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我是王后,你敢不聽話?』
『是閻主的命令,請王后遵守。』負責守門的護衛盡責地說。
『他不過是個皇子,而我是國王的妻子,你憑什麼聽他的?』王后面色猙獰地說。
從沒見過王后這一面的護衛皆傻了眼。
『我是國王的兒子,連我也不能進去嗎?』二主也氣憤地說。
『請不要為難我們。』護衛堅決不肯放人。
『我一定要進去。』王后伸手推著殿門。
『王后,萬萬不可。』護衛連忙制止。
此時殿門咿呀一聲打開了,身著黑色長袍的閻昊極正站在門後。
『昊極,你為什麼命令他們不准讓我進去,難道國王還沒駕崩,你就想趕我走?』王后努力地擠出一滴眼淚。
閻昊極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演戲。
『閻主,國王不行了。』御醫在內殿裡大喊。
聞言,除了閻昊極之外,所有人都衝進內殿。
『國王,你一定要撐下去,求求你,國王,你千萬不能丟下臣妾一人。』王后賣力地哭喊著,奮力搖著國王年邁的身體。
閻昊極越過眾人,神色莫測地來到父親身旁。
『國王!』王后渾身顫抖,不知是喜還是驚,連忙跳離床鋪。
哼,虛偽的女人!
國王藉著御醫的藥力,勉強睜開眼睛。
見到令自己驕傲的兒子,他真感到欣慰,他現在終於知道自己看錯了人,可惜,他無法去解決了。
『父王。』閻昊極破天荒地喊了國王一聲。
『小心……她。』國王的聲音極微弱,一旁的人根本聽不到他說什麼,但人人都見到他伸手指著王后。
王后更是膽戰心驚地直往後退,生怕有什麼不測。
『小心……』說完,國王便魂歸離恨天。
『國王駕崩了。』御醫沉痛地宣佈消息。;
殿外的大鐘敲了五十下,召告國人國王逝世於五十歲的消息。
眾人皆下跪痛呼,只有閻昊極一人站得直挺挺的,殿外的風吹落他頭上的束帶,他的髮絲隨風飄揚,看來令人悚然。
※※※
國王逝世不久,負責歷代國王臨終手諭的參議大臣,拿出國王事前藏好的御卷,準備當眾宣佈內容。
閻昊極、二主、王后與芙葉拉皆待在大殿等候。
相較於閻昊極的漠然,其餘三人則顯得別緊張,因為等一下參議大臣將會宣佈下一任統治沙國的人選。
頭髮斑白的參議大臣拿著御捲走到主位,打開御卷宣讀:『國王有令,王位將傳予先生下皇子的繼承者,在這之前,國王一職將由閻昊極代理。』
『什麼,怎麼會這樣?』王后等三人皆為之震驚,沒想到國王的遺言竟與他之前說的不同。
『參議大臣,你是不是弄錯了?國王應該是指定二主接位才對。』王后不可置信地說。
『這是國王的手諭,即刻生效,閻主和二主哪一位先生下皇子,將優先繼承王位,目前則暫時先由閻主代理朝政。』參議大臣將手諭遞給王后,恭敬地向閻昊極致敬。
『傳我旨令,沙國子民為國王戴孝三個月,即日起只能穿素色衣服。』閻昊極即刻下令。
『是。』參議大臣趕忙去執行閻昊極的旨令。
『你不要以為你真的坐上國王的位置,這只是暫時的。』王后一行人相偕憤恨而去。
閻昊極因為父親的要求而陷入沉思。
當初父王在位時,他還可以於幕後操控,如今計劃又要重擬了,因為他不能在沒正武當上國王前處置皇室的成員,這樣會引來大麻煩,所以他又要從長計議了。
皇子?哼,虧那老頭想得出來這著,他是怕他不結婚生子嗎?人都死了還操這個心,他肯接下他的重擔,他就該偷笑了。
要有皇子,首要條件當然要找個他看得上眼的女人,不過來路不明或是他不喜歡的,他絕對不會讓那種女人懷有皇子。
但至今還沒有讓他看得上眼的女人,只除了──若悠歡。
一想到這個名字,閻昊極心裡逐漸有一個計劃成形。
※※※
若家正喜氣洋洋地沉浸在若悠情結婚的喜悅當中,只見颯追雲急急忙忙地將若悠情帶走,若悠愛和若悠歡都笑得樂不可支。
『大姊夫,你當時的表情就像二姊夫一樣喔!』若悠歡看著發呆的人說。
不會吧,那麼拙!慕容言絕不敢置信。
這已經是若悠歡第二次假扮新娘整新郎了,她幫了大姊和二姊的忙,理所當然又收了一個大紅包。
若家的人全都去參加喜宴了,只有若悠歡打算一個人在家好好休息,反正她二姊還要回家看寶寶,沒空忙那麼久。
她拖著禮服,打算下樓去拿水喝。
到了樓下,她突然被一群身穿白色長衫的人狠狠地嚇了一大跳。
他們每一個都蒙著臉,到底想幹嘛?
『你是若悠歡?』為首的男子開口問道。
『你們是誰,難不成你們要來阻止婚禮?』沒用啦!新郎和新娘已經到餐廳去了。神經大條的若悠歡還沒察覺危險。
『你要結婚?』白衣人震驚地看著她身上的婚紗,閻主明明沒有提到這點啊!
咦,難道他們找的對象不是二姊或二姊夫?
『誰說我……』若悠歡話還沒說完,頸上突然一陣劇痛,頭一偏便昏了過去。
『怎麼辦,難道要把新娘搶回去?』
『廢話,否則閻主怪罪下來,誰擔當得起?』
『那還不快動手!』
眾人七手八腳地將若悠歡扛離若家。
沒人注意到她的失蹤,因為對若家來說,若悠歡是最不按牌理出牌的人,而且也沒人能管得住她,因此,她不在家兩、三個月是正常的。
這算不算假扮新娘整新郎的報應?
扮新娘那麼多次,這次會輪到她嗎?
※※※
閻昊極好氣又好笑地瞪著手下懷裡的可人兒,她畫著美麗的新娘妝,身穿白紗禮服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漂亮。
她要結婚了嗎?據他的線報應該不是這樣,那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閻主,請問這位小姐要安置在哪裡?』
『交給我吧!』閻昊極接過手下懷中的新娘,小心翼翼地將她帶往閻殿,感覺好像自己在娶老婆般興奮。
將她安置在偌大的紗帳錦床內後,他深情地凝睇著眼前的女孩卜
分別將近一年,她還是一樣嬌俏動人,不知她張開眼看到他以後會如何驚異?
如果她真的是新娘,那他會將她送回另一個男人手中,畢竟他從不奪人所好;如果不是,那她這輩子就只能注定留在他身邊。
『喔,好痛!』若悠歡昏迷了將近十幾個小時,終於幽幽轉醒。
她的纖手撫上後頸,秀眉緊蹙。
閻昊極見著她那張絕美的臉蛋有了表情,像在欣賞什麼美術品似的專注。
若悠歡頭昏腦脹地坐起,杏眼直瞪著對面的男人。
他是誰啊?
記性特好的她,腦中只有古跡的年代,對一個不常出現在她眼前的男人,當然是被冰到北極晾起來。
『你要結婚了?』他問得極輕柔,嗓音如好酒般甘醇。
『結婚?』這個問題好像有人問過,若悠歡努力在腦海中回想。
看見她遲疑的表情,閻昊極就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哪有新娘會在轉眼間就忘記自己要結婚的,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她想起來了,有一群人來她家,然後……她就昏過去了,那她現在怎麼會在這裡?若悠歡開始緊張起來。
看她受驚的表,閻昊極只覺得好笑,她……真的很有趣。
『你放心,你很安全。』
『這裡是哪裡?你是誰?又為何把我帶來這裡?』若悠歡扯緊身上的被子退到床柱旁,瞠大雙眼瞪著眼前的男人。
這男人有點眼熟,她好像在哪裡見過,是埃及剛挖出來的第十四世法老王,還是歐洲哪一個早逝的君主?
她又忘了他!嘖,她的記性真差,閻昊極對這點非常不滿。
『這裡是沙國,我是閻昊極,我要你當我的新娘。』閻昊極一一回答她的問題,最後一句就這麼衝口而出,連他也愣了一下。
沙國?對古跡記憶力超好的她,立即想起自己之前看過的旅遊節目,這下可好,她可以盡情探訪這個神秘的地方了。
還有閻昊極……誰啊?好熟的名字,至於這個人,她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看著她臉上不停變幻的表情,閻昊極簡直是佩服到家,可見她的念頭轉得多快。
本來他還以為她是想起他而興奮,而後看她一臉呆滯的樣子,他才勉強告訴自己,是他想太多了。
『我說過我會記得你的五萬元支票。』他抽出一張支票晃了晃,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總是會拿出來反覆端詳。
看到那張支票,若悠歡再不濟也想起來了。
她丟下被子,小手扯住閻昊極的領子。『你這個王八蛋竟敢吻我,那可是本姑娘保存了二十六年的初吻,我一定要剁了你!』該死的傢伙,她要宰了他。
閻昊極大手攬住她的纖腰順勢一帶,若悠歡就落入了他的懷中,接著他的唇立刻不由分說地壓了下來。
『你不要再過來,否則我……嗚……』若悠歡話還沒說完又被吻了,曖昧的氣氛隨之圍繞。
她的滋味一如從前般甜美溫潤,真令他回味。
『記住,我叫閻昊極,不准你再次把我忘記。』他霸道地說,在若悠歡還來不及換氣前又吻住她,直至她在他懷中癱軟,他才依依不捨地放下她。
缺氧又極度疲倦的若悠歡,恍惚中似乎聽到他講了一些話,但無法集中精神的她又再度昏了過去。
望著她的嬌顏,閻昊極不禁露出滿足的微笑。
※※※
睡到隔天中午的若悠歡,迷迷糊糊地下床,身上的婚紗早已換成一套舒適的月牙色長袍,兩邊的袖子在手肘處繫了蝴蝶結,垂下的荷葉袖顯得她手臂的纖細。
衣服是誰幫她換的?若悠歡困惑地眨眨眼。
唉!她的腦子在遇到與古物無關的事情時全會變成漿糊,真是太糊塗了。
她漫無目的的在閻殿裡來回穿梭,想離開又被門前的守衛擋下,說什麼閻主有交代,不准她離開閻殿。
閻主,一定是那個自大又傲慢的男人。
若悠歡無聊地坐在桌上,把玩著精緻的茶具組。
哇,這是三百年前的古瓷耶!發現珍寶的若悠歡興奮地拿起茶杯細細研究著。
剛處理完國事的閻昊極一回到閻殿,便看到她對桌上的茶具組充滿興趣。
『這茶具組有什麼特別嗎?』他在她對面落座。
『笨!這是三百年前的古瓷,用來倒茶實在太可惜了。』應該放在櫃子裡展覽才對。
『既然有這個價值,用來喝茶一定更順口。』他當著她的面倒了一杯茶,拿起來慢慢啜飲。
看到他的舉動,愛惜古物的若悠歡深感不捨,覺得他實在很浪費。
『要不要來一杯?』
若悠歡回他一記怒瞪。這個人可能聽不懂她的話,像他這種粗俗的人,哪可能懂得古物的珍貴。
見她瞪著他,他也跟著深深地凝視她,她看得心慌意亂,連忙別開眼睛。
呵,膽小鬼!閻昊極在心裡竊笑。
『你到底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她好想出去走走喔!
『希望你來幫我一個忙。』能配合他的計劃的女人,一定要有勇氣對抗惡勢力,他應該不會看錯人。
『幫忙?』
『如果你願意幫我的忙,你想要什麼願望,我都可以幫你實現。』
若悠歡翻翻白眼。他以為他是神仙還是聖誕老人,任何願望都能實現。
『我是說真的。』普天之下,就只有她敢質疑他的話。
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令若悠歡不服氣地想為難他。
『如果我說我想當王后呢?』哼,看他如何自圓其說,他不過是一個平凡人,竟敢誇口。
『沒問題,我明天下旨向大家宣佈立你為後的消息。』閻昊極不反對她的要求,反正他遲早也是要立後。
『你說什麼?立後,你是得了幻想症嗎?』這男人果然不正常。
閻昊極為之氣結,索性拿出沙國的國印給她看。
『看清楚,這是什麼?』他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不如好歹的女人。
『國印!』若悠歡整個人都呆了,她說了什麼?
『呃……剛才的話不算,我只是說著好玩的,那、那個我絕對不想當什麼王、王后。』若悠歡說話開始結巴。
國王!一個堂堂的國王就坐在她面前,那她之前對他的不敬……真糟糕,他會不會報老鼠冤?
能當上一國之君,肚量應該不小才對。
瞧她語無倫次的樣子,閻昊極飽受欺淩的男子氣概開始揚眉吐氣。
『我就是要立你為後。』他偏要刺激她。
『不……我是說,立後這件事事關重大,請你好好考慮。』怎麼辦,她要怎麼自圓其說?
閻昊極堅持。『我不會改變心意。』這女人竟敢拒絕他,欠揍!
『你這人到底聽不聽得懂我的話,國王又怎樣,國王就能逼良為娼嗎?』若悠歡的端莊維持不到五分鐘,火爆的脾氣又上來了。
她說這什麼話,立她為後竟被她眨低成這樣,真是太過分了。
『我說立你為後就是立你為後。』
『你……好,那我不幫你的忙了。』若悠歡氣到最高點。
要她幫忙,門兒都沒有。
『你敢?』她竟敢威脅他。
『為什麼不?』若悠歡驕傲得像個女王,誰教他有求於她呢?
『沙國擁有千年以上的歷史,境內的寶物無數,你想看嗎?』他挑她的弱點下手。
當然想,但現在還不能輕易示弱,否則她就被吃定了。
『如果你願意幫忙,我就給你特權,讓你在境內四處遊玩。』這叫以退為進。
『真的?』
『君無戲言。』
『好,我答應你幫你的忙,不過,我不想當王后。』
『你……哼!隨便你。』閻昊極索性不看她的臉,省得被氣死。
『你要我幫你什麼忙?快點說。』幫完她要回台灣了。
說到重要的大事,閻昊極斂了斂心神,一臉嚴肅地道:『我可以暫時不立你為後,不過你要扮演好你的角色,當我的女人。』
他說起來很簡單,聽起來很複雜。
『不要問為什麼,你只要負責應付上門找碴的人,聰明如你,應該瞭解我的話。』
『你的仇家很多嗎?為什麼選我當你的幫手?』
『因為你夠聰明、夠膽識,在皇宮裡要對抗的,往往是人心最醜陋的一面,如果你怕,可以放棄。』
因為閻昊極的讚美,若悠歡不由自主地紅了一張臉。
怕,她會怕?開玩笑,她最喜歡有挑戰性的事了,越難她越喜歡。
『你要我幫你到底是為了什麼?』竟能讓他如此煩惱。
『為了沙國千千萬萬的人民。』
若悠歡突然覺得自己很偉大。『那我要對抗誰?』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把這個戴上。』閻昊極拿出一隻雕工精細的鐲子,質地細緻的鐲子透出銀白亮光,差不多只有半根手指頭般的細,看不出有任何活扣,也不知道閻昊極是如何打開的,只見一道亮光閃過,鐲子已附在若悠歡的手腕上。
她看來看去,還是找不出解開它的地方,而它服帖在她的肌膚上,看起來很是貴重。
『這個是……』
『能保你性命安全無虞的東西,千萬不能拿下來。』
『喔。』鐲子上彷彿還雕著一隻鳳凰,實在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