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打了雲芸?這個連對她說話,他都不忍太大聲的妹妹。今天他竟然出手打了她?
從小,他們兄妹便失去爹娘,因此,他對雲芸不但有兄妹之情,還多了一份如同爹娘愛護子女般的親情。
他總是想給她最好的一切,他想證明即使失去了爹娘,他還是有能力將妹妹教養成知書達禮、端莊賢淑的大家閨秀。而這麼多年以來,他的確做到了。
眼見上門提親的媒人絡繹不絕,雲劭的心中除了欣慰之外,還有一股油然而生的驕傲。
但是今日,他失望了。
若非他親眼所見,他絕不相信雲芸竟然會做出這種事,這種傷風敗俗,讓家人蒙羞的事。
是因為他最近太忙對雲芸疏於關心,還是雲芸已到了嫁人的年紀,所以一旦受到一點點小小的誘惑,便會迷失了自己。
以往他總是顧慮到雲芸的年紀尚輕,加上他尚未相中適合的人選,以致於上門提親者眾,卻都鎩羽而歸。
也許現在真的是該好好為雲芸挑選出一個好夫婿的時候了。
「爹、娘,孩兒這麼做對吧?」雲劭對著窗外自言自語。
縱使有萬般不捨,他相信如今唯有這麼做,對雲芸而言才會是最好的結果。
他相信這麼做之後,所有的問題便會迎刃而解,當然包括雲芸與耶律夙之間錯誤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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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刻意壓抑的焦急嗓音,大清早出現在鎖住雲芸的柴房外。
雲芸迷迷糊糊睜開眼,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直到一直蔓延到嘴角的疼痛才勾起了她的記憶。
「夙。」她記得昨晚耶律夙是在屋頂上過夜的。
得不到任何回應,雲芸心中有種說不上的情緒反應,一種既希望他還在、又希望他不在的矛盾反應不斷衝擊著她。
「小姐。」聽不到小姐的回應,東茵心裡可急了。「小姐,您在裡頭嗎?」
「東茵,你怎麼來了?」雲芸捶捶酸疼的腰背,來到柴房的一個小窗前。
「小姐。」東茵的話未說,眼淚倒是先流下來,淅哩嘩啦地哭了滿臉。「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才過了一天,事情全變了樣?」
「你都知道了?」雲芸苦笑著,果然壞事傳千里。
「杜總管只說總鏢頭撞見小姐和耶律公子在一起,要小姐到柴房中反省。」東茵握著雲芸的手。「小姐,真的是這樣嗎?」
「差不多。」雲芸心中感謝著杜總管對這件事的輕描淡寫。
「就因為這樣的小事,便將小姐關起來?總鏢頭的心眼何時變這麼小了?」東茵替小姐抱不平。
她不明白,只是看見小姐和公子獨處,需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嗎?
雲芸連忙摀住東茵的嘴。「別說了,小心大哥罰你。」
「小姐,這一巴掌真的是總鏢頭打的?」這件事她也聽杜總管說了。
雲芸嘴唇一抿,心情又陷入了低潮。或許,大哥真的是被她氣急了吧。
「東茵,謝謝你來看我,你快走吧,被大哥發現的話就慘了。」
「東茵不怕。」東茵看著雲芸憔悴的模樣。「東茵這就去向總鏢頭求情,讓小姐出來。」
「東茵,不要。」雲芸喚住欲離開的東茵。「別去,大哥若想放了我,他會自己說,否則任別人怎麼說都沒用,這點你是知道的。」
「可是東茵不能眼睜睜看小姐在這裡受苦啊!」
雲芸欣慰的一笑。「我雖然被關在這,但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可是……」
「別可是了,聽話快走吧。」雲芸催促著。
東茵想了想,看了看。「好,東茵先離開,待會東茵替小姐帶吃的來,小姐應該已經餓了吧?」
「謝謝。」關於這點,雲芸不會拒絕,因為她真的有點餓了。
「小姐,您等我,我去去就來。」
東茵走了,雲芸又走回角落窩著,拿起耶律夙昨晚送來的銅鏡照了照,再替自己抹上一層藥膏。
不知道他上哪去了?不知道他今晚會不會來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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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鏢頭。」杜總管一直在雲劭門口徘徊好久,最後還是選擇去敲雲劭的門。
「杜總管,你來的正好,有件事需要聽聽你的意見。」雲劭從桌案上的眾多卷軸中,審慎的挑了幾卷。「來,到這兒坐。」
「有什麼事杜老幫得上忙的?」杜總管仍是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就坐。
「你幫我瞧瞧這幾個上門提親的公子,哪一個的家世與才貌與雲芸較相配。」
「總鏢頭要將小姐嫁人了?」杜總管呆了一下,怎麼這麼快?
「雲芸年紀也不算小了,再拖下去我怕會耽誤了她。」
「是因為看見小姐與耶律公子在一起,所以才急著想將小姐嫁出去吧。」杜總管果然薑是老的辣。
雲劭沒有被識破的惱怒,他知道這事根本瞞不過杜總管,畢竟他是看著自己長大的。「沒錯。」雲劭也不打算隱瞞。「趁大錯尚未鑄成前,我必須阻止雲芸一錯再錯。」
「總鏢頭,據杜老的觀察,耶律公子的胸懷氣度、人品相貌都不差,如果小姐真的喜歡耶律公子,或許……」
「不可能。」雲劭拒絕的斬釘截鐵,說什麼他也不會讓雲芸嫁給他。
杜總管遲疑了一下,「總鏢頭不喜歡耶律公子?」
雲劭擺著一張臉,硬著聲音道。「先不說別的,光看他是契丹人這一點就絕不可能。」遼國那種狩獵遷徙的遊牧生活,絕不是雲芸這種纖弱的女子所能承受,再加上他的身份不明,來意可疑,生性風流,這種人,雲劭絕不考慮。
明白雲劭的顧慮,杜總管也不多說了。可惜,耶律夙是他這老人唯一看的上眼的人選。
「既然如此,總鏢頭為何還讓他留在雲府,不盡早將他趕走?」
「師出無名。」雲劭有些懊惱。「那天的情況你也看見了,雲芸當眾承擔下一切的錯,耶律夙何罪之有?再說,他現在是咱們鏢局的僱主,按照之前的約定,在托鏢之物取得之前,咱們必須負責他的一切。」
「這樣倒是有些棘手。」杜總管也覺得目前的確動不了耶律夙。
「先不說他了。」雲劭有些煩躁揮了一下手,他現在關心的不是這件事。「杜總管,你覺得城東的趙公子如何?」
「揮霍無度、不學無術。」
「那錦織坊的李公子呢?」
「油嘴滑舌、太過精明。」
「郊西孟公子?」
「生性苛刻、斤斤計較。」
一連問了幾個雲劭覺得不錯的人選,但在杜總管的眼裡,卻沒一個像樣的。雲劭越聽臉色越難看。
「怎麼這些人到你口中幾乎都只有貶沒有褒?」雲劭懷疑地看著杜總管。「杜總管的評價標準會不會太苛刻了?」
「杜老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雲劭停下。「算了,這些人我再找人去探聽探聽,你先去忙吧。」
「為小姐挑選夫婿是一件大事,總鏢頭辛苦了。」杜總管語畢並未離開,他今天來找雲劭的目的還未道出。
「有事要說?」
杜總管微微一揖。「小姐在柴房也關了兩天,是不是可以放小姐出來了?」
「在我尚未選定人選之前,先這樣吧,以免節外生枝。」他會這麼做也是不得已的,將雲芸關起來,他也很心疼啊!
「可是,杜老怕小姐的身子會吃不消。」杜總管還是不放棄一絲希望。
這一點,雲劭倒比較放心。「有你們這些人輪番為她送吃的,噓寒問暖,我相信雲芸不會有事的,只是委屈她了!」
「這……」杜總管無語了,雲劭說的都是實情。大伙的確捨不得小姐受苦而偷偷地照顧小姐。
杜老輕歎口氣,看來今天是失敗了。
「杜總管,耶律夙這兩天動靜如何?」雖然不能趕他走,但還是要特別注意。
「和平日一般,不是外出便是待在廂房中。」杜總管有安排人看著。
「是嗎?」雲劭舒了口氣。「繼續盯著他,萬不能再讓他與小姐有任何的接觸了。」
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思及此,他的心便隱隱透著不安。
「杜老明白。」
杜總管走了,雲劭卻也無心再挑人選。
他站起身,在屋內來回踱步。
一切都會照他的意思進行吧,一切都不會有變吧?希望他心中的不安,真的只是他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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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芸坐在乾草堆上,雙手撐著下巴,雙眼望著屋頂。
他今天不會來了吧?
已經一連兩天都沒有見到耶律夙了,他是不是已經將她忘了?
坦白說,在一次次的相處之後,她發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有一連則所未有的挑戰心態,一種隨時準備迎接新鮮玩意的興奮與期待。
他與她以往所接觸過的人都不同,因此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她都自然而然地一一記在心裡。
對他的感覺,當然也逐漸改變。
再加上那晚他細心體貼地為她送來夜明珠時,對他的好感已經無法抹滅了。
纖指把玩著夜明珠,一股倦意漸漸襲來……他真的不來了嗎?
「耶律夙,我討厭你!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
輕輕的開門與關門的聲音,隱沒在雲芸的埋怨聲中。
「你這麼討厭我?我還以為你會高興見到我,原來都是我一廂情願罷了。」耶律夙露出傷心的表情。「那我走了。」
「耶律夙!」雲芸趕緊勾著他的手臂。他還是來了!
「怎麼?我這個人平常雖然胡鬧慣了,但基本的自尊與傲氣可也是有的。快放手,我要走了。」耶律夙現在才知道忍笑是多麼痛苦的事。
「別走,人家等你一整晚了。」不知情的雲芸還死拉著他的手不放。
「你在等我?」耶律夙的心裡竄過一絲異樣的情愫。
「嗯。」
「是在想我羅?」他的推測應該錯不了。
「呃……」被說中的心事讓雲芸一時手足無措。
「別躲。」耶律夙手一圈,圈住欲躲開他的嬌羞人兒。「想我就想我,沒什麼不能承認的。像我就想死你了。」
耶律夙大膽直接的表白,頓時讓雲芸的心跳漏了好幾拍。她紅通通的臉蛋此刻不只害羞,更有欣喜。
「你呢?」耶律夙抬起雲芸尖細的下巴。「想我嗎?」
在耶律夙魔魅的紫藍色瞳眸下,雲芸無法掩藏自己不說實話。「……想。」
「真的想?」耶律夙的手指往上移,接觸到她柔細滑嫩的嫣唇,這種美好的觸感,讓他渴望品嚐。
他越來越接近的灼熱氣息,直接吹拂在雲芸的頰畔頸旁,引的她一陣陣輕顫。
她的理智在對她發出危險的警告,但她的情感卻讓她定在原地。
嫣唇甫綻,我字還卡在雲芸的喉頭之際,她的唇已經徹徹底底被吞噬了。
不同於第一次的淺嘗輒止,這次的吻更帶著濃厚的探索意味。
他霸道卻不失溫柔的舌,一一舔過她的唇、滑過她的齒、捲上她的舌,然後再也離不開……
雲芸聽著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腦海中一片空白,他不斷糾纏著她的舌,讓她根本無法思考,也沒有力氣推開他這令人神魂顛倒的甜蜜折磨。
微顫的玉手抵在耶律夙的胸前,是下意識地想阻止他再更進一步,也是阻止自己一不小心的迷失。
耶律夙舔舔自己與雲芸兩人有些紅腫的唇,他不捨地再烙下一個輕吻以作為結束,但仍意猶未盡。
凝視著雲芸意亂情迷的氤氳雙眸,耶律夙一時動情,手竟探入雲芸的衣襟。
「啊……」過大的刺激教雲芸渾身戰慄,也喚醒她的理智。「夙,不要!」
天啊,她到底在做什麼?
雲芸斷斷續續的呼喚,卻只是更加深耶律夙的慾望而已。
「夙,不要!」雲芸害怕的捶著耶律夙的肩膀,不聽使喚的眼淚撲簌簌直落。
被情慾充斥的眼在接觸到雲芸如雨下的淚後,驀然驚覺。
「對不起。」耶律夙道著歉,他太心急了。
雲芸抖著手拉攏衣裳,她並不是討厭耶律夙對她所做的一切,她只是害怕,害怕這一切她不曾遭遇過的事,害怕這種會讓人丟了心的瘋狂舉動。
「對不起。」耶律夙又說了一聲,她那掛著珠淚的長睫毛,像是在指責他的不是。
閉著眼,大口地喘著氣,耶律夙想藉以平息體內那一股沸騰的熱血。
這不可思議的女人,竟能輕易挑起他的慾望,方纔他幾乎在這裡要了她,無關「採花任務」,無關其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她。
這突來的念頭讓耶律夙的心中一駭,他怔然地望著眼前這美麗動人的女人,心念百轉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