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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殤 第九章 作者:林淮玉
    雪上的鞋印是昨夜落下,

    白雲晨曦不見蹤痕。

    你說雪花比玫瑰動人心魄,

    卻也無跡……

    一瞬間,

    繽紛凋萎,

    詩一股的迷離。

    兩年後

    也許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看了一個晚上的夜景,秦熙妍回到房間,關上窗戶,不讓冷風吹進來,冬天已經快過去了,晚上的天氣還是有些涼意。舊歷年剛過,她的人生早已從頭開始,自從兩年前離開這片土地,她就立誓要忘掉這裡的一切,重新開始。

    她告訴自己,痛苦很快會過去,幾年後,她就會忘了他,就算忘不了,記憶也會慢慢變淡,不再有當初那般的悸動。所有的苦澀與無法解決的痛苦,也將隨風而逝,她會像以前不曾遇見他的時候一樣過日子,努力活出自我。總有一天,就算有人再談起對方的事,也只會激起淡淡的漣漪,證明這段感情曾經發生過。

    她來台北預計停留一個禮拜,為了參加一個獸醫協會主辦的學術研討會,本來她不想來的,要不是大魏一直要她陪他來,她真不想再踏上這片上地。

    因為,有些該忘掉的事並沒有全部忘懷,傷口結痂了卻仍然隱隱作痛,她不想傷口再被掀起。

    來台期間她只約了好友方覓郁見面,如果不是因為她覺得對覓郁有虧欠,她想她連覓郁都不想見的。

    夜裡睡得極不安穩,不到六點就醒了,練了瑜珈便下樓吃早餐,大魏在她吃完早餐時走進早餐室,

    「這麼早。」大魏朝她投以陽光般的燦笑。

    大魏是她的老闆,也是兩年前收留她的華裔實業家,他自己也是一名獸醫,同時管理著家族事業,是一個殷實的商人。倆人的關係直到三個月前起了微妙的變化,大魏離婚後對她表白愛慕之意,她先是被嚇了一跳,以為是她阻礙了他的婚姻,他卻告訴她,他的妻子紅杏出牆,所以倆人離婚,與她一點關係也無。

    她並未馬上接受他的求愛,因為相識兩年以來,對他一直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其他並未多想,不明白他為何會對她動情。她要他給她一點時間,讓她更瞭解他之後再談愛情,因為她不想再走老路,莫名其妙的愛上一個人,然後痛苦的快要死掉。

    「睡不著:」

    「認床呀?」

    她笑著點頭,「好像有一點。」

    「今天上午要不要一起逛逛?你當嚮導,昨晚到台北還來不及看清這個都市就睡著了,只遠遠的瞧見101大樓,我們中午就在101大樓裡吃飯怎樣?」大魏第一次來台北,對一切皆陌生。

    「今天早上不行,我約了朋友見面,明天吧。」她說。

    「這麼快就約了朋友?」

    大魏也不生氣,他這人非常開朗,不會隨便發脾氣,這個好好先生怎樣都想不透為什麼會離婚,大魏說他的前妻一直嫌他太乏味,所以寧願和一個年輕的牛仔在一起。秦熙妍現在看男人,是不是乏味已經不是首要考量的重點,她要的是更穩定的關係,如果這個男人不能給她安全感,再優秀的男人她也不要。

    「是同學,已經很久沒見了,中午一起吃飯,然後敘舊,可能會聊個沒完沒了,所以不確定晚上會不會也一起吃飯。」她不好意思一笑。

    「也好,我能體會那種很想講話的感覺,如果無聊就早一點回飯店,我們可以一起去吃晚飯。」大魏說。

    她點點頭,和大魏相處不需要特別費心,也不必特別猜測他的想法,他有什麼就說什麼,很舒服的一個人,雖沒有悸動,可是帶給她曾經求之不可得的安心。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應該不會有問題,我現在一定要習慣一個人的生活呀,你不可能時時刻刻陪著我不是嗎?再說你也尚未同意與我交往。」

    秦熙妍知道他這麼說不是要逼她,也不是要讓她過意不去,他只是把他的想法說出來罷了,她能接受這麼直接的說法。

    方覓郁啜了一口茶,然後說道:「今天中乍吃得太飽了,晚上不吃東西了,否則不知要胖多少肉。」

    「你的身材一點也不胖,不需要減肥的。」秦熙妍真誠的說道。

    「你是拿看外國人的標準看我吧,我很胖啦。」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很多衣服都不能穿了,煩死了,所以不減肥是不行的。」

    「我以為你很滿意你現在的樣子,比兩年前好穿衣服不是嗎?」

    方覓郁搖搖頭,「不談我的身材了,我跟你說你走後發生的事好了,你想知道誰的事,我先說給你聽。」

    秦熙妍心頭一動,她遲疑了下然後說:「沒有特別想知道的。」

    「張韜後來跟你聯絡上了嗎?」

    「沒有,我沒有跟任何人聯絡,你也是我要回台灣前才聯絡的。」

    「張韜上個月結婚了,不過新娘不是我。」方覓郁歎了一口氣,難掩落寞。

    秦熙妍略略吃了一驚,這兩年裡她對台灣的一切採取的態度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此時聽聞生命裡曾經停留過的人事,不免有些驚動。

    「我以為你和張韜終究會在一起的。」

    方覓郁苦笑道:「努力了很久,還是不能感動他,好在我沒傻得把孩子生下來,不然我就完蛋了。」

    「孩子沒生下來?」又是一個驚訝。

    「你離開後沒幾天我就把孩子處理掉了,反正張韜也不在意我是不是懷孕了,他說有沒有孩子都一樣,所以我想還是不要孩子好了,他也沒反對。」好像說的是別人家的事,看不出內心曾有的掙扎。

    「或許你把孩子生下來他會娶你。」秦熙妍有一些言不及義的說著話。

    「我不要他的同情,同情不是真愛,說實在的我已經對這種奇怪的關係厭倦了,他娶他的『溫暖』,我祝福他。」她毫不諱言地坦誠,可心口居然有些疼痛。

    「溫暖?」秦熙妍惶惑的看著她。

    「聽說那位邱小姐也等他許多年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女人這麼有耐心,我想也很難修成正果。」她討厭等待。

    「邱小姐?」她記起來了,兩年前邱小姐與她一前一後去看張韜。

    「一個妓女,年歲比張韜大,你說誇不誇張?我看張韜大概喜歡被女人捧著,邱小姐也能配合他吧。」

    「我想張韜應該相當喜歡她,不然不會有這個勇氣。」

    「那是因為你不要張韜,否則一個妓女也不會有機會從良,你見過邱小姐嗎?我見過,沒有我漂亮,也沒有我優秀,可是……她比我懂男人的心,男人要什麼她就給什麼,是一個真正的女人,好聽話啊,聽張韜的話,是我們比不上的,我自歎不如,所以現在已經能夠十分平靜的接受一切了。」說著話的方覓郁不能說沒有一點口是心非,她還能怎樣呢?就算是再優秀的女人,也可能挽回不了愛情。

    「聽話的女人真的是男人喜愛的嗎?」她疑惑著。「熙妍,說真的,張韜不是什麼好人,你還記得你瓦斯中毒住院的事嗎?是他搞的鬼。」

    「張韜?怎麼會?」想都沒想到的人。

    「一次醉酒他說出了真相,出事那天你家門沒上鎖,他闖入你家想挽回你的心,正巧看見爐火上燒著開水,壺嘴發出嗶、嗶的叫聲,壺裡的水有些溢出但不多,所以他將火弄熄並把水壺拿開,任由瓦斯外洩,想要製造你自殺的假相。」

    秦熙妍震驚莫名,不敢想像她所聽到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說他實在太恨你了,與其看著你嫁給別人,不如看著你死去。」

    「那時……他正住院呀!」以為倆人好聚好散的,怎樣也想不到張韜會希望她死。

    「是呀!他正住著院,可見他是個多麼可怕的男人,身體不舒服還能溜出醫院去殺人。」雖然不是計劃殺人,可也夠讓人毛骨悚然了。

    秦熙妍歎了一口長氣,「是我對不起他,我傷了他的自尊。」

    「算了,都過去了,現在說說你那個韋先生。」方覓郁再叫了一杯咖啡,她喝咖啡已經有癮頭了,每天一定要喝個兩、三杯,不然會發瘋。

    秦熙妍皺了下眉,

    「你真不想聽?」方覓郁不信,曾有過的感覺不是那麼簡單就能煙消雲散的。

    「不想,我這次回來台北並不想改變什麼,因為對找來說那已經不具任何意義了,知道他的事只會令我困擾罷了。」她說的極淡。

    「可是我還是想說耶,知道一些事卻要憋在心上不能說,真的很痛苦,你就讓我說吧,你聽過就算了,把它忘掉。」

    方覓郁還有一種無可救藥的八卦心態,她想知道事件相關人士在聽了八卦後會有什麼反應。

    「要是忘不了呢?」

    「不會啦,反正你很快就要回美國了,我跟你說,韋先生和羅琴心訂婚了,就在你離開的一年後,可是奇怪的很,倆人遲遲沒有結婚的打算。」

    秦熙妍以為自己已經調適好了,可以接受任何可能性,可聽到他的事,他的心裡還是隱隱作痛,像是被一萬根細針扎到般難受。

    「他……訂婚了?也好。」

    「好嗎?韋先生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為什麼要跟一頭母象訂婚?」

    「母象?」

    「你不知道那羅琴心胖到怎樣不可思議的地步,她花一年的時間把自己搞得不可收拾,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暴食症,最詭異的是韋先生在羅琴心最肥的時候宣佈與她訂婚,我聽到消息都要暈倒了。」方覓郁誇張的說道。

    「也許……韋先生愛上她了。」她說。

    「鬼才相信,韋祖緒會愛上一頭母象才有鬼。」方覓郁大笑。

    秦熙妍只能苦澀一笑,她與他之間,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的清的,倆人交好,是她心中的秘密,她並不打算教任何人發掘出來。

    她回到飯店時大魏還沒回來,沒吃晚飯就先淋了浴,拿起隔天研討會要發表的論文,不專心的讀著,門鈴聲突然響起,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會是誰?她問:「是大魏嗎?」

    他在櫃檯留了話說今天晚上有個從希臘來的朋友約他吃飯,希望她若早回來可以陪他一起去露臉。

    對方沒有回答,秦熙妍深吸了口氣,打開門,看見韋祖緒就站在門外,從頭到腳突顯出他男性沉穩的氣質。

    「好久不見。」他紳士的打招呼。

    「是你。」她小聲地說,閃躲的眸不敢迎視他灼銳的目光。

    「沒想到是我?」說完,他頓了一頓,發現她似是沒讓開身讓他進房的意思,劍眉微微一挑,「不讓我進去嗎?」

    「我想我們還是不要見面比較好。」她不得不下逐客令,說出這話的同時,她的心揪著疼。她覺得自己好虛偽,明明心裡想見他,卻還是殘忍的要他離開。

    「為什麼?」韋祖緒沉默了半晌之後,終於緩緩開口了。

    「什麼?」

    他的表情看似平靜,但內心卻是波濤洶湧。

    「為什麼不告而別?」

    「因為你的身份我高攀不上,因為你的心思不是平凡的我可以瞭解的,所以選擇自動退出,這樣對大家都好。」她說。

    他不顧她是不是願意,自顧自的走進房門。

    「是不是有誰對你說什麼話誤導了你?」他擰起眉心問道。

    她咬了咬嫩唇,搖了搖頭。

    「還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讓你傷心嗎?」

    她心中一揪,「沒有,你怎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呢?」

    「如果沒有,為什麼要選擇自動退出?」他的唇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眼裡卻有著一抹揮不去的陰鬱。

    她抬眸看著他,覺得心裡好痛,這個男人傷害了她,心上的傷痕遠比她以為的更深。

    「兩年了,我已經忘了當初為什麼要離開。」她只記得當時的她很想知道愛情究竟是什麼模樣?就在她覺得懂愛的時候,已經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了。

    看見了一道令人冰冷的眸光,如箭般朝她無情的射過來,他走向屋裡的梳妝台,拿起大魏留在櫃檯的留言。

    「他是誰?」他冷冷地開口問她。

    「他是……」秦熙妍遲疑了半晌,不知如何回答。

    「他是你的誰?」她又問了一遍。

    「大魏是我的……男朋友。」

    聞言,韋祖緒瞇細了黑眸,回首看著她,「是真的嗎?你已經有喜歡的男人了。」

    他的語氣不是問句,似是在替她下了結論,此時此刻,她不想多作辯解,這正是她要呈現的假象。

    「是的。」她的心裡沒有快樂,反而有一種心痛的感覺,那疼痛是她現下無法承受的,曾經,她想留在這個男人身邊,與他相守一輩子,讓他實現幸福的諾言,可今生這樣的美夢應該要結束了,她想她一定不會後悔吧!不會俊悔自己放棄這個如毒鴆般的男人。

    聽見她的答案,他的臉色更加陰沈,「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徹底擺脫我了嗎?」

    秦熙妍望著他陰冷的眼眸,心裡在打顫,她告訴自己不可以退縮,「男女交往是很自然的事,我不懂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絕對不能再和他糾纏不清了,這是她這一刻唯一的信念!

    「你這麼愛這個男人嗎?」一瞬間,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我……」她咬住嫩唇,答不出話來。

    她的支吾其詞,就等於是默認了嗎?

    他冷峻一笑:「好,你可以愛他,不過不會愛太久。」他看著她慘白的容顏,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既輕且冷。

    「你出去!我們沒什麼好說的。」她喝了聲:「你出去!不要再來找我,我不要再見到你!」她抖著聲音嚷道。

    方覓郁的話在她的耳邊響起,這個男人已經屬於另外一個女人了。

    「不想見我嗎?」他的話在寂靜的空間裡,竟然輕易的敲進她的心底。

    「就當我們緣份不夠,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她喉頭哽咽著,幾乎說不出話來,身子還是微微的顫動著,尚未從重逢的震驚裡恢復過來。

    「是緣份不夠還是你天生朝秦暮楚?」他怎麼會感到吃驚呢?這麼美的女孩,她的身邊當然不會缺少男人,難不成他還以為她會為她守身如玉嗎?

    但,思及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的心裡還是會有一股莫名的妒意,也許他比想像中更在乎她。

    「你根本……」

    韋祖緒的眸光變得深沉,秦熙妍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堵住了嘴,他的吻重重地落了下來,封住她的嫩唇,錯愕與震驚之下,她不知如何反應。

    他的視線牢牢盯著她臉龐,目光複雜至極,他望著她那兩排顫動的扇形睫毛,曖昧不明的衝動讓他情不自禁的吻得更深入,一次又一次的舔吻她柔軟的唇。

    燥熱的感覺燃燒著他與她,喚醒了彼此的記憶。

    「不要這樣……」她推拒著。

    他的唇已經離不開她的唇了,他需要倆人之間幾乎沒有距離的接觸。

    她很害怕倆人間沒完沒了的接觸,如果倆人間的相處還是跟兩年前一樣,那麼,她的離去又有何意義呢?

    許久,他才放過她的唇,用一種痛心疾首的聲音問她:「為什麼要離開我?你根本不懂愛。」他想起了離開他的母親,而她不懂得珍惜他給的愛?

    當他放開她時,她的手腳卻還是忍不住發抖。

    一直以為痛苦的人只有她而已,沒想到他也會痛,只是……他痛什麼?

    「好吧,我承認我不懂愛,所以請你離開我這個不懂愛的人。」

    「你真的確定要我離開嗎?」

    他冷不防地捉住她的身子,低頭再次壓吻住她的辱,彷彿一頭野獸般凌虐著她柔嫩的唇,強力吮吸著她柔軟的唇腔,彷彿恨不得將她一口吃下似的。

    「唔……」她痛苦地推打著他,卻絲毫推動不了他半分,他就像久末交歡的猛獸不斷地試圖將她吞噬。

    她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她害怕極了,他像是要吸乾她的精魂似的,他究竟是不是要將她撕裂才甘心?

    「不要……你不要這樣……你快住手……」她忽然停住了呼吸。

    他不能接受她的拒絕,在他心裡她屬於他,她是他的女人,不論她離開他多久,她就是不可以不要他。

    「……我不要你……我不要!」她不斷地懇求,他卻置若罔聞。

    「太久了……你不知道你多麼讓人懷念嗎?」他在她耳邊喃語。

    她感覺自己快要死去,再也不能承受更多他的侵犯,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抵住了她的雙腿之間,熾熱如火炬般一寸寸侵入了她,他人手揪住她的身子,深深地貫穿了她……

    「不……」她絕望地喊出聲,感覺自己就像被強迫性交般,她拒絕對他做出反應,以示對他粗暴待她的抗議。

    許久後,他靜靜的看著她,說出誓言:「這不是結束,是一個開始。」

    因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一樣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挑起他感官的慾望。

    「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我的心很痛。」他稍稍動情的說道。

    她心裡一直以為這兩年以來痛苦的人只有她,卻沒想到原來他也同樣受著痛苦,只是她從來不知道他的痛。

    「因為你的心痛,所以要這樣懲罰我?」現在的她就像個孩子般被他緊緊抱在懷中,她覺得平靜,但是心頭異樣的感覺卻讓她極度不適。

    夠了!一次又一次,他已經要夠她了,不是嗎?為什麼還不放開她的身子,這樣抱著她不放是為了什麼?她不明白他的動機,心裡不斷的胡思亂想著,不是嗎?要女人的身子,以他韋祖緒的條件,要找多少名花沒有,為什麼非要惹她不可?

    「不要動,我還沒要夠你。」他喃語,長臂沒有打算減少力道,仍舊緊緊地圈住她纖細的身子不放。

    她的喉間逸出一聲無法辨認的嚶嚀,卻也乖乖聽話,不敢有任何妄動。

    他將她美麗的臉蛋移到他強健的胸膛上,讓她聽著他的心跳聲,沉穩的節拍就好像催眠曲,安定了她的心魂,她很清楚抵抗無用,不如休兵,什麼也不想。

    許久沒人這樣抱著她了,冰冷的心都可以融化的溫暖,只是他的心呢?是不是一樣可以被溫存的情意給融化呢?

    忽然,窗外傳來煙花燦開的聲音,震醒了睡不安穩的她,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美眸,又聽見了一聲煙花的聲音。

    然後她開始哭,夾帶著濃濃的哭泣聲,不斷地哭嚎著。她不喜歡煙花,因為煙花再美也會散去,老天爺不可以再從她身邊奪走任何東西了,她承受不了失去。

    「小妍。」韋祖緒被她的哭聲嚇到,喚道。

    她依舊一逕的哭著,不理會他的叫喚,他用雙臂將她纖瘦的身子摟得更緊實些,恨不得能將淚流不止的她給揉進強壯的懷裡,給予全世界最完整的保護,不讓任何東西傷害她。

    半晌,倆人穿回衣物,她屈膝坐在床中央,將頭顱埋在雙膝之間,窗外突然下起一陣大雨,雨下不停,在透明的落地窗外形成雨幕,滴滴答答的聲音徒增愁緒。

    不是才剛放過煙火?怎又下起雨來?她赤腳走下床,伸手關上玻璃窗,不想雨珠被風吹進屋裡,果然雨聲隨即模糊。

    「天涼了,你穿太少。」說完,韋祖緒旋即將厚外套披掛在她身上,面無表情地睨了她一眼,不發一語地在她的身旁的椅子坐。

    「謝謝。」她感謝他替她添上溫暖。

    「為什麼要說謝謝?我們之間非要如此客套嗎?」他一笑。

    她愣了下,「我想我們應該客套的不是嗎?」

    「那件事,我知道我誤會你了。」他突然說道。

    「什麼?」她不明白。

    「我指控你不愛惜生命自殺的事,我知道是你的前男友故意見死不救,故意製造你自殺的假相。」本不想舊事重提的,但他不想倆人間還有隱瞞。

    「當時,是我對不起張韜,他這樣待我也是我應得的。」她心中無恨。

    「我卻不分青紅皂白的錯怪你。」他認錯。

    「你總是愛錯怪我,我已經習慣了。」她故意調侃道。

    「過了那麼久,你還示不明白我。」他心中不無感懷。

    「根深柢固,很難改變想法。」她說。

    他牽起她的手,將她冰冶的身子擁在懷裡,以自己的身體讓她取暖,「那就多花點時間在我身上吧,這次回來不要再走了。」

    她不知道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她深吸了口氣,柔嫩微微開啟紅唇,想要問些什麼,他打斷了她正想開口說的話,「什麼都不必說,從今以後只要乖乖待在我身邊,我就原諒你對我做的一切。」

    「我……」她無法承諾。

    好不容易康復的傷口,她不想撕扯它。

    「不願留在我的身邊嗎?你非要如此殘忍的折磨我不可是嗎?只有這樣才算是對我的懲罰嗎?」他問了一遍,他害怕將要聽到的答案。

    「讓我……想想,我現在心裡很亂,根本沒辦法思考。」她怎能輕易答應?經過那些與這些後,每一句話都不能輕易的下承諾,如果他將來變了心,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負擔他給的創傷。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我沒有值得讓你眷戀的嗎?連一丁點都沒有嗎?」他賦傷的問道。

    「不要問我這樣的問題,讓我靜一靜。」

    她冷淡的字句教他不安,可他能勉強什麼呢?倆人間曾有過的過往,已經將人割得傷痕纍纍的了。

    他小小讓步,「可以,明天給我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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