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點三十七分。
丁語身著黑色緊身衣,依然狂妄的不掩臉孔。夏日夜風依舊悶熱,及耳的俏麗短髮煩躁的甩動。
再熱下去,她一定去剃個清爽大光頭。
嘖!眼皮從出門前就不停跳動,實在太奇怪了。
她眨了眨眼,就是眨不掉這怪毛病。
天生的敏感讓她腦子裡不斷閃動警訊,空氣中亦漾著一股不曾有過的緊張波動。
老奶奶不知怎麼了,這回特別慷慨,居然給了她六顆子彈。六顆耶,從前總是小器的只給一顆子彈的老奶奶,這回竟給了六顆,害她一時不知所措了起來、問老奶奶原因,她死不肯說,只神秘兮兮的暗示她一定會有用。
有鬼,鐵定有鬼!
丁語輕身飛縱,躍過路邊一道道矮牆。
即使在深夜也不能大意,常有人出門遊蕩整晚呢,一不小心被發現就玩完了。
十一點四十九分。
丁語翻過兩人高的石牆,躍入沈宅,左右探視一會兒,便沿著屋旁的水管向上攀爬。
目標的睡房在二樓。
她輕輕跳上二樓陽台,沒拿槍的右手推開落地玻璃窗,就在她準備進屋之時,突兀的重物掉地聲讓她警戒心頓起。
有埋伏!
自丁語潛入沈宅之際,十餘位警員便不動聲色,就等槍神進屋自投羅網,誰知某個粗心小菜鳥緊張得弄掉手槍,這下他們只好直接行動。
「啪、啪、啪!」
三盞探照燈照得沈宅光亮如白晝,方警官一聲令下,十餘把警槍對準二樓陽台的黑色人影,動也不動。
「槍神,乖乖束手就擒,你跑不掉的。」方警官大聲警告,眼睛盯著嫌犯,眨也不眨。
可惡,中計了!
老奶奶該不會故意設這個局來害她吧!
丁語頭壓得極低,右手直掏著褲袋,似在找尋什麼重要的東西。
這下可真給奶奶害死了,難怪只給六顆子彈,老狐狸!
方警官見槍神低頭不動,以為他投降了,便命令左右手上前捉拿人犯。
「等等,別過來,」丁語及時戴上口罩,抬頭喝止靠近的警員。
幸好她把摩托車戴的口罩放在身上,不然就真的玩完了。
「我勸你還是乖乖投降,你沒有機會逃離警方的包圍。」方警官全副精神集中在槍神的行動上,方才斥喝的女子嗓音倒給忽略了。
一、二、三……十一,十一個人啊!
丁語偏著頭思考了會兒,倏地舉槍襲擊帶頭的警官。
槍神突來的行動著實令眾警員心中一驚,尤其方警官手臂中彈更讓大伙亂了陣腳。
「開槍,別讓槍神跑了,開槍!」方警官左手捂著上臂傷口,莽撞的下令攻擊。
一時,沉靜的社區鬧哄一片。
趁現場大亂,丁語飛身跳下前院的草坪,迅速移動身形往水泥牆靠近。
忽地一顆子彈穿過她髮梢,所幸沒傷到臉頰,不過子彈挾帶的熱氣刮得她嫩臉生疼。
她轉身。
「砰、砰、砰!」
三顆子彈擊中距離最近的三名持槍警員的槍柄,強大的力量讓三人虎口劇痛得握不了槍,只好鬆開握槍的手。
由遠至近,警車上的警鈴刺耳的喧擾。
再不走,她就逃不了了。
憑著機敏利落的身手,丁語避過迎面而來的子彈,得了個空,奮力躍上石牆。
此刻,一顆子彈由背後射來,待她察覺,已然閃避不及,她微傾身子,拿右肩擋這一槍。
刺熱疼痛瞬間散全身。
可惡!
丁語再度轉頭開了槍。
「砰!」
近距離射擊,子彈重重射向警員穿著防彈衣的胸口,作用力讓中彈的警員向後倒,順帶壓倒身後的人。
逼退身後的警員,丁語連忙跳下石牆,顧不得引人注目,舉步狂奔。能逃多遠算多遠,肩頭上的傷支持不了太久。
沈宅裡沒受傷的警員隨即奪門而出,循著槍神的身影追去,到達的警車也加入搜尋行列,寂靜的住區一下子熱鬧不已。
不知跑了多久,丁語的神智開始無法集中。
可惡!追得那麼緊,放她一馬又不會少塊肉。
傷口在劇烈奔跑下不停流血,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因失血過多昏迷倒地。
不行,她絕對不能倒下,她還要回家找奶奶算帳,明天服飾店的工作還得做呢!她不能認輸。
憑著一股意志力,丁語忍著一口氣翻身落入一戶住家庭院。
猶未站穩身子,身後突有人出手攻擊,她不假思索,舉槍欲貼上來人太陽穴,但那人身手比她更快,起掌揮落丁語的槍,將她左手架在身後,這個動作讓兩人極緊密的面對面貼合在一塊。
「你是誰?」男人嗓音極低,口氣裡含有不容忽略的強勢。
丁語不語,此刻她正努力支撐沉重的眼皮。剛才的交手幾乎耗去她殘餘的微薄體力,她已無暇分神注意圍牆外的動靜,眼前的男人似乎比那群警察更加難搞。
「外頭的警察是衝著你來的?」男子待圍牆外的腳步聲遠去,再度開口。
他向來淺眠,不久前傳來的幾聲槍聲已把他擾醒,他下樓想探個究竟,正巧捉到這名不速之客。夜晚看不清來人真面目,不過依捉住的手骨纖細度判斷,是個女人。
這一身黑衣又戴著小豬口罩的女人究竟是誰?
「你不說,我就把你交給外面的警察。」男人收緊力道,絲毫不憐香惜玉。
丁語因掙扎而牽動肩膀的傷口,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放……放開我,我對你並無惡意。」這男人真是高,跟他說話還得仰高脖子。
男子冷冷的凝視她的眼睛,臉上嫌惡的表情表露無遺。
「半夜拿槍闖入別人家裡,還敢說你沒有企圖。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不能洩漏身份,也決計不會害你。」丁語頓了頓,又說道:「借你的房子躲避幾個煩人的警察,他們一走遠,我就離開。」
重重的鼻息噴在男人脖子上。
他凝視身前的女子好一會兒,眼睛落在她流血不止的右肩上。原來他一直嗅到的血腥味是她肩膀的傷口傳來的。
「隨你,人走了,你也可以離開。」
男子鬆開手掌,退後兩步,倚在柱子旁,看著她動作。
雙手得到自由,丁語搖晃的彎身拾起銀槍,抬眼看了那男人一眼,隨即走至圍牆邊。她努力撐起身子,忽地,一陣黑暗侵襲她的知覺——
失去平衡的身體如破布偶般搖墜落地。
男子遲疑半晌,最後仍上前一探究竟。他只手扶起她半邊身子,忽然,一張小紙卡滑落到地上,男子拾起一看——
銀槍卡!難道她會是……
男子臉上出現了一抹微笑,一種瞭然於心的微笑。
橫抱起地上的丁語,男子緩步走進屋內,關門。
不久前的打鬥就像未發生過一樣,庭院依舊寧靜。
至於街上的警員們,唉!恐怕是白忙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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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新聞的聲音吵得丁語疼痛的額頭更加了三分抽痛,輾轉反側數回,始終找不到舒服的睡眠姿勢,索性支起身子,不料扯動右肩的傷口,刺辣疼痛感立即遍全身。
「啊!好痛!」
瞌睡蟲全教疼痛趕光了,模糊不清的頭腦漸漸回復運轉。
觸目所及的陌生空間讓她隱隱起了不安。依照屋子的擺飾看來,這裡該是客廳,尤其她躺著的地方還是一張極舒適的沙發。儘管她對品味這兩個字沒概念,但由屋子裡所呈現的氣氛看來,收留她的人大概也不出富人之流。
咦?收留!
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一一湧上。
「醒了?」男子低沉的嗓音直直傳入丁語的耳朵。
丁語訝然的抬眼看向來人,一股不安隨即浮現,她直覺要遮掩住面容,於是急急忙忙搜尋口袋,想找出口罩。
「你在找這個嗎?」
男子拿起電視機上的小豬口罩,準確無誤的丟到丁語前方的小茶几上。
丁語愣了愣,伸手要拿口罩,又覺得不妥,最後她決定以靜制動,就看他有何打算。
「肩上的傷好些了吧?」男子自然的坐在丁語對面。
「呃……還好。」
她瞧了瞧被剪掉一條袖子的右臂——中槍部位在上臂,紗帶纏繞得極整齊,但刺痛的感覺持續不退,受傷的滋味著實難受。
奇怪的是,她並不擔心自己的身體是否被看光,她就是知道眼前的男子並非惡徒,是以她仍是冷靜的坐著。
「這位先生,我……」
「我姓蔣,蔣紹德。」
「蔣先生,打擾你了,昨天的事你就當作沒發生過,這樣對你、對我都好。」丁語小心翼翼的說著。昨晚的事沒必要牽連太多人,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是最好不過了。
蔣紹德悠閒的抬起雙腳交疊,精銳的眼眸淡然的掃過於語,這樣的舉動教她害怕起來,不安的感覺逐漸擴大。
「我知道你是誰。」蔣紹德投了個炸彈。
聞言,她悄悄吸了一大口氣,舒緩的臉也斂了幾分。
一旁的電視機嗡嗡的發出記者說話的聲音,卻已進不去她的耳朵。
「我只是個平凡人!」
「你太謙虛了,鼎鼎大名的槍神怎會是平凡人。」蔣紹德笑了。
丁語知道現在她的表情一定很難看,而且還是灰頭土臉的灰暗色調。早知道就不該隨便躲到別人家裡,現在真給自己的愚蠢害死了。
「蔣先生,你說的我一點也不明白,你大概是認錯人了。」死不承認會不會有用啊?
蔣紹德自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卡及一把銀色手槍。單憑這兩件東西就足以證明她的身份,昨晚沈宅發生的槍擊事件更印證了他的揣測。
「這張銀槍卡是從你身上掉落下來的,除了警察獲到的五張銀槍卡之外,能擁有它的人,除了槍神之外還會有誰。」一晚的時間足夠讓他想明白許多事,這名意外的訪客是上天給他的幸運女神。
黑煞日,今天真是她的黑煞日!
「你想怎麼樣?」丁語間接承認了身份。
「你很聰明。我僱用你當我的隨身保鏢,為期三個月。」
蔣紹德伸手一推,將桌上的銀槍推到丁語身前。
丁語抬了抬眼皮。
「我從不和委託人談生意,要我辦事,找聯絡人去。」她拿回銀槍細細撫著,可愛的臉蛋始終毫無笑意。
「這次你沒有選擇的餘地,我知道你的秘密。」威脅的態度極明顯。
「你膽子倒不小,不怕我一槍殺了你?」
丁語槍口一轉,對上他的前額。
他不閃也不躲。
「你不會殺人的。」蔣紹德壓下她拿槍的手。
可惡!
「那你打算付多少錢僱用我?」她投降了,被人捉住把柄,只好乖乖聽話。
「一百萬,三個月後我付你一百萬。」
「成交。事情辦妥我們就兩不相欠,而你也必須保守秘密,否則我決不會手下留情!」
「一言為定。」他伸出手掌。
丁語猶豫了下,還是伸出手放入新委託人的大掌中。
這是兩人訂下契約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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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坪大的公寓充滿沉悶的低氣壓,丁語怒氣沖沖,狠狠的倒在沙發椅上。
「怎麼辦?我的身份被人揭穿了,而且還淪為蔣紹德的小跟班,三個月可不是短時間!」
「唉!奶奶也沒料到你會失手,原是想訓練你的臨場反應的,誰知你那麼粗心。」昨天小語徹夜未歸,她擔心了一整晚,守著第四台的新聞節目,就怕看見孫女被捕的畫面。
「奶奶,你這時候還敢怪我學藝不精,會發生這種事是誰害的!」丁語忿忿的怒視老奶奶。
「話也不能這麼說。」訓練臨場反應當然不能事先告知啦!
「算了,事情都發生了,再說什麼也沒辦法彌補,幸好那姓蔣的沒獅子大開口,三個月混一混就能閃人了。」丁語語氣充滿認命。有個壞心的老奶奶在,她沒丟小命就該偷笑了。
前因後果小語已完整陳述給她聽,以小語目前的狀況也只能妥協——短時間內她得休息養傷,接下的案子也不方便再處理。警方不知道會再設下什麼樣的陷阱捉小語,因此,接受蔣紹德的僱用未必會是壞事。
「這次的事我們就認了,你暫時到姓蔣的那裡工作,時間結束再回來吧。」丁奶奶下了決定。
蔣紹德開出的條件就是丁語得二十四小時跟著他,因此,這三個月,她得搬去他家和他一起住。
「奶奶這三個月要做什麼?」
「既然不用我出場,那我就到南部拜訪幾個老朋友,有事再打電話找我。」丁奶奶抬起孫女的右手看了看。
「我的手已經不礙事了。」丁語抽回手。
「奶奶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哼!我要你良心不安一輩子,看你還敢不敢整人。」丁語故意扮鬼臉。
「死丫頭,心眼這樣小,奶奶可沒把你教成這樣。」丁奶奶輕敲了下孫女的頭,寵溺的語氣不自覺流露出來。
「受傷的是右手,又不是左手,有啥好擔心的。」真要傷了使槍的左手,她也豁達不起來。
「你這孩子在胡說什麼!」丁奶奶低斥一聲。
「我說,幸好我是左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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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紹德給她兩天時間處理手邊的私事,時間極少,是以第二天她便準時出現在服飾店。
「早安,我來啦!」丁語走進自動門,態度是輕鬆自在的。
夏怡抬眼看了丁語一眼,連忙走上前去。
「昨天也不早點打通電話來通知我,害我以為你在路上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啦,昨天吃壞肚子,拉一拉、休息一天就好了。你看我現在不是生龍活虎的嗎?」說完,刻意轉兩個圈證明所言不假。
昨天夏怡打電話到家裡探問她無故不上班的理由,老奶奶一時找不到好理由回答,隨口扯了句她肚子疼在家休息,正巧她流了點血,臉色略蒼白,這模樣和狂拉肚子的慘樣倒也挺相似的,都是面無血色的青白樣。
看見丁語精神不佳,夏怡仍然有些擔心,拉來一張椅子,直要丁語坐著休息。
「要是還覺得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好了,店裡有其他店員看著,你別要勉強自己才好。」
丁語笑了笑,搖搖頭。
「你不要緊張兮兮的,我現在好得很。」
「別騙人了,瞧你臉色白的,我看我還是開車送你回家好了。」
夏怡拿過車鑰匙,就要走出店外,丁語見狀,連忙把她拉住。
「好了,我拜託你讓我上完最後一天班好嗎?我沒虛弱到會隨時昏倒。」有時候她真覺得夏怡像極了自己的親姐姐。
夏怡忽地迅速回頭,一臉迷惘的盯著於語猛瞧。方纔她似乎聽到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不會昏倒啦!」
「不不,再上一句。」夏怡極認真的詢問。
該來的躲也躲不掉。丁語拉過夏怡坐在一旁。
「我知道事情很突然,但是我希望你能先聽我解釋。」她看向夏怡微皺的居間。
「我在聽。」
「前一陣子我奶奶的一個朋友好意替我應徵一份大公司的工作,我不便拒絕,而且也沒想過自己能被錄取,誰知道一個月後對方竟然寄了一份通知單來告知我被錄取了。」
背完老奶奶捉刀的說詞,丁語低著頭不敢看向學姐的臉。
「所以你才說今天是你最後一天上班?」夏怡的聲音平平的,聽不出情緒。
「嗯。」
「呼——我真會被你嚇死。」夏怡粗魯的拍打丁語右肩。
「啊!」丁語忍不住失聲尖呼。中掌的部位是尚未痊癒的傷處,好病!
「叫什麼叫!」夏怡丟了枚白眼,接著說道:「說話也不說清楚,害我以為你發生了什麼事,不就是換工作罷了。」難不成她會死巴著她不放嗎!
輕捂著被衣袖遮掩住的傷口,丁語忍著痛開口問道:
「你不生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你找到好工作就去做啊!老實說,窩在我這小店裡不會有什麼出息的,既然有好的出路,就該好好把握才對。」
夏怡站起身子,環顧十餘坪大的店面,她的臉上是欣喜的表情。
聽見夏怡的話,丁語吊得老高的心總算放下了。
「太好了,我就怕你不高興。」儘管是謊話,但是學姐的相信著實讓她安心不少。
「笨蛋,我硬留你有什麼好處?人手不夠,再找就有了。而且你離開了,隔壁那隻豬八戒也不會有事沒事跑到店裡來,那傢伙一出現,我就一肚子火氣。」雖是兩年多的鄰居,但他怎麼看就是不入她的眼。
「哈!你和隔壁的朱立強有過節嗎?」少了壓力便多了閒情,問了老久的疑問乘機問問當事者也不錯。
夏怡苦思許久,最後搖搖頭。
「沒有,我跟那隻豬八竿子也打不著,更甭說有機會發生過節。」
「我還以為你們是為了搶生意才看彼此不順眼呢!」兩家店就只用一面牆隔開,女性服飾的銷售競爭本來就大,她朝這方面猜測也沒錯呀!
「少來,若是真要搶他哪搶得過我!說話結結巴巴,一臉呆樣,瞎了眼的才去他的店買衣服。」夏怡不屑的癟癟嘴,根本把朱立強瞧得扁扁的。
「我倒覺得他挺圓滑的。」
每回朱立強來騷擾她時,說話可溜了,她拒絕一句,他就回三句,完全不會結巴,莫非……
「算了吧,那種呆瓜搬不上檯面啦!」
「我想朱立強只有在你面前才會結巴,表現失常。」丁語說得確定,唇角邪邪的上揚著。
若她沒猜錯……嘻!太有趣了。
「不提他了,發神經才跟你談豬八戒。我出去銀行辦點事,店裡給你顧。最後一天上班可別偷懶啊!」
結束開店前的閒話家常,夏怡拿著包包步出店面。
目送夏怡離開後,丁語四處巡著店內衣物,隨手張羅一些該注意的小細節。再半個小時,另一店員就會到店裡幫忙。
「叮叮!」
「丁小姐,你在忙啊。」在店外探頭探腦好一陣子的朱立強,在確定夏怡離開後,迫不及待的走進服飾店。
真巧!說人人到。
「嗯。朱先生有事嗎?現在才十點鐘,還不到吃午飯的時間呢。」她禮貌的微笑。
「喔,昨天丁小姐沒來上班,我特地來看看你。」
「昨天臨時有點事,不過已經解決了,謝謝你的好意。」丁語繞到另一邊的架子旁。
朱立強見狀,立即跟了上去。
「丁小姐平常喜歡什麼休閒活動?」
「沒什麼特別喜歡的,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工作。」
她往右邊移了移,不習慣與人太過靠近。
「你們店長實在太可惡了,連休假時間也要剝奪員工的權利。要是丁小姐肯來我店裡上班,多多少少也能有自己的時間培養興趣了。」朱立強慫恿著,毫不考慮立足的地方是別人的店面。
丁語再會做表面功夫,耳聞學姐被人批評,心裡多少不是滋味。
「朱先生,我們店長人很好,你別這樣說她。」
「丁小姐,你別怕她,我這個人從來就不會說假話,像你們店長這麼凶的女人哪裡會善待員工了。」每回見到她,話都沒說就給嚇了回去,這麼凶的女人,全世界也只有一個了。
丁語不願再說話,抬眼看向玻璃門外——
回來了,這下可有趣了!
「朱先生,我正在上班呢,沒事的話就請回吧。不然等會兒店長回來,發現你在這裡就不好了。」丁語好意提醒。美人面前充英雄,朱立強也不是笨蛋,豈會不知丁語話中的暗示,只不過他不願在丁語面前滅了威風,說什麼也不肯在這時回去。
「我……不是怕她喲!俗話說:好男不與女鬥。我之前可是一直容忍著,像我這種具有紳士風度的男人,從來不會和你們店長一般見識。」
朱立強刻意挺挺胸口,一七五公分的身長倒也頗具衣架子體格。不是他自誇,整條服飾街的老闆裡,就屬他最稱頭了。
「我想你還是回去吧。」
「我走進店裡,也算是顧客,她再怎麼不講理,也不能趕顧客出門吧!丁小姐不用替我擔心。」以為丁語在擔心他的處境,朱立強傻傻的呆笑。
丁語瞄了眼玻璃門外的夏怡,好心的想再給暗示——
「朱先生,你……」
「小語,別理這隻豬了,我倒要看看他想在我店裡買什麼東西。也對啦,自個兒店裡沒好貨,是該參觀別人的店為什麼生意興隆。」夏怡諷刺。她走到銀行才發現忘了帶東西,回到店裡,卻聽見朱立強在說大話,哼!她倒要秤秤他有幾兩重!
丁語好笑的瞧著眼前變魔術般的一張臉,原本清爽的臉頓時泌出了細細的小水珠。她壞心的想:所謂冒冷汗大抵就是這麼回事吧!
「夏……老闆,你怎麼這麼快回來……」朱立強的手開始抖了。
「早回來才好聽見你對我的『指教』啊!」
「嘿……嘿……」
真是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