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架空,架空 >> 重生,近水樓台,日久生情 >> 話癆梅夫人(上)作者:陳毓華 | 收藏本站
話癆梅夫人(上) page 6 作者:陳毓華
    「我現在只剩下小姐,哪能不怕?」

    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開始會怕東怕西,這算好事還是壞事?

    「我的身子好得很,從小到大健康得我爹都要咬牙切齒,說追著我跑比追一頭牛還要累。」盛知豫笑說。

    「說的也是,小姐的身子是到伯府才弄壞的,離開也好。」

    盛知豫不磨蹭了,自己起床梳洗,被正在從衣箱拿衣物的春芽看見,不禁嚷嚷:「小姐,你怎麼不等等奴婢?,」

    「有什麼關係,住在這的日子還長著,我不學著自己來,凡事都要仰仗你,我想沒兩天你的腿就會被我磨細了,腰也瘦了,要是到處去宣揚小姐我把你養瘦了怎麼辦?」

    「小姐胡說,你明明知道我打小生出來就這個樣子!就算不吃飯也瘦不下去。」春芽滿臉通紅,神情有些哀怨,拿起兩三套衣物,都是厚實料子,放到炕上,讓盛知豫挑選。

    感覺小姐的話好像變多了,不過小姐願意講話,話變多,嗯嗯,是好事吧?

    盛知豫挑了件金絲白紋兩絲衫子,衣領繡著幾朵小小的曇花,袖子上窄下寬,袖口也有一圈綿密的白曇,腰身收緊,下身是長到腳踝的錦裙,她看著不妥,又加了件坎肩。

    「小姐今天想梳什麼樣的頭?」

    「婦人的髻,簡單一點的就好。」

    「小姐,你和大少爺也沒有那個……都來到這麼偏僻的地方,就算做小姐打扮也沒什麼。」春芽拿著牙梳的手頓了頓,等著小姐改變主意。

    「婦人髻好,方便出門做事,也不怕人家指指點點。」

    一柄翡翠簪頭鑲點點綠梅的簪子固定錯落的頭髮,烏鴉鴉的髮色配上不同層次的綠,端莊裡帶著秀麗,春芽又給她加了一件短袍子,這才讓盛知豫出房門用早膳。

    「你簡直要把我包成粽子了。」

    「包成粽子總比流鼻水傷風來得好。」

    堂屋裡,這時已擺好幾樣菜色,地瓜稀飯,一盆鹹菜,一碗熱騰騰的雞湯,一小碗醬煮芋頭,幾顆窩窩頭,一小塊豆腐乳。

    「黃嬸,石伯呢,一起坐下來吃吧。」看到菜色她很淡定,依舊微微笑著。

    「我和我那口子吃過了,和大少奶奶同桌吃飯,這不合規矩。」黃嬸仍舊侷促得很。

    「規矩是人定的,可以改不是?」主子還沒吃飯,僕人哪能就吃飽了?分明是不敢與她同桌吃食,也許……這別院的食物也不是太多,昨天她走一圈看過來,處處都顯得困窘和貧乏。

    「呃,雞湯是昨晚熬的,早上奴婢熱過一遍,也把油撇了,大少奶奶多吃點,身子才能好得快……小地方沒什麼好的吃食,等會兒老石進城去,我再讓多買些麵粉和割點肉回來。」黃嬸一直搓著衣角,其實她已經是極盡全力的張羅吃食,桌上這些對她和老石來說已經是豐富到不能再豐富的早飯了。

    「那就讓石伯多買些炭火回來,這種天氣,屋裡不管怎樣也得暖著。」春芽補了一句。

    「是,奴婢一定吩咐他多買。」

    「這是這個月的家用,裡面有三十兩銀子,既然要進城,家裡缺的該買就買,別手軟,另外,要是有熟識的成衣鋪子,讓石伯費心多買兩身厚襖子回來,這冬天看起來挺長的。」盛知豫掏出銀子。

    「這襖子是大少奶奶要穿的嗎……」

    「府裡每年也沒能給你們送上四季衣裳,這大冷天,先買兩件成衣頂著,到了臘月,再做新衣。」

    黃嬸膝蓋一軟。「這不可……這怎麼能。」

    「你們可是我的臉面,黃嬸心裡應該也有數,我這大少奶奶是被下放到別院冷著的,能不能回去還是未知數,不管回不回得去,總不能因為這樣就不活了,我們還是得把日子過穩了,別讓人笑話咱們,不管怎樣,什麼都沒有一家人吃飽穿暖來得重要,對不對?」

    她才不回去,最好那個嵇子君從此以後忘記她這個人,忘得越徹底越好。

    大少奶奶說為了臉面,是不想她推拒,又說一家人……這才是大少奶奶的心底話。

    她這是和老石苦盡甘來了嗎?這是被照顧的感覺嗎?

    捧著那小袋子裡的三十兩碎銀,黃嬸心裡第一次對這所謂主子的人有了「真的是主子」的感覺。

    盛知豫吃完飯,春芽便忙著收拾碗筷,而她打開大門,頓時被撲面而來的風雪打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冷,怎麼會這麼冷?她以後要住在這,難道要天天裹著棉被打哆嗦?

    這裡和京城距離不過幾百里,冬天怎麼差這麼多?

    不過她慢慢想通其中的關節,京城密密麻麻都是人,即使天氣一樣嚴酷,那種取曖效果就足不一樣。視線越過牆,看那雲裡霧裡繚繞、白雪蓋頭,不見山頂的紫霞山,她趕緊拉緊短袍。

    第3章(1)

    小院子沒什麼看頭,她咯吱咯吱踩著雪走了兩步,然後踏上石伯掃出來的一條路,木門外的小木橋下,溪水已經成冰,雪霧漸漸散去,整個平原一覽無遺,在滿山遍野如扯棉絮的雪白中,對面隱約有間房舍。

    原來還有鄰居。

    站在外頭不過片刻,冷意從腳底慢慢的延伸上來,她狠狠的跳了幾下,這要讓春芽看到,會念得她耳朵長繭。

    也才想著,想人人到。

    腳底踩雪的聲音轉眼來到她跟前。「小姐,你怎麼出來了?這冷天有什麼好看的,你瞧,把嘴唇都凍紫了,該喝藥了,我們回去吧。」撐著一把油紙傘的春芽,把傘往前一遞,遮去盛知豫半邊視線。

    「又吃藥?」她蹙眉。

    「得吃藥身體才能好得快。」

    「好春芽,這藥可以停了吧,我都好到不能再好了,」重生前,那藥她吃了十幾年,一聞到味道就反胃,一進口就噁心,就連那個藥字,一聽就覺得苦從舌尖泛到舌根。

    「小姐又孩子氣了,吃藥哪能討價還價,說停就停,總得請郎中來瞧過才能算數……至少得把帶來的藥包給煎完,生病最怕剩下那麼一兩分病氣是不是?」

    盛知豫豎起兩手投降。「小的遵命!」

    「小姐又打趣我!」她跺腳。

    主僕倆往回走,春芽忍不住開口,「小姐一口氣給黃嬸這麼多錢,那些銀子又能撐多久?」

    開門七件事,這的確是嚴峻的問題。

    生活是一件非常現實的事,柴米油鹽醬醋茶遠比琴棋書詩畫來得要緊。

    春芽小心的看著小姐臉色,只見盛知豫一臉平和,她連忙拍胸脯。「都怪春芽不好,哪壺不開提哪壺,小姐就別操這個心了,小姐還有春芽,春芽身強體壯,多的是想聘我去做事的人家,我去掙錢,餓不著大家的。」

    盛知豫唇邊綻開一朵小花。「我知道你能幹,就算拿十個人來跟我換我都不肯,只是不論如何,我掛著主子的名頭,哪能讓你去別人那裡幹活,自己在家裡享福的?」

    「那如果拿十一個人小姐就換了嗎?」

    盛知豫用青蔥白指點了點她額頭。

    春芽摸著頭,「本來嘛,如果十個人換不了春芽,十一個人小姐就把我換了,我多不值錢。」語調居然還帶了點怎麼會這樣的感覺。

    「十一個勞力……倒是可以考慮喔。」盛知豫故作深思考慮狀。這丫頭,逗得她想稍稍傷春悲秋都沒辦法。

    春芽扁嘴了。

    「逗你呢,就算給我金山銀山,我都不換的……欸,別感動到哭鼻子。你別急,你忘記我的嫁妝還攢在自己手裡,當然,寅吃卯糧,吃嫁妝過日子是不成的,安頓下來後,讓我想幾天,總會想出能賺錢的法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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