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們在這個房間緊緊依偎在一起,他的小舞還是什麼都不讓他知道,他對她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知,包括那個想侵犯她的男人,她還是一個字都不說,維持她一貫的神秘。
昨天要離開時,小舞還是約他今天在這裡見面,這讓他百思不解,難道小舞不怕昨天那個男人會再出現找她的麻煩嗎?
不過小舞既然這麼要求,他沒有不照做的道理,所以他還是來了,只是為了小舞的安全,這次他提早了半個時辰到。
進到房間,小舞果然還沒來。準備坐下來的他看到桌上放著一個信封,他好奇的拿起來一看,上面用娟秀的筆跡寫著「德聿收」。
是小舞寫給我的?沒有多想,德聿馬上掏出信紙,這可是小舞寫給他的第一封情書呢。
他嘴角的微笑在看到信紙上的內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身體彷彿被掏空一般呆站著。
信紙從他的指縫中滑落,飄到地上,他低頭看著信紙上幾個斗大的字,喃喃自語的念道:「德聿,我和你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配不上你,為了彼此好,現在,我要回去我原來的世界了,請你把我給忘了吧,就當我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從來不曾存在的小舞留。」
不知道過了多久,德聿彎下腰拾起信紙,用力地把這張薄薄的紙握在手中,痛徹心肺的大喊:「小舞!這算什麼?你怎能這樣對我?你出來,出來跟我解釋啊!小舞——
***
同一個時間,在靜心寺的水舞突覺胸口掠過一陣刺痛,她按住那個會痛的地方,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感到疼痛。
這個時候,總聿應該已經看到那封信了吧!
到最後,她還是沒有勇氣面對那早已注定好的結局,所以她逃開了,只留下一封信給他,告訴他從現在開始,沒有小舞了,那個始終是個幻影的小舞功成身退的消失了,她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她要回到原來那個醜陋的世界去,繼續做她的花魁水舞。
現在的她跪在菩薩面前,誠心懺悔自己犯下的過錯,她希望藉由宗教的力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她一直跪著,雙腿早就跪到沒有知覺了,但她還是跪著,她不敢站起來,怕管不住自已的心,怕會聽到德聿喊她的聲音:「小姑娘,我瞧你跪在這裡挺久了,是有什麼傷心的事嗎?」
突然有個溫柔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她緩緩回身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有著慈愛臉孔、年約五十歲的老婦人。
「我……沒有……」她一搖頭,臉上的淚水也連帶的搖了下來,她這時才發現自己居然在不自覺中淚流滿面了。
老婦人慈愛的一笑。「還說沒有?瞧你,哭得小臉都花了。」她拿出一條手絹給水舞。
「謝謝。」水舞用手絹擦臉,質料細緻的手絹碰觸臉頰好舒服,她還聞到一股花草般的清香。
「我瞧你這麼跪著也不是辦法,來,我們到那裡坐下來。」老婦人說完就對她伸出手,水舞不好意思婉拒人家的好意,她握住眼前這只友善的手。
她們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水舞這才發現這位老婦人身上穿的衣裳看上去質感相當好,這是有錢人家才穿得起的衣服,還有,老婦人不論是衣服還是打扮,都給人一種雍容華貴的感覺,水舞直覺這位老婦人一定不是位簡單的人物,說不定她的身份和家世背景是可以和德聿、昊雲平起平坐的。
「嗯,把臉上的眼淚擦掉後看起來不是漂亮多了?」老婦人笑著盯著她看。
「呃,老太太……」水舞不知要怎麼說才好。「我該稱呼您什麼?老太太嗎?」
「呵呵,你愛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反正我就是個愛多管閒事的老太太。」老婦人笑嘻嘻的說。
水舞急忙說:「不,您不是多管閒事,對您來說我只個陌生人,可是您卻這麼關心我……」
「人和人之間講的不就是緣分嗎?也許我們有緣吧!」
有緣?水舞淒涼的一笑,「和我有緣的人都會很悲慘,像是我的雙親,還有我不該愛上的人……」
「這樣吧,把心裡的不痛快全說出來,讓我為你分憂解勞好不好?」老太太一邊說,一邊把自已溫熱的手放在她微涼的手上。
「老太太?」雖然水舞和這位老太太是第一次見面,可是她慈祥的面容和親切的態度就像一道暖流緩緩流過她的心田,也許真的是有緣吧,水舞一點也不排斥這個陌生人,她給她可以信賴的感覺,所以她毫不猶豫的把心裡的話全說出來。
從她出生的時候說起,家境清貧的她從小就沒遇過好日子,有一個好賭的爹和一個體弱多病的娘,家中負債愈來愈多,在她十四歲那年,爹娘因病去世,無力償還幾十萬兩債務的她只好把自已賣給了醉煙樓。
醉煙樓幫她還清了所有的債務,而她也變成了賣笑不賣身的青樓女子,這三年來,她努力賺取銀兩還債,慢慢爬到現在這個地位。
說完了自己不幸的身世,她還說了昊雲和德聿的事,她沒有將他們的名字還有身份說出來,其他的她都說了,當她說到今天留下那封訣別的信時,已經泣不成聲了。
「我……我很壞是不是?為了報恩,我竟然不惜傷害別人,我想……他現在一定恨死我了……」
「唉--」老太太重重歎口氣,搖著頭說:「人就是有情才會這麼煩惱的,你不要再責備自己了,至少你對他的感情不是騙他的,我想他一定會諒解你欺騙他的動機的。」
水舞流著淚說:「不,他一定不會諒解我的,因為我對他隱瞞了太多事,我……我隱瞞了我是個青樓女子的事實。」
「不,我倒不這麼認為。」老太太握住她發抖的小手,用鼓勵的眼光看著她,「這只是你單方面的想法,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我想如果他真心愛你,他不會在意你的身份還有你的欺騙的,千萬不要小看愛情的力量,我想他會原諒你的,你何不試試看呢?」
「不,我不能這麼做。」水舞悲哀的說著:「就算他肯原諒我,我還是我,一個人人都看輕的青樓女子,而他卻是……我怎能配得上人家?我有自知之明,我高攀不起的。」
「姑娘,你說這話就不對了,只要你看得起自己,別人怎麼看你就讓別人看去,你應該對自己有信心一點,對他也要有信心啊!」
「老太太……」
老太太摸摸水舞的頭,柔聲的給她鼓勵,「老太太我活了半百的年歲,也許我說的話不盡然是對的,但也有幾分道理在。我言盡於此,至於要怎樣決定就要看你自己了。」
老太太說完後就站了起來。
「您……您要走了嗎?」水舞心中有強烈的不捨,她希望能和這位和善的老太太多相處一會兒。
老太太慈愛的笑著,「是啊,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如果有緣的話,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再見了,老太太。」水舞依依不捨的目送老太太的身影離去。
老太太走了,那股無邊無際的感傷又將她重重包圍住,德聿呼喚她的聲音又在她腦中還有耳畔響起。
未干的眼眶再度被淚水浸濕,地無力的坐倒在地,用手摀住耳朵。
天啊,她的心好痛啊!是不是時間一久她就不會這麼痛苦了?那是需要多久的時間呢?一個月?六個月?還是一年?她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不為那個人心痛呢?
**
*半個月後。
水舞坐在梳妝台前仔細的裝扮自己,今天晚上慕名而來欣賞她美妙舞技的客人聽何嬤嬤說只有一個,因為那位客人已經把她整晚的時間都包下了,今晚,她只為他一人而跳,她的笑只為這位有錢的大爺一個人展露。
裝扮好的地穿著一身雪白的舞衣來到醉煙樓最好、最大的房間,她心想這個客人還真是有錢,包下她又包下這個房間,他今天晚上的花費沒有上百兩是不可能的。
她輕輕地敲敲門,「是我,水舞。」
「嗯……」她聽到了一聲似有若無的回答,覺得有點怪怪的,怎麼這個人的聲音好像很沉重,照理說會來此尋歡的客人應該都是高高興興的,怎麼這個客人……算了,不管他了,她只要盡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至於客人高不高興、滿不滿意,就不是她能決定的了。
她開門走了進去,意外的,她沒看到客人,桌上擺滿了飯菜,可是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客人呢?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就在她東張西望找這位奇怪的客人時,她聽到了一個相當熟悉的聲音。
「找我嗎,小舞?」
剎那間,她不能呼吸了,她害怕得全身發抖。天,怎麼會?她不敢回頭去看,她好想逃,可是,她逃不掉的,因為「他」就在她的身後。
屋內是一片死寂,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就聽不到別的聲音了。
她還在發抖,連牙齒鄱在打顫,她想這樣下去的話她一定會昏過去,不得已,她顫巍巍的轉身去面對殘酷的事實。
「你總算肯面對我了!」
德聿的眼中沒有她熟悉的溫柔,現在站在眼前的德聿是她不曾見過的,冷淡卻帶著憤怒的眼神,蒼白沒有生氣的臉,她看了好心疼,他變得消瘦、憔悴都是她害的。
「德……德聿……」她緊揪著心,困難的開口。
「謝謝你還記得在下。」德聿狠狠地瞪著她。「一封信,你只給我一封信就消失了!
好,你夠狠,你知道我這些天是怎麼過日子的嗎?我吃不下,睡不著,我把北京城都快整個翻過一遍,才在這個鬼地方找到你。原來我的小舞就是名滿北京城的花魁水舞,你一定在心裡嘲笑過我吧,笑我沒見過世面,笑我有眼不識泰山……」
「求求你不要說了……」水舞快崩潰了,德聿說的每一個字宛如一根根的針刺在她心上,刺得她好痛好痛。
「啊--」德聿突然捉住她,他的五指深陷進她的臂膀,在她雪白的肌膚捏出了一片青紫。
水舞困難的吸著氣,她沒有反抗,因為她認為這是她應得的。
「哼!」德聿用力地放開她,她身子一晃整個人跌在地上。
德聿冷眼看她痛苦的表情,咬牙切齒的說:「玩弄別人的感情會讓你得到滿足嗎?
為什麼要找上我?是我比較好騙嗎?」
德聿之所以會這麼憤怒不是因為小舞對他隱瞞她是青樓女子的事實,他知道小舞真實的身份固然震驚,但是他真正生氣的是小舞的不告而別。他不能原諒她在得到他的心之後就這麼乾脆的把他給甩了,還說什麼愛他,她若真的愛他的話會狠心至此嗎?她不是在玩弄他是什麼呢?
水舞羞愧得抬不起頭來,「對不起,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欺騙你的……」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平息德聿的憤怒。
德聿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老天,他聽到了什麼?她在說對不起?她說她不該欺騙他?她的意思是她真的騙了他?他並沒有冤枉她囉?
德聿突然感到一陣暈眩向自己襲來,他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德聿……」水舞心痛的喊著他的名,熱淚已奪眶而出。
盛怒下的德聿用像是要殺人的目光瞪著水舞。原來她真的是在玩弄他、欺騙他,原來從頭到尾只有他一個人在一相情願,她的名字,她這個人,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啊……可惡!他是這麼的愛她,他愛她甚過一切,可是她居然說是騙他的,是騙他的……「為什麼?」失去理智的他捉住她的衣襟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他的大手扼住她的脖子。「為什麼要騙我?我德聿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你給我說!」
「我……」水舞困難的喘著氣。「對不起,我也不願意……」
「你以為說對不起就夠了嗎?你給我說,否則我就掐死你!」他不是在威脅她,他真想殺了她,看看她的心到底是肉做的,還是鐵做的。
水舞淚眼汪汪的看著宛如猛獸的他,哽咽的說:「你就殺了我吧!」她不怕死,如果她死了他會好過一些的話,那就讓她死吧!
德聿冷哼一聲,然後鬆開手。重獲自由的水舞摸著自己的脖子不住的喘著氣。
「你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嗎?」德聿冷冷的說。「我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的,你死了之後我就要人把醉煙樓拆了,因為恨你,我不惜犧牲無辜的人,你最好相信我會這麼做。」
水舞的淚眼睜的好大,她不敢相信這個說著狠話的人是那個溫文有禮的德聿貝勒,他變得好可怕、好冷酷,她真的是罪孽深重啊,是她害他變成這樣的。
「好,我說。」水舞屈服了,說什麼她也不能害無辜的人跟著自己一起受罪。她忍淚痛苦的說:「我會欺騙你是為了報恩,我知道你是無辜的,可是那個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他唆使我的,是我自願要這麼做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是你要相信我,如果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想傷害你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說到這裡,她忍不住掩面痛哭失聲。
「你要我相信你?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在你徹底的將我玩弄過之後,你居然還要我相信你的話,你不覺得你的要求太過分了嗎?」德聿雖然在笑,但是他的笑容就像是在哭一樣。他的心已經徹底的死了、碎了,他的愛已隨著小舞一起消失了,對於這個水舞,他只有恨,他真的恨她,這世上他最恨的人就是她。
「對不起……對不起……」水舞止不住哭泣,她一面哭一面啞聲的說:「我知道自己不值得原諒,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欠你的,我會想辦法還你的,今生還不完,來世我也一定還你……」
「哼!」德聿忍不住冷笑一聲,不帶一絲絲感情的眼眸冷冷看向她,說:「你拿什麼還我?你以為我付出的真情是可以用錢或是其他的東西代替的嗎?如果你真的想我原諒你,行,告訴我你是為了要報誰的恩才找上我的,只要你說出來,我……」
「不,我絕對不會說的。」水舞濕潤的雙眸堅定的看著他。「說什麼我都不會說的,你要恨就恨我一個人,他是無辜的,這一切都是我自願這麼做的,與他無關。」
水舞這麼維護那個人讓德聿對她更加不能諒解,他很生氣,卻不知道自己對水舞生氣是因為包含著對那個人的嫉妒,水舞願意為了那個人讓他恨她,卻不願意為了得到他的原諒出賣她的恩人,難道在她的心中,他及不上那個人的重要嗎?為了保護他,水舞甚至不惜犧牲和他的這段感情?
德聿咬緊牙關,熊熊的怒火在他體內燃燒著。在這一刻,他對小舞的愛全化成了對水舞的恨了。水舞傷透了他的心,真的!
「我不會原諒你的,一生一世都不會原諒你的!」他憤慨的把話說完轉身就走,他走得好堅決,無半分眷戀的離開了她。
不斷湧出淚水的眼睛讓水舞無法看清楚德聿的背影,她知道自己已經被他完全捨棄了!
他走了,走出這個不屬於他的地方,走出她的世界,而且,他不會再回來了!
***
一道巨雷驚醒了陷入回憶的水舞,回過神的她又開始覺得冷了,她將身體縮得更緊,她的身體冷,心也是一樣的冷。
坐在對面的德聿投射過來的眼光讓她從頭涼到腳,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冰窖一樣。
過了一會兒,一股熱氣傳到了她身上,她定神一看,在她和德聿的中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堆木柴,木柴燃燒的火光照亮了室內,同時也驅走了冷空氣,她快要凍壞的身體也開始感覺到暖和了。
雙目盯著火堆看的德聿看起來好嚴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在看人的關係,他的眼睛好紅,好像隨時都會噴出火來。
半年不見的俊顏讓水舞即使心中有懼也忍不住要盯著他看,她有股想哭的衝動,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會在這裡與他不期而遇,除了害怕,她還有更多的感動和高興。
這半年來,他的身影無時無刻不存在她的心中、她的夢中,她用盡了各種方法還是無法將他忘記,她強烈的思念著他,有好幾次她想偷偷跑到惠郡王府,想偷偷的看他一眼以解相思之苦,但是都因為沒有勇氣而作罷。她提不起勇氣來,因為她知道他一定還是恨她的,他一定不希望再看到她這張臉、她這個人,也許在他的心中,早就將她這個可恨的人給忘了。
就在水舞看得渾然忘我時,本來垂下眼瞼的德聿抬眼對上了她的視線,他那冷淡的目光讓她趕緊收回游離的思緒,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
糟了,我一定惹他生氣了。她不安的想。
感覺到德聿絕對稱不上友善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水舞有想要奪門而出的衝動,與其這樣被他看著,她寧可投身至大雨中,這樣她就不會有這麼大的壓力了。
就在她欲站起來的同時,德聿察覺到她的意圖,比她還快的站了起來。
「啊?」她細叫一聲,不自覺的向後退去。
德聿的臉上浮現冷笑。「怎樣,想逃嗎?」
「不……」她慌張的搖頭。「不是想逃,是……我想我留在這裡會讓你覺得不快,所以我還是走得好。」
「不快?怎麼會呢?能不花一毛錢讓醉煙樓花魁水舞陪我過夜,我倒覺得自己很幸運呢!」德聿笑道。
水舞低下頭去,由德聿的話就知道他對自己的恨不但沒有因為時間的消逝而減少,反而好像更深了。
「對不起……」她知道說幾千次、幾萬次的對不起都不能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但她還是要說。「我知道你還恨著我,如果能讓你心裡好過一點的話,你可以罵我、打我,我都不會還手的。」這是她的真心話。
德聿微瞇著眼,覺得好笑的說道:「你要我打你、罵你?不會吧?要我一個堂堂的貝勒對女人動手,而且還是個妓女,你不覺得有失我的身份嗎?」
「我……」水舞強忍住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艱難的開口說道:「對,我就是個妓女,一個曾經欺騙你的感情的妓女,你可以恨我一輩子沒關係,我只是想為你做些什麼……」
德聿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然後走到她的面前。
他伸出他的手,水舞愣了一下,想躲卻沒有躲開,她感覺到他的手指在撫弄她的下巴。
「你真的想為我做些什麼嗎?」他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是平和的。
「是的。」突然變得不再讓人有壓迫感的德聿讓水舞有勇氣說出真心話,「我欠你太多,如果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的話……」
「哦,你當然可以。」德聿發亮的眼中閃過一絲殘酷的冷光,他固定住她的下顎,靠近她的臉將自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就用你的身體讓我開心一下,如何?」
什麼?水舞一呆。
看著發呆的她,總聿笑得好開心。「你不是說欠我很多嗎?就用你的身體償還其中的一部分吧,這樣你心裡也會好過一些不是嗎?」
水舞終於聽懂了,她手足無措的看著他,此刻全然無法思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德聿的笑容斂去,冷聲的問她:「怎麼,你不願意?」
「不……不是的……」水舞的聲音軟弱無力,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沒想到對她恨之入骨的德聿會對自己提出這種要求。
他不是恨她嗎?那為何還要得到她的身體呢?她心中有著這樣的疑問。
德聿冷眼看她,臉上重新展露的笑容也是冷冷的。「不是?那你的意思就是願意囉?」
「我……」
「那就來吧!」不給水舞說話的機會,德聿大手捉住她發抖的身軀,二話不說的將她壓在自己身下。
……
「嗯……」水舞因為他這個動作悶哼了一聲,在德聿發洩了自己的慾望的同時,她也因為劇痛和疲憊陷入昏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