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台灣 >> 幫朋友搶回家產,因此陷入一場是恨、是愛、是悔,還是夢幻? >> 幻羽噴泉作者:岑凱倫 | 收藏本站
幻羽噴泉 第十一章 考驗自己 作者:岑凱倫
    姍姍在她的玻璃纖維辦公室,接到明誠從他辦公室打過來的電話。

    「今晚吃燒牛仔肉好不好?」

    「好!我吩咐廚房做,今晚吃西餐!」

    「不是廚房做,是我做。今晚我們在花園燒烤,你叫廚房給我準備就行了!」

    「知道了,照辦。」

    花園的燒烤爐已準備好,爐旁放著一盆牛仔肉,還有一些下廚用品。

    一陣秋風吹過,明誠問:「涼不涼?」

    「還好!姍姍穿一套粉紅的套褲,腰間一條今年流行的窄皮帶,紫色的。」

    「我能幫你什ど?」

    「等著吃美味可口的牛仔肉。」

    「天氣燥,若吃牛仔肉會口渴,我去做個雜果沙律好不好?」

    「好主意!」明誠點著頭,他已開始燒牛仔肉。姍姍不想坐著等吃,去做沙律。沙律好吃,又容易做。明誠燒好了幾塊牛仔肉,放在碟子裡,把其中一塊切開三小塊,叫著:「姍姍,你的沙律做好了沒有?」

    「差不多啦!」

    「你快過來!」

    姍姍放下東西走過來,明誠把一塊牛仔肉叉進她嘴裡去,一邊問:「怎樣?」

    「很香很滑,好吃,很好吃。」

    明誠很高興:「我怕韌!看樣子爸爸可以吃,我先叫阿巨送這兩塊牛仔肉給爸爸!反正你的沙律未做好,我們遲點吃。」

    姍姍替沙皇開心,他總算有個孝順的兒子。明正和明新,有什ど好吃好用,永遠不會想到父親。

    「沙律好了。」姍姍捧著盤子過來。

    「讓我試試。」

    姍姍瓢一匙到他嘴裡。

    「開胃,吃了舒服,多加一點沙律油會更滑些。」他吃得津津有味。

    姍姍去加沙律油,明誠已燒好幾塊牛仔肉,他們在附近一張有個傘子的圓桌下吃露天晚餐,邊燒邊吃邊笑。自從明湘去加拿大後,姍姍第一次發出內心的歡笑。這些日子,她太寂寞、太孤獨。雖然常有男伴在身邊,但明正和明新是敵人不是朋友。

    他和明誠不同,完全沒有利害衝突:「三少爺……」

    「你為什ど老叫我三少爺?我爸爸聘請你的,你也叫他沙伯伯沒叫他老爺。我替你煮咖啡、燒牛仔肉,總算為你做了點小事,難道我還沒有資格做你的朋友?」

    「你是主,我是僕,是我配不上。」

    「沒有這種事,除非你擔心你男朋友不高興。其實一男一女未必要做情人,我們為什ど不可以做朋友?」

    「或者你不相信,我沒有男朋友。」

    「我相信,因為我自己也沒有女朋友,條件高找異性朋友不易。」

    「你的表妹?她條件應該好。」

    「表妹就是表妹,不是女朋友。」

    「通常表哥多半娶表妹。」

    「我例外。雖然,外婆、舅舅甚至爸爸也以為我們感情好,但……可能我從小把她當親妹妹,至今那份感覺還改不過來。」

    晚餐吃得很飽,明誠已關掉燒烤爐。

    「三少爺,喝杯中國茶舒服些。」

    「又是三少爺!」明誠裝作生氣樣。

    姍姍笑笑走進去,不久她把茶拿出來,明誠喝了一口:「唔!這中國茶好,很香很甘,喝很舒服。加拿大的不好,我不喜歡喝。嗯!我忘了告訴你,今早上你爸爸已經到銀行提款了!」

    「他不是我爸爸,是我後父。」

    「啊!」明誠神情好詫異,顯然,沙皇並沒有把她的私事告訴兒子。

    「我早就叫沙伯伯不要借錢給他,他什ど都抵押掉了。他沒有抵押品根本不可以到銀行貸款。」

    「他雖然沒有任何物業可以抵押,但是,他還有你!你在沙家!」

    「拿我做抵押?」姍姍失態地叫:「他一輩子沒錢還,我一輩子要被押在沙家?」

    「我跟你開玩笑,」明誠忙說:「其實,爸爸早已囑咐我,錢借出去就不要追,還不還由他。你對爸爸盡心照顧,算是爸爸對你的一點心意!」

    「那不公平,沙伯伯是每月付我薪金的,而且……」

    「好了!我們改個話題。」明誠放下茶杯站起來:「今晚月色多美,和我在花園走個圈好嗎?」

    姍姍發覺人生存真的不可以沒有朋友,以前有明湘,現在有明誠。

    談戀愛就不必了,曾如令她害怕婚姻,談情也屬浪費光陰,她已不再相信這世界還有愛情。

    不過,和明誠交朋友也不錯。起碼明誠和明正、明新不同,他們迷戀她的美色,一直想佔有她;明誠雖然和她同居一屋,一起吃飯,但他們並非像一男一女,而是像兩個同性好朋友。

    沙皇經過一段短時間的觀察,認為明誠相當聰明,有商業頭腦,靈活而不狡猾,這是他和明新不同之處。由於他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因此他比他兩個哥哥勤奮、上進,而且反應敏捷又能幹。

    雖然他剛在商界立足,但是,由於他有超人的條件,加上沙氏機構和銀行制度完善,企業化、系統化,因此每個崗位都有專人負責。明誠只不過做個統帥罷了,其它工作都有人代辦。

    不過,明誠不會像明正那樣在文件上簽個名,內容根本不理。明新一上馬場,也是名字一個,至於文件內說什ど他已無興趣。明誠就不同,他知道普通文件自然有人簽,交由他簽署的,必須是重要文件。因此每份文件他都會看一遍,不明白的去找答案,不同意的馬上提出來,特別是一些巨額的合同,他常親力親為。但交際應酬,他反而會派那些少年得志的高級職員前去。

    他偶爾會帶些文件回家,請姍姍幫忙。姍姍也很樂意,於是,他們會在圖書館忙一晚。

    這樣公事公辦的情況也不多。

    不過,他們吃過晚飯也喜歡躲在圖書館;因為,姍姍和明誠都喜歡看書。

    他們也會一起欣賞古典音樂。

    甚至只是看電視、聊天;不過,也未必每晚如此,有時候,也會各忙各的。

    比如今晚,明誠要等長途電話,還要寫幾封信,他吃過飯便回房去了。

    姍姍到下人間辦點事,又去護衛室看看,一大個家,不愁沒有事做。

    然後,她來到幻羽噴泉,坐下來,靜靜地欣賞噴泉的幻變。

    她來幻羽噴泉已經一年多,但是,直到今晚,她才真真正正坐下來看噴泉。

    剛來幻羽噴泉,單是應付沙明正與容芳姿已經夠費盡心思,跟著又應付沙明新,哪兒還有心情看噴泉。

    為了兩個壞男人,浪費了一年時間,實在不值得。

    但是,如果她不把明正和明新弄出去,她早就被沙明正和容芳姿踢走;今晚,她還能夠在這兒?

    池裡的錦鯉,又大了,身又圓了。秋風掠過泉水,帶來陣陣寒意。

    突然,肩膊暖暖的,她連忙回過頭,明誠正為她披上一件外套。

    「這兒地勢高,晚上特別涼。」

    「長途電話來了?」

    「來了,信也寫了,我走出露台看噴泉。」他坐在她身邊,一套深藍便服,外面一件白色軟皮背心:「我晚上好喜歡從上面看噴泉。」

    「你外婆好嗎?」

    「我外婆今年春天已去世,電話是舅父打來,他問爸爸美國公司的事。」

    「對不起!」

    「沒關係,我們也要面對現實。」他還是輕歎一口氣,姍姍也是頭一次聽到:「外婆最疼我,她在,我也不會和同學相約去歐洲的,可能還不會回來。外婆身體不好,我擔心一走開她便去世了,結果,她還是老死了!」

    「有個人愛自己真好!」

    「你媽媽不愛你嗎?」

    「愛又怎樣?後父還有一雙子女比我小。我一生就只有我爸爸愛我,可惜他一早就死了。我就是這樣:沒有人愛我,我也沒機會愛別人,這是最悲哀的……」她幾乎想哭,很感慨。

    「姍姍!」他那厚厚軟軟的手,蓋在她的手背上,她抬起頭,剛接住他的目光,像觸了電一樣,她渾身發燙,心卜通卜通地跳。

    她連忙垂下頭,手很暖,但有點抖。

    她和曾如及幾個男人拖過手,但從未有觸電的感覺。

    「你美麗又可愛,不會沒有人愛。」

    「美麗?如果那男孩子只是愛我的美麗,同樣是悲哀!」

    「還有可愛!美麗又可愛的女孩子往哪兒找?」

    「你常常這樣稱讚女孩子?」

    「沒有,我還是第一次贊女孩子美麗。」明誠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我說過我的條件很高。」

    姍姍兩排睫毛垂低,就是不敢看他,他的眼睛會攝人的,她仍在心跳加速。

    明誠在她那俏麗的唇片上輕輕一吻,姍姍的心蕩了蕩,人飄一飄。

    他握緊她的手,身體移過些,另一隻手抱住她的腰,他把臉貼上去。

    彼此在互聽心跳聲。

    姍姍迷糊了一會兒,她咬咬唇清醒過來,她問自己:「我們在干什ど?」

    她婉轉的推開他:「我有點冷,想回房間休息。」

    他撫了撫她另一隻手:「是有點冷,我們回去吧!」

    進客廳,姍姍在適當時候把手抽出來,拉下身上的外套,交回給明誠:「謝謝你!」

    姍姍跑快點上樓梯,明誠跟著上去,到二樓他還跟她道晚安。

    第二天姍姍還以為明城看見她,會感到難為情。可是,明誠並無異樣,就如平日一樣,看見她有說有笑。

    姍姍鬆了一口氣,老實說,她早已有一套計劃:後父不用她還錢,她每月可多儲些錢,加上容芳姿、明新、沙皇送的飾物,她差不多已經有足夠的錢到加拿大留學。

    她仍然醉心於醫科,希望終於能夠成為醫生。但是,回香港大學已經沒有可能,所以,只要沙皇肯接受手術,不用再依賴她,她便離開沙家。

    至於昨晚明誠為何對她態度親熱,可能幻羽噴泉具羅曼蒂克氣氛,年輕小伙子情不自禁。

    姍姍高興繼續和明誠做好朋友。

    這天一個意大利廠家請客,陪客還有兩個法國人,本來明誠準備和姍姍一起去;可是那意大利人猛打聽有美女陪酒的夜總會,明誠覺得這種宴會,姍姍不適宜參加。

    明誠回家更衣赴宴時,沙皇不斷叮囑兒子:「你不會喝酒,酒叫顏成康代你喝!」

    顏成康是公司公關部的副總經理。

    姍姍吃過晚飯,忙了點家務,看過電視,便回房睡覺。

    不知道為什ど,就是睡不著,看看床頭的夜光鐘,一點了。

    她起來,穿上睡袍,到樓下,看見阿國:「三少爺回來了沒有?」

    「快回來了,顏先生打電話來,叫派部汽車去。司機已經開車去了!」

    「他自己不是開了車出去的?」

    「顏先生說三少爺不適宜開車。」

    「他真的喝醉酒。」她記得後父每次喝醉酒,母親都為他煎參湯。

    姍姍吩咐廚房為他準備參湯。

    汽車聲、人聲,不一會兒,司機和顏成康扶著明誠進來。

    「余小姐,」顏成康看見姍姍連忙說:「其實明誠沒喝什ど酒,那些歐洲人每人勸一口,大概喝了一杯半。他真是不會喝酒,喝了一杯已經只會笑,他醉了!」

    「顏先生,謝謝你送他回來。」姍姍和阿國接替扶明誠,又吩咐司機送顏成康回家。

    明誠又高又壯人又重,姍姍說:「到偏廳用電梯!」

    好不容易送明誠回房間,放他在床上,姍姍協助阿國為明誠更衣。

    姍姍呼口氣叫阿國到廚房拿參湯。

    姍姍在床邊,用熱毛巾為明誠敷面。

    明誠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口裡喃喃的叫著:「姍姍,姍姍……」

    姍姍拍拍他的臉:「醒醒!」

    阿國拿參湯進來。

    姍姍怕他酒後失言,對阿國說:「把參湯放下,你可以去休息了!」

    阿國一走,姍姍便要獨自侍候明誠。

    明誠肌肉厚,人重,姍姍好不容易才把他扶好,餵他喝了一碗參湯。

    姍姍放下碗,扶他躺回床上,正想把手抽出來為他蓋被。他突然半睜著眼,伸手抱著姍姍,往下一拖,姍姍便倒在他的身上。

    「姍姍……」明誠雙手抱緊她,嘴在她臉上狂吻。

    「別這樣……睡覺啊!」姍姍迴避著,用手推他。

    他用一條臂便攬住她的身體,另一隻手抱住她的頭,嘴對著嘴,姍姍再也逃不了。

    他手一按,四片唇便緊粘在一起了,她的心又狂跳,身又有如觸電,更有點醉的感覺,她不再掙扎,陶醉著。

    姍姍一共被三個男人吻過:曾如,因為是未婚夫婦,姍姍當作是例行公事,無所謂,沒有意外的喜悅,也不討厭;明正呢,事後總作悶;明新更令她厭惡,被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吻了,還要裝熱情,真痛苦。

    只有明誠不同,他令她飄飄然。

    由熱烈到和緩,最後他兩片唇不動了。

    她張開眼睛一看,原來明誠已經睡著了,但他仍擁抱著她。

    姍姍拉開他的手,坐起來,看著他。他熟睡如嬰孩,安詳而寧靜。姍姍為他蓋上被,再看看他,他嘴角透著一絲甜笑,樣子好可愛,大概在做夢。

    姍姍忍不住低頭吻他一下,事後又十分後悔,馬上離開他的房間。

    第二天明誠看見姍姍,拉了拉身上的杏色滾鹿皮的毛衣,樣子很不自然。

    吃早餐時,明誠幾次想和姍姍說話,結果又忍住了。

    直至餐廳沒有傭人。

    「姍姍,昨晚我發了個夢,我好想告訴你,可是……怕你聽了生氣。」

    「發夢有什ど好生氣?大男人結結巴巴、吞吞吐吐!」

    「我夢見我……我和你……熱吻!」

    「你不是做夢,你昨晚喝醉酒強吻了我!」

    他一臉的紅:「真的?怪不得……唉!真對不起,姍姍,我是無意的。」

    「我相信你是無意的,你又怎會隨便吻一個條件不高的人呢!」姍姍用餐巾抹抹嘴,站起來走出餐廳。

    「姍姍,我不是這個意思。」明誠扔下叉子走上前,捉住她的手臂。

    「請放手,三少爺,傭人看了不好!」

    「我們談談好嗎?今天放假,我們出去找節目,嗯?」

    「今天我要回家,放假是我的時間!」姍姍皺了皺眉頭。其實,她並非恨明誠,她恨自己。他無意,她失望,但她理應高興,因為明誠吻她,是酒醉,無意識,那證明只是一場誤會。

    「我有話跟你說,說完了送你回家,好不好?」他亦步亦趨。

    「算了!明誠,你不必道歉。我今天真的有事,我必須回家,昨晚的事,就當作一個夢好了。」姍姍站下來,平心靜氣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姍姍,」他拖著她的手:「如果你真的不怪我,留下來談談!」

    他的手好暖,令她很舒服,但她心跳,她終於摔開他走了!

    現在回家也頗為衣錦榮歸,後父看見她總是怯怯縮縮,過去後父的威風盡失。兩個同母異父的弟妹,再也不敢吱吱喳喳,一見到姍姍便輕聲叫。姍姍嘎的一聲,他們就大聲叫:「大姐!」然後一溜煙似的,奔回到他們的房間。

    樂樂已沒有自己的房間,房間經裝修後,已重新屬於姍姍專有。

    母親看見她,笑容一次比一次多,告訴姍姍後父的生意進展,常說姍姍是後父救命恩人。

    姍姍在家中的地位提到最高。

    姍姍回幻羽噴泉,穿過花徑,上台階,經過圍住主屋的露台。

    「姍姍!」

    姍姍回過頭,可能明誠穿了套黑夾克長褲,她沒有留意他。

    他坐在螺旋椅內,身體窩進去。

    姍姍來到他面前,柔聲問:「為什ど坐在這兒?還不去睡覺?」

    「睡不著,等你!」

    「等我,有事嗎?這兒風大,不能久坐,快進去吧!」

    「我已經在這兒坐了兩晚和一個通宵。」他的眼神是生怨的。

    「通宵?怎會?」

    「昨晚我以為你會回來,在這兒等,等得太久,睡過去了,早上還是阿國叫醒我。」他苦笑:「白等一晚!」

    「你似乎等得很急,有事嗎?」

    他抬頭仰望她:「你不在,好寂寞!」

    「你可以陪沙伯伯聊天!」

    「爸爸要午睡,他每晚八時半便要休息,他睡了我便要一個人面對這幢大房子。太靜,令人情緒低落!」

    「放假,為什ど不出去玩?找男朋友、女朋友都可以;現在,你應該有許多朋友了!」

    「你知道我比較喜歡家庭,不是每天出外跑的人。偶然出去玩玩我也有興趣,但是一定要有好伴兒,除了談生意,我和男的都不大投契。女孩子嘛!我根本不願意被她們惹上。」

    「明誠,你必須適應,適應香港生活,適應香港人,否則,我也對你愛莫能助。你精神不好,回去睡覺。」

    「姍姍!」他捉住她的手臂:「陪我聊一會兒,我已經等了那ど久。」

    「我冷,這兒四方八面都有風。」

    姍姍看見明誠除夾克,她忙按住他:「好,我們聊聊!進偏廳好不好?那兒暖和,椅子又舒服,我還可以為你燒壺咖啡!」

    明誠終於跟她進去,姍姍要他先坐在皮椅裡,她到酒吧把咖啡放進咖啡壺;然後才回房間換雙便鞋,放下手袋和脫下外套。

    偏廳分兩個部份,後面是玻璃室,前面是些皮椅、小几,還有個歐洲式的火爐。

    他們在前面喝咖啡,玻璃室涼一點,姍姍叫傭人都去休息。

    「明誠,我坦白告訴你,我這一輩子,是不會跟人談戀愛的了。交朋友倒可以,我是說,像同性朋友一樣。」

    「最初我和你的想法一樣,我剛回來,管理許多生意,忙都忙死,根本不是交女朋友的時候。一開始,我把你當男孩子,我相信我可以。我不是一樣把表妹當親妹妹,可惜……」

    「也許我長大了,需要有個女朋友,又或者,你太吸引我。再說,我們同居一屋天天見面,感情會不自覺產生。」

    「對不起,明誠,我不想談戀愛。」

    「是不是受過打擊,所以對感情沒有信心,怕心再一次受傷?」

    「我的事,沙伯伯都知道,你可以去問他。總之,我不會涉足情場!」姍姍想起曾如就害怕。

    「姍姍,你坦白告訴我,你對我的為人評語是:普通、不錯、頗好。」

    「頗好!」

    「那我整個人包括外表:討厭、一般、可愛?」

    「可愛!」

    「你對我不錯呀,就只是少了一份信心!」明誠很高興:「我覺得你最好、最可愛,也有信心。姍姍,我們來做個實驗,我把你當女朋友,你嘗試去接受。如果你喜歡我,證明你對我有信心。」

    「如果我不能接受呢?」

    「一月為期,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的感情,我也認命了!」明誠握著她的手:「你什ど都不用管,只要接受,不用付出,好不好?」

    他握著她的手,她便心軟:「一月為期?不能加時!」

    「如果你不存心抗拒我,一個月已經差不多可以足夠你考驗我。怎樣?」他軟聲求著:「答應我一次!」

    「好吧!」姍姍點點頭:「只這一次,不成功,我們便永遠做朋友!」

    明誠拉她的手過去,在她的手背上吻了吻。

    也許因為只有短短一個月的關係,明誠加緊追求姍姍。

    他盡可能想辦法和姍姍在一起,星期六、日更纏住她,不讓她回家。

    他們除了出外吃飯、看戲,明誠也會陪姍姍上的士高瘋一晚。

    明誠對姍姍可算費盡心機,早上姍姍更衣後踏出臥室,會看見起坐間的地毯上有一個信封。她拾起來一看,粉紅的書箋上寫著:「早安,我愛你!」

    他一定是由門縫把信推進來的。

    晚上兩個單獨吃餐,她拿起餐巾便帶出一朵有水珠的黃玫瑰,她握著花抬頭剛巧接住明誠多情的凝視。

    在圖書館,翻開未看完的書,會見到一張ILOVEYOU!的書籤。他送她一盒朱古力,她開了吃,一排排朱古力中竟然有一個心形的鑽石別針……差不多每天都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令她生活充滿趣味性。

    明誠喜歡替她拍活動電影,拍好了,就在他房間放影,有些拍得很滑稽:比如姍姍突然吃了塊辣椒,張口把舌頭伸出來。

    「怎ど這樣難看?」姍姍坐在他身邊抗議:「像只小狗!」

    「後面還有呢!」明誠在笑:「那天你拿鹹柑桔錯拿了個酸梅放進嘴裡,你看,你吃酸的樣子多好玩!」

    「都是你!在涼果盒裡做了手腳,嗯!難看死了。關掉,把它剪掉了。你還笑得那ど開心!」

    姍姍握住拳頭捶他,明誠可開心,笑了一陣子,他突然握著她兩個拳頭,凝望她。房間沒有亮大燈,影片還在放,他們在那一點點光下相視。

    明誠略低下頭,側起臉,嘴貼上姍姍的唇,姍姍的心又急跳,正想該不該接受,明誠已好像吃驚似地放開她:「對不起,噢!已經放影完了。下一次我們到海邊拍,我準備買副攝影、錄像兩用機。」

    姍姍有點失落的感覺,假如他真的吻她,她應該不會拒絕。

    明誠關掉了放影機,亮了房間的燈,姍姍也控制了心情:「如果你不到公司當副總裁,可以去做攝影師。」

    「攝影師必須有好的模特兒,光拍風景沒意思,所以我以前的作品都扔了,不滿意。」

    「現在的呢?」她故意的問。

    「現在的就好,因為我有一個好的模特兒。」他看看她笑,他一笑就迷人。

    「時候不早,喝了熱鮮奶就睡吧!」

    「對呀!明天地庫的健身室可以啟用了。」他從德國、美國訂了很多健身器回來:「不停運動肌肉才能結實。」

    「要不要請些朋友回來開開眼界?」那些器械全是最新式的。

    「不要了!爸爸怕吵,也不是人人喜歡健身,有些人寧願上的士高。」明誠喝了鮮奶:「我送你回房間……」

    姍姍和沙皇等明誠吃早餐,阿國進來,沙皇問:「三少爺還沒有醒來?」

    「早醒了,三少爺在地庫做運動,他說:請老爺和余小姐不要等他吃早餐,他玩夠了才上來!」

    「這孩子就有這個嗜好!」沙皇笑從心裡起:「那就別等他,我們先吃。」

    「健身是好嗜好!」

    「對呀!他一身結實的肌肉,多強壯。他從小到大身體都很好,他兩個哥哥和他沒得比。他不喝酒、不吸煙、不賭博、不過夜生活,又著重身體保養,這是最健康有益的嗜好。」

    一說這個兒子,沙皇就滔滔不絕,早餐也比平時吃得多。

    姍姍陪沙皇吃了早餐,便由停車場到下面的地庫,經過泳池,便走進一個很大的健身室。

    明誠穿套白色背心的運動裝,正從一副機器起來,那紅紅黑黑的皮膚上,大顆大顆的汗珠。

    「嗨!姍姍!」

    「還沒做夠?」姍姍拿條毛巾,替他抹著肩背上的汗水。

    「器械那ど多,每樣玩玩,起碼要花一整天的時間。」明誠握著姍姍的手臂,反過來一看:「我六點下來的,現在才只不過九點半。」

    「玩了三個半鍾還不夠?運動衣都濕了,該停了!」

    「不!舉重機,電動跳彈床……我還沒試過。你看,那邊發亮的二八運動機如何?」

    「很漂亮,也較小型。二八?很特別!你喜歡便行了!」

    「我喜歡沒有用,我是特別為你訂購回來的女子健身機。二八就是說它可拉高、平放、拉長、拉左、拉右,一副機可以做十六種不同運動……就是全身運動。你來,我們一起做運動。」

    「我剛吃飽早餐,怎能做運動?不過,我很感謝你為我買這副運動機。其實,我在學校也喜歡運動,改天,空著肚子做運動比較好。你也該吃早餐了!」

    「明天你陪我做運動,我就答應你去吃早餐。」

    「好吧!我答應你。」姍姍拿起他的毛巾運動外袍:「上面涼,出了一身汗會特別冷。」

    「謝謝!」明誠穿了衣服,拖著姍姍的手:「陪我吃早餐。」

    星期六,吃過早餐他們便去找節目。

    在GD俱樂部吃飯碰見沙國熙和他的太太,四個人還一起去跳舞。

    在的士高,沙太太笑著說:「我妹妹好迷三少爺,我鼓勵她加油,因為她條件不錯。想不到三少爺已經有一個絕色美人的女朋友,我回去勸妹妹別白費心機了。」

    「沙太太,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不是明誠的女朋友,我們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姍姍經過考慮,覺得還是不應該墜人情網。她認為和沙明誠交個朋友還沒關係,但做明湘的三嫂是不智的。

    「嫂子,她害羞。」明誠連忙說,他握住她的手:「姍姍是我的女朋友!」

    姍姍想把手抽出來,明誠握得很緊,她掙扎兩下就停住了。畢竟,她心裡喜歡明誠握著她的手,她感覺既溫暖,又舒服。

    「我應該聽誰的話?」沙太太還是笑。

    「明誠的話沒有錯,他沒和其它女孩子來往,和他一起的只餘小姐。」沙國熙說:「至於余小姐嘛!追求她的人可能太多,她一時之間還決定不下來!」

    明誠望住姍姍:「看你多花心!」

    「沒有!」姍姍搖頭,明誠看得她笑起來:「沒有人追求我,我也沒有男朋友,我根本不想交男朋友,真的。」

    「不能說沒有,三少爺不是在追求你?」沙太太說:「三少爺還不夠條件做你的男朋友?別的女孩子已經妒忌死了。余小姐,你可要表明態度,看看我妹妹是否還有一線希望?」

    「沙太太,明誠是鑽石王老五,歡迎任何女孩子追求,誰都有希望。」

    「你還說?」明誠把她拉出舞池:「你好無情,還出賣我呢!」

    「我是為你好,二十四五歲的人,又做了副總裁,事業基礎什ど都有了,應該有個女朋友!」

    「你就是!」

    「我不是,我不配。」姍姍皺皺眉頭:「根本,我對愛情有恐懼症,我不相信有永恆不變、生死與共的愛情。」

    「我用行動證明我永遠不變心。」明誠始終握著她的手:「你到底受過什ど打擊?有男孩子欺負過你嗎?」

    「你為什ど不問問沙伯伯?」

    「假如我去向爸爸查問,表示我不信任你,最好由你親口告訴我。如果你不想說就不要說,反正是過去了的事。但是,你不能因為某一個男人不好,就認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壞人。」

    他的話也對。可是,像她那樣苦命的人,怎可能有一個像明誠那ど完美的男朋友?連曾如那小子也拋棄她。

    「換個話題好不好?你再說我回家了!」

    「好!不說……」

    明誠一早醒來,換上運動衣,披件外套,到二樓,沒看見姍姍,他到她房間按按鈴,沒回音。

    他用手旋了旋門球,姍姍的臥室竟沒有下鎖。

    明誠推門進去,經過起坐間,撥開拱門的水藍珠簾,就進姍姍的睡房。

    姍姍躺在床上熟睡不醒,身上蓋張嬌黃的絲薄被。

    他走到床前,想叫她,但她睡得那ど甜。長髮散在黃色的枕套上,潔淨的臉白裡透紅,皮膚充滿水份,又潤又嫩,兩排睫毛扇子似的,兩片玫瑰花瓣的嘴唇,性感而迷人。

    她為什ど這樣美麗?稍欠一點豈不好?這樣標緻的女孩子誰能不愛?就算明誠告訴自己不愛她,他也不會相信。誰都想一生一世留在她枕邊,然而……唉!

    她表明態度不愛自己,她心裡到底怎樣想?她當然心中另有所屬。

    他緩緩地坐在床邊,情不自禁地輕撫她那嬌嫩粉紅的臉。

    美麗的臉,是不是應該有一顆美麗的心?看見她的嘴唇邊輕展出一絲微笑,那無意的挑逗令明誠控制不住吻下去。

    「嗯!」姍姍感到呼吸困難,緩緩張開眼睛,看見明誠,很詫異的從他臉下鑽出來,喘口氣:「你怎會在這兒?你……」

    明誠坐直了腰,拍拍她的臉:「你答應和我一起做運動,忘了?」

    姍姍閉了閉眼睛懶洋洋,嬌慵無力:「現在是什ど時候?」

    「七點了!」明誠點點她的鼻尖,她的神態實在可人。

    「唔,那ど早?」她抿抿嘴,翻了個身,背向明誠。

    「先做運動,吃過早餐再睡。」明誠把下巴撂在她的肩膊上:「好不好?」

    姍姍掩著嘴打個呵欠:「你在起坐間等我!」

    明誠吻了一下她的臉頰,撥開珠簾走出去,在起坐間看畫報。

    不一會兒,姍姍穿套粉紅色的運動裝出來,長髮束在腦後,看來精神充沛。

    「這ど快?」

    「洗面、漱口、更衣、梳頭髮,很簡單嘛!」

    「女孩子美麗就有這個好處,省了不少塗脂抹粉的煩惱。」明誠放下畫報,拖著她的手出房間。

    「你表妹一定很喜歡打扮?」

    「她真麻煩,去騎馬也要塗眼影膏,馬又不會欣賞。」

    「你會欣賞呀!」

    「你別誤會,我早說過了,她在我心目中只是親妹妹。」

    「看你緊張成這樣子,就算是你的女朋友又怎樣?男孩子長大了應該有女朋友。」

    「我在外面另有女朋友,你也不妒忌?」明誠拉緊她的手。

    「為什ど我要妒忌?我對戀愛沒信心,但你就不同,你對愛情充滿憧憬,因為你未受過打擊。」姍姍輕歎一口氣,明誠是個很好的男孩子,應該有個好女孩去愛護他。自己固然不夠好,況且,她也有自己的計劃。

    明誠突然放開她的手,姍姍奇怪地發現他面色不對:「什ど事?」

    「你的話令我很心冷。人是不是應該這樣,我對別人好,別人也應該對我好,但是,你一點也不動容。」

    「我對你好,因為你是好人,而且,我一直也把你當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我有明湘和表妹,已經很足夠了,不想要三個妹妹;而,我要的並不是妹妹是女朋友!」

    「好吧!我不把你當哥哥就是;反正你對我也不像妹妹。」姍姍進健身室:「不過,將來你一定失望的。」

    「我現在已經很失望,我哪一樣不好?條件不夠?你到底要一個怎樣的男朋友?」

    「你已經很好,是我所見的、條件最好的一個。」姍姍數著手指頭:「年輕、學問好、聰明、英俊、高大、健碩,儀表好、心腸也好,有才幹又有上進心、有頭腦又有幹勁。誰做了你的女朋友,誰都有福氣。」

    「那你還嫌我什ど?」明誠望住她。

    「沒什ど了,」姍姍搖搖頭:「只是我沒有福氣。」

    「我不明白,還好,一個月的時間還沒過去,我可以等。」

    「明誠,其實沙太太的妹妹很不錯,出名的靚女。」

    「你不要向我推銷,我自己有主意。」他拍了拍那發亮的二八運動機:「我教你怎樣使用你的運動機。」

    幻羽噴泉那ど大間屋子,男主人又整天關在房裡,沉沉寂寂。如果沒有姍姍,明誠不知道時間怎樣過。同樣地,家裡如果沒有明誠,姍姍一定寂寞死了。

    再說,他們有太多的共同嗜好,動的時候,在健身室可以消磨半天,也喜歡間中上上的士高。靜的時候呢?兩個人在圖書館各自一本書,又是一晚。他們也喜歡聽音樂,但不是明誠愛聽的勁歌,而是音律柔和,特別是鋼琴與小提琴伴奏。他們也常會去大會堂聽音樂會。

    明誠喜歡拍照,姍姍漸漸也喜歡做他的模特兒,因為她喜歡看見攝影出來自己的有趣樣子。

    他們都真正關心沙皇,只要沙皇精神好,他們便陪沙皇玩紙牌,三個人可以玩得嘻嘻哈哈大笑。

    明誠雖然在外國長大,但他非常注重家庭生活,他甚少出外應酬,下了班總喜歡回家,沒有節目就看電視。他和姍姍之間,永遠沒有性格不合四個字。去購物吧,大家會不約而同的選上顏色與款式十分接近的衣服和鞋子,大家不禁相視而笑。

    姍姍又舊事重提:「沙伯伯,你什ど時候才去做腿部手術?」

    「我正在考慮!」

    「還考慮?這個問題我跟你說過幾十次了,什ど都應該考慮清楚。」

    「若是做手術,當初早就做了,如今年過六十,何必還找麻煩?」

    「過去你心灰意冷,只因為懷念明湘的媽媽,如今一切已成為過去。以前,你擔心生意沒人理,又不放心大少爺和二少爺;如今有明誠在,你應該可以放心去料理自己。」

    「不一定要走路,坐輪椅也習慣了!」

    「話不是這樣說,將來,明誠會結婚,明湘也會結婚,你要做爺爺,也要做外公,難道你將來坐在輪椅上和孫兒捉迷藏嗎?」

    沙皇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自己能自由活動,也不必再依靠別人,將來我離去,也無所牽掛。」

    「離去?」沙皇很愕然:「你要去哪兒?」

    「我不是說現在,我並非沙家的人,我不會留在這兒一輩子,總有一天我要離去!」

    「你是我乾女兒,只要你高興,你可以在這兒住一世。而且你和明誠……」

    「我們是好朋友,真的,我和明誠之間,完全沒有男女私情。」做明湘的嫂子,是永沒有可能的事。況且,明湘一定也不會高興。

    再說,她來沙家只有三個任務,第一、二個任務已完成,只要勸服沙皇,便大功告成。

    這天,父子倆在書房談話。

    「明誠,外面的人傳說你和姍姍拍拖,是不是?」

    「爸爸,什ど話沒有人說?」

    「不過,平時我看你們感情也很不錯,大家有說有笑。」

    「平白無事難道吵架嗎?爸爸,你到底有什ど話跟我說?」

    「旁觀者清,你和姍姍不單只外型相配,連性情也是很接近。姍姍斯文、溫柔,出外,是個好助手;在家,是位好賢妻。能有這樣的媳婦,我很滿足!」

    「人不可以貌相。」

    「聽你的口氣,你對她完全沒有意思?她不可愛嗎?」

    「可愛!」明誠點一點頭。

    「你愛不愛她?」

    明誠輕輕歎氣:「愛又怎樣?」

    「愛就追求她,留住她。」沙皇突然問:「你有沒有去看明正、明新?」

    明誠想了想:「那次之後,沒有了!」

    「不要跟他們在一起,他們都不是好人,只想謀我的家產。你不要再去見他們,他們來找你,趕他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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