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當季莫琳剛走出房門時,就聽到季夫人一貫冷靜的聲音。
「是。」她的心跳立刻變得急促,志怎不安的關上自己的房門進季夫的的房間。
「上星期你們校長打電話說要見我一面——不是音樂學院的,而是聖~埃莉西絲的林校長。因為生意上的事,我一直拍不出時間來,昨天才去學院和她面談。」季夫人指了一下臥室裡的籐椅,讓她坐下。
一聽到開場,季莫琳立刻瞭然於胸,原來是要和她談論這些。終於……找她談這件事了,其實她一直在等這一刻來臨,沒想到卻來得如此晚。
「這是你最後一個學年,過完新年後就只剩下半年的時間了。你有什麼想法?有心儀的對象了嗎?需要媽媽幫你什麼,都可以提出來。」季夫人是個美麗幹練的女子,在自信典雅的笑容下,有著一股讓人無法忽略的存在感。
季莫琳望向季夫人,雙手不安的交握在一起。
「我沒有喜歡的人……」她的聲間漸漸變的微弱。
季夫人看著她的目光依舊顯得很平淡。「那麼需要我來安排嗎?」
「我自己會努力的……」季莫琳強迫自己打起精神,眼眸裡的光芒也變得堅定起來。「在畢業前不會給您和爸丟臉的,一定會把自己嫁出去。」
「有信心嗎?」季夫人抬起眼,笑容在她嘴角停頓了一秒。
「我不敢說有絕對的信心,但是……我沒有退路。無論如何,都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她捏緊粉拳。
不只為了她自己,也為了學校、家庭、以及朋友。她賭上自己的全部去做這件事,所以必須要成功!「你有這樣的覺悟,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其實三個孩子裡,從來最不需要我操心的就是你,你很乖,很聽話,也不會給我添麻煩。」季夫人審視著她蒼白的臉,嘴角露出了笑容。「我想這一次也同樣不會讓我失望。」季莫琳低下頭去,言不發。她心裡有股疼痛感正在蔓延,每當聽到眼前的母親說她很乖,很聽話的時候,就會那樣疼痛著。
「不過你也不必太勉強自己,我知道你很內向,不善交際,如果真的找不到意中人,身為你的母親——」她倏地停頓,揚了下眉頭。「我會給你安排一個門當戶對的婚姻,絕對不會讓你無法畢業。」
季莫琳抬了下頭,為何她的心裡有著濃厚的不安在持續擴大呢?她應該感到安慰才對,因為她之前從來沒想過母親還會關心她的婚事,會替她安排。
其實,她是個對愛情完全沒有期待的人,從來不曾想過要遇到一個愛自己的男人,並且擁有幸福美滿的婚姻。
對她而言,如果有人夫她安排人生的道路,那會讓她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因為對於未來,她本來就毫無期待……
只是現在,當知道自己還不曾被家人完全遺忘的時候,她卻毫無喜悅的感覺。
這又是為什麼呢?
「明年三月……就到明年三月吧!」季夫人兀自想著。「如果那時候還無法定下你的婚姻,我會夫你安排相親,如何?」
她輕輕點頭。
季夫人滿意的笑了一下。「現在沒一啊,我們一起下樓去吃早餐吧!」季莫琳再度溫柔的頷首,印象裡,她已許久不曾看到母親親切的笑容了,一起吃早餐……對她來說,幾乎是奢望。
聖~埃西絲學院每年都會舉辦盛大的新年舞會,在這個舞會上的表現也是她們學業成績考核的一部公。
雖然在聖~埃莉西絲的畢業證書只要擁有婚約就可以拿到,然而在那之前學業考核可是非常嚴格的。不要以為進了這所學院就能順畢業,只要學公不夠,還是會有留級重修的可能。
「真沒想到,這已經是我們第五個年頭參加聖誕舞會了。」葉思盈,曾經是學院裡最不安分的學生,但即使她沒有真的留級重修過,但那也是件不光采的事,而且像她這樣爭強好勝的性格,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己淪落到不及格的命運。
「我還覺得有些依依不捨呢!」程安吉,學院裡最美麗的女生,如果不是之前的傳聞拖累她,她早就應該擁有完美的婚約了,而不必待到第五年才找到如意郎君。
「這次舞會的考核內容是什麼?」季莫琳,整個學院五年級裡唯一沒有拿到婚約的學生,此刻的她,一臉沉靜的走在兩位她友身邊。
「莫琳,你總是可以及時拉回我和安吉的思緒。沒有你,我們該怎麼辦?畢業以後,我們三個人還能像以前那樣經常見面嗎?」葉思盈甩了下她的短髮,莫名的感傷在她的臉上流露。
「當然可以。」走在中間的程安吉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如城堡般的學校大樓。
「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以前不就說好了嗎?就算你以後要跟著寧浩天離開台北,我們還是可以透過網絡見面聊天的。」
「是啊,現在科技發達交通也很便利,只要有心,就不會失去聯繫。」季莫琳也轉過身,看著那在夕陽下顯得有些寂寞的斑駁外牆。
「我會想念這個地方的……」葉思盈難得如此感性。「真沒想到,我以前是那麼討厭這裡,討厭這裡的課程,討厭這個學院的理念……現在卻感到有些不捨。」
「那是因為你本來就是感情用事的人,總是很極端很用力的恨,也會用力的愛。」季莫琳看了她一眼,輕柔說道。
「莫琳,你有一雙看透世情的眼,這是她事。但你不要被自己困住,人有時候知道得越多,越不容易得到快樂……」程安吉拉住了季莫琳的手。
季莫琳沉默著,但她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雖然那個笑容染上了一層銀色的哀傷,正如那正在侵蝕著天空的夜色一樣,帶著陰影。「我媽說,她會夫我安排婚姻。其實,我已經不必再努力什麼了……我只要對她說,請你夫我安排一切吧!我想,我就可以解決掉大家的煩惱。」她的眼神固執的看著眼前的高大建築。「奇怪的是,我並不想那麼做,我明明應該高興才對。」
「你媽她……」葉思盈愣了一秒。
「可是,為什麼我一點也不感到高興呢?甚至有種說不出的不安……她會替我安排,說明她還沒有完全放棄我,是不是?」
「會不安是自然的。」程安吉握緊她的手。「別人替你安排的未來未必是你想要的。時間還很多,莫琳,我們都認為你一事實上可以找到自己喜歡的人,真的!」
「是啊!你看,連我都找到了。你怎麼會找不到呢?」葉思盈重重和頷首。
「連林校長都在為我的事操心,只要我接受我媽的安排,那就不會有人為我煩惱了……」季莫琳的目光還是落在遠處一扇開著窗戶上。「靠我自己的力量,真的可以嗎?」
夜色降臨,黑暗一寸寸的降落下來,籠罩這個城堡建築。
「當然可以!」葉思盈皺緊眉頭。「你不要這樣妄自菲薄。」
「我可以擁有……喜歡的人嗎?」她凝望著天空,囈語。
和安吉有些憂鬱的看著季莫琳,她顯然沒有葉思盈那樣樂觀。
「愛情到底是什麼?」季莫琳專注的目光開始變得游移,濃密的睫毛像扇子般扇動著。「那是我可以期待的東西嗎?我覺得它實在離我太遙遠了,我應該沒有那個力氣把它抓住吧!」
「莫琳,你是不是……有了喜歡的人?」
程安吉輕聲的話語彷彿炸彈般,在季莫琳的耳邊炸開。
喜歡的人?她有嗎?
她,有喜歡人的權利,並且被那個人喜歡的可能嗎?
「我沒有」。她望著眼前的黑暗,聲間空洞的說著。
是的,她沒有喜歡的人,沒有。
她不能再給那個人帶來麻煩了,她不能再去想那個人了。
羅桀翰,那個高傲的,像海盜般具有攻擊性的男人。
以後,他們應該再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了吧!
羅桀翰對於簽下的合約內容非常滿意,相信下一次的董事會議,他應該不會像上次那樣,被一群老狐狸質問得幾乎難以招架了。
但那次他是臨時頂替父親出席,沒有做她充分的準備,對集團的營運也非常不熟悉,現在他對整個集團的運作瞭如指掌,並開始計畫來年開拓新的醫藥領域。
他看了一眼桌上放著的全家福,美國的專家建議他父親準備做手術,而且手術前不可以太過勞累。因此,集團的重擔即使他不想挑起,也已經放不下。
他看向全家福裡的母親大人,不得不感歎她對自己的瞭解程度。他雖然不喜歡被束縛,但更討厭半途而廢。
所以,才會執著的要找出那個阿拉伯語的配方,才因此發現公司有一大堆的問題,不能放任不管……
他再次望向手裡的合約,突然想到那個含羞帶怯,眼神恍惚又老是處於放空狀態中的季莫琳。
他還欠她一頓午飯,那天說好要一起去午餐的,然而他卻國為公司的突發事件而對她爽約。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呢?可是她的電話是幾號?
他拿起手機,又徒然放下。
要知道她的電話號碼其實很容易,只要問那個校長母親就行了。不過,這樣一來,可能會給他帶來無盡的煩惱。
他只能再次的虧欠她,等到她順利畢業以後,他會送她一份結婚禮物來彌補自己的疏失。
羅桀翰的眼裡掠過幾許興味,其實和她相處還挺有意思的,她時常迷惘的眼神還有她專注於某件事的樣子,真的很傻氣,很可愛……
她會找到怎樣的丈夫呢?像她那種害羞的性格,需要一個強大的男人來替她遮風擋雨,並且好好的疼愛她。
然而,在他們這個所謂富人的圈子裡,會有一個男人真心去疼愛她嗎?
她是個私生女,而且父親無法給她任何的保障與地位。在他們這個弱肉強食的圈子裡,她完全是個弱者,毫無自保能力。
羅桀翰的眼裡掠過服郁的光芒,他再次拿起手機。
「美娟,是我。」
他想到美娟一定會有她的電話號碼,他可以試著從妹妹那裡得知。
一月的天氣,充滿讓人沮喪的寒冷。
這個冬季,季莫琳只感受過一次溫暖,剩下的,似乎就是漫無邊際的寒冷了。
此刻,她看著學院給所有學員發出的E-MAIL邀請函,無奈的歎著氣。
這次在一月舉行的新年舞會,學院的考核內容為:優雅合宜的舞姿。
優雅,是貴夫人必須擁有的特質,也是學院一貫的要求。
對於跳舞她雖然沒有多少自信,但自認為應該可以過關。而讓她最在意的是邀請函上那最後一行字:請攜伴出席。
為什麼?過去從來沒有這樣的要求,因為學院會邀請其他社交人士、社會名流來參加,因此自然不會缺乏男伴。
此時手機響了起來,但她還是呆呆的看著電腦。怎麼辦?她要找誰做她的舞伴呢?季莫琳拿起手機,隨意放在耳邊。「喂,你好。」
「聲音聽起來怎麼這麼沒精神?」從手機裡傳來的揶揄的男聲,讓她驚呼不已。
撫著受驚過度而狂亂跳動的心臟,季莫琳小心翼翼的開口。「羅先生?」
「是我。很好,你還聽得出我的聲音。」羅桀翰那豪邁狂傲的語氣一如既往。
「你……怎麼會有我的號碼?」她覺得自己的房間裡空氣稀薄,雖然努力吸氣卻還是呼吸急促。
「你是不是感到很驚訝,所以又瞪圓眼睛了?」羅桀翰滿是調侃的說道。「鎮定一下,深呼吸。跟著我一起做……吸氣——呼氣——再吸氣……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她很聽話的跟著他深吸了幾口氣,雖然感覺窒息感消除了許多,可是狂亂的心跳卻沒有減速,呱而因為他的聲間而更加瘋狂跳動。
「好一點了。」她站了起來但卻不知道該站在哪裡,只好在房間隨意走動。
「你不要管我怎麼知道你的號碼,我自有辦法。」他低沉的聲間裡傳來爽朗的笑意。「明天有沒有空一起吃飯?」
一起吃飯?
季莫琳的身形再度如石代般僵住,她沒聽錯吧、?
「是真的嗎?」國為詫異到讓人不敢相信,她竟然直接問了出來。
「什麼?當然是真的。你的思維方式真的很特別……一般人怎麼會真的或假的呢?」羅桀翰笑了起來。
她羞紅雙頰,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晚上六點,在……」
「不行!」季莫琳閃爍的目光掠過電腦螢幕後,倏地定住。
「不行?」他顯然沒有想過會被拒絕,聲間充滿了疑惑。
「明天晚上我要參加舞會。」她坐到床上,心情頓時跌到谷底。
「這樣啊……」羅桀翰的語氣裡揉進了一絲絲的疏離感。「那改日好了。」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嚥了回去。拿著手機,她無言以對,面色沮喪。
「那我掛電話了。」電話那頭的他,語氣聽來顯得冷漠了幾分。
「對不起,這是學院舉得的舞會,是要考核的。如果不去的話……」可以不去嗎?季莫琳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危險的念頭。「我和你去吃晚餐,舞會我不去了!」她右手握緊手機,左手昆昆握著床單。這是她人生裡第一次蹺課,而她的決定竟下得如此迅速且毫不猶豫,這個決定嚇壞了自己。
可是比起那個讓她煩惱的舞會,她寧願和他一起去吃晚餐。季莫琳在心裡暗自點頭,她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就算缺席舞會是給自己惹麻煩,她也在所不惜。
「那可不是。」羅桀翰立即否定。
她的心臟沉到了谷底,巨大的失望如潮水般湧來。
「我的校長母親如果知道我拐走她的學生,不參加學院的考核舞會,她一定會非常生氣。」
「對喔,你是校長的兒子……」
「我還會在台北多待一段時間,我們可以另外約時間。」他語氣裡的那個疏離感漸漸消失了。
「也好……」她用力捏昆手裡的床單,目光一瞬也不瞬的望向電腦。舞伴的事情,如果她開口約他,會成功嗎?
「我還有個會議要開,先掛電話了。」
「等一下,。」她的眼裡閃過不顧一切的光芒,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你說。」他語氣輕鬆,完全不知道也的表情已經到了怎樣緊張的程度。
「明天晚上的舞會……」閉上眼,季莫琳的心臟瘋狂的跳動著。「怎麼樣?」
能請你和我一起去嗎?
她咬緊了嘴唇,到了喉間的這句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哪怕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娶你。
腦海裡突然響起這樣一句久遠的話,是他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沒什麼。」張開嘴,她的身體微微顫慄著。「明天晚上的舞會,是我最後一次參加的學院舞會了。」
「所以,剛才說不去參加,和我一起去吃晚餐讓你感到為難?」他淺笑出聲。
「你要學會一些更聰明的談話技巧,不要心裡民什麼就說什麼,也不要太替雖人考慮。其實我們的晚餐並不會很重要,隨時都可以。」晚餐不重要……
她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真的知道?而不是習慣的敷衍?」他的口氣透著濃濃的懷疑。「你該不會不管別人對你說什麼,你都直接回答知道了……但其實卻沒聽進去吧?」咦?他怎麼知道?她羞愧得低下頭去,其實她的確是這樣,這個回答不僅安全還可以不必繼續談話,對她來說,這實在是很好逐步形成的圓答方式。
「不說話?那就是被我說中了。」羅桀翰非常沒有氣質的大聲笑了起來。
「有時候是那樣的……」她躊躇著開口,臉頰更是通紅如蘋果。「可是你說的話我真的有聽到也明白,你是希望我可以有所改變。可是……那很難,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他的笑聲漸漸止住。「不必太勉強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季莫琳繼續做季莫琳,繼續這樣傻傻呆呆卻真誠可愛,其實也不錯。」羅桀翰輕鬆說著。
她握著手機的右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清澈明亮的眼裡,浮現出愉悅與感激,卻也夾帶著一些落寞……
「謝謝你,羅先生。」她的聲間很低,很輕「你呀,不是跟我說對不起就是說謝謝。為什麼要謝我呢?說起來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謝謝你幫我找出配方,順利拿到合約。」他親切的彷彿在和老朋友聊天那樣自然。
「你是第一個對我說『需要』的人,你也是你一個對我說『季莫琳還是繼續做季莫琳也很好』的人。」不知怎麼,她把一些本來不想告訴他的話全說了出來。她覺得和他談知不必承受很大的壓力,可以完全放鬆。
「我說的都是事實,可不是在安慰你。」他說話的口吻還是那樣的狂效不羈。
「季莫琳,不要低下頭——現現在又低下頭去了對不對?」
「對……」他怎麼能那麼輕易猜到她的動作、表情還有心裡的想法呢?
「你要更有自信一些,你有一雙很美麗會說話的大眼睛,清澈而深邃。所以要盡量讓它散發出光芒,讓別人看到它的光芒,懂不懂?」他命令式的語氣充滿威懾力。她沉默了一下。
「怎麼不回答?」
「我如果說懂護短,你又會說我是在敷衍了。」她大著膽子,紅著臉,嘴唇哆嗦著將真話說了出來。
「看起來你是真的有點聽懂我的話了。」羅桀翰回給她一個更加肆無忌憚的大笑聲。「好了,我真的要去開會了,和你聊天很有趣,我們以後再繼續。」
「好的,再見。」她捨不得掛上電話,繼續那樣握著。
其它腦海裡早已一片空白,只是嘴角忍不住上揚了起來,笑容也自然的在臉上蔓延開來。
「喂,不要發呆了,可以掛電話了。」他調侃說道。
「我沒有發呆啦。!」她的聲音裡帶著自然的嬌羞之氣。
「還說沒有呢……掛了。」羅桀翰還著笑聲掛斷了電話。
但她卻依舊握著手機,聽著傳來的電話斷線聲。
她的確沒有發呆,只是不想先掛上電話,讓他聽到那寂寞的「嘟嘟」聲罷了。
到最後,她還是沒有勇氣邀請他做自己的舞伴。如果她真的說出了口,那會怎麼樣呢?他會答應,還是拒絕?
他應該不是那種躊躇不前,優柔寡斷的人。他會立刻給出答案,而且不會更改。
然而,她還是沒有問,也許永遠不知道答案,會比知道來的幸福快樂。
安吉說,她應該學會糊塗一些,不要把什麼事想得太清楚明白。
可是,那樣真的會比較好嗎?
她其實也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給他帶來任何煩惱,她和他不能有任何牽扯,這是她曾經答應過他,也親口對校長說過的。即使他是除了思盈和安吉以外,唯一可以讓她坦露心情並表達自己感受的人。
明天的舞會會有許多人參加,那些人一定在等著看她的舞伴是誰。雖然她早就習慣一些人試探的目光,關注的目光……
但不適應又愛怎麼樣?她只要低著頭,不去看就可以了。安靜的坐在角落,安靜的等著時間流逝。
明天的舞伴,她可以拜託思盈的某個弟弟吧?那對兄弟都很善良,而且和思盈一樣開朗熱情,如此一來,她就能順利的度過明天的舞會了。
對,就是這樣。
任何人都好,但不可以是羅桀翰她抬起頭,收起手機。
她的嘴角還是帶著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卻毫無生氣,彷彿瓷娃娃般沒有生命力。
在她的心裡,唯一渴望的人選,也只有羅桀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