴掌呼上她細皮嫩肉的芙蓉面頰,鄔然頭頂的金星更是竄得漫天飛舞,轟得她耳邊不住的蕩著隆隆肉搏聲、余聲不絕。
短時間裡歷經了生命中的巨大轉變,心驚膽戰的恐懼也已深埋,哭得梨花帶淚的她不知打哪兒擠出來的神力,拚了命的避開惡狼的十指攻勢,甚至還奇跡般的挪出被壓制的左腳,弓膝,使勁地往那鼓脹的胯下奮力一頂。
剎那間,慘叫聲起。
掙得逃命空間的鄔然迅速往旁邊滾間,見他雙手護住寶貝,放聲號哭。
「活該!」咬牙切齒,披頭散髮的她越想越氣憤。「好事成雙。」爬上前,才要再踹他一腳,卻被人從身後制住,發尾就纏繞在對方指間,一拉一扯,痛得她又眼淚直迸。
糟了,她忘了採花賊不只一個。
「少爺?」想到自己護主無力,狗腿輝的神情也很難看。「你還好吧?」
「你……」算了,以後再找他算帳,眼前有更重要的帳要算。「她……嘶……媽的,痛……將她扔進河裡。」
扔進河裡?狗腿輝有些呆怔。
「少爺,我這、這是殺人滅口呀!」這輩子小壞不斷,大壞不犯,要他做殺人幫兇,他怕怕呀。
「你什麼你?還不快將人給我扔……嘶……」若不是怒火太旺、傷處劇痛,他鐵定連狗腿輝也一併踹下去。「扔,快!」
他們不敢……啊!不會吧?當真這麼目無法紀呀他們。
鄔然傻了眼,才再想呼救,狗腿輝已鼓足蠻力舉起她,奔向窗前。
「妳可別怨我呀小姑娘,不是我存心坑害妳,是我們少爺啦!到了那裡,要報也是報我們少爺的名哪,他叫鄭常德。」
那裡?
哪裡呀!
身子晃動過於劇烈,受驚已深的鄔然根本捉不住狗腿輝的手臂,翻滾的胃終於不敵迭迭受激,抖呀抖的,咕嚕一下吐得淅瀝嘩啦。
這次,她死定了!
「人放下,保你那條狗命。」
這聲音?
心驚神茫,四目同時望向被踹開的房門,黑髮披肩、連外衣都來不及披上的孫別稔像夜神般闖進來,鷹眸迅速緊鎖住鄔然及狗腿輝,面戾神凝,那氣勢竟從夜神躍化為閻王現身。
不好,竟將高手給引來了,先前他不是與人在對街的茶館辟室夜談?
「放下她!」
「快扔!」
牙一咬,狗腿輝聽從主子的喝令,鬆開了手。
「救……孫……」
咕嚕咕嚕,潔淨月色中,鄔然落了水,彷彿小石塊般噗通一聲,直沉進冰涼的湍急河流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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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別稔的臉色簡直像魔般陰森沉凝。
在他的護衛下,他們不但闖進她的房,甚至還凌虐她。沒錯,他瞧見了她血跡斑斑的浮腫傷臉,他氣瘋了!
隨後趕到的成叔也呆住了。
深幽夜寂,鄔然跌落的濺水聲清楚的傳進眾人耳裡,每個人都知道那河水有多麼湍急。
「少爺?」這種面貌的少爺是他所陌生的。
向來,怒極時的少爺最多就只是凝目顰眉、不置一詞,那就很嚇人了,而如今的他卻恍若閻王之容──欲殺人、剁骨、大開殺戒的恐怖閻王爺。
「這位爺?」不敢直視怒顏閻羅的渾身火焰,狗腿輝暗暗吞著口水,再瞟見主子仍窩囊的蜷縮在地,他兀自高聲自首。「不關我的事呀,是我們家……」
不關他的事?
孫別稔長腿一揚,將狗腿輝直踹向牆,當場教他頭破血流,再補一腳時,恰巧瞥見劇痛未退的鄭常德竟得意冷笑,倏地急怒攻心,回腿就賞他一記飛踢,使得他像狗腿輝般撞向牆壁,頓時哀號再起。
痛扁兩個人,只在轉瞬間完成,整個動作流暢得不可思議,成叔才眨眼,就見孫別稔已經攀在窗外了。
「少爺?!」
「沿著河岸找我們。」
我們?
「少爺,你何必……」又一聲噗通,眼前哪還有半個人呀。「唉唉,真是,這回玩笑開大了,真要有個萬一,教我怎麼跟老爺交代呀?」望著月色中更顯陰黝的河水,他沉歎不止。
「成叔,你別擔心啦,那小妖女是九命怪貓,安啦。」即使是分住頭尾兩間房,初二仍拖著腰桿龜行過來。「少爺最傻了,竟然還跟著她往下跳。」
「你懂什麼!」
啊?!
猛回頭,只見成叔眼裡射出嚇人的凶煞之氣。
「再亂講,小心我趕你回去。」再瞪一眼,成叔懶得囉唆,奔去張羅救兵。
初二傻呼呼又可憐兮兮的瞧著窗外,再瞧瞧仍各自弓身抱懷的兩個壞蛋,喃道:「她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都還活蹦亂跳的惱人,現下不過是從丁點高的二樓給扔進水裡,能怎樣,除非是水鬼找替身那就另當別論了。嗚……為什麼成叔要凶我呢?」
自那小妖女從天而降後,他在少爺跟成叔眼中就越來越沒地位了啦……嗚……扶著樹枝綁成的護腰,初二眼淚汪汪的又龜行回房。
「救……命……」見沒人理他,鄭常德氣若游絲的呼喊。
氣憤難消,初二索性緩步上前,緊咬牙關、盡他所能的給兩個始作俑者再補上一腳,這才憤恨稍平的回到龜行的路線上。
還想要人救命?
哼!他們不瞭解少爺,等少爺回來,他們就知道什麼叫作生不如死,還救命?
「等死吧!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