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哪裡?金子心充滿疑惑,這裡一片殘破,充滿灰燼和蜘蛛網,勉強藉著燈火的光看得出來以前應該是哪個大戶人家的書房,但現在只剩下一股鬼魅的氣息,窗外有一道一閃而過的黑影。
「你醒來了?」依舊是溫柔文雅的聲音,芸妃推門進來,微笑地看著金子心。
金子心忍住戰慄,以平常的口吻問:「芸妃,這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要我陪你去見殷大哥嗎?」
芸妃像是聽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笑了出來,臉上卻無笑意。
金子心覺得毛骨悚然。
「殷大哥的事當然是騙你的,我這輩子不可能跟他一起。」
「那你是對冕哥哥有興趣?難道你像蝶妃一樣也想當皇后,所以要除掉我?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好朋友,這段日子對你而言一點意義都沒有嗎?」金子心心下惻然。
「我是對陽冕有興趣,不過是另一種興趣,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我也一直當你是朋友啊,但是該做的事還是要做,你對陽冕來說意義重大,所以只有借助你,才能讓我的心願實現,我也不想傷害你,不過這是不得已的。」
「為什麼要殺冕哥哥?你和冕哥哥有什麼仇恨嗎?」眼前狀況不明,金子心決定盡量找話題拖延時間,拖得一刻是一刻。
「你聽過蘭芝這個名字嗎?」芸妃滿臉懷念之色,「她是陽冕的侍妾,她對我一直非常好,在她進宮成為陽冕的侍妾之前,常常照顧我。」
「你們是親戚嗎?」金子心問道。
「不是親戚,但比親戚更親,要不是蘭姊,現在的我早已不在人間。我母親在我年幼時就去世,父親又常藉著酒醉侵犯我,我逃出家門,被蘭姊乘坐的馬車撞倒。但被她的馬車撞倒是我命中最大的福氣,她把我帶回她家照料,知道我逃出家門的原委後,就跟錦貴妃要求留我在她身邊,是她保護我免受我父親的騷擾。」芸妃滿臉傷心。
「我不知道你受了那麼多苦,也不知道蘭芝原來人這麼好。」金子心對自己聽到的事感到震驚難受,怎麼會有這種禽獸不如的父親!而蘭芝,或許是因為立場不同,一直以來金子心只當她是背叛冕哥哥的壞女人。
「蘭姊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她說她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保護我不受男人這種禽獸的侵害,她說她一輩子不嫁人,要永永遠遠陪著我……」芸妃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結果她卻必須聽錦貴妃的話,進宮成為陽冕的侍妾,但蘭姊答應我很快會再回到我身邊,只要除掉陽冕,她就可以馬上回到我身邊,所以我幫她調配毒藥,要達成她的心願。」
金子心不禁駭然,「你那時不是也才十幾歲嗎?」
「子心,神童不是只有你一個,我從小就想著要毒死我父親,所有的毒藥我都熟,但我料錯了,陽冕的體質一般毒藥發揮不了作用,害得蘭姊慘死在他手上。」芸妃眼裡流露濃濃怨恨,扭曲了她姣好的臉。
金子心不讓她停留在這個回憶太久,續問道:「你既然待在蘭芝那裡,為何又回到你父親身旁?讓那個爛人掌控你呢?」
芸妃冷哼一聲,「這也是沒法的事,蘭姊死後,我便被人送回那個地獄,我告訴自已即使在地獄裡我也要活下去,因為我要替蘭姊復仇。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經過戰亂,陽冕當上皇帝,我父親立下戰功,乘此機會我便求我父親讓我進入皇宮,若不是我告訴他,我當上妃子他有多大好處,他叉怎肯放我走?」
「芸妃,律法會懲罰你父親的,他一定不得好死,他怎麼可以對你做出這種事!」金子心深深心痛芸妃有這麼悲慘的過去。
「如果是這樣就好,我替蘭姊殺了陽冕後,也不可能活著看那禽獸死在我眼前了。」芸妃淒楚地笑了笑。
「蘭芝雖然被冕哥哥殺了,但那是因為她要殺冕哥哥啊!有人要殺你,難道你不會反擊嗎?冕哥哥反擊難道有錯嗎?更何況冕哥哥這麼多年來心裡都為那件事痛苦,雖然他嘴上沒說,可是大家都知道。你沒有理由向冕哥哥復仇,為什麼不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呢?你可以重新開始新的人生。」金子心雖然知道芸妃不可能聽得進去,但面對芸妃這麼多舛的命運,她還是想勸。
「住口!你知道這世界上唯一關心你的人被殺了的痛苦嗎?我所有的希望都被陽冕砸得粉碎,我怎麼活得下去?我又怎能讓那個兇手活下去!」震怒的芸妃抽出一把匕首抵到金子心頸邊。
金子心雖然害怕,但仍勇敢的直視芸妃,「你殺了任何人蘭芝都不會再活過來,這世上並不是只有蘭芝才關心你,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
突然,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道:「我一個人來了,芸妃,你把刀放下!」進來的人是陽冕。
金子心看到陽冕,也不管脖子上還抵著刀子,就怒罵:「你瘋了嗎?竟然一個人跑來,如果你死了,國家怎麼辦?」
「我死了就讓旭弟接任王位,我一手改造的國家要是只因為我死了就出問題,那就代表我沒有把國家治理好,既是如此,那我死了國家也可以再找一個更好的皇帝。」看到金子心目前沒事,陽冕鬆了口氣,對金子心露出微笑,但他的眼神一刻也未離開過芸妃手中的刀子。
他開門見山地問:「要怎樣你才會放子心走?這裡是太子府的書房,也是當年蘭芝喪命之處,你是針對此事而來的吧。」
「既然你清楚我的目的,那我也不拐彎抹角,我的功夫遠不及你,若要我放開金子心,你得先自斷手臂才行……」芸妃話還未講完,陽冕已催逼內力弄斷自己的雙臂。
「不要!」金子心驚呼出聲,淚水流下。
「我沒有帶任何兵器,雙手也斷了,要殺要剛任憑你處置,把子心放了!」陽冕的額頭因劇痛滲出汗珠,但仍一動也不動的佇立原地。
芸妃對陽冕的慘狀視若無睹,輕柔道:「金子心,你走吧,我雖然不能解開你身上的繩子,但我不會殺你。」她高舉手臂把刀子移到陽冕的頸前,「至於你,你要先跟蘭芝道歉。」
沒有哭泣的時間了!雖然看到陽冕為自己受苦,但金子心只能拚命思索援救兩人的方法。因為手腳被縛,她掙扎地從長椅上起身,芸妃正專注於威逼陽冕,沒有注意身後的金子心。
金子心奮力往前撞向芸妃,芸妃沒有料到手腳被縛的金子心還有這招,一下子跟金子心兩人都摔倒在地上。
「金兒!」金子心聲嘶力竭地大喊,芸妃還沒來得及翻身,金兒破窗而入,似乎只是一眨眼,它精準地撲在芸妃身上,發出嘶嘶的咆哮。
陽冕立刻踢掉芸妃手裡的匕首,芸妃面對金兒的壓制,滿臉佈滿驚懼。
「芸妃,因為你怕金兒,所以我曾對你說過只要去見你我絕不帶它過去,但抱歉,今晚我讓金兒在芸生宮門外等我,剛剛醒來時我就發現它已一路跟蹤你來到這裡了。你只要不妄動,金兒不會咬你。」金子心倒在地上,對躺在身旁被金兒踩住動彈不得的芸妃說。
然後金子心苦笑地對陽冕道:「怎麼辦?冕哥哥,你手斷了無法扶我起來,我被捆得像粽子一樣,自己也站不起身。」
「沒關係。」陽冕溫柔地笑看金子心,手臂傳來的劇痛讓他只能佇立原地一動也不動,「我跟御影他們說了,我進來一刻鐘沒動靜,叫他們衝進府裡救人,現在差不多要進來了。」
「你的手怎麼辦?」金子心萬分心疼,眼淚又掉個不停。
「只是骨折而已,會好的。下次這種場面全交給我,你剛才差點把我嚇死。」只要金子心安然無恙就好,看到金子心撲向芸妃,他的心跳差點停止了。
金子心忍不住破涕為笑,「饒了我吧,還有下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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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娘,後來呢?」一個滿頭蓬亂鬈發的小女孩不住詢問,她看起來約莫六歲,粉雕玉琢像個娃娃,坐在椅子上,雙腿不住亂擺,腳下則趴著一隻金錢豹,懶洋洋地睡著。
一個貴氣美麗的少婦坐在小女孩身旁,道:「後來呀,你希望後來怎樣?」
「那個綁架娘的女子雖然是壞人,但她好可憐,難道爹把她殺了嗎?」小女孩小臉憂愁地皺起來。
這名美婦即是金子心,她對唯一的孩子小和久微笑地搖搖頭,「她被放逐到國外,一輩子不能回來,她的父親因為長期虐待她,所以被判終生監禁。但她不是一個人走的喔,在她被押解出境的那天,有一個人攔下囚車,你猜是誰?」
「我知道,是那個將軍!」
「你怎麼知道?是不是你爹跟你說過這個故事了?」金子心不高興地噘起嘴,已經聽過的故事幹嘛還要她重講一遍呢?
「才不呢,想也知道,因為那個將軍這麼愛那個女的,所以他怎麼會讓那個女的一個人在國外流浪,當然是要陪她陪到天涯海角啦!」小和久老氣橫秋地道。
金子心不禁目瞪口呆,這像是一個六歲小女孩會說的話嗎?「陪她陪到天涯海角?這種話是誰教你的?一定是碧荷姨娘又帶你讀一些言情小說了對不對?怎麼可以讓小孩子讀這些有的沒有的!」
「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經是個淑女了。」小和久睜著圓圓的眼睛抗議道。
金子心聽聞此言不禁失笑,「好吧,淑女就淑女,真不知你這混世魔王的個性到底像到誰去了!故事都講完了,你回房睡覺去。」
突然一陣輕笑聲,身穿紫金龍袍、器宇軒昂的男子好整以暇地走進來,「她的個性還會像誰?不就跟你小時候一個樣子,人小鬼大。」
小和久看到父親頓時眼睛一亮,馬上跳下椅子,跑去抱住父親的腿。陽冕抱起小女孩,讓她坐到他的膝上。
「正好爹爹來了,有件事我要跟你們商量。」
聽聞此言,夫妻倆對看一眼,這鬼靈精的女兒又有什麼事?
「就是呀,我要改名,我不要再叫陽和久!」小和久一臉正經地宣佈。
「為什麼?這個名字是你爹特地替你取的,有什麼不好嗎?」金子心耐心詢問。
小和久扁一扁嘴,「一點都不好,我在學堂裡大家都叫我「羊喝酒」,他們還笑我是「喝酒公主」!」
陽冕溫和道:「這名字是有意義的,「和久」的意思就是「和平永久」,因為你娘懷你之前我們國家經歷過很多戰禍爭鬥,死了很多無辜的人,但從懷你到你生下來,這期間我們的國家一直都很和平,所以爹爹希望托你的福氣,我們日朔國能夠永久和平,才會替你取這個名字。」
小和久聽了這解釋還是心有不滿,畢竟這名字聽起來很奇怪,還被同學譏笑為「喝酒」,她臉上露出不豫之色。
金子心靈機一動,開口說道:「冕哥哥,和久她還是小孩子,不會瞭解自己名字的偉大,小孩子當然喜歡比較可愛一點的名字,你就乾脆幫她重取一個算了。」她使出激將法。
果真,小和久馬上跳入陷阱,「不用重取了,聽爹爹一解釋之後,我覺得我這個名字非常不錯,你們放心,我已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會跟那些幼稚的同學計較。」
「真的不用我再幫你取一個新名字?」陽冕試探地問。
「真的不用,好了,我想睡了,碧荷姨娘說作息規律才會活得長,所以爹娘你們最好也不要太晚睡。」小和久跟荷妃非常投緣,尤其最近剛開始上學,荷妃是小和久那一班的教席,她完全把荷妃上課說過的話奉為圭臬。
「謝謝你,爹娘會注意的。」金子心想笑又怕傷了女兒的自尊心,憋著笑意一本正經地回答。
小和久跳下陽冕的膝蓋,蹲下來撫弄趴著的豹子,「金兒,晚安囉,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是個大英雄呢,不過平常真是看不出來。」
金兒年事已高,總是一天到晚趴著睡覺。
小和久乖乖曲膝向陽冕和金子心行了個禮,「爹,娘,晚安。孩兒不打擾你們卿卿我我了。」
當場金子心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你說什麼?」
小和久已飛快地打開房門衝回自己的房間。
金子心嘀咕,「成語怎麼可以亂用?!我一定要跟荷姊好好談一談和久的教育。」
陽冕臉上有掩不住的笑意,他走到金子心身邊把她圈進自己的臂彎裡,「你不用太擔心,和久心地善良就跟你一樣,只要品行好,其他真的不重要。」
金子心的容貌已脫當年的嬌俏可愛,現在是一股柔媚的少婦風情,「我只怕她一天到晚在宮裡惹事不夠,還到學堂上調皮,你知不知道她上次竟然跟旭哥哥家的老二打架,人家一個男孩兒,塊頭跟年紀都比她大,她竟然把人家打傷。」
「這種情形怎麼有點似曾相識,好像某人在月國的學堂也幹過這種事……」陽冕佯裝苦苦思索的模樣。
金子心臉蛋微紅,「那不太一樣!」
「有你這種老婆,生下這種女兒我實在一點都不驚訝。」陽冕寵溺地摸了摸金子心的頭,被金子心用拳頭捶了胸膛一記。在一起再久,金子心總是能給他的生活帶來大大小小的驚奇,當然這一個特立獨行的皇后這些年來也帶給日朔國國民不少驚奇。
現在日朔國不分男女皆上學堂讀書,女子願意的話也可以像男子一樣騎射習武,去年日朔國還有了第一個女性的一品官員,全國上下的女子都把金子心視為崇拜的對象。
金子心在處理外國事務上也十分有一手,多次跟鄰國的談判場合,皆由金子心率領官員出面斡旋,也因此其他國家收到的朝貢通常有很多歌姬舞妓,但日朔國收到的朝貢禮品卻常是各式女子精品、綢緞、珠寶等。雖然皇后和朝臣在早朝時因意見不合而吵架,至今仍是時常上演的戲碼,但每個人都打從心裡愛戴這位獨一無二的皇后娘娘。
「你在想什麼?」金子心好奇地用手指點了一下陽冕的鼻頭。
「我在想自從遇見你以來,發生了好多好多事,那麼多的事佔滿了我的回憶,簡直像我的人生是從遇見你後才開始的。」陽冕感慨地望著金子心。
「那我豈不更慘?我十一歲就遇見你,到現在我的人生幾乎有一半以上的時光是與你在一起,而且生命中的重大危機都是因你而起,被蝶妃陷害、被芸妃綁架、生和久時差點難產……」金子心一副決定秋後算總帳的氣勢。
「皇后娘娘,請恕罪,別再提了,小生我可是坐立難安啊!」陽冕用懇求的目光瞧著金子心,其實讓她為自己受那麼多苦,真的一輩子都覺得心疼。
金子心輕輕在陽冕嘴上印下一吻,深情款款地望著他,「可我生命中所有的快樂也都是因你而起的。」
陽冕感動地抱緊了金子心,在她耳鬢灑下無數細吻,他們一起走過的時光是一條珍貴又美麗的河流,緩緩承載他們的喜怒哀樂,映照著與他們相關的一切人事物與生命。
「爹!娘!」一個聲音驚嚇了緊緊相擁的戀人,小和久非常會選時間的闖進他們的房間,一看見正「卿卿我我」的父母,她調皮地咋舌,「不好意思喔,你們請繼續。」
「和久!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進別人房間之前要……」金子心雙手叉腰,十足母親訓誡小兒女的姿態。
「要先敲門!我知道,我只是一時太興奮忘記了。」小和久都已換上睡衣了,像是剛從床上跑下來。
「什麼好玩的事嗎?」陽冕溫柔地蹲低身軀,讓自己跟小和久高度一樣。
「你們看,外面下雪了!」小和久雀躍地指向外面,從被她敞開的房門看出去,真的落下點點晶瑩的雪在黑夜裡飛舞。
「哇,好美!是今年第一場雪吧!」金子心也忍不住驚歎,「和久,我們到庭院裡去看雪吧!」
既然母親都同意了,小和久哪有不去的道理,她高興得手舞足蹈。母女兩人立刻行動。
看這一大一小興奮成那樣,陽冕已放棄勸她們可能會受風寒的念頭,偶爾瘋狂一下又何妨?他默默地盡一個身為丈夫及父親的責任,轉身替她們倆各拿了一件大衣,追在她們身後,幫她們穿上。
一家三口站在庭院中央,抬頭望著被點點雪光靜靜照亮的黑夜,陽冕一手擁著一個,他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女人。
「皇上,皇后,公主,小心著涼啊!」王公公聞訊,嚇得撐把傘趕忙跑過來。
「只是一下下,不礙事的,王公公,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金子心邀請道。
「不用了,老朽還是在涼亭裡待命,以便您們哪一個倒下了,老朽還可以叫人幫忙抬進屋裡。」王公公一本正經地道。
「不錯嘛!您老愈來愈會說笑了。」
「承讓,承讓,都是皇后娘娘您教導有方。」王公公滑稽地打躬作揖,把眾人都逗笑了。
「不知道其他人現在在做什麼?」金子心笑著把螓首靠在陽冕的肩上。
「無論如何,他們現在一定跟我們一樣幸福吧。」陽冕沉靜平和的聲音溫暖了眾人的心房。
此時此刻的月國,殷正正擁著新婚的妻子芸生入眠,在辛辛苦苦追求了八年後,芸妃終於從過去的傷痕和夢魘中解脫,願意敞開心房接受這個會珍愛她一輩子的男人,他們在昨天才剛成親。
此時此刻的日朔國邊境,金豪威在寬敞的馬車裡思考這次要送給寶貝孫女什麼禮物才好,自和久出生後,金豪威每年都一定會回日朔國住一陣子,誰教這小孫女跟金子心小時候一個樣子,都令人憐愛到心坎裡,讓這個全世界奔波的大商人三不五時就要回來一趟。
旭王府裡,陽旭的三個妻妾正在通宵達旦小賭一番,陽旭和他的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已進入沉沉黑甜鄉,平日要相夫教子,有時還要趕場上課,到了晚上才是這三個妻妾重掌自己人生的輕鬆時刻,窗外下雪的寒意絲毫不減她們玩樂的興致。
荷妃一個人正在碧荷宮裡挑燈夜戰,編寫教材講義,她在教書這志業上發掘了自己天賦的熱情,這幾年下來儼然桃李滿京城。她決定再也不結婚,也不甩她老父國師的想法,她一個人過著天天與學生為伍的日子,逍遙自在,尤其在見識過和久公主的鬼靈精之後,她真心慶幸還好沒有生孩子。
同一時刻,憂國憂民的蕭允言也還沒睡,他正在研討運河設計的疏失,上午還為此事跟金子心吵了一架呢!難道當初在設計運河時遺漏了什麼?金子心提出的建議是否值得採納?他決定徹夜好好研究一番,明早再跟金子心大戰三百回合。
此時的御影寒著一張臉,他正為情所困,輾轉難眠,經過這麼多年來,影子頭一次有了為自己煩惱的時候,影子終於開始有了人性。
在月國的朱艷已經不再是一名保鏢,此時的她也和夫君坐在廊下賞雪,促膝談著過去幾年懷念的人和懷念的事。
夜已深,無論夜是否深都常常在打盹的老金兒,作著美夢,它年幼時和小金子心奔跑在廣闊的東陵行宮,感受到春日暖暖的風,草地的綠意。
和平和安詳靜靜地籠罩這片大地,金子心也心滿意足地在陽冕懷裡睡去,窗外的雪無聲飄落,明日又是美麗的一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