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男子送來的木盒是存放藥品的,但柳煙看了半天卻沒能認出半個字來,罐子上所書寫的文字活像一群毛毛蟲爬來爬去,在柳煙看來有如天書一般,每個字似乎都一模一樣,要怎麼認啊?!
「沒有能夠止痛或止血的藥嗎?」
她開口問,美目繼續死死盯著藥罐上的天書瞧,希望能藉此看出些什麼。就算縫好了傷口,沒有止血藥也無法癒合啊。
「只有一個止血的藥膏,好像還有一個說是可以活血生肉的藥粉……我也不大清楚,畢竟大夫都出去了。」
看男子也是完全不懂醫術,柳煙只好讓男子為她說明藥罐上的文字,再一一挑出為男孩包紮傷口。待所有事告一段落後,柳煙總算能鬆一口氣,這時她才想起從剛剛就一直盤踞心頭的事——
「我們之前見過嗎?」柳煙一臉狐疑。
聞言,男子連連搖頭。
雖然男子否認了,但柳煙越聽他的聲音越聽越耳熟,尤其他又會講漢語……
「我想起來了!你是之前那個戴笑財神面具的!」
難怪她會覺得耳熟,如果是那個笑臉男的話,能跟她溝通也屬理所當然。只是沒想到笑臉男原來也是異邦人,難為他的漢語說得這麼好。
柳煙仔細打量笑臉男,就如同這個島上其他居民,笑臉男的膚色較漢人深上許多,五官深邃,輪廓上也有些不同,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原人士。
笑臉男在這裡,那麼老大呢?
她才被丟上岸不久,原本載她前來的船就又出航了,柳煙本以為笑臉男肯定是跟著老大走了,卻沒想到笑臉男竟然會留在島上。
一想到老大也可能像笑臉男一般,揭下面具故作平凡地在她四周活動、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柳煙就覺得一陣惡寒。
他們抓她到這小島來,究竟是為何事?
柳煙無法不在意他的去向。心頭一有了疑問,腦袋立刻飛快搜尋這些日子在島上曾見過的男子之中,是否有身形與老大相仿之人?
但是沒有。她找不到半個可疑份子。
雖然與老大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柳煙卻異常清楚地記住了這個男人的一切。
他有著寬大結實的肩頭、修長有勁的雙臂、說話時總是一瞬也不瞬、直盯著她的黑眸……雖然聽他說話總得隔著些東西,伹柳煙相信,他真正的聲音應該會是相當悅耳好聽的吧。
這個奇怪又詭異的男人啊。
大膽抓走她,甚至拖著她這個在海上只會給人添麻煩的女人漂洋渡海,卻啥事也沒做,彷彿他的工作只是把她丟到這個小島上罷了。
她才不信事情會這麼簡單呢!
或許她沒辦法再回到京城,但也不代表她會就此認命地任人擺佈。
就算要死,也得當個明白鬼再死!
「呃……被認出來了?」阿弘尷尬地笑了笑,顯然並不希望身份曝光。「我叫阿弘,你好。」
「除了你和老大之外,我在這裡還沒遇過半個會講漢語的人。」柳煙翻了翻白眼,她或許是被他們擄來的,但不代表她就比較笨。
既然知道了笑臉男阿弘的長相,仔細回想,阿弘其實還滿常出現在她身邊。
不管是她在幫忙工作,或是陪小孩子們玩耍,三不五時就會看到這個人在附近晃來晃去,如今想來……她所以為的自由,該不會全在他們的監視下吧?
「是我自己想監視你的,這件事與老大無關。」一瞧見柳煙狐疑的眼神,阿弘連忙搖手解釋,這是他個人的行動,與老大真的無關。
但柳煙只是挑挑眉,並不以為意。
「是或不是都沒有關係吧。我只是覺得你們很奇怪,千里迢迢把我抓來,卻又沒做什麼,這不是很奇怪嗎?」柳煙搖頭不解。
她自認是個相當乏善可陳的人,或許是名震京城的花魁,但卸掉這層光鮮亮麗的外表後,其實她什麼都沒有。
她沒有家鄉、沒有家人、沒有真正知心的友人,這個世界上唯一會關心她的人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為她而死,所以說,她真的是個乏味的人。
若不是因為自己等於是背負了澤哥哥的命,不可以輕易拋棄,否則早在剛被賣人「醉臥美人膝」的艱困工作及學習中,她可能就放棄了。
但幸好她沒有放棄,因為在這些年當中,她結交了一票可愛的小朋友。在她們身上她學到許多,她學到了醫術、學到了勇氣、學到了女子也能伸張正義……
但在那些小朋友一一離開她之後,柳煙覺得好寂寞,因為自己又變回一個人。
不管認識多少人,但最後會留在她身邊的卻一個也沒有,事情會變成這樣,或許是因為她命中注定就該孤獨一人的吧?
所以說,她果然是個乏善可陳的人吶。
「話不是這麼說,其實老大他……」阿弘意識到自己險些爆出老大的秘密,連忙閉口不提。「反正總有一天會讓你知道的。」
但柳煙只是苦笑了下,總有一天是嗎?
可是她得等多久,才能等到那個「總有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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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將柳煙扔上岸後,就又逕自出海的連城回來了。
他這次出航,是帶大夫到隔壁的島上採買藥材。
不過阿弘心知肚明,採買藥材這點小事根本用不著老大親自出馬,他會特地跑這一趟,其實是想逃避柳煙吧。
好不容易打探到柳煙的下落,又特地把人帶回來,阿弘怎麼也不明白老大為什麼要執意測試她?
如果真這麼在意找到的人已經不是自己所期待的,那幹嘛不把人放走呢?徒留在身邊看著難過,然後自己逃得遠遠的?真是太奇怪了。
「老大,可以先請大夫過去一下嗎?阿健家的小鬼不小心被刀子割傷手,現在還痛得哇哇大叫咧。」阿弘詢問。「雖然現在已經包紮好,但為防萬一還是請大夫再看一下比較好。」因為他和柳煙都不能完全肯定所用的藥粉正確,如果塗錯了藥、導致傷勢更加嚴重就糟了。
「受傷了?」連城皺眉,立刻讓還忙著指揮藥材搬運的大夫趕去阿健家探望。他和阿弘則隨後跟上,看看有沒有其他需要幫忙的。
「小鬼貪玩,貪看柳煙這個陌生人,才會被刀子割到。柳煙已經先縫合傷口,只是沒有藥材,她也沒辦法多做治療。」阿弘快速解釋昨天發生的事。「其實我覺得柳煙是個很好的人,老大你會不會弄錯啦?」
看她這陣子都乖乖的,待在島上也不吵不鬧,還會幫忙工作,實在沒啥好挑剔的,就是身體不夠強壯這點比較讓人擔心。阿弘對她恐水症發作一事記憶猶新,航海人的妻子會怕水?簡直笑掉人大牙。
「你覺得她很好?」
男人的聲音有點酸,似乎非常不爽別的男人如此讚賞柳煙。
阿弘很機靈,連忙解釋。「老大,別誤會,我只是說她這陣子都很乖、沒有惹事。」
尤其是經過這次的事件之後,阿弘對柳煙大大改觀。
本以為生得嬌滴滴的她恐怕虛弱得見血就會昏倒,沒想到真遇上事情時,她卻能臨危不亂,小心仔細地為人療傷,即使語言不通也還是熱心救人,甚至被血污弄髒衣裳也毫不在乎,簡直令他難以想像。
雖然對他們這些粗人來說,弄髒衣服是家常便飯,但柳煙的氣質與眾不同,讓人無法想像嬌貴美麗的她,也會像他們這些人一樣沾污惹塵。
本以為她不過是個嬌生慣養的女子,根本不值得老大花這麼大功夫去尋找、甚至費心擄來,可如今一看,究竟值不值得似乎還很難分曉。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阿弘已經不覺得柳煙是個大麻煩了。
但連城只是輕哼一聲,掏出面具戴上。
見狀,阿弘連忙提議道:「老大,你真的不想要讓柳煙看看你嗎?搞不好她看了就會認出你,之後也不用解釋啦。」
在阿弘看來,老大始終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著實是件奇怪的事,也因此一逮著機會就想要說服他。
「……你確定有人認得出來嗎?」
連城的聲音冰冷,看似輕描淡寫的語氣卻有著不容質疑的氣勢。
阿弘啞然無言,的確,他完全沒有把握。
見阿弘沒再吭聲,連城逕自加快腳步離去,這時候大夫已經大略為男孩重新換過藥,並準備等等回去煎煮藥湯,雙管齊下。
連城沒料到,自己一踏進門就見到柳煙。
因為措手不及,讓他顯得有些狼狽,他本來還想過個一、兩天再與她見面,哪知道一回島就碰上了。
柳煙臉上本掛著淺淺的微笑,卻在抬頭看見他和阿弘進門的瞬間凍結。
即使粗布衣裳,但她依然美麗。不再是精心雕琢過的濃膩艷色,而是一種清麗的絕艷,她不用任何梳妝打扮,簡單包頭也僅是使用一根木簪,看起來仍是美得驚人。
她坐在這間陳設簡單到幾乎空無一物的小屋裡,閒適的模樣卻像是坐在深宮大院裡,一身嬌養出來的貴氣絲毫不受影響。
柳煙看起來很好,簡直就是好極了!
即使身在異鄉、也沒有下人專門伺候,她依然過得很好。
連城的心情複雜,不知道自己究竟期待柳煙在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裡,要怎麼度日才會合他的心?
可是……她沒事待在阿健家裡做什麼?
連城赫然驚覺自己所在的地方可不是他為柳煙安排的小屋,而是旁人的家。難道不過數日的時間,就讓她與別的男人混熟了?!
連城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升起一股強烈醋意,那醋意強得差點讓他漏看柳煙的四周——
她就坐在受傷的男孩身邊,神態自然,彷彿她待在這個家裡是理所當然的,大概是因為大夫在上藥時,刺激了傷口,男孩揪疼著一張臉,沒受傷的那隻手緊緊抓住柳煙,對她的依賴顯而易見。
連城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一幕,不久前被色誘的印象依舊強烈,但現在這女人卻像個聖母似的?!
正當連城為了腦中印象混亂而頭痛不已時,某人卻像一陣風似的刮了進來——
「老大,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啊!」
伴隨著不甚熟練的漢語,一名年輕窈窕的女子緊緊抱住男人。
柳煙挑眉,她清楚的從闖入者眼中看到了挑釁。
原來如此……柳煙這下可瞭解為什麼自己會被人怨恨了,原來這個負責照顧她的女孩喜歡老大啊。
難怪她處處擺臭臉,就連明明會講漢語也不肯對她說上一句,硬是要柳煙比手畫腳個老半天,才勉強幫她送來需要的東西。
不過這算什麼三流劇情?
難道這女孩以為刻意在她面前示威,能有什麼功效?
柳煙險些忍不住笑意,這種程度的耍心機,在青樓處處可見,她早就免疫了。
「小湄,你不要隨隨便便抱著老大,看不出他不高興嗎?」阿弘拉開妹妹,雖然是自家妹妹,但他卻是一點也不客氣。
島上的人都知道小湄喜歡老大。以老大的身份地位,如果能夠成其好事當然也沒什麼好說話的,但事實明擺在眼前,老大頂多是把小湄當成妹妹看待,既然明知道這是一段無望的單戀,阿弘自然想勸妹妹早點回頭。
只是不論他怎麼勸說,小湄完全不為所動,而且在每回老大回島時總是表現得更加熱情如火,希望能夠以行動留住老大,只不過她仍是一次次失望。
「老大才不會不高興,你少攔我。」說著,小湄抱得更緊了。
這場戲擺明是給柳煙看的,同時是為了向老大誇耀她的漢語又進步了,所以即使漢語還不甚流暢,她依舊努力說著。
而這廂小湄表演得賣力,但那廂的柳煙卻完全不為所動,表情一臉淡然,彷彿發生什麼事都與她無關。
話說回來,的確與她無關啊。
柳煙覺得眼下的情況好可笑,小湄把她當成敵人,但她卻完全無意捲入爭執,如果小湄有什麼不滿的話,就應該向老大說去啊。
畢竟,把她抓回來的人是老大,可不是她自願來的。
柳煙的無視讓小湄更加冒火,她攀著老大,嬌聲嬌氣地說:「老大,一直戴著這個面具應該很熱吧,何必委屈自己呢?」
說著,小湄伸手就想摘掉面具。她心想,只要讓柳煙看到老大的真面目,一定會立刻嚇得落荒而逃,到時候老大就是她一個人的。
小湄打著如意算盤,卻沒想到她的手還沒來得及碰到面具就被揮開了。小湄難以置信,沒想到他會這麼在意在柳煙面前露臉這件事。
「小湄別胡鬧了,我還有事要跟大夫談。」
擺明了是要趕人嘛!小湄一臉不悅,不就是個小鬼受傷,昨天也接受了治療,還有什麼話好說的?老大其實根本是想留在這裡多看柳煙幾眼吧?
雖然小湄悶悶不樂,但老大的命令是絕對的,加上她擔心被他討厭,所以即使不高興,還是乖乖離開阿健家。
吵鬧的人走了,大夫換藥也換完了。
老大夫對於傷口的縫合咋咋稱奇,他是這村裡唯一的大夫,實在很難想像縫得這麼漂亮的傷口會是女人所為。因為就算是他,恐怕也無法縫得更漂亮了。
他對柳煙咧開大大的笑容,希望有機會能與她切磋醫術。
「是你幫他治療的嗎?」連城問道,決定從安全的話題開始。
「我稍微學過一點醫術,雖然沒有把握,但當時的情況緊急……」柳煙聽不懂老大夫的話,以為他在一旁嘰嘰呱呱的,是在抱怨她沒將人治療好,結果現在老大來興師問罪了。
不過剛剛老大夫在換藥時,柳煙曾經仔細瞧過,她並不覺得老大夫有做什麼特別的治療。做的也就只是清潔傷口後重新敷藥,看不出她昨日的治療有何問題?
但柳煙自認僅略懂皮毛,所以即使認為自己沒有出錯,也還是有些心虛。
「我沒有罵你,只是你處理得很好,讓我有些訝異。」
本來阿弘說她幫忙治療時,連城還以為只不過是幫忙包紮、敷藥之類的小事,可看到這麼深的一道傷口,才曉得她的確是煞費苦心。
當時場面混亂,但她竟然還能臨危不亂地縫合治療;更別說她是被擄來的,如果因此敵視整個島上的居民也屬理所當然,然而她仍然盡己所能的助人,這實在很不簡單。
或許就像阿弘之前所說的,他錯看她了。
在知道柳煙並不僅僅是個會色誘男人的狐狸精後,連城鬆了口氣。
連城完全沒發現心頭卸下的這塊大石,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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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湄很快就上門踢館,柳煙一點也不訝異,她的行動完全在預想之中。
她凶巴巴地怒瞪著柳煙,說道:「你不要以為老大喜歡你就可以在這裡為所欲為,別傻了,老大一年當中回這裡不過兩、三趟,過陣子等老大玩膩了,你就等著被遺棄在這島上吧!」
小湄很不甘願,雖然她很高興老大難得會在島上出現,但只要一想到這是為了柳煙,她就妒火中燒。
她一直都知道老大並不是屬於這個島的,雖然他會照顧島上的居民,但那只是他繼承而來的責任。
在那個遙遠的國家,他擁有更廣大的土地及權力,相較之下這個小島根本不值一哂,而他之所以願意一再回來,恐怕只是為了報當初的救命之恩。如果哪一天他覺得自己已經報完恩了,說不定永遠就不會再回來。
小湄害怕這種情形,所以更希望能夠盡早讓老大愛上自己,搞不好老大會願意留在這個島上,即使他不願意也無妨,只要老大願意帶她一起離開,即使天涯海角她也願意一路相隨。
為了展現自己的誠意,小湄特地學習漢語,或許不像哥哥這般流利,但她的的確確是島上「唯二」會說漢語的人。
她苦學漢語的動力是為了讓老大對她另眼相看,以後就可能像哥哥一樣被老大帶到海上旅行,並能前往老大在異國的另一個家。
只是沒想到小湄左等右等,最後卻等到他帶回另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子,她美得像海裡的妖精,足以迷惑所有男人……
肯定就是這樣的!小湄堅信柳煙是個妖精,所以老大才會被她迷去心神,甚至還派自己去照顧妖精的生活起居!
「我覺得這些話你應該要先去跟老大說才對,能不能留在這裡根本不是由我決定的。」有沒有搞錯啊,她才是受害者耶!小湄對她這個可憐人撂話根本沒有意義,因為整件事從頭到尾都不是出於她的自願。
如果可以的話,柳煙也希望叫老大趕快放她離開,畢竟她待在這裡一點用處也沒有,他總不會打算一輩子養個廢人吧?
柳煙說得誠心誠意,但這話聽在小湄耳中,卻刺耳得不得了,彷彿柳煙在向她誇耀「是老大不放她走,不是她自己想留下來的」。
「你這不要臉的女人,我就不信等你看到老大的時候,還能這麼有自信可以接納他!就算是島上的人,也還有些人不敢看老大的臉!
瞧老大總是在你面前戴著面具,就知道你從沒看過老大的真面目,等你看到的時候,再來炫耀老大不放你走吧!」
小湄氣呼呼地,一想到老大居然要為了這個女人遮頭遮尾,她就覺得不服氣。
這女人有什麼好的?!不過是長得白了點、瘦了點、漂亮了點,但漂亮的女人在島上一點用也沒有,手不能提、肩不挑,彷彿讓她做點事就會體力不濟而昏倒,更別說她之前還聽哥哥講,這女人居然還會怕上船、怕出海……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配得上老大?!
「我是沒見過老大的真面目,不過你以為我即使怕了,他就會放我離開嗎?」柳煙想了很久,始終對老大沒有印象,像他這麼高大的人已屬罕見,更別說他氣質迥異,如果真見過面,她實在不應該忘掉。
這麼一來問題又回到了原點,她既然不認識他,那老大又為什麼要抓她?如果是對她這個人感興趣,她被抓來這麼久又為何完全沒事?彷彿老大只是聽命於人,將她抓來就已經完成任務。
然而就她這陣子的觀察,實在無法相信他會是別人的手下。
在「醉臥美人膝」的日子,她見過太多的達官貴人、人中之龍,深深知道這些人上人其實都有一個共通的特點,老大也有,所以才更覺得這人的奇怪。
既然不需要聽命於人,她也沒有什麼特殊背景令老大猶疑不決,都敢把她抓來了,又有什麼做不到的?
每每看到老大那張無表情的面具,柳煙感覺到的卻是……深深的哀愁。
真是見鬼了,他是抓人的一方,有什麼好哀愁的?!
想哭的人應該是她吧!
明明應該討厭他,卻無法不一直想著他。
自己彷彿是匹疲累的騾子,明明已經累得半死,但因為面前吊了一根紅蘿蔔,所以即使再餓再累也還是繼續往前走。
簡直就是自我折磨嘛。柳煙嫌惡地想著。
「還有你……既然你喜歡老大,那就應該直接向他表白心意,而不是去警告情敵,因為要不要喜歡你,是由老大來決定,不是我說了算。」
柳煙自認是給予善意的建言,但小湄聽來卻不是這麼回事,彷彿被狠狠地羞辱一頓,她的臉色忽青忽白,對柳煙的怨恨也越來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