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縮在被窩裡,用厚重的棉被遮住自己的赤裸,把全身上下都包的緊緊的,黑色的厚重窗簾,夜晚也不會有燭火,只有賀蘭送來三餐時,打開門偶爾帶來的光亮。
她討厭黑,她很怕黑。
這會讓她想起娘親死後,他們帶走了尚在襁褓中的瀛泰,只剩下她一個人,小小的身軀蜷縮在黑暗角落的回憶。
那個皇宮中,唯一與她有牽連的,只有瀛泰而已。他是她唯一的親人,他的存在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安全溫暖的港灣,只要看到他,心才會覺得安穩。
因此,她總是想盡了一切辦法,偷偷地躲在角落裡看瀛泰。
班布善就是利用了她的這個弱點,藉著瀛泰的口,逼迫她嫁給哲烈嘉,逼迫她將哲烈嘉的一切情報報告給他。
為了保護心愛的瀛泰,她只能嫁給哲烈嘉。
可是,哲烈嘉……這個生命中跟她牽扯最深的男人,他根本不會知道,就算是她死,她也不會出賣他、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哇啊!」瑛符突然大哭出聲。
一想起哲烈嘉就好傷心,她不習慣這樣的自己,一想起這個男人,心窩就會抽痛不止,而且還是一個討厭她、正虐待著她的男人。
「你這個壞蛋,好壞、好壞……只知道欺負我……」可為什麼即使如此,她還是放不下他呢?從見他第一眼就知道,她是注定要栽在這個男人手中了。
瑛符在自己溫暖安全的小天地裡,將自己蜷縮成一個小球,她的手緊緊地摀住自己的嘴巴,無聲地哭泣。
他真的好壞,難道不知道她的心情嗎?為什麼把她獨自鎖在這個冰冷黑暗的屋子裡?
「嗚嗚嗚嗚……」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淚可流。
正當她哭得無法自己的時候,感覺到被子被人猛地拉開,她迷濛的淚眼看向身前巨大的黑影。
心頭的悲傷,更沉。這一次,她不想再任他為所欲為。
「夠了,我不要你,再不要你了,你走開!嗚嗚……」她第一次如此兇猛劇烈地反抗一個人,四肢並用,拳打腳踢。
他被她抓傷了臉頰,黑暗中的眸子卻冷得像寒星一樣,閃著可怕的光芒。「這是你應該得的,不是嗎?」
「沒有……我沒有……背叛你!」瑛符哭得好委屈,整張小臉都皺成一團,抽抽噎噎著,幾乎語不成聲。
「證據都已經被我找到了,你還要撒謊騙我?」他雙手握住她掙扎的小手,冷冷地睥睨著她,表面上看似無動於衷,眸底卻閃過一絲心痛。
「我沒有背叛你,我沒有背叛你……」他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她?
「我抓到了那個躲在暗處手收集紙燈的人,一個在府中打雜男人,他禁不住嚴刑拷打,全部都招了。」哲烈嘉低下臉,高挺的鼻子抵著她的鼻尖,說出口的話像是從牙縫中一字一字逼出,「他說你是主謀,這些紙上的符號是密碼,記載著伏羲的情報!」
「不,我不是主謀,」她搖頭,絕望道:「我根本沒有見過這個人!」
這個人甚至比她還早來到伏羲,在離開朔金的時候,班布善就將怎樣傳遞訊息的方式告訴她了。但她不能跟哲烈嘉說,如果他從她口中確認了班布善的陰謀,他會怎樣對待朔金……她不敢想像後果!
「哲烈嘉,我沒有背叛你,你相信我!」她哭著求他相信她,卻也明白以現在這樣的情況,他是根本不可能相信的。
「瑛符,那個書房是個禁地,如果沒有我的允許,你認為賀蘭有可能進去拿到那本書嗎?」
她一怔,目光呆滯,「你、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哲烈嘉不說話,冰冷的大手握住她柔軟的豐腴,夾住她的櫻紅揉轉,折磨著那可憐的小東西。
「啊!」她蹙緊眉毛,似痛苦又似歡愉地輕叫出聲,「求求你,不要再這樣對待我了!」
「那就告訴我,把你全部的秘密都告訴我。」
他的手怎麼會這麼冰冷,卻又如此讓她火熱?她的紅唇顫抖,可憐兮兮地用懇求的眼神看著他。她不會告訴他的,他對朔金的猜測是一回事,可一旦他證實了朔金確實有滅他的決心,他不會坐以待斃的。
她知道他的實力,她看見過他征服那群野馬時的神態,他是一個天生的王者,她甚至看到過他那個秘密的地下穴窟,那地方不是莫名存在的,也絕不是如他後來告訴她的,只是他用來習武那麼簡單。
班布善懷疑那個書房中藏著哲烈嘉的秘密,所以她就故意留在書房裡一夜,把事情鬧得那麼大,讓藏身在世子府內的密探知道,以為她得到了伏羲的資訊,其實她什麼都不知道,這些只是騙過朔金密探和班布善的障眼法而已。她只是從書房中找了一些漠南的史書和地理典籍,從裡面隨便抄了一些東西,小心地夾在那本《說音解譜》中,然後把那些資料轉換成密碼,按照原先就商定好的方式,將訊息傳遞出去。
她沒想到的是,哲烈嘉卻將這一切看在眼中。
她做到了對他的約定,她沒有背叛他,但她死都不能承認她答應班布善的事,如果她承認了,等於給了他確切的證據,如果他以前就有反叛的野心,他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就算他以前沒有反叛的野心,現在他也會有了!
「你只是個工具而已,你該死的寧願把自己當做一個棋子!」他咬牙低咆,恨她的滿口謊言,更恨她對朔金的死忠!
想到這滔天的怒浪控制了他的理智,他的大手用著讓她有些疼痛的力度揉捏著她。
她仰高下巴,痛苦的呻吟,小手無力地捶著他寬厚的肩膀。
黑暗中,她只能看見他模糊的輪廓,可是他身上輻射出的恨意讓她害怕,她喜歡他靠近她,喜歡他貼著她,喜歡他正在對她做的事,但她很怕他對她的恨。
「呃,哲烈嘉!」他的手指挑逗著她。
快樂,越積越多。
她的整個意識全部漂浮起來,好像天地間只剩她一個人,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手在她身上遊走,她的呼吸聲急促而遙遠,她全身泛起強烈的熱意,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熱火上烤炙的羊酪,一點點融化、融化。
那尖銳的歡愉像是迎面打起的浪潮,就將她瞬間淹沒,那一刻,她失去了控制,失去了意識,在短暫的空白之後,她感覺到他沉重的火熱,危險地折磨著她尚在極度敏感之中的柔軟,兵臨城下,他霸氣地只想一舉攻下!
她的腳趾蜷縮在一起,顫抖的雙腿根本無法闔攏,她沒有辦法抵抗他的侵略,他的意圖,他的決心。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那些紙上面寫的是什麼?」他抵著她顫抖的小嘴,粗嘎低語,熱氣從他的嘴巴中噴到她的下巴、胸口。
她試著想開口,但根本沒有辦法成聲,只能顫抖地搖頭。
「瑛符,你會後悔的!」他低吼著宣誓,然後像劍一樣刺入她的身體。
她的小手緊緊捏住他的肩膀,幾乎快喘不過氣來,指尖陷入他佈滿汗水的肌肉。
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依然能感覺到他火熱的視線,幾乎燒傷了她細嫩的皮膚,她對自己被這樣對待而感到傷心,她是喜歡他的,哪個女人與他如此親密,又能對他冷若冰霜呢?
而一旦喜歡上一個人,她就賦予了他傷害自己的能力。無論現在他們的身體是如何交融深入,他們的心被隔離的好遠、好遠。
她突然討厭起這種情況,那突生的厭惡感,讓她掙扎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哲烈嘉,不要讓我恨你!」她哭喊著。
「恨我?我以為你現在根本離不開我。」他吊兒郎當的語調裡藏著一絲苦澀。
這該死的小女人,不是一直將他玩弄在手掌心嗎?讓他以為她天真可愛純善,讓他掉進她的陷阱裡,她卻一心只想著她那個該死的弟弟和國家!
「瑛符,你這個笨女人,你弟弟明明知道將你送到這裡來有多麼危險,他還是把你送過來了。」
「嗚嗚嗚,我知道。」可是,他是她的弟弟呀,她不能丟下他,如果她不來伏羲和親,班布善就會有理由進宮中,獨掌大權,瀛泰只有死路一條。
「你一心死忠的朔金,從裡到外都被班布善侵蝕滲透了,他弒君稱帝是早晚的事,而我,絕不容許伏羲和朔金的誓約被破壞,如果瀛泰控制不了局勢,那麼就由我來!」
她愣住了,驚道:「你、你果然有這樣的野心?」
他明亮狂野的眸子,在黑夜中像豹子的眼睛。「我不是我父親,我不會坐以待斃。班布善想要去掉伏羲這個心頭大患,你幫著他,就等以加速了你弟弟的死亡,因為班布善除掉伏羲以後,一定會對那個白癡小皇帝動手的。」
「他不是白癡小皇帝!」她惱怒地捶著他。「而我也不會讓班布善殺了你!」
「那就把你們的秘密告訴我,我會幫你的,瑛符,我一定會幫你的。」他催眠著她的意志,用自己那讓她無法抗拒的身體,還有這溫柔的輕聲細語低低誘惑著她。
可瑛符在艱難的天人交戰後,還是拒絕了他。
「不,哲烈嘉,你自己都已經說了,你有這樣的野心,抱歉,我、我沒辦法相信你。」她想相信他,可是她根本不敢。
這個男人太具威脅力了,她所能做的,就是強撐起自己全身的意志力,抵抗住他的誘惑,她不能拿瀛泰的安危冒險!
這個不識人心、沒有良心的小騙子!從來沒有人能在他的懷中,被他火熱地愛著,還能說出拒絕他的話語。
哲烈嘉繃緊下頜,用手肘將那雙腿兒分得更開。
她呻吟起來,語音破碎。
他氣她的不誠實、背棄了他們的誓約,更氣自己對她狠不下心來,見了她婉轉嬌啼的媚態,只想更加用力放縱的愛她,越想越氣的他不顧她的哀求,折磨了她一整夜。
瑛符只覺得前一刻還在深沉的夢鄉中,下一刻,她就被強烈的光線驚醒,在這間屋子中,她已經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她還迷迷糊糊地搞不清楚狀況,他就兜頭向她扔來一堆衣服。
「穿上,立刻!」他下命令。
在她頭腦還沒清醒轉動之前,她已經穿戴好衣物。
他拉著她,不給她停下來的餘地,帶著她穿過了好幾個院落、水榭亭台,來到了一個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地方。
她記得這裡,他的書房。
這與她第一次看見的並不一樣,此時,這裡站滿了手握大刀纓槍、身穿紅色軟甲的士兵,亮晃晃的陽光照耀在鋒利的武器上,閃現冰冷的利光。
「哲烈嘉,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她有些驚慌地看著這些士兵。
他們面無表情,雖然她發出如此高亢的聲音,他們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像石頭人一樣,站得筆直。
這時她才注意到,抓著她的手一直往前走的男人,也是一身戎裝,金色的軟甲將他高大的身材襯得更加英挺,他與士兵們不同,他沒有戴頭盔,烏黑的長髮隨意披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