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天藍一回家,鞋子還沒脫,就被姐姐的呼救聲給嚇了一跳。「你問我這個做什麼?」
「今天晚上我要陪高大哥去參加他客戶的生日晚會。」
汪天藍眉頭輕輕一擰,生日晚會耶!聽起來就是那種大排場的晚會。「高大哥去參加客戶的生日晚會,為什麼你要陪著去?」
「因為對方要求高大哥攜伴參加,中午我見到高大哥時,他就開口說希望我跟他去;藍藍,你也知道我向來沒有什麼漂亮衣服可以穿,我希望你有衣服可以借我,不然我就得穿那些過氣的洋裝去了。」汪天虹顯得相當緊張。
這也難怪,她向來沒見過那種賓客雲集的大場面——交際應酬這種事,以她那簡單的腦袋是做不來的,那些美其名曰晚會,說穿了就是男人比事業,女人比美貌的場合,汪天虹去參加那種有錢人家的宴會,根本如同是送小白兔去叢林,一個閃失,就會被吞得屍骨無存。
這也是汪天藍所擔心的事。「衣服不是沒有,但我不覺得穿在你身上合適。」
兩人雖然同一張臉蛋,汪天藍屬於那種艷麗強悍型,而汪天虹卻恰恰相反,她是那種嬌柔得需要人保護,膽怯又害羞的小婦人;所以汪天藍擁有的那些性感小禮服是大大不行穿在汪天虹的身上。
「姐,去參加那麼大的場合,你真能應付得來嗎?既然沒有衣服穿,乾脆打個電話跟高大哥說一聲,說你不去了。」
「不行!」汪天虹的態度很堅決。
高大哥希望她去,那她就要去!
汪天藍還想勸阻,卻被電鈴聲給打斷。
「一定是高大哥來了!」
果然沒錯,汪天虹一開門,見到的就是穿戴整齊的高洋。
一身鐵灰色西裝將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襯托得更加俊挺,沉穩內斂,儘管戴著一副金框眼鏡,一雙深邃的黑瞳因為唇邊自信的笑意而熠熠生輝,彷彿天底下沒有他辦不了的事,簡直就是英氣十足。
瞧汪天虹那張看得著迷的小臉就知道——這招花美男計實氣十足。
瞧汪天虹那張看得著迷的小臉就知道——這招花美男計實在有效!
「怎麼了?你還沒準備好嗎?」高洋揚起笑容。
汪天虹困擾著,「高大哥,我、我沒有適合的衣服。」
「衣服的事你不用擔心,高大哥已經替你準備好,如果你沒其他東西要拿,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
汪天虹「好」字還未說出口,便讓人給搶先一步!
「姐,你等等!」汪天藍抓住姐姐的手,先看拖到身後再道:「高大哥,你帶姐姐去那種人群混雜的社交場合,真的好嗎?」
「天藍,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高洋的笑容像是一種蠱惑似的,讓汪天藍搖頭了,「有高大哥在,我怎麼會不放心呢!」
他見狀,再下一劑「親人」藥,「況且我們這麼過度保護天虹也不是件好事,適度讓她參與活動,見識一些新的事,這樣才是對天虹好,你說是吧?」
這也是啦!於是汪天藍乖乖把姐姐的手放在伸出來的大掌上。
「放心把天虹交給我吧!我保證一定會照顧她的。」高洋承諾著。
驀然間,汪天藍突然有種奇異的感覺,就好像她剛剛放的不是姐姐的手,而是將姐姐的未來交出去了似的!
高洋沒有騙汪天虹,他確實替她準備了一套相當典雅的粉色小禮服。
胸前花苞壓摺的版型讓她的美胸曲線成為宴席注目的焦點。在腰身部位採用了珠光色的絲緞向後一綁,製造出她曼妙美好的身段,再搭配上透著粉光的黃珍珠項鏈,典雅迷人也顯得嬌俏可愛。
帶她去沙龍做了一點簡單的化妝造型,汪天虹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光從他挽著她出現在晚會上,許多男人投注而來的目光,就可以知道她有多令人著迷了。
而這也顯現出高洋在多久之前就已知道汪天虹是塊上好的璞玉了,這場秀就是要帶著他所認定的女人出來亮相,因為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要帶她出席的場合一定還有很多,他必須要讓她開始適應。
反觀汪天虹,每一步都定得好緊張——她緊緊挽著高洋的手臂,就怕他在下一刻會不見似的。
「你很緊張嗎?」
「嗯。」從沒見過有人的生日晚會竟有這麼多人參加,在場的每一對男女都是盛裝打扮,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難怪藍藍會說她不能適應,真的,光是看到許多人毫不避諱注視的目光,她就好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不要怕,天虹,高大哥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相信我。」
安撫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想是給了汪天虹勇氣,她吸了一口氣,盡量減低自己的緊張。
「別忘了你今晚的身份是我的女伴,也就是代表了我,若是你表現得太害怕,人家會覺得我高洋的個性也是膽小、怕事喔!」
好,她一定會鼓起勇氣,做好高洋的女伴。
「老闆。」
一個熟悉的呼叫令汪天虹不自覺的扭頭。
「老闆,大家都在這邊……咦?你、你是汪姐?」這回對方反倒詫異的叫了出來。
汪天虹先是一愣,接著認出眼前穿著粉藍洋裝的人——是櫃檯小妹嘛!
「果然人要衣裝,汪姐,你真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誇讚完,小妹不忘指指左方,「老闆,我們大家都來了,就在那邊,本來還想說如果老闆再不出現,我們就要打電話了。」
全部人?汪天虹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順著小妹的方向一望,嚇!
還真是律師事務所所有的人都到齊了耶!
她回望著高洋,但他似乎全然沒想開口的意願。
既然事務所的人都來了,那高大哥為什麼還要帶著她來參加?隨便抓一個人當伴不就好了?汪天虹是真的被弄糊塗了。
沒給她時間去發問,三人已經來到這群熟悉的面孔前,顯然大部分的人看見汪天虹出席時,也都嚇了一跳。
李董邀請律師事務所的所有職員出席這場晚會,大家出現在這裡是理所當然,可汪小姐是以什麼名目出現在這裡……
高洋唇一掀,給了所有人答案。「天虹今晚是我的女伴。」
此話一出,所有人……不對,是除了羅至凌之外,全部人都瞪大了雙眼,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女伴?
老闆的女伴不是應該是助理韓小姐嗎?
大伙的視線不約而同望向一旁穿著暗紅色性感小禮服的美女——韓金鈴。
此刻她臉色微微發白,顯然受到的驚訝也不小。
當然啦!大家都認定今晚老闆攜帶的女伴一定就是他所認定的女友,畢竟從以前到現在,老闆總是單身出席,這次告訴李董會攜伴參加,大家都在猜,辦公室戀情終於要出現了嗎?
「我先帶天虹去向李董打聲招呼,你們幾個自己盡興,不要喝太多酒,明天還是要準時上班。」盡責的老闆交代完,牽起一旁順從聽話的女伴,在大家面前下台一鞠躬。
好半天,眾人才回過神——「我的天!老闆說汪小姐是他的女伴耶!這是不是間接承認汪小姐就是老闆的女朋友呀!」
「好難相信,老闆這樣成熟的男人,會跟一個行為看起來像小妹妹的人湊在一起!」
「可是汪小姐打扮起來真的很漂亮,很有女人味耶!」
「是呀、是呀!真的是個很美麗的女人呢!其實想想,像汪小姐這種百依百順,在家又進得廚房的女人,世上真的很難找得到,其實有她當女朋友,也沒什麼不好。」
「我說老闆還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早知道以前就該多認識認識汪小姐,搞不好我也有機會,真是可惜了。」
可惜現在惋歎都己來不及,人家早已名花有主了。
角落邊,韓金鈴默默垂下眼,隨手要了杯香檳,看得出來,她的心情不怎麼好。
總之,高洋是真的做到了他所承諾的事,自始至終都將她帶在身邊,一一介紹給朋友或僱主認識,期間汪天虹只需要微笑、點頭,其他全交由高洋處理就行。
汪天藍終於放鬆不少,膽子也逐漸變大,現在對人問好時所展露的笑容擴大了。
因為她全然相信,只要有高洋在她身邊,她就什麼都不必擔心,更何況她要求自己要成為一個能夠站在高洋身邊的女人,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伴。
不過當女伴沒說過得保持安靜,不能開口的吧?「高大哥,那個紅紅又黃黃的是什麼?」輕扯高洋的衣角,小小聲的發問。
「那是調酒。」
「哦!那個放在盤子上,長得很像蚌殼的又是什麼?還有,那個很像蛋糕但又不是……」
對於她的問題,高洋從沒展露出一點不耐煩的神色,總是很有耐心的解釋任何讓汪天虹感到困惑的東西,包括小小的餐點飲料或是裝飾品。
直到他將一片蛋糕取來,準備給汪天虹時,這才注意到她扭捏不安的神色。
「怎麼了?」
好像沒聽見他的問話,汪天虹的視線持續東張西望。
轉過她的腦袋,他要的是汪天虹百分百的信任與依賴。「天虹,想要什麼就告訴我,讓我來幫你。」
話是這麼說,汪天虹也真的相信他做得到,但唯有這一件事,高大哥鐵定是做不到。「高大哥,我想去洗手間。」她小聲在他耳邊輕語。
這種事,男人是真的沒辦法陪同。
就在汪天虹找到洗手間且進去沒多久後,兩名女子一邊聊天也跟著走了進去。
女人們在鏡子前補妝起來——「我真的難以置信,老闆居然找汪姐當女伴,他的眼睛真的沒問題嗎?有一個條件這麼好的金鈴姐在身邊,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要這麼說,小妹,老闆和汪小姐認識這麼久,自然會第一個想到她。」
「但我就是替你抱不平呀!我看得出來金鈴姐對老闆也有意思不是嗎?不然也不會老是注意著老闆的一舉一動,甚至還新自替老闆做午餐……」
「小妹,不要再說了。」韓金鈴默默抽出紙巾,將洗乾淨的手擦乾。
她是個很乾脆的人——不是她的,她是不會去爭的。
「老闆和汪姐怎麼看就怎麼不搭,在我心裡,金鈴姐和老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對了,我怎麼沒想到呢!」小妹突然一展笑顏。
「你想到什麼?」
「老闆一直當汪姐是鄰家妹妹嘛!自然會想帶她出來見見世面,根本就不是我們所想的那種關係,所以我想,金鈴姐還是有機會的。」
「我倒不怎麼覺得。」韓金鈴注意到,高洋是以一個男人的眼神在汪天虹。
「對啦、對啦,一定是那樣,不然像老闆這麼優質的男人,怎麼會選上汪姐?我不是指汪姐不夠漂亮,而是覺得一般人是不會選這種對象的。」
韓金鈴困惑的問:「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因為汪姐連照顧自己都有點勉強了,怎麼可能會照顧一個家?對喲,金鈴姐才來一段時間,所以不知道汪姐的腦袋瓜跟我們的比較不一樣,也不是說她笨,而是她做什麼都比別人慢一點——思考能力慢、反應也慢,不像我們能同時做好多事!」
「你看她既不能出去工作,又得靠人照顧,你想,哪個男人能受得了有個這樣麻煩的女朋友,像是帶個累贅在身邊似的;你再看老闆,事業有成又是個美型帥哥,也只有像金鈴姐這樣才貌雙全的女人才配得上,不然站在一起還真不適合……」
韓金鈴沉思了一會兒道:「小妹,這種事不要到處對大家說。」
她知道小妹沒有惡意,只是心直口快了些,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所以才會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但這些話若是傳到當事人的耳裡,可是會相當難受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坦白說,我也挺喜歡汪姐的,因為她人好又沒心機,當姐妹、朋友我都很樂意,可我就是打心底覺得她配不上老闆……」
小妹的聲音愈來愈遠、愈來愈小,在通往外頭宴會廳的大門關上後,就再也聽不見那些嘀嘀咕咕的聲音。
此時,倒數第三間的廁所門突然打開,頂著一張蒼白臉蛋的人兒也緩緩走了出來。
因為禮服裙擺過長,所以汪天虹多花了點時間在裡頭整理,也因此她聽見了外頭人的交談。
原來她是這麼的配不上高洋!
這是事實,她也從沒妄想過要當高洋的女朋友,但為什麼此時的她覺得自己的心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