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天下不亂的他輕功卓越,腦子靈活,聽壁腳的功夫堪稱一絕,探聽消息一事對他來說輕而易舉,這些年為向晚聽來不少有用的秘辛,包括鳳寒波的小妾荷月和收泔水的小伙子姘上了,肚子裡那塊肉不知該叫誰爹。
另外還有木犀、木湛、木雲,一個是用劍高手,一個是專司暗殺的死士,木雲是一名女子,擅長易容術,由她巧手喬裝過,任其親生父母也認不出自家孩兒,手法出神入化,但用到她的機會並不多,平常晾在一旁做人皮面具,光向晚收到的面具就有二十幾個,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美醜不定,唯妙唯肖地彷彿從人面剝下來的真皮。
向晚費了好大的勁才收服了這幾人,使其認己為主,為己所用,又磨合了好一陣方用得順手。
「不行啦!姑娘,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小的留了好久才留出最滿意的胡型。」他修了又修,剪了又剪,好不容易才修剪出微卷的翹胡,見著的人都讚一聲夠神氣,他得意得很呢。
「木清,姑娘頭痛。」輕輕一睞目,木清就蔫了。
一抬頭,膚似白玉的向晚明陣輕睞,眸子亮如星辰,小口盈盈一掀,蘭芷香氣溢滿一室。
明媚顏,沁雪肌,美目揚玉澤,香腮若桃染,唇似朱丹艷色,秀髮如雲,恰似那梅花瓣上的一抹淡雪,美在嫣然一笑最動人。
已經十七歲的她出落得像一朵海棠花,柳眉如煙,眼兒生波流轉著清玉光華,
她一抿唇,一揚眉,一嗔目都帶著女子的嬌柔與秀媚,叫人一看移不開目光,如飲美酒般醺然。
「剃就剃吧!姑娘順眼就好。」誰叫他是個沒膽的,姑娘的眼色一橫他就不敢吱聲了。
「二爺買馬一事別讓香羅知曉,否則我又不安寧了。」那個錢奴呀!把別人的錢財守得像自個兒似的,一毛不拔。
鳳長京退位後,理所當然,鳳揚塵這輩往上一提,身為家主的他人稱鳳二爺。
木清才要開口說好,一道桃紅色身影像團火的闖了進來,沒見到人先聽到她潑辣的嗓音響起,墨鐵打造的鐵算盤往書桌上一放。
「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呀!向晚,你曉得我這些年被某人氣得脾氣越來越不好,和錢有關的事千萬別瞞我,我不想一把火燒向你。」那是銀子哩!不是掃掃地就有的葉子,誰敢跟銀子過不去,她就跟誰拚命。
「才說著你,你就冒出來,陰魂不散呀!我這會兒不想瞧見你那艷麗無雙的花容月貌,扎眼。」尤其這身顯眼的紅衣,艷得張狂。
「又不是我情願長這樣的,兩,三年前還是清秀可看的模樣,誰知這小蠻腰,還有這妖妖嬈嬈的身段和狐媚臉孔就這麼找上我,我也不樂意呀!」害她這幾年被訓練得變了樣,性格越見潑辣,才能把那些不要臉的登徒子趕到千里外。
現在有誰敢輕薄她,那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香羅媚眼一流轉,兩手可握的小蠻腰一扭,頓然風情萬種,艷色撩人,豐潤的朱唇再一噘,多少男人願意死在她綺羅裙下,只為她回陣一笑。
這些年她越發的嬌艷,如一朵盛開的月季花,人美花嬌映雙色,嘴上功夫也和她驚人的美貌一樣厲害,什麼毒舌話都說得出口,尖酸刻薄得足以毒死一城百姓,讓人貪戀她的美色又畏懼她的毒辣口才。
「香羅,過度炫耀就是一種虛榮。」今年的雨水足,南方的稻米不該運不進來,得叫人再催催。
「啐!就你潑我冷水,長得美還不許人家炫耀炫耀,你要逼死人呀!」她轉轉手上的翠玉鐲子,瞟了瞟始終沉靜如水的向晚,原本因自己美貌而起的驕氣頓時一掃而空,她覺得向晚怎麼看怎麼好,淺淺一笑便勝過她奔放的嬌媚。
人比人,氣死人。她往向晚跟前一站,就是顆磨得很亮,看似五彩繽紛,但本質未變的普通石頭,不似向晚是天生的美玉,華光若霞。
「哎呀!等等,差點被你矇混過去了,你這人心思九轉十八個彎,擅長糊弄人,剛剛我好像聽見你說了二爺,說說唄!他又敗掉多少銀兩,不要怕打擊到我,我承受得住。」她做出咬緊牙關的神情,一副早有覺悟的拍拍胸脯,誰也別想擊垮她。
看她咬牙切齒,忍痛割肉的模樣,向晚莞爾。「沒什麼,你想多了,回去把繡坊布莊的帳算算,該給春濃多少分紅不用省,這是她應得的。」
說到做到的老太爺真的只給她一年的時間,時限一到,便召開宗親大會,當著眾親族的面將家主位置給了家族裡最不成材,最放蕩的長房之子,也就是鳳二少鳳揚塵,距今已兩年餘。
而她依約在短短時日內將疏雨、香羅、春濃三人調教成材,依她們所長任其發揮,她從中協調、調派,做好安排將她們推到檯面上來。
春濃擅長女紅、針爾,精於刺繡與裁衣,因此她開了「如意繡坊」和「吉祥布莊」,由春濃負責統籌兩間商舖的品質和買賣。
而香羅是守財奴,一手鐵算盤打得精,除了鳳氏名號下鋪子的總帳交由她盤點,另外春風當鋪、天下銀樓亦是她掌管的範圍,收益頗豐。
能煮百家菜餚的疏雨自是朝廚藝方面下手,頂下昔日的鳳陽酒樓,賣酒也賣大菜,由鳳氏所在的西寧城向外拓展版圖,如今已有二十幾家分號,裡頭的菜色研發全由疏雨打理,她整理出三千多道食譜,依各地風俗有所變化,深受好評。
生意做得火熱,她們功不可沒,所以賞銀也給得大方,在主子同意下,她採取分紅方式來獎勵她們。
至於她自己本來事就多,光是為了擺平鳳揚塵招來的「麻煩」就夠她忙得焦頭爛額,還得壓下鳳氏族人們的不滿,再加上不時上門打秋風的遠親旁戚,她幾乎無暇打探宮裡的動靜。
她沒忘記自己是清華公主杜清淺,總有一天她要回到皇宮,鳳宅只是她暫時的歇腳處,待返宮的時機一成熟,她便會拋下手中的一切離開。
因此她一切從簡,僅用了師父雷仲春的名義開了間小小的回春堂藥鋪,把老想著替她作媒的師父丟去回春堂當坐堂大夫,每日面對處理不完的疑難雜症,沒空在她耳邊念著該嫁人了、女大不婚就要留成老姑娘,她的日子輕鬆多了。
「不只是春濃,疏雨和你的紅利我全盤算好了,早叫人搬進你們屋裡,一大箱子的金元寶,我夠義氣吧!」寧可多撈一點也不讓二爺敗光,他花錢如流水,視金錢如糞土,她心痛呀!
「香羅,適可而止,拿太多,明帳上不好交代。」向晚眉頭微蹙,對多拿的銀錢感到不安。
「帳是我做的,該得多少銀兩寫得一清二楚,絕不多貪一枚銅板,你大可放心。不過,又被你顧左右而言他的轉移話題了,好吧,我不問二爺『又』敗了多少銀兩,就問後院那匹馬是怎麼回事,死柱子奚世說二爺要吃馬肉,我不懂馬也看得出它是匹日行千里的好馬,他吃得下去?」不怕噎死了。香羅小心眼地想著。
向晚眼含笑意,「所以此事我還得和二爺討論討論,一匹馬只取三兩肉太不划算了,我會勸他改吃人肉。」
那傢伙該吃的是自己,腰腿肉割成薄片,涮涮人肉也是趣味十足,包準他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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