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籠罩著『雲莊』?」她喃喃地念著曹俊洋白天所說的話.想不透為何他會有這樣的說詞,這實在不像一個朋友應該說出口的話。
記得他說過「雲莊」隨著姚珊妮的死亡而受到詛咒,所以屋子裡的一切不會有重生的機會,這番話令她想起自己所培育的球根,懷疑它們遲遲無法發芽是不是也因為詛咒的緣故……
不,不會的,球根的生長與詛咒是完全沒有關係的,她不該因為曹俊洋的一席話而胡思亂想才對。
若凡蹙著眉頭,翻身看表。老天,都兩點多了,而她卻連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抿了抿嘴,無奈怎麼輾轉反側就是找不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定下來。
最後她索性坐起身子,放棄在床上掙扎,而為了讓自己不要去想白天所發生的事,她將床頭燈捻亮,打算以看書的方式轉移注意力。前不久她跟雲晨安借了學生時代最喜歡的歷史小說,卻始終沒時間翻它,如今既然她怎麼都睡不著,乾脆利用時間回味一下故事內容。
她翻身下床,拿起化妝台上的一本精裝書,正準備爬上床找個舒服的位置好好閱讀時,燈光突然熄滅,讓她的動作驀然僵住。
「不會吧?」若凡哀叫一聲,最後只能沒好氣的爬下床,打開拍展翻找著手電筒。
「奇怪,手電簡呢?」她在黑暗中摸索著,卻怎麼也找不到手電筒,她明明放在抽屜裡的,怎麼會不見了呢?
「算了,到廚房找找看好了。」她摸黑走出房間,順著牆面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她小心翼翼的步下樓梯。屋子內外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音,空氣中潛藏詭異的氣息。令人寒毛直豎。
若凡來到廚房之後,先在流理台找到一個打火機,然後將它打開作為臨時照明,很快的在儲藏室裡找到兩支手電簡及電池,在得到光明的那一剎那,心中的陰寒自然也撤了除了大半。
當她拿著手電簡想要往電源總開關的方向走去時,廚房外頭的紗窗突然「喀」的一聲.讓她的步伐當場凍結住,一股寒意直竄腦門。
若凡嚥了口口水,慢慢的轉過身子,利用手電筒的光線往紗窗門口照去。只見外頭黑黝黝的一片,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
其實她大可以把剛才那個聲音當成是錯覺,根本沒什麼好探究的,不過她偏偏擁有強烈的好奇心,再加上下午曹俊洋的那番話,她知道若是不讓她親眼看見作怪的東西,她的心是定不下來的。
她深深吸口氣,鼓足勇氣大膽的往紗門走去,並且推開紗門後走出屋子,以手電簡探照黑暗的庭院。
若凡抿了抿小嘴.因為不見任何東西而又走出幾步。往尚未完工的花圃走去,月光時施落時而被雲朵遮蔽,形成忽明忽暗的詭異景象。
她以手電筒照向花圃.只見泥土上頭插了幾支分類品種告示牌,其他什麼都沒有。
當她放棄探尋,準備轉身回到屋裡,突然一個聲音籬笆的外圍傳來,讓她立刻將手電筒照向聲音源,她看見一雙反光的物體,當場嚇一跳,忍不住倒抽口氣,還好她的反應夠快,隨即認出那是雙貓眼,才沒有叫出聲音。
她感覺毛骨諫然,心中一個聲音斷告訴她該回房間去,別再探索了,這麼做不但找不到任何答案;最後可能還會因為疑神疑鬼而把自己嚇出病來。
她再一次巡視過黑壓壓的庭院,確定沒有任何異狀後,突然一股清淡的茉莉花香從空氣中流竄而來,讓她當場愕愣住。
她眨了眨眼.花香籠罩她整個嗅覺,甚至她還感覺到身後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正盯著自己,她不敢回頭,只是不斷告訴自己這是幻覺。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再也不要探尋真相了!
她急著想要把紗門打開,赫然發現自己被鎖在紗門之外,她整個人呆住了,血液瞬間逆流,隨即歇斯底里的用力拉扯門把,幾乎震動了整個後門。
「快點打開呀」她咬著牙,緊張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她慌張的看向花圃。生怕那團黑影會突然罩頭而來,突然一個黑色東西從腳邊躍過,毛茸茸的觸感讓她克制不住害怕,抱頭蹲了下去。
「啊——」她再也無法承受地驚叫出聲,黑色東西似乎被她的叫聲嚇了一跳,「哺」的一聲後很快的躍出了籬笆。
「開門,快開門!」她害怕得站起來繼續扯著門把,這次她再也不管是不是會吵到雲晨安,拚命扯開門大聲叫喊。
孰料才拍沒幾下,紗門裡面突然出現一團黑影朝她而來,她嚇得放開門把連退好幾步,一個失足跌倒在濕軟的草皮上,只見那個黑影用力的將門打開,然後雙手朝她的脖頸伸來——
「不要!」她害怕的團上眼睛,以手擋住對方的動作,而那個黑影卻迅速的捉住她的手,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使她無法動彈。
若凡直覺的尖叫嘶吼,所有掙扎在對方的箍制中都無法發揮作用,「放開我!放開……」
雲晨安更加緊抱住她,困她歇斯底里的模樣而緊張極了,「若凡!睜開眼睛著看,是我,雲晨安!」
若凡在慌亂之中聽見了他的聲音,鼻息問聞到的不再是那股茉莉香,而是他身上沐浴乳的香氣,她停止掙扎,動也不動的偎在他的懷中,直到狂烈的心跳逐漸平穩,身體的肌肉也慢慢鬆弛下來。
她緩慢的抬起頭看向他,因為他盛怒的眼神而確定一切不是幻覺。
雲晨安見她冷靜許多之後,忍不住輕斥道:「你這麼晚了到外面來做什麼?」
「我……」她回過頭看向屋子裡,看見廚房裡的燈光全被打開。不覺睜圓了眼。
怎麼會這樣?剛才不是停電嗎?她一臉茫然的抬頭望他,想要開口詢問,卻又擔心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所看見的,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錯亂了。
他因得不到具體的答案,不悅地追問:「你什麼?回答我!」
「沒……沒事。」她沒敢求證,或許他根本不知道剛才停電的事。
她垂下眸子,注意到他穿著黑色T恤。剛才想要撲過來捉她的黑影原來是他,她還以為是鬼魂現身,要來向她索命了……
雲晨安見她一副六神元主的模樣,無奈的歎了口氣,「起來,別坐在草皮上,濕氣很重的。」
苦凡被他拉了起來,站起身子後的她,表情仍是有些茫然,腦子裡拚命在想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奇怪的事情。
雲晨安對她神思恍惚的樣子感到納悶,「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若凡清醒過來,對他搖了搖頭,露出無力的笑容,「沒事,我沒事。」
他發現她的臂膀有些涼,伸手握緊她的柔荑時,更覺異常冰冷。「你的手怎麼冷冷的?」他擔心的采向她額頭,「就連額頭也是,是不是著涼了?」
若凡閃躲他溫暖的大手,蒼白的臉上微微浮現一抹紅霞。「我很好。」
他忍不住伸出雙臂,想要給她溫暖,卻發現懷裡的她竟然顫抖如秋葉般。「還說沒事?你明明就在發抖,還不肯承認。」
他的溫柔讓她心頭微微顫動,她想要逃避這充滿情意的表現,所以縮了身子,「我……我真的沒事,你別問了好嗎?」
雲晨安感到有些疑惑,不懂她到底在怕什麼。
若凡在別開目光時,注意到他的雙手沒有拿任何支撐物,訝異的抬眸詢問:「你的枴杖呢?」
雲晨安攤了攤手,苦笑的說:「我聽見你的叫聲後,根本來不及拿,就急忙的衝了下來。」他說的是實話,剛才聽見她驚叫的那一剎那,他的心幾乎都快停止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抱歉,嚇到了你。你的腳會痛嗎?」他剛才衝下來時一定是忍著腳痛,所以動作才會這麼快。
他深深的凝現著她晶瑩剔透的水眸,最後忍不住情緒的激動,伸長雙臂用力的環抱住她,緊緊的將她扣在懷裡,想要深刻感覺她的存在。
「只要你沒事,我的腳就算廢了也無所謂。」
他深情他說著。
若凡感到一股暖意湧人心頭,所有驚恐的情緒都因他懷中的安全而消餌,只剩下悸動的情愫。
她閉上眼睛,靠在他的胸前,雙手也伸展開來環住他。
如果這麼做真的會招來姚珊妮的嫉妒,她也不管了,因為她的堅持已被雲晨安的溫柔卸下。
翌日早晨,若凡在清脆的鳥叫聲中甦醒過來,她閉著眼睛伸手探向床頭櫃上的鬧鐘,卻因為摸不著東西而暨起眉心。
她懶懶的撐起身子轉向床頭,在看見陌生的擺設後霎時清醒大半。這個陌生又帶些熟悉的房間是……瞥見那扇通往書房的門。她騫然想起這是雲晨安的房間!
她趕緊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還好身上連一個鈕扣都沒有解開,讓她頓時放心不少。
不過,她為什麼會躺在雲晨安的床上?若凡掀開毯子翻身下床,抓了抓短髮思索起來。
昨晚她原本是想要直接回房睡覺。而他卻擔心她回房後又會胡思亂想,所以不准她再回去那間房,還說要將她的房間換到他的隔壁房。
當時她精神恍惚到他說什麼都點頭同意,所以才會連他說先到他房裡暫睡一晚也乖乖的順從。
若凡看向那張大床,記憶中他就睡在她的身邊,溫暖而令人安心的氣息緊緊包圍著她,讓她很快的沉人夢鄉,忘了應有的防備與矜持,與他共枕而眠一整夜。
她臉上浮現淡淡的紅暈,因為自己大膽的行為而感到羞怯。雖然他已經明顯表露出對她的情意,但她仍是不知道該拿什麼態度面對他,或許是因為姚珊妮的死因至今仍未查明,迫使她無法放開心胸接受他的感情。即使芳心早已被他攻陷,她仍是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增加外界對他不利的揣測。
縱然她明白雲晨安絕對不可能策畫那場意外,不過只要一日無法找到真兇,這個罪名就會套住他,影響他的未來,所以她必須協助他早日從中肌困。
她在省思之中,認清了自己的角色與立場,再次抬首看向外時,明眸中的神采已經截然不同。
若凡到書房找不著雲晨安。
就先回到自己房間換過一套衣服。然後才到樓下找尋他的身影,她的雙足才剛步下樓梯,一股濃郁的咖啡香立刻撲鼻而來。
她唇釁露出笑意,自然地往廚房的方向走怯,雲晨安這時正好端著咖啡杯從廚房裡走出來,微跛的步伐顯示出他的行動仍有些艱困。
「你今天睡過頭了,若凡。」他的語氣略帶調侃,目光則是在她臉上找尋昨晚可人的睡容。
若凡不好意思說是因為睡在他身邊太舒服了,所以才會睡得這麼沉,她明眸一轉,找了個借口搪塞說:「不是我的錯,是負責叫我起床的鬧鐘忘了跟我換床位,你要怪就去怪它吧!」
雲晨安輕笑出聲,舉高手中的杯子問:「你要不要也來杯咖啡?」
她秀眉輕輕擰起,「一大早喝咖啡,對心臟會造成負擔喔!」她邊說邊拿起旁邊的圍裙,將它攤開來,「我馬上去弄點簡單的東西,你等我一下。」
雲晨安在她走過自己身邊時,突然伸出左手從她身後環住她的頸肩,另一隻手也在閣下杯子之後,輕輕扣住她的腰際,然後將臉埋在她清香賽雪的肩窩裡,充滿濃烈的佔有慾。
若凡全身僵直,手中的圍裙松落,心跳在一瞬間急促起來。「雲先——」
「叫我晨安。」他打斷她的話,在她耳邊低沉他說。
若凡想要掙脫他的手,卻又不希望他鬆開雙臂,感覺相當矛盾。「你別這樣,等會兒趙姨來了,看到這一幕可不好。」
他淺笑的說:「趙姨打電話請幾大事假,這些天不會來了。」
若凡訝異的微微回過身子,「趙姨請假?!這倒是頭一遭.她家裡發生什麼重要的事嗎?」
「不知道。」他心不在焉的說,只想沉醉在她迷人的氣息當中,「若凡,我真心渴望每一刻都能與你相處,你願意永遠這樣陪著我嗎?」
「我……」她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腦中一陣量眩,渾身猶如被電流貫穿似的,酥酥麻麻。
他輕輕的將她扳向自己凝視著他,「回答我,你願意永遠留下來嗎?」
她聞著他呼吸中殘留的咖啡香氣,內心相當掙扎:「我不知道,我必須想一想才行。」
雲晨安嘴角微揚,故意用胡碴磨蹭她柔嫩的面頰,溫熱的唇舌在她耳垂輕輕吮吻,「不必想了,只管回答『願意』兩個字,就這麼簡單。」他低沉的聲音充滿了蠱惑的魅力,挑逗她的感官神經。「說,說你願意留下來。」
若凡在他的挑弄中,意識模糊地附和:「我願意……唔!」她的只唇被他溫熱的唇給覆上,未脫口的話淹沒在他狂野的吻中。
雲晨安雙手捧著她的頭,飢渴的在她唇上輾轉吸吮,他無法克制自己激昂的熱情,極度想要佔有她女性的柔美,不過他知道自己不能做出傷害她的行為,除非她願意。
他強烈的慾望全部發洩在彼此的雇瓣之中,膠著纏綿的熱吻讓兩人的體溫逐漸升高,就連週遭的空氣都要沸騰開來……他在一連串激吻之後,漸漸緩下了狂野的舉動,轉變成溫柔的輕吻。
他濕熱的唇舌慢慢的移到她白皙賽雪的頸窩,每移一寸都留下一串眷戀的濕吻。
人微微睜開眸,凝視她專注又陶醉的模樣,那迷人嫵媚的嬌態令他體內的血液逐漸沸騰起來。
雲晨安帶著笑容附她耳邊低語:「你好美。」
若凡被他呵得一陣騷癢,忍不住縮起肩膀吃吃的笑起來。「拜託,別在我耳邊說話,我怕癢。」
她頰邊露出一個惹人陶醉的酒窩,雲晨安看得出神,將她拉得更近,讓彼此的身體緊緊密合。
「我怎麼從不知道你笑起來有酒窩?這可是個新發現。我喜歡。」說若,他又將臉湊了過去,彷彿想要品嚐那酒窩的滋味似的。
「別鬧了。」若凡被他逗得又閃又躲,整個身子縮成一團。
他的唇仍是欺向她的面頰,非要親到那甜美的酒窩不可。
若凡見他沒有放棄的動作,索性板起臉推開他,晃了晃纖細的食指,「你別再靠過來了,我不可以一早就跟你玩你追我躲的遊戲。」
「你不躲,我就不必迫了。」他說著又要撲了過去。
若凡迅速的閃開他的,「正經點,我是真的肚子餓了,你別再玩了。」
雲晨安無趣的撇了撇嘴,最後也只能攤攤手,表示尊重,不過他那一雙充滿誘惑意味的眼眸仍是不斷發出求愛訊息,希望能夠招來她的投懷送抱。
若凡給他一個調皮的笑容,不理會他眼神的邀的。逞自走到冰箱前,準備找材料做早餐,不過當她打開冰箱時,卻再也笑不出來。
「哎呀,我忘了冰箱裡面已經沒東西了!」她最後抿了抿嘴站直身子,「看來我得到市區去買點東西才行。」
他緩緩的走到她身邊,佔有性的攬奢她的腰肢。「你要出門?」
「不然呢?」她回身笑著反問:「趙姨臨時有事不能送菜過來,我們總得要有人出去買東西吧!」
雲晨安不高興的板著臉,她說的沒錯,只是她住進「雲莊」後就從未離開過。如今要她突然消失在這房子裡,感覺生命中好像少了些什麼似的。總讓他不太安心。
「我不希望你離開『雲莊』一步。」他任性的說著。
「拜託,我只是出門買個東西,又不是不回來。」她笑笑地睬了他一眼。為他撫平須日的皺褶,舉止就像個新婚的小妻子一樣。
雲晨安深深凝視她溫柔的舉動,雖然這種感覺根幸福,他的心底卻有股不安。「我就是怕你永遠不回來了,所以才不敢讓你踏出『雲莊』大門。」
「別說傻話了,又不是到美國去買東西,只不過是到市區而已,來回又不用多久時間。」她微笑的拍拍他的胸口,「你放心,我一定會快去快回,這樣保證可以了嗎?」
他只能在心裡輕輕歎息。「好吧,讓你出去走走也好,不過千萬別逗留,買完東西後盡早回來,知道嗎?」
她故意做個舉手禮,「是,少爺。」。
雲晨安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動作既是寵愛也是不捨,笑聲從廚房傳至整楝屋子,這是「雲莊」展露曙光的時刻,也是逼近危險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