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燭的映照下,喜娘終於把新娘安頓在喜床上了。
「夫人,新郎官現在在外面跟賓客敬酒,等一會就會回來與你完成最後的禮俗,然後你們就能休息了。」
「跟賓客敬酒?那就是我們的婚宴嗎?」好不容易能說話了,仁娜馬上發問。
「這當然,今天是你們大喜之日,婚宴當然屬於你和秦大人啊!」這個蒙古格格怎麼問這種好笑的問題?
「既然是屬於我的婚宴,為什麼我不能出去一起吃喜酒?」她清脆的聲音含著微小的抗議。「在蒙古草原的婚宴上,有狂歡的人群為新人慶祝,新娘子不用坐在新房等待新郎,而是跟新郎一起在夜宴上,分享喜慶的歡樂。」
這是她從今早開始,就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為何她必須像人偶娃娃般,受人擺佈,又要緊緊跟從他們的指示?這些喜娘為何都叫她不能多說話,也不能多做動作?
這裡的新郎來迎娶時不會求新娘讓他進門,不會唱情歌,而且連婚宴都不準新娘露面參加?
「夫人,這裡是京城,不是蒙古草原。我們這裡的習俗就是——新娘在被新郎掀開紅頭巾前不能在外頭拋頭露面。你既然嫁過來了,就要跟從。」
「我餓了,有東西吃嗎?」她幾乎一整天沒吃東西了,之前她趕路來京找嫂子時都未如此淒慘過。
「要等新郎回房後,你才能與他一起吃桌上的東西,否則會壞了規矩。」喜娘為難地拒絕。
「那我可不可以不蓋著紅頭巾?我看不見東西,等一下夫君來了,我該怎麼迎接他?」
「不行不行,新娘不能不蓋紅頭巾的,要新郎掀開才吉利。」喜娘連忙按住仁娜的手,不讓她亂來。「夫人,格格,我的姑奶奶,今天是你人生的大事啊,小的就求你乖乖聽話,別把好不容易完成了大半的婚禮給破壞了。」
「好吧。」仁娜微歎一下,心情有點糟。
她最想見的人,一整天都見不到,只聽過他的聲音;她想吃、想看東西,也一整天不被允許。
哥哥說得對,漢人最多規矩了,她嫁進漢人家庭,就必須學習懂得如何收斂應付。
「夫人,你還有什麼要吩咐小的去辦?」喜娘見仁娜一個活潑的小姑娘,悶悶的坐在這裡,要什麼都不能要到,有點於心不忍,便好心地再問。
「沒有了,反正做什麼都不行。」她不是向任何人發脾氣,只是感歎這裡的不自由。
一雙溫文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著房內的人兒,秦逸磊聽到了她跟喜娘的對話後,久久不發一語。
一個愛抱怨的小女孩——這是剛巧閃進秦逸磊腦中的形容詞。
從他懂得婚嫁是怎麼一回事後,他便想娶一個溫柔賢淑、善良體貼,能在背後支持他的女孩。
可是眼前的新娘差遠了,她或許是一個講理、直接、有趣的小女孩,但那只代表他能跟她和平相處,卻跟他理想中的妻子相差很大。
算了吧,這是天意、君命,他既然用八人大花轎把她娶進家門,就該好好接受她,克盡丈夫之本分。
他苦笑一下,不再猶疑,大步跨進房內。
「新郎官來了!」喜娘高興地迎上俊逸的秦逸磊。她雖是快做奶奶的年紀了,但每次見到秦逸磊都忍不住欣賞他的風采一番。
「今天辛苦你們了。」秦逸磊說,眼珠仍盯著坐在床上蠢蠢欲動的人兒。
「不辛苦!」仁娜搶先回答。
「夫人!」喜娘幾乎嚇壞了。這難搞的新娘子究竟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啊?
「算了吧。」每次都要在意的話,他怕自己會累死。「剩下的禮儀我會完成的,你們先退下吧。」
「是。」喜娘鬆一口氣,暗自慶幸是秦逸磊修養好,才沒跟仁娜計較,然後跟其他丫鬟一起退下。
秦逸磊坐在仁娜旁邊,不急著掀她的紅蓋頭。
「有什麼不妥嗎?」他的氣息近在咫尺,仁娜知道他就坐在她身邊,卻不僅為何他久久未有動作,讓她的心莫名慌亂了起來。
「沒有不妥,我只是有問題想問你。」他的目光定在她身上。「為什麼是我?因為……我看過你的身子,所以來找我嗎?」
她屏息,吞嚥困難,眼睫垂了下去。「這也要問我?因為我……我喜歡你啊!」提到「喜歡」兩字心裡還是依舊羞澀。
那情真意切的言語,讓秦逸磊要很用力的深深勻息,才能調整突然急促了起來的呼吸。
「怎麼了,又不說話。」她知道他一向不是多話之人,但也不需惜字如金到這種地步吧?
「沒事,我只是忘了,你說話本來就很直接。」害他常常接不了她的招。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喜歡一個人就該說出來。」連自己的幸福,都是她親手抓回來的。
「謝謝。」秦逸磊沒想到她帶著如絲般好聽的聲音,說話卻直率坦然到……連男子都自歎不如。
「你還不掀開我的紅蓋頭嗎?你不想看看我嗎?」看看正式打扮成女兒身的她。「我告訴你,科爾沁的女兒是蒙古草原上最美麗的花朵了,你一定會喜歡的。」
上次在湖邊,天色陰暗,他應該看不清楚她的模樣吧?
嘴角翹起,忍住笑聲的秦逸磊,抵不過她的急切,便用秤桿將她的紅蓋頭掀開。
燭火微微的照亮仁娜的側面,臉蛋在白皙中透著花兒般的粉色嬌嫩,細心畫上的黛眉,朱紅水漾的小唇,如夢似幻的翦水雙瞳……她的一切嬌美得連百花都自慚形穢,令身為男人的秦逸磊驚艷不已!
特別是她帶笑的眼神,貪婪又癡戀地膠著在他身上,看她真摯的模樣,他也不由得動容了。
仁娜終於見到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了!她沉溺在他的俊美中幾乎無法自拔,幸好,他別開的眼神也叫她回過神來了。
「怎樣,你覺得我……還好看嗎?」她輕輕道。
雖然故鄉的人都說她的美麗無人能擋,絕對可以抓住男人的心,可是面對自己真心喜歡的男人,她忽然沒太大把握了。
秦逸磊真心稱讚道:「很好,果然是草原上最美麗的花朵。」艷冠群芳,光采照人。
「秦大哥,我……」她想跟他說她上次離京後的事。
「你叫我相公吧,或叫我的名字也可以。」他斜視她。「我們還要喝交杯酒。」
仁娜順從地與秦逸磊共飲交杯酒,但喝了一口後,美麗的小臉馬上皺起來。
「好苦!」她差點沒吐出來,嗆了幾下。
「合巹酒必然是苦的,飲了這苦酒,意味著婚後夫妻應同甘共苦,患難與共,同時示意夫婦兩人合而為一,又示意新娘新郎婚後應和睦協調,結為琴瑟之好。」他替她拍背,順便解釋給她知道。
「那……我要喝!」她搶著添酒。
「不要喝了,你明明就怕苦!」秦逸磊拉著她的手,用身子擋住她,不讓她喝只宜淺嘗的合巹酒。
兩人糾纏間,不知不覺便摟住對方了,他們漸漸停下動作,但誰也沒有放開對方。
「我可以與秦大哥……不,相公,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的,我也會聽你的話,會做一個好妻子,永遠永遠牽著你的手不放!」仁娜如雪的肌膚,襯托出她雙黑白分明的雙瞳,此刻她深情地凝視著他。
秦逸磊肯定,只要是有感覺的人,都難以拒絕這樣的姑娘。她的美麗固然令他印象深刻,但她那總是圍著他打轉的思維,讓他心動,讓他無法不有所回應。
「你出身貴胄,足以匹配滿蒙任何一位皇親公子,可是我只是一般的漢人書生,能文不能武,我也沒辦法給你奢華顯赫的未來,難道你不後悔嫁給這樣的我?」他瘖啞說道,黑眸更顯深邃。
仁娜怔了下,花瓣一樣的唇慢慢的彎起一朵盛開的花。
「不後悔,我就是只要你。」當然,文武雙全、慓悍颯爽的男人很好,但仁義胸懷,才華氣度也是很重要的。
秦逸磊凝視她半晌,用力箍緊了她。
他敗給她了,這樣死心眼的格格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不接受她行嗎?她那番知心的話令他激越不已了呢……
他似乎跟蒙古來的人挺有緣分。也許,他失去了博仁那位知己,上天知他發現自己的寂寞了,便讓這個叫……仁娜的女人來陪伴他,使他枯燥的生命變得不一樣。
「相公。」仁娜泛著紅光的臉蛋,仰望著秦逸磊。「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我知道。」他的眼眸變得更深不見底,蘊藏不知名的情緒。
她見他仍未有行動,想起在蒙古出嫁前嬤嬤的「教導」,她把心一橫,迫不及待的開始動手卸下嫁衣。
心跳得飛快,手也在微顫,但她不能坐著什麼都不做,她要當他名符其實的妻子!
秦逸磊被她的舉動嚇到了,等他反應過來要拉住她的手時,呈現眼前的是一副完美無瑕的女性胴體。
她主動的程度令他為之咋舌,難道蒙古女子都如此開放?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的眼底一片迷離,聲音聽不出是慍怒還是喉嚨乾涸。
「就是……要跟相公行夫妻之禮。」她臉上掠過一抹嬌媚羞怯卻純潔的微笑,彷彿待會他們要進行的是無比莊嚴的儀式。
「那也不是妻子先動手。」他懊惱的咬著牙問:「我在你眼中,是不是一個丈夫?」
「當然是啊!」盈盈的眼波,配上她微皺的秀眉。「我花了多少心思才能嫁你為妻,你早就是我認定的丈夫了!」
她已經拋開一切的矜持,他竟然還無動於衷,只是盯著她看,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這叫她急得快哭了。
「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娶我?」她哀然地猜測這個可能性。「如果是,你大可老實告訴我。」
他是不是不喜歡她?他是不是連碰都不願碰她?
秦逸磊怔住了。是不是不想娶她這問題,現在已無關痛癢,因為他已娶了;但他肯定自己並不討厭她,甚至很高興她對自己的坦白和不造作。
他要這個妻子!他真心希望人生中多一個叫仁娜的女孩!
「你真是急性子,為何就不等我先把話說完?」他輕歎後,扣住她的下巴,緊緊盯著她淡笑。「身為男人,我不想在洞房花燭夜,讓自己應該珍惜的新娘主動,如此而已。」
「珍惜的……新娘?」仁娜含淚的大眼狐疑地望著他。「你在說我嗎?」
「我秦逸磊的新娘不是你,還有誰?」說完,他熱吻綿綿不絕的攫住她的櫻唇。
她被他吻得昏天暗地、渾然忘我,他熱吻不斷,急速快感撩撥著她的感官,令她早忘了該如何在閨房使出嬤嬤說的「渾身解數」……
他不動聲色地將她抱上床,身體壓著軟玉溫香,逕自寬衣解帶,動作一氣呵成。
仁娜被他的熱情弄得倒抽一口氣,心跳快得彷彿小鹿亂撞,臉蛋則是躍上兩朵緋雲。
「你、你怎麼……」
「不急色,不代表我不懂這回事。」他的呼吸噴拂在她耳邊和臉頰,對她扯開一記有別於溫文的性感笑容。
聽他曖昧的語調,仁娜臉上泛著的紅潮更甚。「可是你明明……」不為所動啊!
「誰叫你不乖乖等我主動?書生不代表沒用,說到底,我也是個正常男子啊!」
他實在不想在這件事上,給妻子一個「錯誤的印象」。
「我從沒認為你是……」
這是她初次體驗的情慾,這就是夫妻之禮嗎?跟她想像的不太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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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書信禮儀可以增加個人修養和氣質,因此瞭解書信禮儀是很重要。書信中以敬稱稱呼對方表明尊重,可以用君、公等,也可在稱謂前加敬字,或者稱字和號。夫人這個詞,是專用來稱對方或他人妻子的,絕對不能稱呼自己的妻子為我夫人。稱呼對方的兒子為令公子,也稱令息,息就是子息的意思……」
一個少婦打扮的女子,偷偷蹲在一間小舍外,石榴裙隨風飄舞,聽著舍內清朗鏗鏘的男子聲音,既是虛心學習知識,也是貪戀丈夫好聽的嗓子,怎麼聽就是嫌不夠。
這個女子,就是嫁進秦府還不到一個月的仁娜。
「書信中絕對不能出現『我、你、他』等字樣,如果非要用就需要用一些詞代替。比如『你』可以稱為某某仁兄或閣下,『我』可以自稱為在下或敝人。」在堂內講學的秦逸磊,想起了生平唯一令他印象深刻的信時,便勾起唇角,繼續對學生道:「舉例說,我曾有一位從蒙古來的朋友,他回鄉前來信告知我,當中簡單的內容就是充滿了『我、你』。雖然他的信真的不怎麼工整,但他來自非我們漢學為主的地方,已很了不起,可你們不同,你們在學堂中也好歹待過幾年,可不能跟他一樣,明白嗎?」
仁娜聽了這句話,頓感羞愧萬分。相公說的,就是「博仁」寫給他的道別信吧?
她自認學問差,不懂那些文縐縐的詩詞歌賦,原本也沒有那個耐心去學習八股漢文,可是為了能讓自己配得上號稱才子的丈夫,為了追上心上人的生活腳步,她甘願改變自己,對自己的儀態、學識等,都加倍注意。
她不是不知道,秦逸磊的才氣和俊逸,令多少名門淑援為之心醉神迷,比起素有學養的她們,她除了美貌和家世外便一無是處,她絕不能輸給她們的!
忽然,仁娜感到有人在拉扯裙擺。
她轉頭看去,發現是一個大約六歲的小男孩。她認得他是廚子的兒子,在府內學堂讀書識字。
「夫人好!」原本在不遠處忙著玩蟋蟀的小男孩,最先發現到偷偷摸摸躲在這裡的她。
「噓,別讓你先生知道我來這裡偷聽。」她把小男孩拉到自己身邊,讓他蹲著聽她細語。
鬼靈精的小男孩覺得好玩,也細聲地問:「夫人為什麼要躲在這裡?是不是跟先生玩捉迷藏?」
他喜歡這個好看又親切的夫人,因為夫人常跟他們玩耍,跟正經八百的先生完全不像。
「呵,你先生才不會跟我玩捉迷藏呢!」他每次看到她在庭園跟孩子玩,都露出一副令她看不透的神情。他大概是不悅吧,但又不見他來喝止……
「那你來做什麼?」
「我來聽課啊!」她理直氣壯地道。
「夫人也要來聽嗎?你不是跟先生一樣厲害嗎?」這是孩童一廂情願的想法。
「才不,你先生比我可厲害千百倍呢,我學一輩子的學問都不夠他懂的多。」她夫君在她眼裡永遠是最棒的。
「夫人真的很喜歡先生呢!」小男孩咯咯地笑道,彷彿自己有多聰明。「我也要學好多好多的字,然後長大後像先生一樣,娶個和夫人一樣漂亮的新娘!」
仁娜聽了,不知有多感動。她竟成為小孩的榜樣呢,真了不起!「那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好!」小男孩說完,突然記起了什麼,拉著她來到小舍外的大樹上,要求說:「夫人,你上次不是說你懂得爬樹嗎?你可不可以幫我上去拿回紙鳶?」
仁娜抬頭,看到紙鳶被卡在不太高的樹枝間,馬上說:「好,你等一會哦!」然後她就脫了繡鞋,不顧自己身上的美麗衣裙會弄髒,爬上樹幹去。
這時,剛好來了一個張大人。他拿著自己作了一整晚的山水畫,原想拿到小舍請秦逸磊監賞一下,誰知竟看到了秦家少夫人在光天化日下,做出如此不顧禮教的事——
爬樹?!
張大人馬上衝進小舍,可他也是書生一名,才跑了幾步便上氣不接下氣了,看上去就讓人緊張幾分,不知發生何事了。
「秦大人,不得了,你夫人她怎會爬樹去了?快去看看吧!」他催促著正看著學生作品的秦逸。
秦逸磊愕住了,想都沒想就走出門去。果然,他竟看到自己的娘子半掛在大樹上,努力伸著手去抓紙鳶,而樹下則圍觀了幾個路過的僕婢和小孩。
看仁娜兩腳幾度站不穩,差點滑下來,他的憂心立即轉化為滿腔的憤怒,揚聲喊道:「仁娜,你快給我下來!」
這冷酷的聲音是相公的!仁娜吃驚的回頭,差點往後栽下去。
秦逸磊的心在剎那間抽緊了一下,他的臉色泛青,差點衝上前接住那及時捉住樹幹的小妮子。
「我在跟你講話,你聽見了沒有?」難道她非要搞得大夥人仰馬翻不可嗎?
「相公,沒事的,你再等一下,我快抓到紙鳶了!」仁娜大喊,險些又滑下來,還好又及時捉住樹幹。
「快下來!」秦逸磊衝出人群,走到樹底,想接住她。她在上面,他的心始終不得安寧。
娶了這個妻子,他的生活的確有朝氣起來了,可是同時的,他深怕自己會早生華發或被嚇死!
這個月來,他看她老是跟僕人的小孩玩,玩得髒兮兮的,原已覺得不妥,但為了讓她高興,他也由得她去了。怎知現在她更野了,居然做出爬樹如此危險的動作來?
「好好,我下來了!你走開,我怕撞到你。」仁娜開始動作。「相公,快走開一些。」
「別囉唆,專心一點。」他的下巴微微的在抽動,卻沒有走開,張開雙臂。
仁娜聽出他真是生氣了,更小心的慢慢爬下來。
眾人見她平安落地,鬆一口氣。不知自己小小的要求竟惹來那麼多人旁觀的小男孩,從仁娜手上拿了紙鳶後,便在她眼神的提示下,慌張地跟著圍觀的人離開了。
「我就說會沒事的……」她呢喃地低噥著,在看到秦逸磊鐵青的臉後,立時閉嘴。
「秦夫人,你這次真的太魯莽了,要知道身為大家閨秀,怎能隨便就爬樹?這不是給外人看笑話嗎?你不要面子就算了,秦大人的面子也要顧著啊!」張大人忍不住首先責難。
他知道這個蒙古格格向來沒有架子,而且看起來很順從秦逸磊,一副很好欺負的模樣,便沒有顧忌地開口了。
他早就看仁娜非常不順眼。要知道秦逸磊是他所崇拜的才子,他娶的妻子就算沒有李清照般才華橫溢,也該有唐婉的文靜靈秀,怎麼最後卻是一個沒有教養、空有美貌的外族女人?
仁娜的存在,簡直就是秦逸磊人生的一大污點!她不知進退就算了,現在還丟他的臉,該當何罪啊!
「不要面子?我只是好心幫人而已。」她替自己抗辯。
「張大人,算了吧。」
她正高興秦逸磊不在意時,眼角卻瞄到他正要走開。「相公,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把課堂結束。」秦逸磊微瞇起眼,緩緩道:「仁娜,你回房等我,順便讓索拉幫你梳洗一下吧。」
仁娜頓了一下,點點頭。看著他的背影,她的心忽地沉了一下。
天,他真的很不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