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又是尚堤耶吧?他又有什麼事?」倩妮邊想邊走到門邊,然而開了門後站在她眼前的人卻教她傻了眼。
「是你?」幾秒鐘之後,倩妮才回過神來。
想到又為了她而被父親念了一頓,白毅凡便沒什麼好口氣地說:「我來看看妳有沒有按時吃藥。」
一看見他,倩妮先是心裡有著莫名的興奮,正想問他找自己有什麼事,便聞到他話裡的煙硝味,於是奇怪地看著他。
發現她狐疑地望著自己,白毅凡警覺到自己是有些反應過度,但他一點也不想改變自己的態度。
既然是基於父親給的壓力而過來,他就更不能讓倩妮誤以為他是個大好人。
「問妳吃藥了沒?發什麼愣?」他冷冷地再問一句。
雖然覺得他很奇怪,但倩妮此時心情好得很,所以不想和他吵,於是笑得很甜。
「我已經吃過一次了。」她說。然後又像個乖小孩般的笑著討好問:「我是不是很聽話?」
看著倩妮小女孩般的撒嬌笑容,白毅凡又快要被打敗了。
撇開一開始對她的偏見不說,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笑容的確很吸引人,而且他相信她有能力改變任何一個人--他除外。
想他堂堂白毅凡怎麼說也是個黃金單身貴族,公司裡裡外外有多少年輕女職員愛慕他,他怎會把區區一個莫倩妮放在眼裡?
況且她是他目前事業發展上最大的障礙,他更不可能對她產生一絲一毫特別的感覺。
儘管如此想,倩妮清新可人的臉龐在溫暖的陽光下卻是光彩耀人,素著一張臉蛋的她皮膚白皙無瑕、五官出色,教人忍不住要多看一眼。
「你沒事吧?」發現他忽然望著自己出神,倩妮不禁舉起手在他眼前輕揮著。
白毅凡這才發現自己正違背心意、莫名其妙地「欣賞」起倩妮,尷尬之餘便輕咳了一下以掩飾自己的失神和凸槌。
「對不起,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他隨口找了個爛理由說。
對了,他是奉父親之命過來關心她的,他還是好好盡義務吧。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白毅凡嚴格地問:「妳現在該吃第二次藥了吧?」
第二次?倩妮探長脖子想借他的表來確認時間。「現在幾點?」
「已經十二點半了。」白毅凡把手舉到她的眼前好讓她看個清楚。
「啊?真的嗎?」
不知不覺她竟耗掉了一個早上。不過反正她多的是時間,只是,經他這一提醒,她的肚子突然咕嚕咕嚕地叫了幾聲。
「難怪我覺得肚子好餓。」
見她用手摀住肚子,白毅凡皺了皺眉,問:「妳該不會告訴我妳還沒吃飯吧?』
倩妮睜著無辜的大眼睛點了點頭。
天!如果讓父親知道她連飯都沒吃,肯定又要把自己罵到臭頭了。
「妳為什麼不吃飯呢?」白毅凡帶著有些不耐的語氣問。
「嗯……」倩妮慢慢地說:「我懶得弄。」
呵!她果然是不太會照顧自己,白毅凡開始好奇她在家裡是怎麼受到父母溺愛和照顧,才會連基本的生活本能都不太會。
如果她回台灣後變成像非洲難民一般瘦,父親大概也不會饒過他吧?!
這麼一想,白毅凡又難過了。
「妳可不可以按時間正常吃飯?」白毅凡差點要求她了。
倩妮好笑地望著他。「你怎麼和尚堤耶一樣囉嗦?」
一定是兩人相處久了,所以才會差不多。不過,還好他不像尚堤耶的娘娘腔。
「妳以為我愛管妳呀?我只是……」白毅凡發現自己不小心說漏嘴,於是立即閉上嘴巴。
但倩妮卻不放過他,一臉促狹地繼續追問:「只是什麼?只是什麼呀?」
在悶了一早上後,她覺得和他鬥嘴也是一件樂事。
「沒什麼!」白毅凡瞪了她一眼,連忙轉移話題:「妳可以去吃飯了吧?」
倩妮頓時睜亮一雙大眼睛問:「你要請我吃飯嗎?」
白毅凡再瞪她一眼。「誰要請妳吃飯?」
「唉!」倩妮故意歎了一口氣。「我想也是,你這麼小器,怎麼可能請我吃飯?」說完又拿眼睛瞥他,看他有何反應。
「妳別用激將法了,我沒理由請妳吃飯。」白毅凡依舊老神在在地說著。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吃了。」
來這套?白毅凡斜著眼睨她。「不吃拉倒,餓死活該。」
「餓死是我家的事,你管我?」倩妮仰著頭,一臉玩真的倔強表情。
看著她,白毅凡又煩了。怎麼不知下覺又和她抬起槓來了?他還得回去處理一些事呢。
這麼一想,他便脫下外套直接走進屋裡。「家裡有什麼吃的?」他邊走邊問。
「你要幫我準備午餐?」倩妮不可思議地跟在他的後面。
白毅凡回過頭瞪她一眼。「廢話!要不然妳以為我要做什麼?」
「你是不是有什麼目的?」天下沒白吃的午餐。
白毅凡停住腳步面對她,然後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遞後,用很不屑的音調說:「我看不出妳身上有什麼好處可以撈。」
「喂!你這話很傷人耶!」
要是別人用這種態度對自己說這種話,倩妮肯定毫不猶豫甩一個大耳光過去,但她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把他的話當作是笑話來聽。
「你要說別人之前請先到鏡子前面去照一照,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她反正也不是省油的燈。
白毅凡不想讓自己陷入和她的口舌之爭中,於是沒有回話。找到她的廚房後就直接走向冰箱。
既然他自動送上門,倩妮才不會笨到要拒絕這種免費的客房服務。「你考慮考慮,這可不是我求你的喔!」
「我就當自己日行一善,可以了吧?」白毅凡沒好氣地回她一句。
要不是她,他怎會淪落至此?
看見他挽起衣袖,倩妮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意。
突然,倩妮很感謝玲玲不在家。
翻遍了她的冰箱也只找到幾個雞蛋和方便麵,白毅凡皺了皺眉頭。
吃這種東西活得下去嗎?他懷疑。但也只能先將就著點了。
把鍋子裝了水又放在爐子上後,白毅凡回頭瞥見倩妮正抿著嘴角發著呆,於是問:「幹嘛像個傻瓜般的傻笑個不停?」
倩坭一點都不在意他不善的語氣,笑笑地回答:「我只是沒想到你也會下廚。」
白毅凡冷哼一聲,忍不住反唇相稽:「妳不知道的事情可多著呢!」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倩妮笑著問。
白毅凡本來不想和她囉嗦下去,但,換個角度想,說不定可以藉機誘勸她回台北,於是板著一張臉問:「什麼事?」
「你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麼凶巴巴的?」倩妮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聽到她的問題,白毅凡先是一愣,然後才面無表情地說:「我的態度是因人而異,面對什麼樣的人就怎麼樣。」
「那你的意思是,你只對我凶嘍?」
白毅凡沒有說話。
見他默認,倩妮的笑容收斂了一些。「為什麼?你真的覺得我很討厭嗎?」
他覺得她討厭?或許吧,是因為她擾亂了他的生活和工作,還害他變成一個保母。
「我不喜歡一個愛製造麻煩的人。」白毅凡間接回答她。
「我是個愛製造麻煩的人嗎?」倩妮正經而認真地看著他。
「妳不是嗎?」
讓他一反問,倩妮想起從昨晚開始他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連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認是給他製造了很多麻煩。
「可是,我又不是故意要帶給你這些麻煩……」倩妮微嘟著嘴說,一副就是想用撒嬌來混過去。
幸虧白毅凡早有心理準備,所以根本不吃這一套。
見他一點都沒有被打動,倩妮站起身來。「那,我自己來煮麵好了。」
她想證明自己不是個只會惹麻煩的人。
「不用了。」白毅凡斷然拒絕她。「萬一妳不小心燙傷了,那我不是更麻煩?」
聽他始終認定了自己是個麻煩鬼,倩妮心裡滿難過的。
盯著鍋裡的面的白毅凡感覺到她的沉悶,於是斜眼瞥了她一眼。
她雖然給自己帶來了很多麻煩,但是,這麼坦白地批判她似乎又殘忍了些。
就算麻煩,也不過再幾天而已,等到她平安回到台北後,她就不干自己的事了。
這麼一想,白毅凡又微微心軟了。
「妳喜歡吃硬一點的麵條,還是軟一點?」
抬頭看了看他,倩妮有氣無力地說:「都可以。」
她不懂,為什麼她要如此在意他的話。她是麻煩鬼又惹人厭又如何?他是尚堤耶的情人耶!幹嘛在意他喜不喜歡自己?
白毅凡再看了倩妮一眼,發現她仍死氣沉沉地玩著自己的手指頭,他想說些什麼安慰她,只是,剛有這個念頭,他又趕快阻止了自己。
這時候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把她騙回台灣去,其餘的就不必多想了。
於是,他把煮好了的面放在倩妮面前。「趕快吃吧。」
雖然心情不好,但倩妮真的是餓極了,聞著雞蛋面的香味,她決定暫時忘記不愉快的事。
「謝謝你。」倩妮邊等著筷子上的麵條冷卻,邊對著白毅凡說。
「不用謝了,吃過飯後記得要吃藥。」白毅凡拿起外套打算離開。
「你要回去了嗎?」倩妮略微訝異地問。
「要不然呢?」白毅凡反問她:「妳還期待我留下來幫妳洗衣掃地?」
「你不要把我想得這麼差好不好?」倩妮嘟著嘴抗議。
白毅凡看了她一眼,還是穿上了衣服。
想到他一走,自己又變成孤伶伶的,倩妮有點沮喪。
發現她忽然變得很喪氣,白毅凡本來不想理會她眼睛裡的失望,但,想到人在飢餓的時候心靈會比較脆弱,他遲疑了一下又拉開倩妮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看見他坐了下來,倩妮瞬間笑得很燦爛。
「你不吃嗎?很好吃呢!」她討好地把面端到他的面前。
白毅凡搖搖頭。「妳快吃吧,吃過好吃藥。」
「喔。」倩妮這才乖乖地夾了一筷子的麵條送進嘴裡。
看見她臉上滿足的表情,白毅凡停了一會兒又問:「妳一個人住在這裡不害怕嗎?」
「有什麼好怕的?」倩妮頭也沒抬地說著。
她只害怕孤單,現在有Jacky陪著她就更不用擔心了。
「妳一個人離開家,父母一定很擔心吧?」白毅凡又問。
聽到他的話,倩妮嘟起泛著油光的嘴唇說:「他們才不擔心呢,他們根本不把我當女兒。」
到巴黎也快一個星期了,父母一點消息也沒有,教她不得不懷疑父母真的愛她。或者他們真的很生她的氣,所以才會沒有找她?
白毅凡當然不能說出自己是受誰所托飛來巴黎找她的。
「天下父母心,他們一定很擔心妳的安危。」
聽他的語氣,好像知道自己是離家出走的,倩妮不禁懷疑地望著他:「你怎麼知道?」
白毅凡不會讓她看出任何破綻的。「只要是有腦袋的人都想得到,妳年紀輕輕的一個人離家這麼遠,換成妳是父母,妳也一定會很擔心吧?」
如果能體會父母親的心,或許她會主動想回家。
只見倩妮轉著眼珠子反駁:「不要把我當小孩子,我已經二十六歲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也可以照顧好自己,我父母不會擔心的。」
聽著她任性的話,白毅凡在心中歎氣。
同樣是二十六歲,為什麼他已經正正經經地在為自己的前途打拼,而她卻只會要任性?
還說會照顧好自己,喝個水都會被割傷、也不知道要吃飯,怎麼教人相信她是個成熟的大人?
「那妳打算什麼時候才要回家?」白毅凡不想浪費唇舌,也不想拐彎抹角。
「我……」倩妮剛要回答,卻又停了下來。
他為什麼這麼關心自己何時要回家?
喔--一定是因為尚堤耶的關係。
他怕自己一直住在這裡會影響他和尚堤耶的感情!一定是這樣。
「我跟你說過我不會喜歡尚堤耶的,你放心好了。」
聽她無緣無故又提起尚堤耶,白毅凡撇了撇嘴。「妳回不回去和尚堤耶有什麼關係?」
說完才又想到,如果她真喜歡上尚堤耶,那她不是更捨不得回去了?
一開始只顧著想幫她找個男朋友,怎麼就沒考慮到這一點?
「妳不喜歡尚堤耶就好,如果真的很喜歡他,妳可以考慮把他帶回台灣去呀,反正他小提琴拉得好,不用擔心找不到工作。」
就算尚堤耶真找不到工作,為了把她騙回台灣,他也可以特別為尚堤耶安排工作。
聽著他的話,倩妮疑惑地望著他。
「你沒吃錯藥吧?居然還叫我把尚堤耶帶回台灣!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倩妮搖搖頭。「我可不想惹禍上身。」
她只是和尚堤耶多說幾句話,他就如此討厭自己了,如果再把尚堤耶帶回台灣,他不追殺到台灣才怪。
說到台灣,倩妮倒想多知道些關於他的事。
「你呢?你到巴黎多久了?有沒有常回台灣?你住在台灣的哪裡?還有,我都不知道你的中文名字……」
「我問妳的問題,妳還沒回答呢。」白毅凡打斷她。
他不想讓她知道關於自己太多的事,她也沒必要知道。
「我?」倩妮皺皺鼻子想了想。「我可能還要再待一段時間。」
她現在還不想回去,才一個星期而已,這麼短的時間一定改變不了什麼事情,她一定要等到父母親主動求她的時候她才要回去。
而且至少等到玲玲回來,要她帶自己到處去走走、看看吧,否則這麼遠一趟來到巴黎卻只是每天躲在屋子裡,豈不是很可惜?
聽到她還不準備回家,白毅凡微微皺了皺眉。
「為什麼妳還不回去?」
「我都還沒好好看看巴黎的美,怎麼可以就這麼回去?等我腳好了,我還想到處去走走呢。」
「妳真以為自己是來度假的?」白毅凡忽然覺得頭很大。
他的問題讓倩妮瞪大了眼睛。「我本來就是來度假的呀!我有好多地方好想去,好不容易飛這麼久來到這裡,不好好玩玩再回去怎麼對得起自己?」
聽著她的話,白毅凡只覺得頭痛。
「那妳可不可以打個電話回去和父母及相關『親友』報聲平安?」白毅凡退一步要求。
如果倩妮的父母和父親知道她在這邊簡直如魚得水般的開心,說不定會赦免他,早日讓他回台北。
「我才不要!」倩妮堅定地撇開頭。
白毅凡皺了皺眉頭。「妳怎麼這麼任性?」
「你管我?」倩妮對他吐吐舌頭。「反正我就是要再住一段時間就是了。怎麼?你害怕我每天叫你煮麵給我吃?」
白毅凡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我又不是你請的傭人。」
「你不是說要日行一善嗎?你要感謝我給你機會呢。」
「謝了。」白毅凡沒好氣地說:「妳還是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吧。」
倩妮笑了。「我可是很挑的,不是誰想煮飯給我吃都有機會的。」
白毅凡快受不了她的臭美了。「記得吃藥!」他站起身來後說。
見他這次有著必走的決心,倩妮忙問:「你會來煮晚餐給我吃嗎?」
白毅凡不可思議地回頭瞪著她看。她真把自己當成傭人還是什麼?
「你一定覺得我臉皮很厚對不對?」倩妮用她最迷人的笑容對他撒嬌。「可是你也知道我是不得已的,我腳受傷、行動不方便……」
她就是吃定自己就是了!看來自己對她還不夠凶。
不過,她說的也是實話。她跛著腳,萬一把熱熱的食物撒了一身,可能又要進醫院了。
唉!遇上她就該有心理準備了!好人就做到底吧。
「如果我有空的話,我會考慮考慮。」白毅凡面無表情地說。
雖然已經知道自己會怎麼做,但還是不可以讓她察覺自己的心是軟的。
「那……」倩妮雙手合握地望著他。「我可不可以再請你幫個忙?」
看!就知道她會得寸進尺。
白毅凡沒好氣地問:「還有什麼事?」
「我好懷念中餐,你晚上可不可以煮些中式料理給我吃?」倩妮一臉期待地說。
「妳真以為我在開餐廳啊?還真的點起菜來了。」白毅凡啼笑皆非地瞪著她。
倩妮囁嚅著說:「我想,尚堤耶手藝這麼好,你也應該不差……」
「尚堤耶是尚堤耶,我是我,請妳不要混為一談,可以嗎?」
眼看他就要翻臉了,倩妮忙退一步說:「好吧,隨便你好了,你做什麼我就吃什麼好了。」
別惹惱了他,連泡麵都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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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白毅凡真當起莫倩妮的鐘點傭人來了。
早知道她是如此得寸進尺,一開始就不該幫她。現在搞得他不但得幫她準備三餐,還得出門幫她買東買西。
「我看看東西有沒有買齊。」接過Jacky手上的袋子,倩妮開心地打開來檢查。
等到確定Jacky把她需要的東西都買齊了,她才滿意地點點頭。
「我現在可以去忙我自己的事了吧?」白毅凡面無表情問。
「可是……」倩妮轉頭看看牆上的鐘。「已經接近吃中飯的時間了耶。」
聽著她的「提醒」,白毅凡不覺有氣。
「小姐,妳真以為我是妳的傭人?妳叫我做什麼我就得做什麼?」
看他似乎真的不太高興,倩妮縮縮脖子,怯怯地說:「我的腳還沒好嘛。」
「妳的腳沒好是妳家的事,為什麼要把我扯進來?」
倩妮看了他一眼,然後低聲地念著:「不做就不做嘛,幹嘛發脾氣?一開始是你自己要幫我,又不是我求你的……」說到這個就說到了白毅凡的痛處。他已經後悔當初不該多管閒事送她去醫院,替自己找了一堆麻煩。
更氣的是他竟無法拒絕她。
不管她要求什麼,他最終還是依她。他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
在公司裡他一向是果斷而鐵面無私的,對於該處理的事從不手軟,為什麼一遇到莫倩妮他就變得憂柔寡斷又婦人之仁呢?
這樣一點都不像他自己。
就算迫於父親的壓力之不必須照顧她,他也可以更有原則一點,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可是,令他不高興的真是委屈的感覺嗎?
又好像不是……他說不出來自己心裡真正的想法是什麼,總之就是覺得不太對。
見他皺著眉沉思不語,倩妮賭氣地問:「你不是要回去了?」
白毅凡看她一眼,心中的氣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想她一個人隻身在外又什麼都不會,如果自己不幫她,她可能很難活得下去。想了一想,他又猶豫了。
「我肚子餓,要去煮東西吃了。」倩妮見他始終沒有反應,於是拎著他買來的東西轉身走向廚房。
看著她仍跛著的步伐,白毅凡在心中歎了口氣。唉,誰教他是個有教養又有風度的男人?
他上前接過倩妮手上的東西。「我幫妳好了,免得妳腳傷未好又扭到手了。」他盡量裝出冷酷,不想讓倩妮看出他有一顆柔軟又善良的心。
至於倩妮呢,放下手上的東西後,她便轉頭躲著偷笑。
就知道他無法拒絕自己,就算他是同性戀。
笑了一會兒後她又故作無辜地說:「你還是讓我自己來好了,免得你又覺得我在利用你。」
白毅凡似乎看穿了她的把戲,什麼都沒說,只瞪了她一眼。
「我是說真的喔,你不必勉強自己幫我,我雖然行動不便,走慢一點還是可以做的。」
知道她是故意的,白毅凡只能淡淡地說:「我沒有勉強自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日行一善嘛,對不對?」倩妮接過他的話。
白毅凡沒再理會她。
相處了幾天,倩妮早習慣了他的個性,他愈是不理睬自己,她愈是要逗弄他。
「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坐在餐桌前,倩妮用兩手支撐下巴,悠閒地看著Jacky開始準備她的午餐。
「什麼事?」白毅凡依舊冷冷的,將注意力放在手上的工作。
「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白毅凡冷哼一聲。「誰說我對妳好?妳不要自作多情了。」
「你每天來幫我煮飯又幫我跑腿,這樣不算好嗎?你以前都懶得和我多說一句話的。」
「我現在還是不太喜歡和妳說話。」
他的話讓倩妮笑了起來。「還說你不喜歡和我說話,你是在騙你自己的吧!」
她的話的確沒錯。她問什麼他就答什麼,還說不喜歡和她說話,騙三歲小孩還可以吧。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改變對她的態度,白毅凡緊閉著嘴不再說話。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倩妮想過他是在犧牲自己。為了不讓尚堤耶有機會靠近自己,所以他只好親自出馬。
這招好像有點用,她已經有幾天沒見到尚堤耶了。
如果是真的,他也未免城府太深,心機太重了。
「你快點說嘛。」見他一直緊閉著嘴,倩妮又催問。
催了幾次之後,白毅凡終於開口了。
「我在路邊看到受傷的小狗,也會毫不猶豫地照顧牠。」他頭也不抬地說。
「真的嗎?」倩妮故意睜大眼睛誇張地說:「看不出來你的心地有這麼好。」
「隨便妳說。」白毅凡才不會在意她的嘲諷。
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說的話,他怎會放在心裡?
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耐住性子等她的腳好了,就可以把她帶回台灣,那之後他就可以不必再忍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