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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心 page 3 作者:蘭析
    裱畫是一項非常繁雜和瑣碎的工作。

    除了一些必須的裝備和工具,比如說寬敞明亮的裝裱間、用於貼片掙干畫心的掙板、排筆、宗刷、砑石等,還需要十分的細心和耐心。

    光是製作裱畫用的漿糊,就要花上大半天的工夫。

    晚膳結束後,傅秋辰硬是纏著蘇映伶教他裱畫,被他纏到沒轍,蘇映伶只好拿來了麵粉和清水,先教他製作糨糊。

    裱畫用的漿糊與一般的漿糊略有不同,它要求質量好、粘合力強,所以在製作的第一次,要先洗粉。

    所謂的洗粉,就是將麵粉中的麵筋提取出來,使麵粉變為澱粉,而且和出的麵團還要軟硬適中,過軟過硬都不行。

    傅秋辰睜大了眼睛,看著蘇映伶動作熟悉地在銅盆裡和著面,然後,一點點地加水,再和,再加水,再和……直看得他眼睛發酸。

    這看起來比練武難多了吧?

    「娘子,這面還要和多久?」

    蘇映伶微笑,「差不多了。」

    傅秋辰「哦」了一聲,顯然已沒什麼耐性。

    蘇映伶抬起頭,見他向來明亮的眼睛裡沒什麼神采,不禁歎了口氣,「相公,如果你看累了,就先回房休息吧。」

    她並不覺得他有這個耐心做裱畫這種工藝活。

    傅秋辰搖頭,「我不是說了嘛,我是來學習的。」說著,他捲起了袖子,「我來試試。」

    「這裡不用了,你幫我拿條濕巾過來。」

    「好。」傅秋辰遞了條濕巾給蘇映伶,見她將濕巾蓋在和好的麵團上,好奇地問:「娘子,你這又是在幹什麼?」

    「省面。」忽然覺得臉頰有些酥癢,蘇映伶抬起右手背輕拭了拭,「省面後才比較容易洗。現在我們等一會兒。」

    「哦。」傅秋辰似懂非懂地點頭,抬眼就見蘇映伶臉頰上沾了些麵粉,「娘子別動。」

    被他這麼正經地一喝,蘇映伶微感錯愕地站在那裡。

    傅秋辰湊近她的臉,用衣袖輕輕擦去了她臉頰上所沾的麵粉。

    未關嚴實的窗外吹來了一陣輕風,燭光搖曳,將兩道依偎的影子映在潔白的牆壁上,旖旎而曖昧。

    兩個人的氣息突然這樣接近,讓蘇映伶不自在地別開了眼。

    「娘子,我們都成親一年啦,你為什麼還這麼害羞?」傅秋辰眼睛裡寫滿了笑意,突然出奇不意,偷了一個香吻。

    蘇映伶臉色頓時通紅,「相公,別鬧。」

    「相公親娘子天經地義啊!」傅秋辰劍眉一挑,然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收雙臂,將她攬在了懷裡。

    「相公,我們、我們正在做事。」蘇映伶掙扎著,逃出了他的懷抱,「我看面省得也差不多了,可以開始洗了。」拿出省好的麵團,倒上清水,蘇映伶開始抓洗,連頭也不敢回。

    看著面前那道明顯帶著疏離感的背影,傅秋辰一雙黑眸又黯然了兩分。

    她總是這樣逃開他。

    總是這樣離他離得很遠很遠。

    手心猛地收緊,又鬆開。他的唇角卻牽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娘子大人,我說過我是來學習的,你都一個人一手包辦了,我可是什麼都沒會學會啊?」極為自然地走到她的身邊,他再次捲起了袖子,「這個該教教我了吧?」

    第2章(2)

    蘇映伶臉上的紅暈才剛剛褪去,也沒敢抬眼看他,「把細羅給我遞過來,我教你洗。」

    「好。」剛才的沮喪似乎已被拋向了九霄雲外,傅秋辰開心地遞過細羅。在蘇映伶的指導下,將細羅用兩根小棍擔在水缸口上,然後將洗出的澱粉水倒入細羅中,並用手在細羅底部旋劃幾遍,使澱粉慢慢過濾到水缸裡……然後,回過頭,再將清水倒入盆內,繼續抓洗,再將洗出的澱粉水倒入細羅……

    傅秋辰黯淡的眸光已是越發明亮,這種兩個人一起合作的感覺,是他這一年來從未感受到的。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終於接近了她一步。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心中一動激動雀躍,竟引得喉間一陣麻癢,不禁輕咳了兩聲。

    「怎麼了?」蘇映伶微抬起頭。

    「啊,沒什麼,可能被麵粉嗆到了。」傅秋辰不著痕跡地掩飾了過去,「我們繼續,這樣洗粉還要洗多久啊?」

    「一直到洗出麵筋為止。」蘇映伶也不以為意。

    兩個人繼續在裝裱間,一起洗粉,直到澱粉洗盡,剩下麵筋。

    「好了。」蘇映伶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現在只要在洗出的澱粉水裡加入一些明礬,等兩天後,待澱粉凝結成塊,舀出浮出的清水,那些粉塊就可以沖制糨糊用了。」

    傅秋辰聽了直皺眉,「娘子,你平常做的都是這麼麻煩的事嗎?」

    蘇映伶側頭朝他淡淡一笑,「這只是其中最為簡單的準備工作之一。」

    傅秋辰劍眉攏得更深。

    蘇映伶莞爾,「所以我才說,相公你不適合做這種——」

    「誰說我不會?」傅秋辰打斷了她的話,「娘子,你明天繼續教我。」

    蘇映伶不解地看著他,他的眼睛裡分明寫著不喜歡,為什麼還要這麼堅持?

    「相公,你何苦這樣為難自己?」

    「我不覺得為難啊!」傅秋辰黑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情愫,「我只是想感受一下和娘子一起做喜愛做的事是什麼感覺?我今晚其實很開心。」

    蘇映伶心口微微一窒。

    他這是為了她嗎?

    「娘子,你感動了嗎?」

    失神間,發現那一雙黑澄澄的眸子正盯著自己,唇角掛滿笑意,蘇映伶嚇了一跳。

    「你還真是孩子心性。」蘇映伶輕歎了一聲。

    「娘子,你別把自己說得好像很老似的。」見蘇映伶耳邊有一縷長髮散落了下來,傅秋辰走到身後,為她輕輕撂了起來,用髮簪固定住。

    「從今晚開始,我會與你一起分擔所有。你能不能信我一次?」說著,他大膽地從背後環住了她的腰身,「映伶,我們成親一年了,別再逃開我好嗎?」

    蘇映伶心中一暖,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見蘇映伶這一次沒有掙脫自己,傅秋辰將下頜輕抵住她的發間,唇角勾起了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

    他可真是笨啊!

    用了一年的時間才想到這個好方法接近她。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她有借口逃開了。

    這一夜,是傅秋辰睡得最沉的一夜。

    他甚至做了夢,夢見蘇映伶對著自己很溫柔地微笑。那是他見過的最美的笑容,也是讓他最為開心的笑容。

    他們互相依偎著,一起坐在月色下,仰望著夜幕上的星星。雖然並不多話,卻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

    睜開了眼睛,傅秋辰唇角掛滿了笑意。

    窗外淡淡的天光投射在床頭,柔和而溫暖。

    「娘子,你醒了嗎?」轉過頭,卻發現床內空空如也,身側之人早已不知所蹤。

    「這麼一大早就起身了嗎?」心中湧上一絲失落,又快速地被他掃去,「可能去給我準備早膳了吧?」

    急急忙忙爬了起來,下床之時,卻是一陣頭昏目眩。撫著額際坐在床頭,他輕撫了撫額際,有些微燙。

    「都怪容江那張烏鴉嘴!」將所有的責任全推到了侍童容江身上,傅秋辰微閉了閉雙目,等著那陣暈眩過去。

    睜開眼時,他的目光落到了案桌上擱放著那個包裹上,忽然想起昨夜竟忘記把那個生辰之禮送給映伶了。

    「還好,明天才是她的生辰。」

    起身抓起包裹,他隨便加了件外套就走出了房門。

    迎面剛好走來了容江。

    「少爺,你總算起床啦!」容江笑得一臉曖昧,「你一向早起的,昨晚幹什麼去了?」

    傅秋辰瞪了他一眼,「少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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