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目前於環急欲弄清楚的,至於找誰問嘛——
逍遙樓是京城第一大青樓,由風嬤娃嬤主持,樓中名花無數,最出名的當數花魁柳玉娘,柳玉娘是連著三年在京城百花會中以琴棋歌舞四藝最精最絕而奪魁的花中之王,也是風嬤嬤的搖錢樹,每日接待達官貴人無數,見柳玉娘一面所需花費就是平常人家幾年用度。所以照理說,以丁匡卷一介小小畫商是萬元可能成為柳玉娘的人幕之賓,可是偏偏唯有丁匡卷能得柳玉娘垂青,能見她蒙面輕紗下的真面目。
人都說是丁匡卷年少英俊,因相貌漂亮而得美人另眼相看,但這其中真正的道理可就不是常人能知道的了。而日常同達官貴人相處的柳玉娘,自是於環打聽有關毅小王爺娶親之事的第一人選。
還未到逍遙樓,遠遠地隔著一條街,就見逍遙樓大門口有一大堆花娘正擁著一個白衣男子喧鬧著,怎麼回事?風嬤嬤人呢?她怎麼會容許逍遙樓的花娘如此亂來?於環加快腳步,幾步就到了近前,想弄明白怎麼回事。
還沒走近,就聽見那男子的叫喊聲,「我沒錢,我身上沒帶銀子,放開我,快放開我,不然我打人了。」
然後是花娘的戲言謔語,「喲,公子爺,你就別嚷嚷了,像你這般的人物,我們倒貼也是肯的。」
「就是嘛,今天不伺候你一場,我們姊妹是不會放你走的。」
「像我們姊妹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你狠得下心打嗎?」
「不怕,爺兒這般玉做的人兒,就是要打我也不怕,來,爺,你打呀,往這兒打。」一個花娘竟大膽到拉著他的手往胸前放?!
那男子一掙,就抽回了手,顯然是真惱了,雙手用力往兩個花娘肩頭一撥,分出一條路來就要往外闖,咦?他好像身懷武功?那怎麼剛才看戲的於環一怔,情勢又變——
眾花娘眼見到口的鴨子要飛了,急丁起來,眾志成城,一哄而上竟將那男子圍了起來?!
天,這男人究竟是何人間極品,會讓她們這樣不擇手段?
最可憐的是那男人此時動彈不得,竟然急得放聲大叫,「救命啊,我不要啊,救人啊,放開我……」
本來於環是強忍著笑意欲上前排解此事的,但被他這一叫,再也憋不住了——他怎麼像被強搶的民女?她笑得打跌,一下子竟無力舉步,更別提上前了,一時間只能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動彈不得,而四周的一片嘩笑聲也說明並非只有她一人為此等不合常理之事捧腹。
一個朗笑聲自她蹲著的身子邊越過向前,只聽他說:「寒兄弟,你好艷福,怎地還不知惜福呢?」語氣中諸多調侃揶揄。
那白衣男子一聽到他的聲音,如聞仙音,忙大叫,「龍飛星,快救我,不然以後別想我再幫你辦事!」
「你不是自誇武功高強嗎?怎麼,這區區幾名女子就難倒你了?」龍飛星依舊笑著看好戲,似乎並無意救人。
「龍飛星廠被強搶的那個男子在吼了。
「好、好,」龍飛星咳了一聲,一臉正經,對著那幾個花娘開口了,「乾坤朗朗,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居然做出這種慘尤人道、天人共憤的事,實在是……咳咳,」他轉過頭,手掩住口,似是止不住咳,但任誰都能從他強忍不佔顫抖的雙肩看出他真正忍不住的是什麼。「哼哼,」終於忍住了,他繼續說:「太、太、太、怪——不——得——你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在場的人全都是一個反應,就連那些花娘也由起初聽毅小王爺訓話時的驚疑不定變成了捧腹大笑。
人人都笑到手軟腿軟,自是抓不住那男子了,被那男子一掙脫逃。
「好可怕,好可怕。」那男子驚魂甫定地拍著胸口順著氣,眾人都以為他會找笑得快癱倒在地的龍飛星算帳,要不就會向那些花娘興師問罪,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他仰天破口大罵起來,「死老頭子,臭師父,混帳老鬼,你逼我發那什麼狗屁誓,什麼不對不會功夫的人出手,死老頭子,如果今天我被怎麼了,我非把你從棺材裡翻出來算帳不可!」
「轟」又是一地笑到不行的人,其中顯得格外惹人注意,而且更讓人奇怪的是,龍飛星居然沒有笑?
只見他—臉嚴肅地開口,「我想你師父不會反對你用武功保護自己的貞操的。你長成這個樣子,你師父怎麼還會叫你發這樣的誓呢?他老人家也真太小看你的……」他更嚴肅了一點,頓了一頓才繼道:「美貌了!」
此言一出,笑聲更大了,連完這話的龍飛星也笑得渾身打顫,而原本蹲在地上的於環這時可真是笑得坐倒在地了。
可等她笑完之後才發現,慘,自己居然把結交龍飛星的好機會給放過了?那男子和龍飛星已經都不見了,更愚不可及的是,自己居然連毅小王爺和那個「紅顏禍水」的真面目都沒看個仔細。
***
龍飛星被拖著走,猶自笑得渾身發軟,索性把所有的重量都交到寒彥飛手中,反正以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寒玉公子」之能,這點重量還拖不垮他,他卻絲毫沒顧忌到,自己堂堂一介小王爺,這樣像死狗般被人拖著走有多難看。
直到轉了兩個街口,龍飛星才稍稍止住笑意,雙腿也有力氣撐起身子,邊努力趕上寒彥飛疾如流星的步子,邊偷瞄著身邊好友兼得力屬下的寒彥飛,噴,那青裡透著黑的臉色,真糟蹋了他那張美勝天仙的臉。上一次看到他這種臉色還是在第一次見面,自己從康小王爺手中救起他的時候才看到過,慘,看來,逍遙樓要倒大楣了!
不過,這麼美的臉,怎麼發起火來會有那麼大威勢呢?他發起火來的威勢,只有聖上發怒時的威懾力可以與之相比,唉,說來窩囊,自己這個小王爺居然無法從他口中套出他不想說的事。
再瞄他鐵青的俊臉一眼,龍飛星試探地問:「呃,這次,你打算怎麼辦?封了逍遙樓嗎?」
又疾走過一個街口,寒彥飛才悶悶地答,「算了。
換來龍飛星的怪叫,「算了!我有沒有聽錯啊?」
寒彥飛唯一的反應是加快腳步。
龍飛星幾個大步趕上他,「怎麼這回這麼好話啊?上次康小王爺不長眼地惹了你,你不是設計讓他調戲了扮男裝微服出宮遊玩,眾公主中最得聖上寵愛也是最刁蠻的琦真公主,害他在公主向聖上告狀後,被罰到西疆從軍才罷休?」呼,好累,一口氣要說那麼長一段話,還要跟得上他的步子,真是好喘!
寒彥飛瞄他一眼,虧這人還是個小王爺,這麼長舌,多久以前的事了,還拿來說嘴,真不想搭理他。
「說嘛,別擔心,要是你真氣不過,我馬上吩咐京城衙門的總捕頭張老二先封了遭遙樓再說。」龍飛星大刺刺地說著,好像京城衙門是他家開的一樣,毫不在乎自己這話若被人聽見了,可以給他冠上一個「徇私枉法」的罪名——這也怪不得他,和寒彥飛相處時日一久,原本一板一眼的毅小王爺,被這個做事從來不按規矩來的傢伙給帶壞了。
看他那興奮的樣子就知道,他哪是真心為自己出氣啊,根本就是想看熱鬧。這什麼王爺啊!
不情不願地開口,是因為知道自己若不說個分明,他絕對會大大地胡鬧一場,「兩者是不同的,康小王爺是仗勢欺人,而且手段卑鄙,若不好好教訓一番,被他殘害的百姓還不知會有多少。」寒彥飛深深吐了口氣,苦笑一下,算是把剛才受的氣壓下,算了,反正他早已經習慣了這張臉給自己帶來的麻煩了。
「而那些花娘,她們只不過想找個自己中意的客人。她們也是苦命人,淪落青樓,每日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的,不管是多討厭的客人也得接,還得笑臉相迎,心中定是不好受。」再吐一口氣,將心中不快完全壓下,寒彥飛步子緩了下來,「算了吧!」
龍飛星聽了,心中對他的佩服更深了一層,口頭上卻是絕不承認,只是一拍他的肩,「走,上太白居喝酒去,算我替你壓驚。」
寒彥飛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喝酒就喝酒,說什麼壓驚啊,這傢伙說話不帶點揶揄之意會死啊,真不該帶壞他的!
雖心中氣著,腳下仍是隨著他往太白居而去。
涵環樓是於環的住處,「丁匡卷」出入的小門就在涵環樓後荷花池邊的牆上,門外是一條死巷子的尾端,平日的出入根本不會被人看見,甚至不會有人注意到。
昨天她找柳玉娘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反而因看不慣柳玉娘自卑於身份低下而不敢應許一門好姻緣,而攬下柳玉娘和張家二公子的事,到今天早上,她才知道叫苦,明明自己的事情已經夠煩了,居然還給自己找了那麼大一件麻煩事。
唉,她遲早會被自己這好管閒事、打抱不平的性子害死,她邊想著邊往外走。
一出巷口,險些迎面撞上一個人。虧得那人矯捷,向後一躍,閃開了這分狼狽。他是閃開了,於環可沒那麼好運了,身子一個踉跑,在千鈞一髮之際撐住牆、穩住了身子,可背上背的褡褳滑了下來.勾在手肘處,褡褳裡的幾卷畫軸滾了出來,掉落在地。
顧不得手上的擦傷,她急急忙忙蹲下身子搶起畫卷,用袖子拂去泥塵,才吁了一口氣。「幸好、幸好!」
然後才皺著眉頭,欲尋那莽撞之人理論。
這一抬頭,卻是兩人俱呆!
好一個妍麗的翩翩美……他是男是女?於環一呆之後,疑惑之色立現。
好—個清靈得不似人間會有的仙人。寒彥飛一呆之後,感動得想哭,總算世間不只他一個人是男身女相的了!
他竟是男人?!怎地居然比她還美三分?於環心中想著,口中就說了出來,「你究竟是男是女?」
寒彥飛臉色鐵青,此乃他之大忌,居然有人就這麼直接地當面問了出來。
「你又是男是女?!」他口氣極沖。
於環一拍額頭,自己怎麼糊塗了呢?他穿的是低領儒衫,那麼大一個喉結露在外面,她怎麼還問這話呢?「恕罪、恕罪,那麼這位兄台,敢問尊駕可有妹子?」
那癡迷地盯在他臉上的眼光,活脫脫像個被美色迷得失了心神的男人——於環此舉純粹是不讓對方將「女扮男裝」四個字同自己連在一起。
寒彥飛頓覺一陣噁心,他那什麼眼神啊?手揚著袖子在於環眼前揮了幾下,阻隔她吃人似的視線。「甭看了,我沒妹子,連姊姊也沒有,我娘對我爹死心塌地得很,你別想了。」
於環心中暗笑,明白他已信了自己是男兒身,這才一臉惋惜之色,口中喃喃,「是嗎?太可惜了。」
「可惜你個頭。」寒彥飛實在忍不住了,一手舉起巴掌就要往那個呆頭鵝的腦門上招呼下去,可手猶未落,又想起那個「緊箍咒」——不能對不會功夫的人動手。不由得狠狠咒了一聲,收回了手。
見目的已達到,於環也就識相地不再惹他,可是這條巷子裡只有一扇通往於府的角門,他要到這條巷於裡去幹麼?心中思量著,她一邊檢視手上的傷,一邊狀若不經意地問:「兄台如此匆忙,不知所為何事?」
原是沿著於府周圍探查環境,打算今晚為龍飛星一探於家大小姐面貌的寒彥飛一時竟不知該用什麼借口推托,但他——江湖上鼎鼎大名機智百出的「寒玉公於」可不是浪得虛名,立即機警地反問:「那公子呢?又是怎地會從一條死巷中出來?」
未雨綢繕的於環早在扮成丁匡卷之初就已想過這個問題,她微微一笑,「人有三急,難道兄台也是?」言下之意,若是的話,你這「急」也真能忍,居然還和我耽擱了這麼久。
寒彥飛哈哈一笑。「我是想事情想得忘了看路,剛剛是我魯莽了,還請這位公子別見怪。」
「若我強要怪呢?又如何?」於環那笑盈盈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說笑。
這人倒是個性爽朗之人。寒彥飛假笑成了真笑,順著他的話說下去,「那我只好擺下酒席賠禮請罪了。」
「不用了,小弟開玩笑而已,且小弟還有事要辦,恕不奉陪了。」
正當兩人相視一笑,即將各分東西之時,大街那頭一陣嘩然,兩人同時轉頭看去,只見三個地痞模樣的人,正在強收保護費,而那陣喧嘩就是被從那三個惡霸圍住的一個賣湯圓的小攤傳出來的。
倆人互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搶步上前。
那個湯圓攤子是—個老頭和一個小姑娘在擺,看模樣是祖孫倆,此時那三個惡霸正強拉著那小姑娘,嘴裡還不乾不淨地說著,「沒銀子,就用你這孫女兒抵。」
「賣給逍遙樓,還值個十兩八兩的。」
「老頭,到時你就享福了,進了逍遙樓,躺著就能賺錢,可比擺小攤強多了。」
於環眼見口老頭被推倒在地,而那小姑娘在三個大男人的強力拖拽下死命的掙,不由雙眉一挑,「住手!」
同時,寒彥飛也是一聲。「住手!」臉上怒意勃發,他最見不得有人恃強凌弱。
那三人一怔,橫行街市月餘,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管他們的閒事,旁人不是敢怒不敢言,就是花錢消災,沒想到今天倒有人敢出頭了,他們回頭一看——
「喲,瞧瞧這兩個花容月貌的,不是女扮男裝的吧。」
「我說是孌童,也不知道是被誰養著的,不好好去伺候主子,居然來管咱們的事。」
「究竟是男是女,摸一下不就知道了,我來我來。」
三人放肆大笑著,真的過來要動手動腳。
於環臉色一變,再看寒彥飛,原以為他臉色定然更加難看,不料此時他倒笑了,這一笑,周圍的人全看呆了,美得真可稱得上是國色無雙了。
於環卻渾身一陣發涼,只有站在他身邊的她,才知道他這一笑寒意四射!
那三人看得也是一呆,趁這時,寒彥飛自攤上取了三個生湯圓,手指輕彈,那三人就渾身癱軟,伏地哀嚎了,他連碰都不屑碰到他們。
此時,衙役才趕到。「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一見到寒彥飛站在當場,忙過來見禮,「寒爺,您……」
寒彥飛擺一擺手,止住了他們的話,問道:「這三個人可有案底?」
「有,他們是出了名的地痞,才從牢裡出來又開始犯事,真是頭痛。」其中一個年長的衙役說道,很是無奈.「他們犯的都不是什麼大罪,關不到十天半個月,可是每次一出來就又犯事,我們張二爺好幾次都想狠辦他們,可都無事由。」
寒彥飛沉吟一下,忽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他們可有家人?」
不說於環,就連那衙役也是一呆,回過神來忙答,「沒有,他們都是光棍,因為沒有家累,所以更肆無憚忌。寒爺,您可有什麼好法子?」
「那就好。」寒彥飛點了點頭,「這回別送他們進牢房了,你們先到毅小王爺那兒去拿張片子.就說是我要的。然後用小王爺的片子把這三人送到內務府張公公那兒,聽說他那兒少了太監,這三個送進去充充數應該還行,只是關照張公公,這三人得小心看管,割了舌頭再用吧?」
兩個衙役眼睛一亮,「寒爺的法子好,我這就照辦。一進宮,可就沒有出來擾民的機會了,太監出宮可是死罪。」
那三個地痞這時聽得可是魂飛魄散,顧不得渾身疼痛,連聲求饒。有一個還滾過來抱住了寒彥飛的腿。
寒彥飛腳一抖,踢開那人,冷聲哼道:「饒你們?好,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看看這街市的百姓中有哪個想為你們求情的?只要有一個,我便饒你們這一遭。」
街市中的百姓此時正歡天喜地、齊聲歡呼,哪有一個是可憐他們的,看來他們這太監是當定了!
待衙役將那三人收押之後,寒彥飛朗聲道:「之後再有人敢滋事擾民的,你們別再客氣,照舊將他們送到內務府去當太監。」
於環微微一笑,這話,只怕不光是說給衙役聽得吧。
果然眾百姓齊聲歡呼,整個街市一片歡欣,所有攤販都知道了如果再有人強收保護費,那就是當太監的下場!
一些還不成氣候的小混混也聽見了,膽戰心驚,夾著尾巴跑了
真是好功夫、好機智!於環心中有豁然一亮的感覺,「寒爺這招殺雞儆猴好高明啊!」忍不住地讚歎出聲,「只不過……會不會太不合律法了?」
「律法?」寒彥飛冷嗤一聲,「律法治不住所有的惡人,惡人當用惡法治!」
這時,於環倒不想同他擦身而過了,他認識小王爺,不管是哪一家的小王爺,都應該能打聽出一點有用的消息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與眾不同,這樣俠義的人,即使不能打探出什麼來,也不該放過,不交這個朋友,自己定然會後悔!「惡人當用惡法治!我今天也算開了眼界了。」她
笑了起來,「寒爺為民除了一害,小弟想作個東道,不知寒爺可肯賞光?」
寒彥飛本就對這人頗有好感,想了一下,打探於大小姐的事也不急——龍飛星都滿不在乎了,自己著什麼急啊!於是點了點頭,「這個東道還是我來請吧,就算為剛剛撞到公子賠禮!」
「哪的話.這個寒爺別同我爭.只是我得先去抬遺樓送畫,寒爺,咱們是約好了地方碰頭呢……」
拾遺樓?拾遺樓非佳作不收,這麼看來,他手上那幾軸畫定是非凡之作。其實寒彥飛也是個愛畫之人,剛才見到那幾軸畫,卻未加注意,是因為以為那些畫只是平常,可現在知道了這些畫可能有些來歷,他是非看不可了!「好極了,實不相瞞,我對書畫雖不專精,卻也甚好此道,卻不知這位公子……我們這樣好彆扭,別轉文了,我姓寒名彥飛,別號寒玉公
子,你又是如何稱呼?」
姓寒?昨天龍飛星口中的寒兄弟?不會那麼巧吧?再多看他一眼,果真是他,這樣的相貌、這樣的人品,連自己見了也覺得與眾不同,也難怪昨天那些花娘會不擇手段。
「小弟姓丁名匡卷,尚無別號,今年十七了,兄長貴庚?」
「虛長丁兄弟三年,以後就以朋友論交、兄弟相稱吧。」寒彥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人如此友善,只覺丁匡卷異常可親,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呢!許是同「病」——男身女相——相憐吧。
「寒大哥以後就叫我匡卷吧,我們也可算是共過患難了!」於環也是興致盎然。這人倒和其他官場中人不同,身上沒有那種令人厭惡的功利味古板氣,卻多了些正氣凜然,多了些不拘小節。且不論他能不能幫上自己的忙,光憑自己生平第一次對男人的評價如此之高,這個朋友她就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