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小葉,怎麼站在這兒?不進來嗎?」有事來串門的伊恩,用很正常的方式出現——他開門。
只是……
「伊恩?!你怎麼一早就在這裡?」她大驚失色。「我沒聽見有人按門鈴啊!你到底是什麼人?」
「現在才問會不會太晚了?你腦袋裝什麼,現在才知道要懷疑?」會講這麼惡毒又難聽話的人,當然是貝雷特。
「我又不是問你!」被罵得很冤,她氣呼呼的反擊。
「咳,一般來說呢,我不接受委託,不過如果是小葉,可以通融。」伊恩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名片,遞給她。
知葉接過,對上頭的頭銜忍不住皺眉,「惡魔獵人伊恩,二十四小時服務?」「收費怎麼算,這裡有一隻很大的妖孽,滅了他要多少錢?」問得很認真。
「只要是可愛的小葉開口——Free!」
「那你還等什麼?」知葉轉頭就指著貝雷特的鼻子大叫,「快點收妖啊!」
貝雷特的臉登時綠了一半。
「哈哈哈哈哈——」伊恩大笑,伸手拍著身邊的惡魔,對知葉笑道:「當然,我很樂意收服他這只千年大妖,製作成標本收藏,不過目前我對他的興趣未減,捨不得他死。」他說得有點曖昧。「再來——惡魔獵人的技能,對於未吞噬過靈魂的惡魔無用。」
「伊恩。」貝雷特不悅地低斥,暗暗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他透露太多了,這不該隨便讓個人類知道。
「什麼意思?」她很理所當然的聽不懂。
當然啦,好管閒事的伊恩沒把貝雷特的臉色放在眼底,衝著她一笑,攬過她的肩膀往客廳走。
「來,小葉,這就讓我來告訴你,跟惡魔同住一個屋簷下,不能不知道惡魔的基本常識,能活到現在的惡魔,都很聰明,而且狡猾。」
於是知葉傻愣愣的聽著伊恩所做的惡魔簡報
惡魔接受召喚,與人類定下契約完成三個願望,人類必須為此付出代價——靈魂、生命、記憶,通常惡魔要的是靈魂,以吞下人類的靈魂來強大自己的力量。
惡魔間彼此鬥爭、廝殺,殺了對方就能接收對方的能量,導致惡魔獵人的誕生,專司獵殺殘虐無道的惡魔。
吃人的、吃同類的、吞噬靈魂的,千百年來,作惡多端的惡魔一族早被惡魔獵人消滅殆盡。
「但還是有少數膽小、力量弱的惡魔活到現在,不過我見過力量最強、個性最怪,除魔刃毫無反應的,只要一個——」伊恩一邊嗑瓜子,一邊把視線調向默默朝他們走來的貝雷特。
「既然沒拿走靈魂,為什麼力量灰色最強大的?」知葉不懂。
「因為——」這就需要好好解釋一番了。
「你話太多了,伊恩。」貝雷特阻止他再繼續胡說八道,轉頭對知葉口氣不善地罵,「你可以再蠢一點,伊恩兩句話就把你耍得團團轉,原本的正事都忘得一乾二淨!」
「啊!」被當眾羞辱,知葉沒有生氣,而是如大夢初醒,「對!我忘了!」她一早把家裡打掃乾淨,又去菜園拔草除蟲,估計他起床的時間,在他房門口徘徊很久,就是想要怎麼開口請假……
「蠢蛋!」他瞪她,「還不快說?」
「這個星期五,我想請假一天……」她支支吾吾地說出。
貝雷特眉頭一皺,想也沒想的問:「你奶奶病情惡化了?」口氣不善,但會讓他說出這種近似關心的話語,簡直是奇跡。
伊恩用非常奇特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一人一魔。
他似乎,可以見證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也許,還會被編排進惡魔獵人一族的歷史。
「不是……」
「那是?」
「我……要去學校拿畢業證書。」她說話全糊在一起,語焉不詳。「沒辦法請人代領,我得自己跑一趟。」她期期艾艾的,說出請假的正當理由。「應該……不會拖太晚……吧?」連她自己都不確定。
她的畢業證書被班導扣留,不是成績不夠優秀,而是不夠「識大體」。
她沒有像其他學生逢年過節送禮、問候,大學四年,班導對她很好,幫她找工讀、獎學金,得知她考上母校研究所,力邀她進他的研究室,研究經費都談好了要給她多少,甚至連設備都為她準備好了,說好了要配一台筆記型電腦給她。
但是,卻要她……付出代價。
「不會拖太晚後面為什麼要加不確定的『吧』?」貝雷特瞇眼,諷笑。「想出去玩嗎?明說便是。」
「我有空出去玩的話,不會去看奶奶啊?幹麼把一個月才五天的假排給那個畜生——」抱怨衝口而出,她隨即閉嘴。
惡魔和獵人瞇了瞇眼,危險一瞬間爆發,從她的口氣,不難猜測她被刁難的內容為何。
「請讓我請一天假,我會盡快趕回來。」有求於人總要低頭,她還是不免焦慮導師會為難她。
「這週五?」貝雷特思索了一會兒,回道:「我有事北上一趟,順道送你過去。」
「真假?原來你也會出門啊!」知葉驚訝得不得了,為他難得的好心感動,但話要先說在前。「搭你便車嗎?那可不可以不要扣我薪水?」
「哼。」他給她不屑的一眼。「星期五早上八點,遲到不等人。」八十萬都給了,還會在乎那點小錢?「說完了?還不去工作?」
「知道啦——」知葉小聲抱怨。
「這是你對老闆的好意該有的態度?」眉一挑,他繼續找麻煩。
「謝謝你,老闆。」回頭給他一個白眼加鬼臉,她才蹦蹦跳跳的去工作了。
待她走遠,一旁癡癡看著的伊恩終於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貝雷特回頭給他一個疑惑的眼神。
「你對小葉挺好的嘛。」伊恩說出他笑的原因、
貝雷特冷笑。「你眼睛有問題。」
「你以為我第一天認識你?」
兩個男人互相凝視彼此、較勁,最後竟然是貝雷特敗陣。
「她配你太年輕了。」
「是啊,配你不更年輕?」伊恩訕笑,活得比他久的惡魔,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跟你說這麼多,你也不會懂。」
貝雷特皺眉。活了這麼多年,接觸過的人類不知多少,但他始終不明白,為何人有那麼多複雜的情緒。
為什麼哭?為什麼笑?為什麼開心?為什麼難過?
「聽我一句勸——不要太執著。」
「我會執著什麼?」
伊恩歎息,直言,「我們都很清楚,你挑選台灣這座小島隱居三十年的原因。」
那個原因,就是貝雷特長年以來的執著。
他抿緊唇,不發一語,沒有動怒,只是像尊雕像定在那兒,面無表情。
「好吧,要是想談,你知道哪裡可以找到我。」左手抓起流理台上的五爪蘋果,伊恩右手彈個響指,人便消失。
一直到他走了,貝雷特才皺起眉頭,長長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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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貼著強化玻璃的小臉,眼睛睜得很大,嘴張成O字型,表情有點蠢,不敢相信現在所經歷的。
她太震驚、太……無法置信了,私人飛機!這人竟然有私人飛機?!
「太扯了,你竟然有一架私人飛機,誇張,你到底有多有錢啊?」平時深居簡出,只在小鎮豪宅裡活動,不與外人接觸,他哪裡來的錢啊?還買飛機咧!
「三架,台灣地小,這種小型客機反而方便。」坐在舒適的椅子上,貝雷特喝著美麗空服員端來的咖啡,神情專注地看著手上的資料。
古羅也在一旁幫忙整理繁雜的文件,替主子分門別類。
「小?這台飛機還叫小?!」她真的對他的價值觀感到很擔憂。
知葉把視線從機窗調回,環視這座「小型」客機機身的寬度能容納六個頭等艙機位,這還叫小?
見空服員離開看,她才小小聲開口。
「我知道你們現在很忙,但是我很想問……為什麼……你要買飛機啊?」
貝雷特從文件中抬起頭,給她一個「你是白癡啊」的眼神。
「買來擺著好看、收藏,有紀念價值,你現在看的感覺如何?很有價值吧?」當然是買來搭啊,這啥爛問題。
「你講話一定要這麼酸啊?」這人,不對,這只惡魔,對她說話都這麼挖苦難聽,她習慣了,但有時還是會受傷。「我以為惡魔根本就不需要搭乘交通工具,你不會飛嗎?」
她很想被電嘛,放下研究到一半的工作,貝雷特友善的朝她伸手。
「想飛嗎?」他笑得很誘惑、引人犯罪。「來,我親愛的『主人』,給我你的血,許願吧。」
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金髮惡魔,對自己伸手說出這種帶著暗示性的話語,叫人怎麼能不想歪?
知葉好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怎禁得起這種刺激?
「你、你少來這招!」語氣不是很確定。「對、對我才沒用咧!」
沒用嗎?那現在臉紅心跳的人是誰?貝雷特輕扯唇角,邪睨她一眼。
「安靜點,我很忙。」他有一個計劃要執行。夾在資料中的金色邀請卡,令他微笑。
上勾了。
他拿起那張邀請卡,拆閱,一邊囑咐像好奇寶寶一樣的女人,「你無聊的話,去幫忙打掃。」
「我今天休假!」她轉頭朝他吼了一聲。
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貝雷特手下的動作沒停,但才拆開那張邀請卡,手卻像觸電般抖了一下。
為此他露出驚訝的神情,藍眸大亮,面露喜色,將卡片攤開。
卡片在顫抖,置於他身邊的水杯,泛著同心圓般的漣漪,一圈又一圈,而他手上燙金的邀請卡,泛著銀色的光。
「找到了……」他語氣低啞,眼晴瞳孔放大,少見的情緒大波動。「我感應到了……」
暗藏的洶湧情潮衝擊著魔法禁制,環境大受影響,機身開始晃動,劇烈的上下起伏。
「怎麼回事?亂流嗎?」知葉緊張的死抓著椅座把手,她的杯子和飲料全都飛了出去,她好怕!
只見空服員們緊張的坐在椅子上,幾張用速度很快而且慌亂的英文說明現在的狀況,古羅看不見人影,唯一保持正色不受影響的,只有貝雷特。
他到底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專注?
突然一個巨大的上下震盪,把她給甩了出去。
「啊——」
貝雷特被她的聲音拉回,反射動作就拉住她的手,結果雙雙翻跌在地,亂流也在一瞬間停止。
驚魂未定的空服員們立刻收拾混亂,忙著把兩人扶起來,被護在貝雷特身下的知葉,毫髮無傷。
她沒想到他會突然拉住她,沒讓她摔出去撞牆,又想到剛才亂流那麼激烈,他有沒有受傷啊?
「你沒事吧?貝雷特,你還好嗎?」如果他受傷了,她會很自責。
儘管他對她講話從來不留情面,也沒有好臉色,態度超差,但有時候突然對她的好和體貼,還是讓她很感動。
「有沒有受傷啊?哪裡痛?」
貝雷特看她慌張凝望自己的小臉,產生了一股疑惑。
「這是關心嗎?」他是惡魔,不是人,就算沒有魔法,仍是不死之身。「為什麼要對我露出這種眼神?」
什麼眼神?知葉一臉錯愕。
「那是什麼?」他很認真的想搞懂,但又問得莫名其妙。
「你在說什麼?」
「……你愛上我了嗎?」這種著急樣,他很久以前在另一個女人身上看到過,也曾經想得到這樣的注視。
知葉聞言瞪大眼,受到很大的驚嚇,心漏跳一拍,像被狠狠重搥一記。
她關心他……她竟然關心每天掛在嘴上痛罵的惡魔,她是犯傻啊!
被他一句話給搞得尷尬,她惱羞成怒地漲紅了臉。「誰要愛上你啊?我又不是犯賤!」她很用力的揍他。「愛你?我是愛你的錢!關心你是因為怕你怎麼了,我拿不到薪水我會很困擾!」揍完後罵他怒氣沖沖的轉身,挑了離他最遠的位置開始生悶氣。
她在氣什麼?貝雷特不解地挑眉。
「主子……」剛才離開機艙跑去艙房找東西的古羅,神情緊張的走到貝雷特身邊。
方纔的亂流,是主子引起的,古羅擔憂地看著他。
「古羅,幫我回復這張邀請函。」貝雷特把平整的邀請卡交給隨從。「我答應赴約。」
「主子?」他不解。主子向來不參加社交宴,怎麼突然有心情參加了呢?
「我找到了,古羅,我找到她了。」他的藍眸閃著一股勢在必得的決心。
古羅為此憂心忡忡的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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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回到自己的學校,沒人會像她一樣心情惡劣的吧?踏入校門後,知葉腳步更為沉重。
校園裡已經沒有什麼學生了,平時熱鬧喧囂,一到了暑假就冷冷清清,只有少數研究生或教職員在校內,換句話說,她很危險。
「早知道就不要賭氣,請古羅叔叔陪我來……」起碼有個大男人在,導師也不敢多為難她。
導師對她的威脅,她不敢告訴別人,不敢向別人傾訴,就跟一般女性遇到性騷擾一樣,不敢聲張。
她舉步維艱,走向系大樓,在系辦與暑期留校正在攻讀研究所的學長撞上。
「學妹,好久不見,今天怎麼有空來學校?啊,等等一定要聊聊,我跟Boss有約,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哦!」學長匆匆給她一堆話就走人了。
「學長——」知葉慌張的對他的背影伸手。「可不可以陪我……」她真的不敢一個人去見導師。
但還是要拿啊,而且約定的時間也到了,她不能等學長Meeting完,只好鼓起勇氣往導師辦公室走去,抬手輕敲門。
「進來。」裡頭傳來中年男子低沉沙啞的聲音。
知葉只敢扭開門把,站在門口。「老師,我來拿畢業證書。」小臉怯怯地探進。
慈眉善目的老師立即抬頭,露出大大的笑,主動迎上來。「啊,知葉,好久沒看見你了,快進來啊。」
完全看不出來,這麼斯文正直的老師,是披著羊皮的狼。
「呃,不用了,我站在這裡就行。」她不想靠坐老師大腿拿學分,她很守本分,有好好唸書,不該得到這樣的對待。
「這麼生疏?來,進來,讓老師看看你,這麼多學生,老師最疼你。」伸手,欲觸碰她的臉。
「你要是敢碰她一根寒毛,我保證你會一輩子消失在教育界。」貝雷特突然冒出來站在知葉身後,涼涼地撂話。
「你是?」導師有些忌憚眼前這位貴氣的外國人,鹹豬手瞬間收回。
「你怎麼跑來了?」知葉驚訝的回頭。「不是去忙了嗎?」
「我從來沒聽說過,那個畢業證書要挑沒人的時候。」貝雷特瞇眼。「不知道記者對這報道有沒有興趣?」獰笑沉吟。
「你胡說什麼!我會對學生怎樣嗎?」理直氣壯,虛張聲勢。
貝雷特嗤笑,以模稜兩可的口吻問:「你確定沒有?」
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似是而非的言論,是陷阱。而有意為難學生、撈好處的導師,就這麼傻傻的往下跳了。
他向來挑軟柿子吃,沒想到會踢到鐵板,到了嘴邊的鴨子現在就要飛了,他還有可能身敗名裂——
「我、我……」
「該給的東西就拿出來,不該拿的,最好不要碰。」貝雷特說的話,讓那導師打了個冷顫。
他知道什麼?他是誰?他真的知道嗎?!
踉踉蹌蹌衝向辦公桌,翻箱倒櫃的找尋隨手亂塞的畢業證書,他不停的發抖,低咒出聲。
知葉站在門邊皺著眉,不敢走進去。
「找不到還叫我今天來領……」她小小聲抱怨,明白這位道貌岸然的老師從來沒有放棄吃她豆腐的念頭,越想,就越覺得自己笨。
「找到了。」半響,導師終於從扣留的畢業證書中找到她的,拿到門邊粗魯的塞給她。「拿去!快走!」
拿到扛三十五萬學貸、四年來半工半讀辛苦念到第二名的畢業證書,知葉有一種……踏實感。
她總算拿到這張重要的文憑,她不怕他了!
「奇怪,我為什麼要怕你?」她不禁想,她連惡魔都敢痛打,為什麼要怕一個色老頭?
按捺不住報復的衝動,臨走前她猛地踹了老師一腳,用力哼了一聲才轉身離去。
貝雷特對她粗魯的動作僅是淡淡掃了一眼,視線對上敢怒不敢言的中年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分則走人。
一人一魔,一前一後緩緩走向校門口,知葉知道他跟在她身後,但她不敢回頭。
把被扣留的畢業證書揣進懷裡,那證書皺成了一團,她突然停下腳步,雙肩抖動,就在貝雷特要上前拍她肩膀時,她冷不防失聲尖叫。
「啊——」
「真可惜,人不夠多,你可以再叫大聲一點。」睞了她一眼,收回手,他逕自走向校門口等候著的轎車。
還有精神尖叫,表示她還不錯,走走走,吵死了。
「等一下!等等我。」知葉連忙追上,跟著鑽進後車座。本以為貝雷特會冷著臉叫她下車,但他沒有,只是輕哼一聲,把臉撇向外頭。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你為什麼來?」她氣喘吁吁,氣都還沒調順就忍不住問。
為什麼會……會知道她有麻煩?
這樣她不免想,他特地來是為了幫她,帶她搭飛機、尾隨她到學校,他有接收到……她隱隱傳達的求救訊息。
「你管得著嗎?」貝雷特欠揍的回答。「我愛來就來。」
「你關心我。」知葉很沒用的為這件事感動不已。
明明,他就對她很壞,一點也不溫柔,但是他的舉動每每又令她困惑。
不關心她,為何要藉故給她一堆高級食材,嫌惡的說他不喜歡,叫她帶回去?因為知道她想給奶奶補一補……
不在意她,又為何給她那麼多錢,讓她給奶奶換個好環境養病?
心累沒有她,又怎麼會尾隨她到學校來?他不用管她的,甚至派古羅來也行,但是他卻來了……
此刻知葉嚴重的貝雷特,已經跟當初不一樣了。矛盾的惡魔,他真的……很特別。
「當然。」貝雷特微笑得很完美,一如王子般優雅帥氣,長指觸及她的臉,輕輕搔刮,然後——馬上改為掐。「你這不是廢話嗎?」俊顏湊近,對她獰笑,「你是我的『主人』,蠢蛋,當然要餵養我,而我比較喜歡喝處女的血,那是我的權益。」他對食物是很挑的。
「處……」她迅速漲紅了臉,瞪他。「你……你又知道!」
「哦——」拉長尾音,他挑眉。「難道你不是?」
這什麼爛問題!
「我當然是!」
等一下,她這又是什麼爛回答?
「噢,原來你還是啊。」貝雷特笑得更邪惡了,還帶著嘲弄意味。
知葉被斗倒了,惱怒地啐罵,「閉嘴,你真下流!」
「哼。」笨蛋,太好拐了,幾句話就把她的私事套出來,蠢。
「哼?你哼?惡魔就可以看不起人嗎?說清楚啊你——」
貝雷特不再理會她的嘰嘰喳喳,把她推到旁邊,逕自看著腿上的筆記型電腦,可腦中卻突地閃過伊恩戲謔的話。
你對小葉挺好的嘛。
回想今天做的事,嗯,似乎是,但怎麼會這樣呢?
他不禁困惑的思索著。這段時間以來,對待她的一切算是什麼?
可以確定他不討厭她,若是討厭,他不會花費時間欺負她、逗得她吱吱叫,任憑她在耳邊鬼叫也無所謂,但其他的感覺,他就不懂了,活了那麼久,他依然不能理解,所以——算了。
把主人的事情拋在腦後,如今他有一件事情要確認。
探手取出放在西裝口袋內側的邀請卡,打開,細看著角落的落款——何家德敬邀。
「艾琳……」經過三十年的等待,總算,感應到「她」了。
伊恩怎麼說的?嗯——是的,艾琳,他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