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個女人的聲音是陌生的。不是那幾隻最纏人的雌蒼蠅之一,怎麼,他什麼時候又新添了支持者?
停下手中的動作,陸小戎習慣性的瞟了隔壁辦公室一眼。「他不在,請問哪兒找?」咦,錢立封這傢伙什麼時候遁形的?她怎麼都沒注意到?
「這兒是迎曦小築,錢先生前天在我們這兒訂了燭光晚餐,可是我們小姐忘了填上一些資料,所以……」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很有禮貌的舒坦人心,可是,陸小戎愈聽愈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這個該殺千刀、該下地獄的錢立封,他竟然偷偷摸摸的瞞著她訂燭光晚餐?燭光晚餐耶?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浪漫來著?而那個女人,是誰?
當然,讓她生氣的重點不在這個燭光晚餐,當然,也不是那拔得頭籌的女人是誰。管他是要跟一隻還是無數只的母蒼蠅風騷鬼混一晚,哼,就算快樂到「精盡人亡」也不關她的事。
她在意的是他竟然不是透過她這個私人秘書去下這份「訂單」。顧名思義,既為私人,不就是貼身得不得了嗎?但她的老闆卻逕自處理他的行程表?她覺得自己這個私人秘書的尊貴身份開始低下,不被重視了。
「請問,向你們訂單的錢先生尊姓大名。」雖然錢立巖人不在台灣,可是還是得先問個究竟,摸清楚是粗率耿直的大錢先生還是古板木頭的小錢先生,免得她一氣之下錯宰了忠良。
雖然她心知肚明這個錢先生除了錢立封外不作第二人想。因為錢立巖仍滯留在英國還沒回來,這就將他的嫌疑給大大的洗了個清淨,要不,他是約了鬼吃飯。
可是不知何為浪漫的錢立封會私自訂下燭光晚餐?天要塌了不成?咳,坦白說,她難以置信。
「是錢立封先生。」頓了幾秒的回答聽得出來有些疑惑。
陸小戎拍板定案!果然是錢立封這個新任的悶騷男人!
「喂,小姐,請問你……」
氣沖沖的,陸小戎打斷她的話。「你們那兒最貴的浪漫燭光晚餐費用是多少?」哼,她才不管他是要請哪個倒楣的女人吃晚餐,她火的是,他膽敢不將她這個秘書的存在放在眼裡。混蛋錢立封,你等著瞧!
「算了、算了,你也別一一列舉給我聽,你就幫他準備最貴的那一種就行了。」她知道自己的行為足以歸類到沒有教養的那一國去,可是,都什麼時候了,她才顧不了這麼多呢。「還有,你那兒有賣酒嗎?」
「酒?」對方大概被她接二連三的怪異行為給愣住了。「呃,酒是有賣呀,不知道你是要……」
「那——太——好——了——」陸小戎的語調輕快的讓人更是心裡發毛。「請你幫錢先生準備一瓶年份較佳的葡萄酒好嗎?」
「葡萄酒?」
「對,錢先生最喜歡喝葡萄酒了。尤其是愈陳年的他愈喜歡。」鬼才知道錢立封那個討厭鬼最喜歡喝什麼酒,陸小戎氣呼呼的吐著怨火。
希望那瓶「陳年」的酒,價錢也很「漂亮」,最好能狠狠的刮掉他一大疊鈔票。
雖然一想到那些鈔票就這麼被浪費了實在是有點心疼,可是除了心疼銀兩外,她的心裡可沒半點愧疚與同情。這是錢立封活該,誰教他敢背著她在外頭搞七拈三的,不給他一點教訓怎麼顯示得出她這個秘書的「能幹」呢?
「準備一瓶酒是沒有問題啦,可是……」對方的聲音明顯的透著疑惑。「請問,你是哪一位?」擺明了似乎是不怎麼相信她的權責有這麼大。
不幸的是,她的問題一刀斃命的直刺進陸小戎脆弱的小心窩。
「我?」故意在笑聲裡添進不少的狐媚,陸小戎學著先前那些雌蒼蠅的語調嗲死人的說:「我是錢先生的私人秘書,還有,錢先生剛剛有吩咐,他想要安安靜靜的享受醇酒美人的浪漫晚餐,所以,請你們當天不要接待別的客人。OK?」她要很努力、很努力的掏空他的荷包。「當然,一切的費用他會負責。」
「呃……」那小姐還有些拿不定主意。
可陸小戎才沒這麼多美國時間去理她的嗯嗯唉唉。「好啦,事情就這麼決定了,請你們務必要準備得盡善盡美喲,我們錢先生可很挑剔的喲。還有,店裡要多擺一些花飾,別忘了。他交代的就這些了,拜拜。」話筒還沒丟回話機上,陸小戎的唇角已經勾起了詭異的邪氣。
要浪漫?哼,她有的是點子可以幫那個悶騷男人湊熱鬧。
自抽屜找出一本記事本,翻開其中一頁。陸小戎開始忙了起來。修長圓潤的指頭飛快的按下一組電話號碼。在等待接通的剎那,一抹含著奸詐與憤怒,還有細細淡淡不易察覺的異樣感覺在她胸口鼓動著。除了浪漫的燭光晚餐及酒外,她還想給他一些「驚喜」!
這就是當人家的私人秘書的好處之一,平常被人騷擾不得不記錄一些「資料」,臨急時,還真是派得上用場哩。
錢立封,你就等著接招好了。哼!
錢立封這輩子還不曾這麼惱火過。
「這是怎麼一回事?」淡淡的向一位眼看就要貼上來的女人點頭示意,也順便拿橫向射散的眼神警告她,還有,她後頭的那些女人,教她們最好別輕舉妄動。滿意的瞧見她們縮回了蠢動的意念後,淺淺的淡漠取代了眼神裡的陰鬱,他的注意力重新落在女接侍員的臉上。
他知道這些女人是誰,也知道她們對他的癡心妄想,他現在所要知道的是,這該死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們怎麼會全都在同一時間裡出現在這裡?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四下宣傳登廣告,通知全天下的女人,他今天晚上要在這裡跟陸家初長成的小女人剖心哪。
「錢先生,這不是你的意思?」那小姐緊張得臉都白了。
「是誰的主意?」環視了眼整個餐廳,全都是打扮入時的艷麗女人,而且,全都是一人獨坐。只是,其中缺了一雙熟悉的星眸。
她呢?不是叫她准七點到這個地址來的嗎?怎麼不見她人影?!還有……這裡的事情……他幾乎心裡已經有個數了。這一切絕絕對對跟那個小女人脫不了關係。
「是你的女秘書,不,是私人秘書指示的啊。」嗚……他如果不打算認帳的話,那怎麼辦?
「我的私人秘書?」難怪沒見到她在這裡。這狡詐的小女人。
「是呀。」雖然他仍是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但她的身子卻已經在他的注視下開始打起擺子來了。儘管嗓音仍是持平的男中音,可他的眼神挺駭人的,有股風雨前的寧靜。冷咻咻的驚悚著波濤暗湧的寧靜。
時間又在冷寂中拖爬了好幾秒,面對他突兀的沉默不語,女接待員全身的神經愈繃愈緊。
終於,錢立封長吁了聲。「帳單呢?」他不發一言的自皮夾中掏了張卡出來。
他的意思是……他認帳了?!「在這裡……呃……」女接侍員飛快的衝進櫃檯後面胡亂翻找著,但那張帳單竟然不翼而飛了。「對不起,請稍候。」又驚又怕的屏著氣,那雙在抽屜裡翻找的手竟然有些不聽使喚了。然後,她終於看見了那張該死的帳單。從頭到尾,它就安安靜靜的擺放在桌面上。
「那……」雙手將帳單捧到他前面,她冀望的眼神瞄了瞄他,再偷瞟了眼那十幾雙全都往這裡探視的關切眼神。
「算我的。」陰森冰玲自沒什麼太大張闔動作的口中丟出這一句,錢立封在帳單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而這一筆帳,他會去找那個叫陸小戎的女人結算!
而這個時候,陸小戎正可憐兮兮的窩在自己家裡,手裡捧著一碗泡麵,了無食慾的用竹筷一條一條的挑著面吃。
「這次錢立封一定很生氣、很生氣。」悶悶的吞下了纏在筷子上頭的麵條,她重新挑起一條來,然後就瞪著它發呆。「如果現在被他逮到,不知道他會不會動手修理我?」這倒是很有可能的事哦。雖說他從來不曾動手修理過她,可事情總有第一次呀。
「活該,誰教他不將我這個秘書給放在眼裡。」強擠著勇氣,她不停的自言自言安慰著自己。
今天下午離下班時間還有一大段距離,就見預備出去赴約會的他突然將腳擺子彎回她桌前,微俯垂著臉,就這麼居高臨下且若有所思的凝望了她許久,卻半句話也沒吭出聲,害心虛的她差點沒雙手一舉的癱在辦公桌上,就這麼沒志氣的棄械投降,然後招出了自己的惡行。
沒辦法,如果他膽敢開口對她凶,她好歹還可以找話來回嘴。可是當他就這麼悶不吭聲的拿那雙彷彿在計算什麼,又彷彿想說些什麼的深邃眼神瞧她時,她就有些些的不知所措了。誰知道他那個悶騷的腦子又在暗坎什麼壞主意來算計她了。
「小戎。」
「幹麼?」貿貿然的,他一開口,倒是嚇了她好大一跳。
「今天晚上七點到這個地方。」他將手中的名片遞到她眼前。
她被他突然的話給愣了一下,很自然的接過了他手中的名片,一看,頭皮倏地開始麻了起來。
敦化北路一段二三三巷……迎曦小築……
「這是……」強捺住緊張的心情,陸小戎眼睛睜得大大的瞪著他。「你想幹麼?」
慘了,他知道她幹的好事了,而且今天晚上要她親臨現場,以便人贓俱獲。慘了,慘了,這下子她真的是慘了。
「來了不就知道了。」站起身,他像平常一樣囑咐了句。「不准遲到。」
「喔。」習慣的應了聲,陸小戎呆呆的看著他消失在辦公室門外,好半天還沒能立刻回過神來。
直到一個冒失的電話被接了進來,著實的將她嚇得在椅子上彈了起來。下意識的拿起話筒,卻不知哪根筋沒接好,竟然不假思索的又將話筒給丟回話機上。電話鈴聲斷了,而她也開始回過神來了。
不准遲到?哈哈,她又不是小白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麼愚蠢的事情她才不幹呢。
一下班她就要逃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然後躲他個一年半載的,等風聲鬆了些再重出江湖。這個如意算盤在聽到晚上的七點鐘聲響起時,便重重的摔碎在地上。
沒有人、沒有人……怎麼可能呢?她竟然找不到半個可以窩藏她的安全洞穴?!
今天晚上全台北市的人全部都忙死了、忙翻了、忙斃了不成?怎麼可能呢?家裡的電話線差點沒被她給燒壞了,她竟然還找不到半個可以藏匿的窩。
陸小戎拒絕相信這個事實!真的。她拒絕相信。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她抗拒。嗚……想到這,陸小戎的眼眶不知不覺的又紅了起來。
以靜為什麼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這個時候去歐洲度蜜月呢?老爸他們為什麼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這個時候去什麼鬼美西玩呢?哥哥他們為什麼早就拿到了博士學位卻還不肯回來保護她這個孤苦無依的小妹妹呢?還有那個死阿忠他們,枉費同學多年,在她有難的這個重要時候,也不知道混到哪裡去了!
可以倚靠的親朋好友全都像是約好了似的,在這重要的生死關頭消失無影,沒有半個人關心她的死活,嗚……她不想活了啦。
自艾自憐了好幾分鐘,透過薄薄的霧氣,眼神不經意的落在牆上的時鐘上。
七點十分了。
完了,再不趕緊有所行動的話,待會兒被怒火中燒的錢立封給逮個正著,不就真的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了嗎?想到這個二十年後的意義,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今——天——是——她——二——十——四——歲——生——日——耶——
花樣年華的二十四歲生日,她卻淒淒慘慘的窩在家裡,獨自一人,而且是憂心忡忡的擔心有人即將會對她不利!
吸了吸泛酸的鼻頭,儘管是滿肚子的委屈,可陸小戎還是動作速度的衝到巷口的超市買了一大堆功夫面、乖乖、小泡芙這些拉拉雜雜的零嘴,抱著一大袋的存糧,她不甘不願的將自己鎖在屋子裡。
待會兒錢立封一定會尋到家裡來的,依他的個性,他一定會。想到這一項鐵錚錚的無誤事實,陸小戎的身子就不自禁的毛骨悚然,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為了抗拒這不請自來的驚悚,她猛地站起身,飛快的關上整棟屋子的光亮,當最後一盞燈熄滅時,陸小戎隨即旋身衝進自己房間,先將几上的零食全部掃到床上,然後將身子埋進被單裡。
希望錢立封今天突然喪失了往常的機智與聰明。希望當他尋仇到這兒來時,看見滿屋子的漆黑會以為她到同學家去尋歡作樂了。
希望、希望、希望……哦,她好希望自己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她猜對了,錢立封的確是尋仇尋到陸家門外來了。而且,他很確定陸小戎這只闖下禍端的小鴕烏肯定又將腦袋給埋進房間裡去了。因為那個小笨蛋關上了整個屋子的燈光,卻忘了關門廊的日光燈!
錢立封沒有浪費時間去按門鈴。
「小戎!」他直接提高了嗓門揪出罪魁禍首。「我知道你在房間裡,給你一分鐘的時間出來開門。」
他怎麼知道?透過被單,陸小戎仍能清清楚楚的聽到他的話,透過被單還能聽到他的聲音?媽呀,他逼得這麼近了?老天,這簡直是太恐怖了嘛!
驚駭萬分的掀開被單坐起身來,隔著忘了拉上窗簾的玻璃窗,她立時清晰的看見了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打開大門的錢立封。
「你怎麼知道我在家?」她不經大腦思考的喊了回去。奇怪,明明已經銷毀了一切可能供出她的存在的證據了呀。
已經推開大門進到院子裡的錢立封毫無困難的捕捉到她聲音的驚訝。
「下次要記得連門廊的燈也關了。」他嗤聲數落著她的百密一疏。「現在挪動一下你的小屁股。」
「幹麼。」該死,她怎麼會忘了門廊的燈呢?!「誰允許你進來。」早就嘀咕著要老爸去換掉那扇大門了,偏偏老爸一直拖啊拖的,也不知道在捨不得什麼,一扇門花不了幾百萬吧。
況且,那扇大門在今天這種節骨眼上真是一點本分都沒盡到,隨隨便便就讓人給闖了進來,什麼大門嘛。
說也奇怪,從小到大,自己家那扇大鐵門像是跟她犯了沖,任憑她絞盡了腦汁也開不了,除非有鑰匙。可錢家那兩兄弟就厲害了,即使是赤手空拳,他們也照樣能在幾秒鐘之內便打開那扇門。真是教人想不透的厲害。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很想知道答案。
「開門。」廢話一大堆。
「我為什麼要。你想幹什麼?現在是下班時間,你別來煩我。」陸小戎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添了一句。「而且我什麼都沒做,你不要賴在我身上。」
她不打自招的愚蠢讓錢立封的怒氣怎麼也維續不下去。其實嚴格說來,是他自己將事情搞得不清不楚的。
是他的錯,唉!生平第一次想對個女人掏心,卻被放鴿子,趕過來的路上,他差點沒被濃濃的挫折感給打敗。
「你餓了吧?」錢立封認命的低吁了聲。
再追究下去也是浪費心神,她只要端起那副抵死不從的執拗性子,他還能拿她怎麼樣?
「餓?」剛剛他們的話題好像跟肚皮沒半點關連吧?納悶的自床上一躍而起,陸小戎小心翼翼的橫行到沒有闔密的窗邊盯著他瞧。
隔著一扇玻璃窗,兩雙眼睛瞄來瞄去半晌。
你真的一點都不氣我?陸小戎慎戒的明眸閃著心虛的認錯。淺淺的,不濃。
這筆帳留著以後再找你算。錢立封的黑眸中隱隱約約的寫著心裡的暗忖。
「餓是有餓了啦。」語氣輕淡得像是不置可否,可肚裡饞蟲立時拉起了抗議的白布條,陸小戎心裡也是已經淌著口水的喊著向外衝的指令,但最重要的是……「警報解除了沒?」說著,陸小戎突兀的將額臉貼在窗戶上,睜大了眼,存心要將他的喜怒哀樂給瞧個仔細。
要她出去當然是沒問題啦,想拿大餐誘惑她也是沒問題啦,可是得先搞清楚警報究竟是解除了沒,免得待會兒被人哄騙出去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知道錯了?」知道心虛還有得救。
「我哪兒有做錯,拜託,你別狗咬呂洞賓,不知我這個好人心哦。我可是誠心的希望你的「浪漫燭光晚餐」能夠不偏不私的和你那小鶯鶯小燕燕們一齊有福共享喲。」幾句話就將錢立封的眉眼給挑吊了起來,黑眸中滲進了新添的無奈。
「你有聽過有誰的浪漫燭光晚餐是大家一起吃的?」挫敗的伸手敲了敲她貼隔著玻璃窗的額頭。「走吧,今天你生日,想吃些什麼?」他是有些惱著自己安排好的時機被人給搞得破壞殆盡,可是他除了將悶氣給吞回胸口外,還能怎麼辦呢?
早就知道自己守候多年的是個在愛情這方面少根筋的小女人,該怪、該怨也只能怪自己、怨自己,怨不得別人。
「你記得我的生日?」感動萬分的看著他,陸小戎的眼中漾起了波波的激盪,粉致的脖子一下子拉得長長的。「你記得?!」歷經了全世界的人都忘記了她的傷心後,他的「記得」讓她的心窩熱呼呼的暖了起來。
「誰敢忘記你的生日啊。」連她那群死黨他也預先打了聲招呼,存心霸據她一整夜,誰知道,一切全都沒按著計畫走。唉!「去不去?」錢立封不經心的彈了下手指拉回她的散神。
因為是寂夜,隔著窗戶,聲音仍清脆的傳進了陸小戎的耳裡。喲,她怎麼不知道他可以輕輕易易的就將手指給打響了呢?而且動作這麼酷、這麼帥,簡直不輸給電影裡的小馬哥耶。哇塞。
「去哪裡?」佩服歸佩服,他的目的還是得套問出來。還有,他到底決定對她解除警報了沒?
說實在的,打從認識錢立封開始,常常都是她欺負他多,他是那個受凌虐的可憐蟲。可是只要他真的被她惹毛了,她就像只縮頭烏龜似的丟了膽,趕緊有多遠就避多遠的逃命去也。雖然逃難的次數不多,但區區兩三次就夠她嚇得了。
「你肚子不餓嗎?」見她問得戒慎味十足,錢立封實在是很想端出臭臉來嚇嚇她。「我們去吃日本料理。」
罷了,今天是她生日。「萬歲!」
汪汪的水氣將星眸給染了個晶瑩,輕聲歡呼,陸小戎忙不迭的旋身朝大門衝去。
老天爺,這簡直是不可能的奇跡啊。
一,他竟然沒打算剝她的皮、挫她的骨?!哇塞。
二,他竟然記得她的生日耶。這……怎麼不讓人窩心的想狠狠的摟著他親上好一頓呢。
連阿忠跟陳鴻政那群大痞子都將她的生日給忘得一乾二淨呢,最好不要讓她再看見他們,哼!
三,他的心情看起來似乎沒這麼壞,那她的生日禮物……嘿、嘿、嘿。
小錢哥哥就是小錢哥哥,對她的好真的是沒話說。不像她那缺了天良的老爸、老媽,常常想藉著老年癡呆症的爛理由硬將她的生日禮物給省了下來。
三兩下工夫而已,陸小戎就被人家的示好給收買了,壓根就將自己打算躲個一年半載的逃難計畫給忘得一乾二淨了,全心全意的將精神貫注在如何打錢立封身上搖出更大的獲利契機。
例如,她哈了好久的那部炫斃了的電腦?或者是那套她狠不下心來買的床頭音響?還是乾脆跟他要一皮箱的新台幣?那她不就可以要什麼有什麼,想什麼就買什麼了嗎?
嘖嘖嘖,想到錢立封身後那份「豐富」的家當……老天,口水、口水、口水……別淹得太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