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情蹙著眉頭,忍下脾氣,以還算平穩的語氣詢問顧向揚,殊不知這耗了她多大的力氣。
她從來沒這麼生氣過,脾氣瀕臨爆發的邊緣,甚至想對他大吼大叫,但多年來的修養讓她無法放任自己使性子。
她到現在還是不相信他真的將張甫給丟了出去,他又不是不知道,這麼做只有害處而沒有好處。
「是啊!少爺,你幹嘛無緣無故打人家?」易伯坐在茶樓的椅子上瞌瓜子,還一邊檢查顧向揚買回來的鞭炮。
方才意婕已迫不及等的向他報告了在街上發生的種種趣事,所以他也很好奇原因為何?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被帶回官府受杖刑?」未待顧向揚回答,迎情又緊接著質問了一句,雙手絞著衣裙。
顧向揚覺得她似乎有些反應過度。「那些官差我認識,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他以前曾偶然地幫官府逮住一些小偷、盜匪,所以他們不可能因為這種小事就為難他。
迎情對這個解釋不滿意。「如果你同那些官差沒交情,你會丟張公子嗎?」
顧向揚揚揚眉沒說話,心裡明白,不管他和捕快有沒有交情,他都會像丟垃圾一樣地將他丟出去。
迎情明白他的心思,不禁慍怒道:「你知不知道逞一時之勇對事情並沒有幫助?」她從沒想過冷靜的相公會做出這種欠缺考慮的舉動。
「少奶奶說的是。」易伯插嘴道。
「難不成你要我站在原地讓人羞辱嗎?」顧向揚沉下臉。
「少爺說的也有道理。」易伯又道。
一旁的意婕和冬梅突然噗嚇笑出聲,易伯雖為奴才,卻一點兒下人該有的禮數都沒有,不只和主人平起平坐,甚至還愛與其頂嘴爭論。
「我不是這個意思。」迎情蹙起眉心。「難道你想進府衙受杖刑嗎?」難道他不知道她是在擔心他嗎?
「是啊!少爺,少奶奶也是關心你。」易伯又插嘴。
「你閉嘴。」顧向揚瞪他一眼。
易伯眨了眨眼,表情立刻轉為淒楚。「老爺、夫人,你們看看少爺,他竟然這樣對老奴說話……我、我不要活了……」他立刻捶胸頓足,一副尋死尋活的模樣。
迎情被他嚇了一跳,顧向揚則翻了翻白眼,拉著迎情往樓上走去。
「易伯他……」迎情轉頭看著仍在哭天搶地的易伯,卻見一旁的意婕和冬梅笑得不可遏抑。「他怎麼了?」
「別理他,人一多,他就喜歡作戲。」顧向揚早就習以為常了。「你認識那個書生?」他突然問道,臉色緊繃。
「我不認識他。」她搖搖頭,老實的回答。
「他不是妳的朋友?」他的語調有些粗嘎。
「不是。」她仍是搖首。
他將她帶至窗戶旁。「那他為什麼說是你的朋友?」
「我想,張公子只是想救我,你知道……當他以為你要對我不利時……」她想,她最好還是別說出張甫曾跟她搭訕的事。
「是嗎?」顧向揚的聲音出現一絲冷意,他抬起她的下巴。「那你為什麼知道他姓張?」他一臉怒氣,她竟然對他撒謊!
迎情一楞,沒想到自己會說溜嘴。「你真精明。」
「所以,別試圖欺騙我。」他努力地壓抑著怒火。
「我沒欺騙你。」她不喜歡他說話的語氣,像是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之事。「我是不認識他,只知道他姓張罷了。方纔他曾試著接近我,所以同我說了他的姓。」她並不覺得張公子有什麼惡意。
見他不發一語,迎情有些生氣。「你在懷疑我的話?」
「他說我是鄙夫,而你所嫁非人——」
「你是我的相公,不是什麼粗人、鄙夫。」她不高興地道,不懂他為什麼這麼說自己。
他直盯著她,突然問道:「你不覺得嫁給我很委屈嗎?」
「你為什麼這麼說?」她匪夷所思地看著他。「我從來沒這麼想過。」
「是嗎?」他又道,表情莫測高深。
她若有所思地望著他。「你為什麼問我這些?我不記得曾經抱怨過什麼,而且,我不喜歡你說話的語氣。」她真的覺得他有些奇怪。
顧向揚凝睇著她半晌後才道:「我送妳回去。」
迎情因他突然轉移話題而楞了一下。「為什麼?」
「你瞧見了,市集裡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所以我該待在家裡,一步也不出來,免得遭受波及?」她替他接續未完的話語。
他頷首。「妳明白就好。」
她瞪他,顯得有些怒氣沖沖。「不,我不明白,我覺得相公太杞人憂天了,而且,我不想整天待在家裡,有時也想出來走走。」
「妳是大小姐——」
「你別再說這個!」她氣得捶了他的胸膛一下。
這舉動讓顧向揚詫異的挑起濃眉,迎情自己也嚇了一大跳,她怎麼會如此失禮?
「對不起。」她立刻道歉,隨即挫敗地歎口氣。「我很抱歉,我只是……只是不想你把我想得這麼膽小又嬌弱,我知道相公是為我好,可是我……」她煩躁地絞緊雙手。
他注視著她,等她繼續說下去。
她突然又歎口氣。「算了。」她心裡好亂,根本沒法子說清楚。
「顧大哥,我帶了些冰梅汁來——」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迎情轉過頭,瞧見孔蘭馨走了進來,而當她看到有其它人在場時,話語立刻中斷,顯得有些錯愕。
冬梅一見到孔蘭馨,便皺一下眉頭,這孔姑娘怎麼老是陰魂不敬?
「她是誰?」意婕問了冬梅一句,她記得方才在「長春堂」門口曾遇見她,怎麼現在又出現在這兒?
冬梅低聲向意婕解釋。「是姑爺以前的鄰居。」
「怎麼大家都在?」孔蘭馨已恢復鎮定,微笑地說:「一起喝梅汁吧!」
「又有口福了。」易伯笑得很開心。
「顧大哥也一起吃吧!」孔蘭馨仰頭叫喚人在二樓的顧向揚。
迎情蹙一下眉頭,心理更覺煩躁。「我要回去了。」她悶悶地說,轉頭就走,急急地下樓。
因為太過倉卒,她沒留意腳下的步伐,一個踏空,整個人竟往前栽去;在她身後的顧向揚,立刻迅速往前撲去,抱住她的身子,兩人一起滾下樓梯。
「小姐——」
「顧大哥——」
迎情頭暈目眩地抬起頭,就見自己趴在相公的身上,她驚呼一聲,「相公——」
「沒事吧?」他關心地問,抬手撫了一下她的頭髮。
她搖搖頭。「你要不要緊?」她緊張地道。
「我很好。」他撐起身子。「以後下樓要注意一點。」他皺眉看著她,若不是他剛好在身邊,這會兒她必定受傷了,這想法讓他心中一凜。
「對不起。」她哽咽著攀上他的頸項。「我太不小心了。」她差點就害他受傷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發生事故了。」孔蘭馨皺眉說。
「小姐,你確定沒摔著?」冬悔不放心地問。
迎情搖搖頭,吸了吸鼻子。
「有驚無險。」意婕說道:「表姊一向都是這樣。」她示意大家不用緊張。
「可是卻苦了身旁的人。」孔蘭馨突然冒出這句話。
「你是什麼意思?」冬梅怒目相向,她從沒這麼討厭過一個人,這孔姑娘怎麼老愛對小姐說話帶刺。
「阿蘭是有口無心,沒什麼意思。」易伯連忙打圓場。
此時,顧向揚已抱著迎情起身,深怕她滾下樓時傷了哪裡而不自知。
「相公,我沒事,你放我下來。」迎情的臉蛋霎時浮起紅暈,柔柔地偎在他的頸邊。
「你還是待在家中讓我安心得好。」他攏緊雙眉,他的妻子似乎老出狀況,讓他放心不下。
只聽得見她歎息的聲音拂過他的耳畔,順從地應了聲。「嗯﹗」
孔蘭馨盯著他們兩人,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
※※※
夜幕降下,酷熱的暑氣頓時消散而變得涼爽,易伯正因為明天茶樓開張一事,而顯得有些興奮,睡不著覺。
他們終於有自己的店面了,以後再也不用日曬雨淋的賣包子,一想到此,他就笑得合不攏嘴;他們現在有錢又有事業,可以說是完全脫離了以前窮困又倒霉的日子,這就叫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
即使是像少爺這樣命中帶煞的人,也不可能倒霉一輩子的。
他笑咪咪的擦拭手上的銅盆,現在再也不需要用這個聚「飽」盆了,以前是他們沒錢,所以得靠它聚集食物,可現在他們有的是錢,甚至多得在不完,也該將它束之高閣了,正表示「貧窮」的結束。
易伯彎下身,將銅盆放在櫥櫃最深處,而後關上木門。他直起身,伸個懶腰,走出廚房,抬頭望了一眼明月,今晚的月亮還真圓,不過看看時辰,他也該休息了。
正要回房睡覺時,突然覺得方纔那一剎那間,屋頂上似乎閃過一道黑影,他揉揉雙眼,想看個仔細,並叫道:「誰,誰在那裡?」
話才說完,突然,身後架起一把冷冽的刀。
「別出聲。」
易伯感覺到額上冷颼颼的,恐懼地道:「你要做什麼?」他看見自屋頂上跳下一名蒙面的藍衣人,手上拿著一把大刀,易伯心想,自己頸子上的應該就是這個東西吧!
「錢放在哪兒?」身後的黑衣人沉聲道。
「錢?什麼錢?我哪有錢?」易伯裝傻的說。
「別裝蒜。」大刀貼得更緊。「縣城裡誰不曉得你們最近發了財,得了筆豐厚的嫁妝,聽說有好幾箱金子。」
「這……這怎麼可能?」易伯呵呵乾笑兩聲。「是有不少銀兩啦!可沒半個黃金。」
「少給我打馬虎眼,錢呢?」他低喝道。
「大爺,您行行好,我們這屋子裡哪能藏得了錢,現在這世道不安寧,早換成票子了。」易伯感覺刀子又緊了一緊。
「帶我們去拿!你最好乖乖聽話,別耍花樣,我們不想傷人,只要錢財,可我們若是被逼急了……」
「我知道、我知道。」易伯打斷黑衣人的話。「性命要緊,性命要緊。」可他心裡卻在哀號著他要破財了。
「走!」一名黑衣人架著他往前走,另一名則左右張望,小心戒備。
「那放票子的箱子在我家少爺那兒。」易伯說道,領著他們走到一個房門前停下。
另一名藍衣人以大刀第入門縫中挑開門栓,輕輕的推開門,只見屋內漆黑一片;藍衣人慢慢地走進去,才踏入,自門後探出一凌厲的手刀劈下,正中他的手腕,只聽見「鏘!」一聲,大刀落至地上,頃刻間,他被人踢了出去。
他叫著撞上易伯和同伴,三人跌成一團。
顧向揚走出屋外,上身赤裸,只穿著長褲,在月光的照射下可看出他臉色嚴厲、雙眸冷然。
被撞倒的藍衣人迅速跳起,對他揮拳相向,顧向揚一把抓住他的拳頭,打上他的腹部……
「別動,否則他就性命不保。」另一名黑衣人已爬起,緊抓著易伯,大刀還是緊抵著他的頸項。
「少爺,你打錯人了,你應該打我後面這個。」易伯苦著一張臉說。
這時,對面的一扇門打了開來,冬梅被喧鬧聲吵醒,她揉揉雙眼,往園子看去,瞧見混亂的情景,立即尖叫。
「別叫,再叫我就殺死她!」黑衣人喝道,大刀的銀光在月光下閃動。
冬梅立即住嘴,用雙手捂著嘴巴,害怕地點頭。
顧向揚扭過另一名藍衣人的手。「你不顧同伴的性命嗎?」他用腳勾起地上的大刀,架在藍衣人的脖子上。
這句話讓他遲疑了一下,但他隨即冷笑道:「我是在乎,不過,你可能更在意這老人的性命。」他的手一緊,易伯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一條血痕。
「少爺——」易伯哀叫出聲。「老奴還沒過夠好日子,你可則讓老奴含恨而終。」
顧向揚皺眉,將手上的大刀拿開,藍衣人立刻反過身,報復性地打了顧向揚一拳,顧向揚悶哼一聲,不過並未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
「好了。」黑衣人阻止同伴,他向藍衣人使了個顏色,藍衣人立刻拾起刀子,走向驚恐慌張的冬梅。
冬梅被嚇得倒退一步。「你要做什麼?」她尖叫道。
「再囉唆就殺死你!」藍衣人抓過冬梅,將刀子架在她的頭上。「走。」他推她往顧向揚的房間走去,人質最好集中才容易控制。
黑衣人將易伯一併交予同伴看管,而後以刀指著顧向揚。「快把錢交出來。」他示意顧向揚進屋去。「我們拿了錢就走人,只要你們乖乖的不要花樣,沒有人會受到傷害。」他保證道。
顧向揚沒應聲,只是走到床邊的屏風拿下上衣,掏出腹袋內的鑰匙。
黑衣人看著屏風上另一件女人的衣裳,腦筋突然一轉,問道:「還有個女人呢?」
顧向揚身子一僵,轉身冷冷地看他一眼。
這時,縮在衣櫥內的迎惰,心臟狂跳,手心冒汗,一刻鐘前,她突然被相公搖醒,在她還迷迷糊糊的情況下被塞入衣櫃中,他還警告她不可出聲。她窩在這裡,聽到一切的經過,才知道有盜匪闖入。
他們就要被劫掠了!
而當那個邪惡的壞人問到她在何處時,她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口,下意識地更往內縮,怎麼辦……
「你們不是只要錢嗎?」顧向揚冷聲道。
「我是要錢,不過,我喜歡掌控一切。」黑衣人冷冷一笑,他要每個人都在他的視線內,以防有狀況發生。
他走到這屋內唯一可以藏人的衣櫥前,一旁的冬梅緊張的咬著自己的手,小姐……
顧向揚抓著手上的衣服,表情冷然。
黑衣人一面打開左邊的衣櫥檢查,一面注意顧向揚可能的舉動,怕他在他身後搞鬼。
黑衣人瞄了一眼衣櫥後又關上,伸手打開右邊的衣櫃——
只見一名嬌美的女子就縮在衣櫥的角落,正害怕地望著他,美麗的面孔蒼白無血色。
「原來你在這兒。」黑衣人冷笑道:「出來。」他轉向顧向揚。「你的妻子還真是標緻動人,聽說她會剋夫是嗎?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只要你把錢交出來,包準讓你們夫妻快快樂樂的在一起。」
顧向揚沒應聲,只是盯著迎情自衣櫃中鑽出來,當他瞧見她的手上握著的那樣東西時,立刻全身繃緊。
迎情在走出來的剎那,便一鼓作氣地將藏在身後的東西丟出,砸向黑衣人。
顧向揚也在瞬間做出反應,他趁黑衣人大叫著倒退一步時,將手上的衣服甩出,纏住黑衣人手上的大刀,而後一個跨步上前,旋身踢開因一時錯愕而來不及反應的藍衣人,讓他猛地撞上門板。
易伯基於前次的經驗,立刻閃開,免得被撞倒,他隨手拿起屋中任何可用的東西丟向藍衣人。
「快幫忙。」易伯對還待楞在原地的冬梅喊了一聲,她立刻加入攻擊行列。
這時,顧向揚和另一名黑衣人展開打鬥,迎情驚慌地往旁邊躲,當她瞧見丈夫被擊中一拳後,她立刻叫道:「不要打我相公。」
她第一次覺得如此氣憤,彎身撿起方纔她用來丟黑衣人的鳳冠,猛地砸向他的背。
黑衣人反射性地一甩手,打上迎情的臉,她立刻跌倒在地,眼盲金星,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片。
顧向揚頓時怒火中燒,他狠狠地揍上黑衣人的下巴,黑衣人撞上圓桌,桌椅立刻翻倒,茶杯與茶壺碎了一地。
「小姐——」冬梅尖叫著奔過來扶起迎情。
「我沒事,快去幫忙。」她搖搖頭,想讓腦袋清醒些。
這時,易伯已拿到大刀,他立刻將刀子抵住藍衣人的頸項,大叫:「我砍死你這個兔崽子。」他猛地揮向他的脖子。
藍衣人大叫,迎情也叫道:「不可以。」
只見那刀子重重地砍上他的脖子……
藍衣人嚇得兩眼一翻,尿了褲子,易伯忍不住哈哈大笑。「怎麼樣,恐怖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拿刀子架在別人的脖子上。」其實他方才用的是刀背,不過想嚇唬他罷了。
「少奶奶,你還是叫少爺趕快停手,他要打死人了。」易伯提醒道,少爺現在可是心頭有一把火在燒,都要打出人命了。
迎情連忙走上前,拉住相公的手臂。「相公,別打了。」
顧向揚又狠狠地揍了他好幾拳後才停手,這該死的人渣!
「冬梅,快去廚房拿繩子。」迎情吩咐道。
「是,小姐。」冬梅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顧向揚轉向迎情。「你怎麼樣?」他的聲音緊繃,臉上仍是殺氣騰騰,恨不得能宰了躺在地上的黑衣人。
「我很好。」迎情撫了撫丈夫的手臂,示意他冷靜下來。
顧向揚暴怒的情緒這才收斂了許多,他對只著單衣的迎情道:「去穿衣服。」她身上輕薄的單衣讓她曲線畢露,他不要其它人瞧見她誘人的模樣。
迎情這才注意到自己衣衫不整,她漲紅臉連忙躲到屏風後頭去。
「繩子拿來了。」冬梅邊走邊喊,急急忙忙地衝進來,手上拿了兩捆粗繩,一捆交給易伯,一捆交給姑爺。「小姐呢?」她左右張望。
「我在穿衣裳。」迎情在屏風後喊道。
顧向揚抓起黑衣人,將他的雙手反扭在身後,這時,地上的黑衣人孤注一擲地往後向他撞去,做最後的反擊。
迎情聽見聲響,急忙衝出,見到兩人又扭打成一團,冬梅尖叫了一聲。
迎情又要奔上前幫忙,卻被顧向揚吼住:「別過來。」他反手打上黑衣人的面門,讓他後退一步。
迎情瞧見地上橫躺在一旁的大刀,她立刻拾起。
「小姐,你要做什麼?」冬梅叫嚷道。
「我要幫相公。」她拿起沉重的刀子。
這時,顧向揚將黑衣人踢出房外,回身時就見迎情不穩地拿著大刀衝上前,他右手一伸,攬住迎情幾乎要跌倒的身子。
當顧向揚抓住迎情時,迎情手上的大刀也在同一時間滑出,她尖叫一聲,就見那刀子筆直的飛出,而後落在——
黑衣人的雙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