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裡做什麼?」徐亞寧看到徐徐從迴旋梯上走下來的「雨」,尖銳不客氣的質問。
「雨?!」李洛心的反應和她有著天壤之別,這名天真的丫頭彷如他鄉遇故知般,高興得從椅子上跳起來,直奔到樓梯口仰望著他,「你的頭痛好些了嗎?」
天啊!她竟然還記得那件事。
小舞啼笑皆非的翻著白眼,「好多了,謝謝。」面對這些良莠不齊的候選新娘,她不得不再次懷疑起那些老狐狸篩選新娘的標準。
「你還沒回答我!」徐亞寧不甘被冷落,她仍清楚記得「雨」的譏誚和嘲諷,也記得自己曾誓言報復。
「李小姐,請先坐好。」她好輕柔的對眼前一臉關心的李洛心說完後,淡淡的瞥了眼文風不動的雷行嘉;這個女人依舊冷得嚇人。雖然目前看來她的勝算最大,可是卻也似乎是最沒感情的一位。
這樣好嗎?那個混蛋已經夠孤僻了,如果再討了這麼門媳婦,不就變成名副其實的「雪上加霜」嗎?
管他的,反正那個該死的傢伙對自己的新娘一點也不感興趣,活該討到冰山美人。
「雨──」被當成隱形人的徐亞寧,終於忍不住的拿出皮鞭站了起來,一副復仇女羅剎的模樣,打算好好的教訓他。
難怪她老覺得有只蒼蠅在耳鞭「嗡嗡」作響,原來是徐大小姐粗嘎如烏鴉的聲音啊!小舞緩緩的倚在樓梯扶手旁,正打算反唇相稽……
「坐下!」渾厚、沉鬱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傳來,僅著白襯衫和深藍色西裝褲的黑炎,雙手插在口袋裡,姿態優閒、神情冷漠的步下樓梯。
他──好看得過分。
真過分,黑炎甚至沒打領帶,頭髮凌亂得像剛跑完百米,可是那張臉卻仍英俊得懾人,教人意亂情迷。像她這麼痛恨他的人,都會不知不覺被他那渾然天成的俊逸蠱惑的話,那其他人不就……
小舞很快地回過頭,果然看到三個目瞪口呆、如癡如狂、眼底明顯的閃著迷戀的大美人。
連最冷酷的雷行嘉眼神都緊盯著黑炎的身影打轉了,更別說是其他兩個定力差她一大截的美女。
「好了,大家應該都知道,他就是青焰門的老大之一,人稱『炎皇』的黑炎。」開場白的廢話本來就會比較多,小舞發現那三個女人的目光仍膠著在黑炎身上,而他只是漫不經心的坐離她們遠遠的,彷彿她所說的一切與他無關,真過分!
他就是黑炎?!天啊!他是她這輩子所見過最好看、最邪氣、最帥的男人!她要得到他!一定要得到他!徐亞寧舐著嘴唇,扮起最迷人的笑容,誘惑的瞅著黑炎。
徐大小姐發癡了。闕舞雨冷冷的把徐亞寧的動作看進眼底,「好了,等下老大會將接下來的遊戲規則告訴大家。我先告退了。」把爛攤子丟給他去收拾不為過吧!好歹她已經把他挖來看他的紅妝新娘,總算可以對那些老傢伙交代了。
嘻嘻!丟出棒子以後,她只消站在旁邊搖旗吶喊、助陣加油就行了。
「等等,」黑炎叫住意圖開溜的「雨」,邪邪的笑著,「我這個規則和你有關,順便聽一下。」
「和我有關?」她指著自己,怎麼也想不到黑炎會有這麼邪惡的表情。
不理會「雨」眼底逐漸燃燒的怒火,黑炎冷淡的望向仍沉醉在他魅力下的紅妝美人說話。
「規則很簡單,看到我耳朵上的『青焰帶金』環了嗎?只要誰能從我或雨的手中拿走耳環,誰就是我的新娘。」黑炎又冷又硬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的說著。他對她們的美貌不感興趣也就罷了,竟然偏過頭,好認真、全神貫注的研究起茶几上的骨董花瓶,好像它是剛運到的千年寶物。
這個白癡真不會做人,縱使他對骨董情有獨鍾,也不必在三個美女面前表現出來啊!更何況他根本不喜歡。
「我會把另一隻耳環放在雨身上,你們只要按照我所訂的規則去玩就行了。」手撫著瓷器,黑炎冷冷的掃向「雨」。
三個候選美女的眼神一致地望著黑炎耳上那只閃亮的青焰耳環。「誰不知道炎皇的身手是頂尖的,你這麼要求我們,無疑是刁難我們。」雷行嘉冷冰冰的挑戰黑炎。
「這事和我又扯上什麼關係?」小舞很努力的含著怒氣,刻意維持風度的走近黑炎。此刻若不是她的腦子都被這個問題給佔滿了,她一定會對雷行嘉的勇氣喝采。
「既然想嫁青焰門的老大就要有本事。」黑炎不在乎的笑著,「再說,規則還沒說完呢!雷小姐又何必緊張。」他一眼就看穿了雷行嘉的野心,這個女人野心勃勃的想坐上「炎後」的位子,只怕她覬覦「青焰門」已經很久了。
「我贊成炎皇說的話,想輔佐你治理青焰門的女人,絕不應該是個遇事就退縮、質疑的女人。」徐亞寧一雙媚眼從頭到尾沒離開他的身上過。天啊!這人不僅臉蛋生得好餚,體格更是一級棒。
「你!」雷行嘉狠狠的瞪著她。
她們最好打起來算了。小舞沒好氣的看向李洛心,連她也目瞪口呆,這下可就真的好玩了。
由此證明英雌亦難過美男關啊!
「請問一下,為什麼要拖我下水?」小舞悄悄的低下頭,趁室內有些混亂時發洩怒氣。
「高興。」
「高──興?」她嚥著怒氣,恨不得一手掐死他。
該死的混蛋,她要宰了他,把他大卸八塊後進行鞭屍!
「夠了吧!」黑炎冷漠的眼睛陰沉且厭惡的看著那兩個互相攻訐的女人和癡呆的女孩。長老們該去檢查眼睛了,他冷淡的評論著。「等我把話講完,你們再繼續。這只耳環我給你們兩個禮拜時間奪取,這段期間隨時隨地,不論你們是用什麼手段奪得這只耳環,我都不加以干涉,可是絕不准傷人。」黑炎細長的眼睛冰冷的透露出違背這個條件的後果有多麼嚴重,其中的陰寒、警告教人不寒而慄。
「炎皇的意思是說威脅或色誘都可以羅!」憑她的姿色要迷倒他絕不是件難事。徐亞寧好有自信的嬌笑著。
「可以。」他不感興趣的看著窗外,好像外面的風景比她來得有吸引力。
就怕你脫光衣服站在他面前,他也一樣無動無衷。小舞在心裡暗笑。
「偷、搶都行?」雷行嘉也提出她的問題。
「行!」
「如……如果兩個禮拜期限到了,我們都沒拿到呢?」李洛心魂兮歸來。
「那麼你們就得打道回府。」他根本沒打算把耳環交給她們任何一個。
「這件事和雨又有什麼關係?」徐亞寧憎恨的瞪著那個戴面具的男人。
黑炎竟然冷笑。「誠如雷小姐所說的,如果耳環一直都擺在我身上,你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他好狂妄的口氣,「為兔落人口實,所以除了我本身戴的這只耳環外,我會將另一隻交給雨佩戴。原則上一、三、五及星期大你們可以動手奪取雨身上的耳環,二、四、六奪取我的,這些規定請牢記,因為日期弄錯的人視同棄權。我想如果各位能通過長老的考驗,身手不該會比雨來得遜色。」
「什麼?」他看不起她!小舞既氣又惱,他竟然看不起她!「你……」她一定要把耳環拿給最不順眼的徐亞寧。敢要花招,後果就自行承受吧!死笨蛋!
「另外,有個附加條件──只准你們使出本領奪取耳環,絕不能平白的拿到它,否則就取消資格。」黑炎早有防備。「這兩個禮拜雨會緊跟在我身邊,我們絕不會聯手。」
他們當然不會聯手,因為她會和這些女人聯手來整他!
該死的王八蛋!竟然放這種冷箭,而且連後路都不幫她留,算什麼老大!
還隨時隨地哩!這不就表示她將過著兩個禮拜「永無寧時」的日子嗎?
「說完了吧!」小舞咬牙切齒又恐壞了「青焰門」的名聲,只得委屈自己低啞的嘶吼。
對於「雨」的怒容,黑炎的反應是神色自若的揚著嘴角,當他是個無理取鬧的毛頭小子般看待,「完了。」
「好,眾美女們,我和老大還有些事要討論,先行離開了。」擠了個好難看的笑容,她抓著黑炎的袖子憤怒的往外拖,根本管不了黑炎的身份比她高,這樣的行為舉止已經逾越了本分。
「遊戲從明天開始,請擅用機會。」黑炎讓「雨」拖著走的同時,也不忘丟個臨去秋波。
「你給我閉嘴!」小舞踩著又重又沉的腳步,拖他進二樓書房,並將門關得震天價響,以反應心中憤懣。「該死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怎麼做?」他比柯賓還吵。黑炎冷淡的坐進書桌後的皮椅,旋個身對著窗外凝視,擺明了事情已成定局,多說無益!
「拖我下水啊!」習慣真差,說話老不對著人。
「這本來就是你應該做的事,你該感謝我幫你省了很多力氣。」
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有他的!
這麼看來,她不但善盡了監督之責,喚起了他久蟄、甚至有可能被狗吃掉的責任心,還過火的又讓自己進這淌渾水裡了。
本來以為可以輕鬆的在一旁等著看好戲的,誰知該死的黑炎硬是不放過她。好吧!反正他都能不仁了,又怎能怪她不義。
「別想溜。」黑炎竟然又猜中了她的心思。
「誰……誰說我要開溜,我是氣得說不出話了。反正我不想做的事,誰也不能逼我,你別想我會為了那只爛耳環拚命!」她嘲諷的反身往外走。今晚就走!她決定了。
「是嗎?咱們走著瞧。」
而且越快越好。小舞繃著臉氣沖沖的走出去,不能免俗地又把怒氣都用在甩門上了。
這扇堅實的木門遲早會被「雨」給毀掉。黑炎若有所思的撇著嘴。
※※※
夜不夠深,必須再等一會兒。
小舞坐在床上慢條斯理的收著護照、衣服及一些日常用品,並不時采視著外面。現在已是半夜兩點多鐘,白天熱鬧喧嘩的山莊終在此時化為寧靜。
再等十分鐘,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遠離加拿大,投奔祖國的懷抱了。
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果然很棒!嘻嘻……更棒的還在後頭呢!想到這一走後,就永遠不必再和「青焰門」有任何牽扯;不必再柬西飄蕩;不必再做中性人,從此還回英雌本色……光是想到這些無限美好、戴著光環的前景,她就興奮得快要休克。
當然啦!在這種純然快樂的時刻裡,實在不應該摻有任何不愉快的雜質,可是上天似乎有意提醒她,擁有單純快樂的前提是──必須經過好長一段革命。
小舞歎口氣,摸著相框,相片裡那三個不容易妥協、十分難纏的男性正是她討伐的對象。
看來她必須傚法國父革命的精神──不屈不撓,為真理而戰!
好,為真理而戰!
她站了起來,握緊拳頭高高舉起,立志向她的哥哥們討回失去已久的自由,來次轟轟烈烈的抗爭。
所以呢!第一步,她必須先跨出這座牢籠。
小舞檢視身上的夜行衣及只露出雙眸的面罩。為避免曲線過於畢露,她特別加了件黑色寬大的飛行夾克修飾,再加上那隻小小的黑色背包,這麼一身融於夜色的黑,想不動聲色的溜出「青焰山莊」絕對不困難。
她對自己靈活、如貓般輕巧的身手有十足十的把握!哈!
腳步已移往房門的小舞,忽而不安的收住勢。不妥!雖然她對自己很有信心,可是……該死的,她不得不承認「青焰門」身手比她俐落、高桿的人,一抓就是一卡車……這樣想是有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沒錯,可是事實擺在眼前,連柯賓她都拚不過,更別說其他人了。
想想還是識相點走陽台好了……
她好輕、好柔的拉開落地窗,深怕有一絲不受歡迎的噪音蹦出,一切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看樣子「雨」真的準備開溜。黑炎隱身在陽台上,冷然的盯著偷偷摸摸、卻大意的沒發現有人在監視他的「雨」。
「你是誰?不想活了嗎?竟然溜進青焰山莊偷東西!」黑炎打算玩個官兵捉小偷的遊戲。
正趴在欄杆上,一心一意打量高度的小舞,被從死寂的黑夜中所傳出的譏誚聲給嚇了好大一跳,心臟差點蹦了出來。
她旋過身,一看到倚在隔壁落地窗前,也刻意穿著黑色系列的黑炎老兄時,心裡所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它是刻意等著「張」她的。
死爛人!他該不會要死不死的正好是易經、紫微斗數之類的占卜高手吧?怎麼把她的行動算得準准的。
「少來了,你根本就知道我是雨。」慢慢的倚著欄杆,她已經隨時準備往下跳了,反正她是絕不願意再待在這裡,看他的臉色做事了。
黑炎將他的動作看進眼底。「缺錢用嗎?」
「缺錢用?」
「進屋偷東西的樑上君子不是缺錢用,難道是興趣使然?」他好惡毒的泛起笑容。
竟然說她是小偷?!她啊!一個清清白白、純潔無垢,莫名地委身於「青焰門」過了將近十年雙性人生活,窩囊得只差點沒飛進杜鵑窩的可憐女孩哪!竟然被組織裡這個瞎了狗眼的男人給說得一文不值。
「青焰山莊縱使堆滿了外界傳聞的鑽石珠寶,我也不屑一顧,你不會以為你家有錢就很了不起了吧!」碰到他,想不發脾氣實在困難。
「哦!是嗎?」」他懷疑。
「黑炎,你少惹我生氣!」小舞恨恨的瞪著他,「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沒錯,我是準備偷溜,你又能奈我何?」
「偷溜?真差勁,闕家竟然會出了你這號敗類。」
「你!」她氣岔,一轉身就要往樓下跳,卻被眼尖的黑炎從身後緊緊的抱住。」放開我!」她拚命的掙扎,手肘狠狠的連續往後撞,卻不幸地沒一次中的。沒辦法了,只好連腳都派上用場,來個拳打腳踢、手腳並用了。
他像個胡鬧的小鬼。黑炎輕鬆的閃躲他的攻擊,一再詫異從「雨」身上所傳出的香味,這種味道絕不是古龍水,倒像是……女孩子特有的溫香。
女孩子?他的身體因為這個想法而繃緊。沒有人看過「雨」的臉,難道……他的手從「雨」的腰部慢慢的往上游移……
「放開我!你是同性戀嗎?」小舞氣咻咻、不停的掙扎,想甩開身上那雙鐵臂,卻不料適得其反,黑炎為防他逃脫,抱得又更緊了。該死的,真不像話!從沒有這麼親近過男體的她,臉龐驀地臊紅了。「你……幹什麼?!」小舞突然放聲尖叫,那一聲尖銳、高亢的叫聲少說有一百二十分貝以上。
黑炎竟然……竟然……摸她的胸……胸部!
軟軟的……「雨」真是女人!黑炎吃驚的轉過懷中僵直約嬌軀,趁她呆若木雞、錯愕不已的時候,迅速的扯去了她的頭罩。
她!這張臉不就是……他那始終平靜、不曾泛起波浪的眼神,很快的閃過一種特別、教人難以捉摸的情感。
面具下這張容顏是絕頂的美麗。「雨」那原本白皙、透明的臉頰,這會兒已經被怒氣給染紅了;那頭隨著面罩飛揚的頭髮更是淡淡的泛著藍光,把她秀麗、絕美的五官襯托得十分誘人;尤其她那張豐厚飽滿、一般人稱之為性感的小嘴,更是犯罪之源。黑炎的心被狠狠的抽了一下,才僅是一眨眼的工夫而已,他的魂就已經被她那盛怒的美顏給迷惑了。
「你……」小舞料不到他會有這麼可惡、出人意表的舉動,所以呆楞了好幾秒,等她回復怒氣時,黑炎的驚艷期也已經過了。「你這個大色狼!」罵完,手跟著揮過去。
黑炎輕輕的接住她的手,略感訝異的挑起眉,「原來雨是女的,難怪闕家兄弟拚了老命不讓你出任務。」這張臉,他找尋這張臉好幾年了,沒想到就近在咫尺。
「如果你敢洩密,我就宰了你!」
黑炎握著她纖細的手腕,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向來只有我去威脅別人,從沒有人能威脅得了我。」
「什麼意思?」小舞擰著眉頭,有些緊張了。
她也會緊張?「我沒有替你保密的必要,而且也不想。」
「你……」她掄起另一隻手拚命的捶他,可是他怎麼好像無動於衷?「你是只該死的大色狼!」
「色狼?」黑炎握住她拚命攻擊的小手,將她整個人帶進自己懷中,「這樣才叫作色狼。」他霸道的吻住她咒罵不休的紅唇,無比輕柔的吻著她。
小舞又傻住了。他在吻她,他竟然強吻她!「唔……唔……」她奮力的擺著頭,想甩開黑炎火熱且越來越色情的法式親吻,無奈這人的唇如影隨形跟著她的頭轉,根本不管她願意與否。
小舞的杏眼忿然的對上黑炎那雙深沉的鷹眼,強烈的表達出她的不滿與厭惡。
該死的!他竟然鎖緊雙臂,表示答覆。
兩人的眼睛鬥著氣,雙唇的接觸卻越來越深、越來越狂野,也越來越……纏綿。
這個字眼同時跑進他們的心中,也解除了他們之間越見糾結的魔咒。
黑炎看著「雨」那張巧奪天工的紅唇,經過他徹底的肆虐後,不僅更加紅潤,甚至嬌艷如盛開的紅玫瑰。
「夠……夠了吧!放開你的手!」實在沒力氣也不願對上那雙瞭然於心的黑眸,小舞沒好氣的撇開了臉。
「不夠。」他意猶未盡的摟緊她貼近自己。
「不夠?!」實在不敢相信有人會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小舞急遽的轉回了臉,光火的瞪著他,「放開我!」
「你真的叫闕尚雨?」這種殺氣黑炎已免疫,他開始懷疑有關於她的一切。
「關你什麼事?」他的眼神在聽到她的回答後又變得好邪惡。
「如果你不想讓全世界知道雨是女人的話,最好還是乖乖地回答我的話。」他不笨,當然推想得出來闕家兄弟為什麼要合力掩飾「雨」的身份。
黑炎真的很壞、很冷地,一副言出必行的態勢威脅著她,稱他是四大惡人的老大──「惡貫滿盈」也不為過。
小舞悻悻地扁者嘴,痛恨自己竟然必須認命的接受威脅,因為「惡貫滿盈」抓到了她唯一不能起而反抗的小辮子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不知閣下聽過了沒?」不願太爽快的回答他,自己還是有幾分骨氣的。
「我只聽過『命好不怕運來磨』。」和她對話是那麼有趣。
命好……我呸!
懶懶的爬梳著長髮,小舞不著痕跡地想掙出他的懷抱。
「別動!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就想溜?」又繃緊俏臉了。黑炎冷漠的瞧著她的容顏,慾望的洪流幾乎淹沒了他的理智,他不自覺的摟緊她,彷彿不這麼做,她就會飛走、消失在他眼前。
「該死!你乾脆一把勒死我算了。」喘不過氣的小舞,雙手費力的推拒他。
發現到自己情不自禁的舉動已快讓懷裡的人兒透不過氣時,黑炎才有絲不悅的鬆開她。
「快回答我你叫什麼名字,不然我現在就打電話問闕家兄弟。」
「闕舞雨,我叫闕舞雨,聽見了沒有?!」她憤恨的吼著,恨不得震得他立刻失聰。
「無語!」黑炎聽得仰頭大笑,「以你這麼聒噪的性子,實在配不上這個名字。」
「那你冷似冰的個性,難道就不是糟蹋了你的名字嗎?」她激動的揪著他的衣服,摔他的念頭一直揮之不去,「而且我的『舞』是跳舞的舞,『雨』是雨滴的雨,聽清楚了沒?目不識丁的拙夫!」
小舞不解釋還好,這一說,他笑得就更放肆了。「跳舞的雨滴!這不是很諷刺嗎?」
沒有絲毫猶豫的,這回她緊抓著他衣服的手一個反轉就要來個過肩摔,誰知這人的腳不知是生根了,還是被瞬間膠給黏住,任憑小舞怎麼使力的想摔他,他就是穩如泰山的笑著,一點也不把她的小動作給放在心上。
她的性子真是剛烈。黑炎含著笑意凝視她蠢動不安的身子。
「闕舞雨,你鬧夠了沒?」他一副沒耐性再和她耗似的,從懷裡拿出一隻「青焰帶金」環,並用力的扳正她的臉,「這只耳環絕對不能讓那三個女人拿到,不然的話……後果自理!」他的表情很容易讓人明白,充滿了肅殺、暴戾之氣。
「你選老婆,偏要我去送死,不是太沒道理了嗎?」她握緊拳頭拒絕接受。
「這事由不得你。」黑炎抓起她的左手,用力的扳起她的中指,霸氣十足的將耳環套進她的中指。這只耳環恰如特製的結婚戒指般,密密的貼合著她的手指,並緊緊相依著。「耳環絕不能交給任何人,聽見我的話了。」他意喻深遠的瞅著她。
忿忿的拍開他的手,小舞極其不悅、極其陰沉的瞅著耳環,「你以為現在是我們兩個的訂婚典禮嗎?你把一隻耳環套在我的手上,人家會怎麼想?你瘋了啊!為什麼我不能戴在耳朵上,卻偏要戴在手上!」她大聲的狂吼。
這種小事也值得她氣成這樣?實在像座火藥庫。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黑炎懶得理她,自顧自的走進房間,把陽台讓給她去發飆。「牢記我的交代!」這句命令伴隨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空氣裡。
「黑炎!該死的混蛋,給我滾出來!」瞪著緊閉的落地窗,她只看得到一片黑。「出來啊!耳環我要丟掉了!」她恐嚇著。
靜默。
奇怪!為什麼沒有動靜?等了好一會兒,實在拗不過心裡的好奇了,小舞才終於趨身向前,貼在玻璃上極目張望著屋內。
突然!她彈離玻璃好遠,直直的撞向欄杆。那……那……個不要臉的男人,竟然……當著她的面脫衣服!
還脫……脫得相當怡然自得,實在過分!黑炎吃定她不敢逃跑,她……她就偏要溜給他看。小舞衝動的轉身爬上欄杆,本想延續著心中那股怒氣往下跳,一鼓作氣飛回台灣。可是……唉!她怎麼好像感受到那三個哥哥抓狂時幾欲焚燬人的殺氣了。他們對黑家人的死忠,已經超越了對她的疼愛,而黑炎就是抓住了這點,才會那麼肆無忌憚的把耳環丟給她,也不管她開溜與否,便自行進去睡他的大頭覺了。
該死!她被黑炎逼得根本沒後路可退了。
砰!「雨」標準的甩門聲。
她終究還是進去了。黑炎一顆緊張、懸在半空中的心,自此方得輕鬆;費盡全力控制住的激動情緒,終於得以盡情的發洩了。
從口袋裡掏出皮夾,黑炎冷硬、不近人情的眼神一接觸到照片裡的女孩,瞬間變得熾熱、溫柔且多情,教人無法相信他就是那位對凡事漠不關心、老凝著張冷臉的」炎皇」。
照片裡是位穿著夜行衣的女孩,顯然剛幹了什麼壞事正待開溜,所以急得從圍牆上往下跳。這張相片便是在她未著地時偷拍到的。不知是攝影師技術高超,還是模特兒上相,總之這是張相當唯美的照片;不僅是因為女孩有張美麗的容顏、飛揚的秀髮、醉人的星眸、及柔軟紅唇,更因為她那介於天真和調皮的表情,閃亮、清新的氣質異於一般的美女。
從一開始,無意中在大弟炙那裡發現這張照片後,黑炎就無法自拔的愛上她了。從不曾喜歡過誰的他,竟然瘋狂的愛上這名擅闖人間的天使,他的愛來得如此莫名,而且快得驚人,這份如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的愛戀,是那麼狂炙、火熱、深沉且一發不可收抬,差點吞噬了自己……
從起初的極盡抗拒、掙扎,總以為自己只是一時意亂情迷,絕不是一見鍾情;到後來遍尋不著她後,心情從沉重到變冷。他一再的抱著希望,以為只要見上她一面,便可確定自己的感覺,證明自己只是一時昏了頭,莫名的愛上一個幻象。可是她卻徹底的從這個世界失蹤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找了她有五年了,而隨著日子的逝去,他終於肯定自己是愛上這名女孩了。他愛她的心,熱烈得教自己驚訝,癡迷得幾近瘋狂,執著得讓他黯然神傷。對他而言,她甚至代表了一切,他所想要擁有的一切。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一夕之間,「炎皇」變得孤僻、難以親近,冷硬、陰寒得教人害怕,只因一切解答全繫在一個陌生女孩的身上。
「我終於找到你了……」黑炎難掩激動,想控制卻無法停止顫抖的撫著照片上的女孩。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五年了,這些對他而言苦不堪言的歲月,只有將她妝點得更加美麗、更加成熟、也更迷人了。可是她不知道有個人為了她食難下嚥、睡不成眠,受了五年的折磨,嘗盡了相思之苦。
實在可笑,沒想到他愛了將近一輩子,找了幾近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的女孩,竟然就在「青焰門」,就在隔壁,而且似乎相當的痛恨他。
一絲痛楚滑進心房。不!不管她是否討厭他、痛恨他,這輩子他只要一個女人,只愛一個女人,他不准她不愛他,也不准她不要或抗拒他。不管祖宗的規矩有多麼嚴苛,她有多麼不喜歡成為青焰人,見到了她的臉,觸摸到她柔軟的身子,黑炎才知道他對她的癡戀終其一生不變!說他固執、死心眼……什麼都好,反正他就是要定這個小火藥了。
不管怎麼說,「青焰門」的「炎後」永遠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闕舞雨!
這輩子,她是絕對別想逃擁他的懷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