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歐陽凌發出欲嘔聲。
夏舒無可奈何。「我去沏茶,你等我,不准吐在我床上。」
該死的男人!夏舒一邊往廚房跑一邊咒罵,居然把她當書僮使喚!
她可不是好欺侮的,有仇必報是她的原則,為了懲罰他,她毫不客氣地在茶裡吐了一口口水,讓他肚子痛。
不疑有詐的歐陽凌,喝下茶之後傻呼呼地說:「你泡的茶好香。」
「我特別加了祖傳配料。」夏舒笑得幾乎得內傷。
「你……你在茶裡吐口水!」歐陽凌臉色丕變。
「你好聰明。」夏舒一副敢作敢當的模樣。
「我實在不明白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歐陽凌百思不解。
夏舒愣了一下,她以為他會破口大罵,或是揍她幾拳,但在他臉上找不到一絲怒氣,她很快地把原因歸於酒精便他軟弱。「你全身上下都得罪我。」
「全身上下?」
「我娘說,沒成親以前看男人的身體會倒大楣的。」
「你又不是女人,男人看男人沒什麼大不了。」
這兩天,夏舒一直避免想起八仙樓那晚的情景,如今她竟在他面前主動提起,雖然他現在穿著衣服,蓋著被子,但她卻感覺到視線穿透這些遮掩物,清楚地看見他強壯的身軀,和雄偉的男性象徵。
一股熱流強烈地貫穿她的四肢百骸,令她感到興奮,同時也令她感到害怕,她覺得自己像中邪,卻不知邪從哪來?深吸一口氣,夏舒下逐客令道:「你快點把茶喝完,滾回你房間。」
「人家說女人的心情比天氣善變,你比女人更善變。」歐陽凌悻悻然地說。
突然的開門聲讓夏舒來不及開口反擊,是一臉幸福的惜春回來了。
「小……」一看到房裡有別人,惜春趕緊改口。「公子。」
夏舒背著歐陽凌,眨眼暗示惜春。「你野到哪裡去了?」
「章公子生病,我去照顧他。」惜春走近床邊,原先她還以為小姐眼裡進了沙子,但一看到歐陽凌額頭上有字,她立刻懂了,佯裝沒事地問:「歐陽公子怎麼會在我家公子的床上?」
「走錯房間。」歐陽凌起身走出去。
「小姐你在歐陽公子臉上寫的那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淫蟲。」夏舒自鳴得意地大笑。
「他會不會跑來殺你?」惜春一說完,隔牆就傳來比著雷還響的咒罵聲。
「快把門鎖上。」夏舒眼睛露出驚惶失措的懼意。
「小姐,當心玩火自焚。」惜春搖頭歎息,敢在歐陽凌臉上惡作劇,天底下恐怕只有不怕死的小姐才做得出來!
又過了幾天,夏舒和歐陽凌雖然仍同住夫子廟,又只有一牆之隔,但兩人都像相隔千山萬水,互不相見,就連惜春也被嚴禁到隔壁串門子。
表面上夏舒每天都笑臉迎人,不過騙得了別人,騙不了她自己,她的心一刻也不快樂,她感覺胸口裡有一團黑雲,就像影子揮也揮不去,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了,她必須找個惜春先睡著的晚上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
秦淮河燈火通明。最大的好處是黑夜如白晝,人來人往,什麼都看得見,就算姑娘家夜晚出來散步也很安全,不過最太的壞處也是黑夜如白晝,人來人往,什麼都藏不住,想找個隱密的地方都不容易。
夏舒找了好久,總算在橋下找到一塊大右頭,坐了一會兒,被蚊子煩得不得了,才想起身,偏偏橋上傳來令她心亂如麻的叫聲。「歐陽公子請留步!」
歐陽凌停下腳步。「喻公子找我有事嘛?」
「你害苦了我。」喻令浩埋怨地說。
「我什麼地方害到你?」
「我到處找你,找得腳底長泡,耳朵淹水。」
「這些天我人在揚州,不過找人怎麼會找成耳朵淹水?」
自從醉眼看著夏舒之後,歐陽凌就無法阻止自己不去想夏舒,他甚至有個很傻的念頭--,希望夏舒是女紅妝;但這是不可能的,而且他覺得有這種念頭很齷齪,所以他決定離開夫子廟,遠離夏舒。
本來他以為到了揚州就可以撫平紛亂的思緒,靜下心來讀書,但情況反而更糟,他睡不好,吃不多,一個字也沒讀,成天發呆,連鬍子也沒刮,雖然他看起來有些憔悴,不過他那張清俊的臉蛋卻因鬍渣而顯得更有男人味。
他想不透自己為何變得如此奇怪?連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大腦也變得很奇怪,似乎只要一靠近夏舒,他的大腦就會變得不能思考了!
所以他決定重回夫子廟弄清楚原因,偏偏一下船就遇到喻令浩,他累得一點也不想聽喻令浩說話,只想回夫子廟睡覺,但他看到橋下有個熟悉的人影,他的精神突然轉好。
他很想知道夏舒在橋下想幹什麼?
不料喻令浩收了崔巧巧的好處,竟當起鴇父來了。「是巧巧姑娘,成天以淚洗臉,哭著拜託我找你,想見你一面。」
「我來秦淮河是因為仰慕夫子廟的讀書氣息,可不是來尋花探柳。」
「我瞭解歐陽公子志在科舉,但男人總歸是男人,有時也需要發洩一下。」
「你這麼說有辱巧巧姑娘只賣笑,不賣身的貞名。」歐陽凌當然明白崔巧巧對他有意思,若是在以前,他一定會毫不考慮地接受她的情意,但自從夏舒在他額頭上寫下「淫蟲」二字,他已不這麼想了。
「歐陽公子有所不知,巧巧守身如玉是因為她發誓,只有京城三公子才能梳櫳她。」喻令浩說道。
「請你轉告她,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我不敢,我怕我說了,她會上吊。」
「那你就告訴她,請她把目標放在另外兩位公子身上。」
喻令浩聽出歐陽凌口氣不耐煩,雖然他知道崔巧巧會責怪他辦事不力,但他更怕歐陽凌怒責他多事,訕訕地說:「既然歐陽公子沒興趣,我也只好勸巧巧轉移目標。」
喻令浩拱了拱手,急忙下橋離開。這時歐陽凌忽然從橋上向下探,臉色和聲音都充滿愉悅地問道:「你要在橋下待多久?」
第3章(2)
夏舒嚇一跳,顯然她沒想到他早就發現她,不過她還是努力裝出鎮定的聲音說:「我愛待多久就待多久,你管不著。」
「不是管你,我是想陪你。」歐陽凌快步走下橋。
「你別打擾我,我想一個人靜靜。」夏舒將視線轉向河面。
自從發現歐陽凌長相英俊之後,她也跟他一樣心神不寧,雖然她不知道原因為何,但此刻相見,她竟然沒有勇氣正視他的臉。
歐陽凌考慮自己是不是該走開?不過他感覺到夏舒似乎有心事,他關切地問:「你有什麼煩惱?說來聽聽,或許我幫得上忙。」
「沒有。」夏舒冷冷地說。「我每天吃飽睡足,快樂得像小鳥。」
「你不但瘦了,而且眼袋發黑,一看就知你吃不多,也睡不好。」歐陽凌的心莫名地一窒,他消瘦的側面看起來是那麼纖弱,顯得他像個少女般楚楚動人。
讓他胸中升起一股想摟抱他的衝動……老天!他在想什麼?他暗地咒罵自己思想不純潔。
夏舒生氣地瞪著他說:「我唯一的煩惱就是,我現在耳朵旁有只九宮鳥,你能幫我掐死他嗎?」
「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話,我馬上掐死他。」歐陽凌掐著自己脖子。
「你別當真,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夏舒急忙拉著他的手阻止他。
這時歐陽凌感覺到有一股異樣的感覺從夏舒手心傳到他的手臂,夏舒也感覺到了,便急急鬆開手,相觸的手傳了開來,一時之間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兩人的心同時都感到奇怪,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