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今天她的突然出現……或許他就不會這麼煩躁了。
想起那雙小鹿般的明眸,心裡一股悶意直竄上心口。
他並沒有忘記那雙眼睛。
從很久以前,他曾經靜靜地觀察著那雙總是追隨著他的眼睛,然後在那沈潛含蓄的愛慕裡,感覺到自己比所有人想像中的重要。
第一次確切注意到她的存在究竟是什麼時候,他已經不記得了。
只是從某一天開始,他發現自己開始習慣在球賽開始前,確認場邊有她的注視;在朝會升旗的時候,轉過頭就會看見她的視線總是在自己身上……在很多時候,他都可以感覺到她專注地、只看著他一個人的眼神。
可是,她為什麼會出現?
為什麼要出現?
谷修深步履有些不穩地走向門口的房車,司機已經伶俐地下車開門候著。
他看也不看地坐進車廂中,閉上眼睛,想要甩開腦海裡無法抹去的身影,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開車。」聽見司機小陸上車關門的聲音,谷修深久久沒感覺到車子的移動,俊眉輕蹙,低聲下了命令。
「老闆,這位小姐……」
小陸從後照鏡發現老闆閉上眼睛,絲毫沒察覺車廂內的異狀,連忙想解釋,一個柔柔細細的嗓音打斷了他。
「谷先生。」
那嗓音太甜,太清楚。
谷修深一震,睜開眼,看清了身旁那張緊抿著唇的小臉。
「妳在這裡幹嘛?」該死!谷修深的煩躁幾乎是瞬間爆發,他對著前頭一臉無辜的司機大吼。「這是怎麼回事?」
「老爺吩咐我讓這位小姐上車的。」小陸很倒楣地回答。
「老爺?哼。」谷修深冷哼一聲。「你的老闆是他還是我?」
「是、是谷先生您,可是……老闆我……」
可是命令我的是老闆你的爸爸啊!左右不是人啊!
小陸有苦難言,覺得自己好可憐,都熬到半夜不能回家跟老婆溫存,還得被老闆質疑忠誠問題。
「谷先生,我只想講一句話,不會耽擱你。」看到司機因為她被挨罵,江可梨十分抱歉,一時也忘了對學長的忐忑不安,迅速地解釋著:「我今天只是來跟谷先生打聲招呼,下個星期一開始我才會正式上班。」
「關我什麼事?」谷修深連眼神也不肯施捨,冰冷地答覆著。
他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她。
別人可以繼續用憐憫的眼神、失望的眼神、鄙夷的眼神看他,只有她,不可以。
「希望谷先生能好好配合。」看著學長俊朗依舊的側顏,江可梨覺得自己不受控的心跳加速了,但她仍努力保持鎮定。
「我為什麼要?」
「我們希望能提升近幾個月來谷先生的公眾形象。」江可梨盡可能以公事公辦的態度解釋著。
「我的形象關妳什麼事?」好像聽見了什麼有趣的笑話,谷修深瞇起眸,低聲嘲諷。
「我們接受委託……」
「誰委託?」谷修深抬起眉。
「谷懷仁先生。」江可梨不疑有他的乖乖回答。
「既然委託妳的人不是我,我為何要配合?」谷修深朝她諷然一笑。
「可是……」看見學長沒有笑意的眼睛,江可梨一時愣住了。
那個笑容太冰冷,已經不是記憶中爽朗溫和的學長。
「這件事我沒興趣配合。」憎恨她看著他時,眼神裡的驚訝和憐憫,谷修深惡意地傾過身,長臂將她困在車門和他的胸膛間,眼神裡帶著邪氣。「不過,要是別的事情……我可以考慮考慮。」
「谷先生,你醉了。」對於學長突如其來的舉動,江可梨嚇了一跳,驚退地靠向門邊。
「是嗎?」
谷修深頎長結實的身形一點一滴欺近退縮的嬌軀,宛如壓迫著無助的獵物,殘酷地玩弄著她的慌亂。
他的唇靠近她的耳邊,親暱得幾乎要貼上去了。
灼熱的呼吸拂在她的頰畔,陽剛的氣息無形地包圍著她,幾乎讓她心跳快得無法呼吸。
不可以!不能這樣!她不能迷亂、不能慌張、不能手足無措,否則以後就不能面對學長,不能替學長重整形象。
江可梨突然推開他,努力壓抑了原本的驚慌,深吸了口氣,正色地看著學長,盡可能公事化地對學長開口。
「谷先生,其他的事情我們星期一再談。祝您有個愉快的週末。」話一說完,江可梨連忙轉頭開門下車,隨意對他揮了揮手,腳步急促地離開。
看著她驚慌離去的背影,谷修深撫著眉心,沈默半晌。
「我今天不回家了。」谷修深淡淡吩咐,臨下車之前,狀似漫不經心地交代:「你過去送江小姐回家,不要多嘴。」
「是,老闆。」看出老闆其實很在意人家小姐的安危,小陸終於覺得害他犧牲睡眠時間的惡魔老闆,有一點人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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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想像中的更在意他。
看見學長的時候,她心跳得好快,幾乎要忘記怎麼說話了。
已經是凌晨兩點,讓學長的司機送回家之後,她始終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腦海裡反覆著的是學長漠然、不在乎的陌生表情。
那個在記憶裡有一點爽朗、有一點溫柔的學長已經完全不見了。
不過,也難怪,突然失去生命中重要的另一半,個性因而大變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學長跟詠蓓學姐已經相戀十多年了……。
十多年。江可梨把頭埋進枕頭裡。
當她三年前從報章上看見學長跟學姐結婚的報導,裡頭寫著兩人長達十多年的愛情故事,她才驚覺自己的遲鈍。
國中時候,看著學姐跟學長總是同進同出,她居然蠢到沒想過他們是男女朋友,還藉著學姐去接近學長,真是丟臉到極點……。
現在回想起來,學姐在那時候,一定也知道她的心思吧。只是學姐從來不點破她,還總是親切地招呼她,任她利用,讓她去接近學長。
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這麼年輕就走了呢……。
江可梨歎了口氣。
詠蓓學姐在天之靈要是知道學長為了她的早逝而飽受折磨,一定也不快樂吧。
無論如何,她面對學長時,都不能像今天一樣退縮了。
她已經不再是十幾歲時,那個又笨拙又膽小的自己了。
自從那個夏天,放棄向學長告白而事後每天難過後悔之後,她就立志要改變自己的個性。
她想變成一個更勇敢的女生。
不要那麼輕易放棄、不要因為害怕而退縮。
一路走來,她慢慢克服了原本害羞內向的個性,在大學填選科系時選了大眾傳播系,還進了TJ集團,成為公關部的一員,並且在工作經驗的累積下,她已經成熟許多了。
若不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學長、加上學長突然出現奇怪的舉動令她亂了陣腳,她一定能處理得更好。
不過沒關係,還有兩個月……。
總之,為了學長也好,為了學姐也好,她都希望能藉著這一次幫忙學長,為年輕時候那段甜蜜的暗戀往事劃上完美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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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
已經第三天了,她還不死心!
上班時間,谷修深才要進總裁辦公室,就在邱秘書室看到江可梨還是安安靜靜地在沙發上看資料等他。
俊眉惡擰,才要挪開視線徹底忽略她的存在,一個禮貌性也顯得太甜蜜的笑臉就衝著他揚起,伴隨著悅耳溫柔的問候。
「谷先生,早安。」
聽見江小姐的聲音,正在打字的邱秘書才意識到老闆駕到,連忙跟著打招呼。「谷先生,早。」
谷修深對邱秘書點了個頭,完全無視江可梨的存在。
「Kay,進來。」他一面吩咐,一面快步走進總裁辦公室。
邱秘書聽了老闆的指示,只是歉然地跟江可梨一笑,跟著進辦公室,十幾分鐘後,她惋惜地出來宣佈跟前三天相同的壞消息。
「抱歉,可梨,谷先生今天還是不見妳。」
經過三天的相處,邱秘書對江可梨很有好感,同時也很同情她企圖執行的艱難工作。
怎麼說也替谷修深工作了一年,她很瞭解老闆說一不二的作風。
「沒關係,我知道了。」江可梨毫不介意地微微一笑。「不過既然谷先生不願意見我,我想跟妳講也是一樣。是這樣的,我昨天已經取得谷董事長的同意,從今天開始,谷先生的一切行程將由我先篩選。」
「全部?」邱秘書有點訝異。
「是的。」江可梨點點頭。「我知道平常都是由公關室跟妳把行程項目交給谷先生篩選,再由妳安排時間,但是我想以谷先生現在的狀況,有很多場合都是不宜參加的,所以我……」
江可梨話還沒說完,秘書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陣濃郁的香水味迎面而來,一名打扮得過份花枝招展的女人,扭腰擺臀,動作誇張地踏著三吋高跟鞋踩進來。
「我來找修深。」那女人態度高傲地不可一視,濃妝艷抹的臉上有著一股神氣。「就跟他說,小寧來了。」
三天以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上班時間來找谷修深了,而且每次來的女人都不一樣,只不過這次這個叫小寧的女人,氣焰極盛,與往常都不同。
儘管對方態度囂張,但邱秘書還是公事公辦,確認過行程表上的名字,好好按了內線通報。
趁通報的時間,那女人不耐煩地彈著擦著艷紅的指甲,一雙媚眼在俗麗紫色眼影下飄來飄去,掃過坐在沙發上的江可梨時,停了下來。
「妳是來找修深……不,該說是谷總裁的吧?」她輕浮地來回打量她,然後風情萬種地撥了下如雲的卷髮,狀似無心地示威。「今天大概很難了。」
「黎小姐,谷先生請您進去。」邱秘書掛上電話,公式化地開口。
「通報來通報去的,真麻煩。」女人不但不道謝,還抱怨著,臨進門之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邱秘書開口:「你們總裁室後面那個小房間裡的床啊,床單有天天換洗吧?」
問題來得太突兀,而且其間明確的暗示意味也濃厚地令人措手不及,邱秘書愣了一下才點頭:「有的,每天清潔人員都會換洗。」
「那就好。」那女人聽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總裁室大門之後。
「總裁的品味越來越奇怪了。」這麼沒禮貌的小姐,連好脾氣的邱秘書也忍不住抱怨,絲毫沒有察覺江可梨臉上不自然的表情。
「是嗎?」江可梨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不一會兒,內線傳來谷修深的命令。
「KAY,取消我今天所有行程。」他停頓了一會兒,女人嘻笑的聲音傳來,他才跟著說。「沒我的允許,不許有人進來打擾。」
「是,谷先生。」邱秘書邊答,邊無奈地跟江可梨攤手。
江可梨依舊只是笑笑。
可是低頭看著資料,握著筆的手卻有些顫抖了。
她沒辦法騙自己。
再怎麼專業,還是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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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辦公室裡,濃郁的香水味充斥了大半個室內,谷修深看著眼前女人誇張的打扮,皺起了眉頭。
「別這樣看我,我可是特地為你才打扮成這樣的。」黎詠寧一坐在沙發上就把高跟鞋脫下來,一邊揉腳跟一邊狀似不經心地問:「找我來,就是為了外面那個女孩子啊?不錯啊,蠻可愛的。」
「收了錢沒妳的事就不要多問。」谷修深冷淡地回話。
「小氣。」黎詠寧毫不在意他的口氣。「問一下而已,畢竟我姐死後,你還會主動找我,這還是第一次。」
「床在裡面,滾。」提起那個不願再想起的人,谷修深口吻裡有了怒意,冷聲地將她驅趕出視線範圍。
「走,不是滾,球才會滾。」面對他的粗聲惡言,黎詠寧一點也不在乎,從沙發上跳下來,赤腳往裡頭的小套房走,嘴裡還碎碎念。「一個小時三千塊請我睡覺,真不愧是有錢人。」
待小套房的房門關上,礙眼的人影消失,谷修深才揉起眉心。
他究竟為什麼要找詠寧來扮演這個角色?
就因為昨天律師好友打電話來時,提到詠寧負債上百萬的事情嗎?
但如果只是要幫助亡妻的妹妹,他大可以介紹別的工作給她,為什麼……?
難道就像詠寧說的,是因為外頭那個讓他最近心煩氣躁的人兒?
因為她,所以他才不得不把討厭的過去揪回來擺在眼前,好提醒自己一些什麼嗎?
無論如何,他希望江可梨消失。
她不適合出現在他現在……和未來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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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美麗的小姐共進晚餐、在小姐閨房逗留一小時、進入高級會所與朋友喝酒聊天兩小時、與另一群朋友相約到酒店。
眼看已經半夜兩點多了,谷修深絲毫沒有回家的意圖。
連著幾天來,幾乎天天都是這種行程,誇張的時候,幾乎到早上四、五點才回家,谷修深卻從沒露出疲態,倒是江可梨,連著幾天追著谷修深的行程跑,整個人幾乎要累慘了。
「江小姐,妳又來了喔。」在停車場裡,小陸正無聊地在車內聽廣播,聽見有人敲了車窗,轉頭才看見那張已經越來越眼熟的臉蛋,連忙下車打招呼。「江小姐,妳真厲害,谷先生到哪裡都會被妳找到。」
「你一定也餓了吧。我今天買了關東煮喔。」江可梨將手裡熱騰騰的宵夜遞給他,露出令人難以拒絕的甜蜜笑容。
「不好意思啦。」小陸接過宵夜,搔搔後腦,很不好意思。「每天都讓妳請吃宵夜怎麼好意思?」
他實在很喜歡江小姐,她人可愛、溫柔、又有禮貌,還會帶宵夜給他,更重要的是,以前等老闆都等到無聊得要命,現在多了個伴可以聊天,時間也比較好打發了。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也是報公帳。」又餓又累的江可梨靠著車邊,已經開始吃了起來。
真不明白學長為什麼可以天天過這種日子,就算是玩,難道不會累嗎?
更別提他每天早上九點還要進公司上班……儘管他多數在辦公室的時間裡,都有女人為伴,但是,那只能證明他根本沒有時間好好休息。
他這樣,身體真的吃得消嗎?
「江小姐,妳這幾天到底跟著我們老闆幹嘛?」隱忍多日,小陸終於忍不住發出疑問。「我本來以為妳是有事要找他,可是看起來也沒有,都是老闆叫車的時候妳就走人。」
「我只是想知道谷先生下班以後都去哪些地方,所以才一直跟著囉。」由於學長不肯配合,所以她只好想辦法經由觀察跟搜集資料來判斷學長目前的情況,也只有深入瞭解他的情況,她才能想辦法改變。
「喔。」小陸點點頭,沈默了一陣子,才若有所思地開口。「江小姐,妳說妳是那個什麼搞形象的是不是?」
「嗯,我的工作是形象顧問,專門替客戶提升或改變形象。」江可梨解釋著。
「我們老闆形象真的有很糟糕嗎嗎?」
先前聊天因為不能透露太多老闆隱私的關係,所以小陸始終沒有主動跟江小姐聊起和老闆有關的話題,而江小姐也很體諒他的難處,從來不多問。
可是今天,他實在忍不住了。
「我知道媒體對我們老闆的報導都不太好,可是這對老闆會有很大的影響嗎?」
「會,會影響投資人的信心。」江可梨很老實的回答。「而且,董事會對他這一年來的表現很不滿意,如果不能再改善他的形象,恐怕會被換掉。」
其實這幾日她閱讀了不少跟學長工作表現相關的資料,發現了很奇怪的事情,儘管學長表現得好像每日縱情聲色、玩樂無度,可是工作進度方面卻沒有嚴重的落後狀況。
當然,若要跟他從前的情況比較自然是差了許多,但是整體看來,卻沒有外界傳聞或想像中的糟糕。
董事會之所以會想撤換他,主因也不是他在工作上的表現,而是他每況愈下的形象。
只是……學長到底都是用什麼時間在處理公事?江可梨還在思索,小陸已經在旁邊慌張起來。
「江小姐,妳說董事會要換掉老闆?是說不讓他當總裁嗎?怎麼可以。我們老闆他……」想替老闆辯解,卻天生是個老實人,口才又不好,想了半天才勉強找出個詞。「他是個好人。」
「我知道。」她微笑點頭。「所以我也想幫他。」
看著江小姐說得這麼理所當然,小陸莫名覺得很放心。
如果是別人的話,他不敢肯定,可是像江小姐這麼溫柔又細心的人,一定可以讓老闆恢復從前的樣子。
吃完最後一口宵夜,小陸覺得有些內急,不好意思地跟江可梨說了一聲,便進酒店裡借洗手間。
江可梨獨自在停車場,卻沒有留意到自己獨處於這樣偏僻的場所,其實不太安全,只是一面慢條斯理地吃著宵夜,一面還在想學長的事情。
昨天組長已經打電話來關切過情況,並提醒她觀察期拉得太長,對她後續的進度沒有好處,想起自己時間緊迫,她必須開始計畫下一步了……
她還沉思著,停車場裡突然傳來男人粗聲說話談笑的聲音,尋聲看去,三個剛從酒家離開的男人,步履踉蹌,神態醺然,正朝她的方向走來。
這時,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了。
她不動聲色地企圖去開小陸的車門,發現門是鎖著的,於是只好低下眸,避免和他們有任何視線的接觸,想盡可能避開危險。
可惜,對方的車子正停在小陸車子的隔壁,當其中一個男人發現她的存在後,藉著酒膽大起色心。
「小姐,一個人喔。」男人醉醺醺地看著她,露出色迷迷的笑容。「要不要跟我們去兜風啊。」
說著,狼爪就伸上前,粗壯的手臂露出了一條猙獰的青龍刺青。
江可梨連忙退開身子,可是原本兩車之間間隔的距離就不大,避開也只是一時的。
「哈哈!阿龍,人家小姐不喜歡你這型的。」
這麼白嫩漂亮的女孩子比剛剛裡面花大把銀子叫來的酒店招待標緻太多了。另一個男人從另一端繞過來,堵住了江可梨的出路,伸手一把就抱住她。「來,不要理他,我保護妳。」
又是一樣濃重酸臭的酒氣撲鼻,這已經是一個禮拜內的第二次了!江可梨覺得一面暗責自己毫無戒心,一面企圖掙脫。
「先生,請不要這樣,放開我。」小陸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她必須想辦法拖延一下時間。
「哎唷,摸一下嘛。」
其中一個男人伸手襲向她柔軟的胸部,江可梨連忙想推開他,雙手卻被另一個男人緊緊箍住,動彈不得。
從來沒有獨自遇過這麼可怕的事情,無助和驚慌的感覺攫獲住她,她拚命地想抵抗,可是太過無力的抵抗反而為這群喪失理智的男人助興,慌亂掙扎之中,她踢中了其中一個男人的腳脛骨,引起一聲痛叫。
雖然只是短暫的痛楚,可是男人覺得大失面子,毫不留情伸手就是一巴掌朝她揮去。
火辣辣的耳光在她的臉頰灼燒開來,她覺得一陣暈眩,卻在同時,她聽見了小陸的聲音。
「江小姐!」正從洗手間出來,剛好接到老闆電話要開車過去接他的小陸見到這一幕,大叫起來,「你們幹什麼?」
「什麼江小姐?」話筒彼端男人的聲音突然變得警覺而陰沉。「什麼事?」
「你們放開她!江小姐……」
眼看江小姐受傷了,小陸頓不得回答老闆的問題,把手機隨便塞進口袋裡,大喝上前,絲毫不顧念電話彼端暴躁緊張的問話。
「發生什麼事了?小陸……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