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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情夫 第六章 作者:唐筠
    玩,不是男人的專利權,女人也能玩,且玩得健康,沒有後遺症,當然更不會有變態。

    這是工文慧的「玩」之格言。

    學生餐廳是工文慧常和同學交流情感的地方,她一回國,就有人拉著她一起吃飯,因為工文慧在校人緣不錯。而且男女都喜歡她。

    不過教授例外,基本上她算是個問題學生,老是發問些令人頭痛的問題,然後在課堂上堂而皇之的打瞌睡,好像入無人之境那般,所以教授都對她挺頭痛的。

    「文慧,你有沒有發現須籐教授一直在注意你?」許秀鈴靠近工文慧的耳際,悄悄的嚼起舌根。

    「注意我?我功課都按時交,而且日文論文也已經交出去了呀!」工文慧最擔心畢業論文這關過不了,到時候又得要花時間重修,說到底她就是怕麻煩。

    「喔,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啦!」許秀鈴輕噓了她一聲。

    「那是什麼意思?」她完全不懂許秀鈴的重點在哪裡,再說她一點都不關心須籐教授對自己有什麼看法,她只在乎可不可以過關畢業。

    「我覺得須籐教授看你的眼神不像看學生的眼神喔。」許秀鈴以極低的音調向她宣告這個發現。

    「喔,他一直都很憂鬱,我想他一定在想怎麼處理我這個麻煩人物,只要我快點畢業他就沒責任了。」工文慧忍不住自嘲起來。

    「喔,你是真傻還是裝笨啊?」許秀鈴的聲音不由自主升高了好幾Key。

    「你幹嘛那麼激動啊?大家都在看我們這裡了。」

    「是你讓我受不了。」許秀鈴猛翻著白眼,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樣。

    工文慧打趣的問:「要不要我替你叫救護車啊?」

    「喔。烏鴉嘴!」許秀鈴又恢復原先的音調,低聲說:「我告訴你,你請假那些天,須籐教授老是問到你耶!」

    「真的?」工文慧開始緊張,「他都問啥?有沒有提到我畢業論文的事情?」還剩下半學期就要畢業,她可不想橫生枝節。不過,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在同學面前丟臉,「不知道我會不會是那個唯一走不出校門的?」

    「別緊張,須籐教授問的不是那些事情。」

    「喔,那就好。」工文慧放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有關於功課就好,其他事情我沒啥興趣知道。」就像她從來不看緋聞一樣。

    「但是他一直問你是不是真的和那個雷焰訂婚?還有你現在在哪裡啊,不知道會不會碰上什麼危險呢,諸如此類的問題耶!」

    「那很奇怪嗎?」工文慧不解地問。

    「你不覺得奇怪?」許秀鈴也不解地反問。

    她搖著頭,正巧視線就剛好和坐在她對面不遠處的須籐賀對上。

    這一瞧,她也覺得怪怪的,所以搖頭又變成了點頭。

    「瞧,你也覺得奇怪了吧?」許秀鈴繼續說:「我若是猜得沒錯,須籐教授肯定對你有意思。」

    「不會吧?」青天霹靂呀!

    須籐賀是外聘的日文教授,年紀輕輕、臉蛋帥氣,而且滿腹學問,但是成天就像愁雲滿霧似的,臉上鮮少出現開心的笑容,所以學校的學生便給他「憂鬱王子」的外號。不過,即便他鮮少有笑容,可是仍是許多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他,會喜歡上她?

    「打死我,我也不相信。」

    「你若是不信,我也不能逼你相信,但是等著吧,若是沒意外的話,我們大家猜想,他很快就會表態的。」

    「不可能。」她用力的揮手以示不相信。

    「沒關係,你可以不信,但是我們卻堅信,就來看看是誰的看法比較正確好了。」許秀鈴仍舊堅持自己的眼睛是最銳利的。

    「嗯。」除此,還能怎麼辦?總不能把須籐教授抓過來嚴刑拷打吧?

    ★★★

    天大、地大,可是台灣好小,這是工文慧在酒吧內看到須籐賀時的看法,而身為一個在校學生,進酒吧可是違反校規,就算不開除學籍,也要記支大過。

    所以原本工文慧是想要閃人的。

    可是,須籐賀坐的地方和入口處正好是正對面,她走進門的時候,須籐賀偏偏恰巧往她的方向看,結果,兩人又四目交接了,如此狀況,掉頭走掉太矯情了。

    最後在她手足無措的時候,她看見須籐賀對她招手,所以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

    「教授……」要教訓了,不然就是警告,她一邊猜想,一邊低垂著腦袋喚人。

    「工同學,請坐。」須籐賀客氣的指著對面的位子說。

    「謝謝。」工文慧就座後,訕訕地笑問:「教授也喜歡小酌一下?」

    「嗯,日本人的習慣。」須籐賀對她點頭。

    對的,在日本不管男女,吃飯的時候通常會叫上一杯小酒;可是在台灣,教授進酒吧要是被查到,家長會肯定不會放過炮轟的機會。

    不過那可不關她的事,她只要知道自己會不會被當就夠了,「教授,我不常來這裡,只是我正好認識這裡的老闆,所以偶爾會過來看看她經營的好不好,不是來這裡打工,更不是來喝酒,亂搞男女關係的喔!」

    「你怎麼那麼緊張?」須籐賀好笑的問。

    「教授在笑?教授會笑?」工文慧看到須籐賀的笑容,似乎受到滿大的震撼。

    須籐賀半開著玩笑說:「我是人,當然會笑啊,你的問題很奇怪。」

    「可是教授上課的時候總是……」工文慧以表情告訴他,他上課時的模樣。

    「不苟言笑?」須籐賀替她接下下文。

    「也不是那樣啦……」不過也相去不遠,可是她不想讓他下不了台,所以沒說得太明白。

    「如果我太平易近人,女學生可能會想偏,所以才會表現得比較冷。」須籐賀好不容易逮到機會,便忙著向工文慧解釋。

    「喔,原來是那樣,不過就算教授表現得很冷,您還是女同學心自中的憂鬱王子,那並不影響教授受歡迎的程度。」工文慧連珠炮似的叨念著。

    「那你呢?」須籐賀正色一問。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她愣住,「我什麼?」

    「你對我的看法,感覺如何?」

    這……很重要嗎?

    工文慧訕訕地笑說:「您是教授,我是學生;您上課,我聽課,就這樣啊。」

    「就這樣?」

    「對啊。」不然還要怎樣?

    須籐賀一臉失望,「看來我的外表你還看不上眼。」

    「教授誤會了!」她緊張的解釋,「教授長得很帥啊,不過您是教授,我不知道該要怎麼說才好,所以……」

    「開你玩笑的,瞧你緊張成那樣。」須籐賀朗聲笑說:「我想你八成是擔心和我講話若講錯了,我會把你的日文當了,對不對?」

    心事被說中,工文慧窘得滿臉通紅,「對不起!」

    「沒關係,放輕鬆,現在不是上課時間,我不會把在這裡碰到你當成考量成績的依據,所以你大可放心。」

    「真的嗎?」她不怎麼放心地再次詢問。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不,教授說的話,我當然不敢不信。」

    「可不可以不要叫我教授?」

    「不然要叫什麼?」教授就是教授,學校的學生要是不肯用這尊稱,有的教授還會不高興咧,他幹嘛特別與眾不同呢?

    「叫我須籐或者是賀,隨你喜歡怎麼叫。」須籐賀專注的將眼神投注在她的臉上。

    哇!怎麼須籐教授的眼睛猛對她放電?還叫她要叫他的名字?這太奇怪了吧?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長幼有序;尊卑有分;君臣有道,自古以來就有許多禮訓,要人懂得尊敬老者,尊者與賢者,她怎麼可以逾越呢!結果工文慧還是決定,「我還是稱呼您教授比較妥當。」

    「文慧……」

    從工同學直接跳到文慧,對須籐賀對自己稱呼上的轉變,工文慧聽起來還真的很不習慣,「教授,我還有報告還沒有寫,想先回去了。」

    「這樣喔,那我送你。」

    工文慧不停地搖頭拒絕,「不用了,我自己有交通工具,自己回去就可以,不麻煩教授了。」

    「還是那輛重型機車?」須籐賀關注的詢問。

    「對啊。」她大刺刺的點頭。

    「一個女孩子家騎那麼大的車子滿危險的,乾脆以後我去接你上課好了。」

    越說越離譜了,工文慧慌張地從椅子上跳起,再度拒絕,「不用了,我家也有司機,真的不需要。」

    「對啊,我竟然忘記你是工氏集團的千金。好吧,既然你不需要,我就不勉強,改天請你吃飯總可以吧?」須籐賀不死心,繼續找機會要拉近兩人的距離。

    工文慧找不到理由拒絕,只好委婉的說:「再說吧。」

    和須籐賀道了再見,她便像逃避妖魔鬼怪似的匆匆走避,出了酒吧,卻聽見一個嘲諷的笑聲從左側的牆旁傳來。

    「好厲害啊,竟然連自己學校的教授都拐上了。」雷焰語氣中帶著強烈的不屑,眼神中則注滿冷然。

    他看起來很火大,但是工文慧不明白他的火所為何來,只覺得他莫名其妙。

    「關你什麼事啊?」她好笑地哼著氣。

    「是不關我的事,但是你不覺得和自己的教授在一起,有違倫理道德嗎?」雷焰氣她的滿不在乎,更氣她說了解除婚約後和別的男人廝混。

    「真好笑,須籐教授年紀輕輕,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在一起?」雖然沒有那一回事,工文慧還是故意氣雷焰,要玩大家一起來嘛!至少證明她對男人還是很有魅力的,哼!招蜂引蝶又不是男人的專利,女人要是願意,功力絕對不比男人差!

    「是那樣嗎?那是我多管閒事嘍?」雷焰不爽地哼著氣。

    「對啊,本來就是你多管閒事。」

    「謝謝,阿里阿多!」工文慧謝得言不由衷。兩人為了鬥氣,說的全都是氣頭上的話,離開的方向則是一東一西,乍看之下好像全然沒了交集。

    ★★★

    為了鬥氣,工文慧主動給了須籐賀一個邀約她的機會,兩人一起找了燈光美、氣氛佳的咖啡廳,開始喝咖啡、純聊天的約會。

    可是,當須籐賀大膽的向她告白的時候,她還是嚇到了,「教授,您不要開這種玩笑啦!」

    他是很帥沒錯,更是眾多女學生心自中的憂鬱王子,想要得到他青睞的女生多如過江之鯽,可是和他喝咖啡,偏偏就是喝不出什麼味道來;現在被他告白,她心中更激不起一絲火花。

    另一方面,雷焰得到工家傳來的消息,知道工文慧準備和須籐賀約會,他便尾隨其後跟到咖啡廳,後頭還跟著個小跟班管續仲。

    「乾爹,你這樣一點都不像。」管續仲人小鬼大,外表是九歲大,卻有著十七歲的智慧,所以目前也正情竇初開、為情所困。

    不過玩性一起,便恢復他該有的年紀的淘氣。

    「你等會給我安靜一點。」雷焰怕他太吵暴露行蹤,所以忙著警告。

    「喔。」他才警告過,管續仲卻又馬上發問:「乾爹,哪一個是我未來的乾媽?」

    「叫你不要吵!」雷焰低聲遏止。

    「喔。」管續仲心不甘情不願地應著。

    兩人找了僻靜又不會被發現的角落,學起人家徵信社常用的那招,拿著報紙遮臉,外帶戳兩個洞偷窺。

    「乾爹……」

    「又有什麼事情?」雷焰不耐煩地問,眼睛則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工文慧和須籐賀的方向。

    「報紙拿反了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蹤喔。」管續仲提醒他。

    「瞧我,根本當不好徵信社員。」雷焰訕笑著把報紙轉正。

    另一邊,工文慧很無聊的搖著杯子裡面的湯匙,冰糖加了不知道多少回,直到須籐賀提醒她,「你的咖啡可能要變成糖水了。」

    她回過神,此時她的咖啡已經不能入口了。

    「再換一杯吧。」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喜歡喝咖啡。」她笑著婉拒。

    「還有想去的地方嗎?」須籐賀慇勤的詢問。

    「沒有。」工文慧不怎麼起勁的回答。

    玩愛情遊戲太無聊了,還不如騎著她的哈雷去兜風,不然就在家睡個飽,養肥自己當隻豬算了。

    「不如我們去看場電影,你覺得如何?」他又換了個提議。

    「我不想。」他們家什麼片子都不缺,而且還有大螢幕,坐在按摩椅上看電影多享受啊,幹嘛去電影院跟一些跑來跑去的蟑螂為伍。

    這可不是她虛榮,而是她根本不喜歡往人多的地方跑,多半的時候她寧可騎著機車找一片大草原,大睡一覺。

    突然,她的視線被一張看起來詭異的報紙給吸引,她心底納悶的想著,怎麼有人那麼無聊!故意在報紙上戳洞呢?

    有一股衝動,她想要一探究竟,而非常巧的是,那個人的座位靠近洗手間,所以她忙起身謊稱自己要上廁所,便快步朝那張詭譎可疑的報紙走去。

    沒料到工文慧會走向自己,雷焰忙將報紙的方向作一個大逆轉,加上管續仲在一旁站著擋住目標,工文慧走過走道時,並未能夠看見什麼端倪來。

    不過她未因此死心,光是在同一個範圍就繞了好幾回。

    最後,她還大膽的和管續仲搭訕,「小弟弟,你幾歲了?」

    「九歲。」管續仲漾起天真的笑臉。

    「今天不用上課嗎?」

    「學校放寒假。」

    「放寒假?小弟弟,你是不是放假放過頭了啊?」現在明明已經過了暑假,怎麼這孩子卻已經在過冬天?「小弟弟,現在是秋天,怎麼也不可能放寒假啊。」

    「可是我又不是讀這裡的學校,我住的地方現在正在下雪。」

    「你不是台灣人?」工文慧這才恍然。

    「我是台灣人啊,可是我不在台灣讀書。」管續仲繼續回話。

    用報紙遮住整個臉的雷焰已經快要急死了,心底直罵管續仲那麼多話,可是偏偏又不能夠開口,只好用力的朝他的小腳踩了一下。

    管續仲痛得哇哇大叫,工文慧看他那樣,緊張詢問:「怎麼了?」

    「痛……」他皺著眉痛呼。

    「怎麼會突然痛呢?」

    管仲續險些就脫口說有人踩他的腳,但他眼神一低,接收到雷焰警告的訊號時,又緊急轉口,「我剛剛被一隻蚊子給咬了。」

    「蚊子?」工文慧所能想到的蚊子,是那總是遮著臉的人,「蚊子咬應該不至於讓你痛到大叫,你跟誰來呢?」

    「我乾爹。」

    「你乾爹怎麼看報紙看得那麼入迷?」工文慧狐疑的直往雷焰看。

    「喔,他是個股票迷,所以一看到有關股市的事情都會很人迷。」管續仲胡亂找了一個蹩腳的借口。

    「可是,那一版應該不是財經版,而是藝文版。」工文慧笑著告訴他。

    哇咧!雷焰生怕自己被看見,把報紙貼得更緊,臉遮得更密不透氣。

    就因為他的反應太奇怪,使得工文慧更加不死心。

    可是須籐賀等不及跑來找她,害得她不得不放棄追根究底的機會。

    「小弟弟,要說再見了。」她舉手向管續仲揮手道別。

    管續仲嘴甜的說:「漂亮阿姨,有機會再見喔。」

    「嗯。」這麼聰明的小孩,工文慧也很喜歡,但是台北雖小,可是要碰面不是那麼容易,除非刻意約好,「這樣吧,我給你我的大哥大號碼和地址,你想阿姨可以打給阿姨或來找阿姨,好不好?」

    「好啊。」管續仲馬上拿出自己的大哥大。」

    「哇,電視上最新廣告的那一款耶。」工文慧詫異『的問:「誰幫你買的?」

    管續仲指指被報紙遮住的雷焰,笑說:「我乾爹他們公司代理了這個品牌的廣告,我就幫他打廣告嘍。」

    「啥,你還是廣告童星啊?」工文慧用驚訝的眼神看著管續仲,猜想他的早熟是不是因為太早接觸繁華世界的緣故。

    「嗯,只是玩票性質啦,我老爸才不肯我去拋頭露面咧。」管續仲笑著解釋,「如果影響到我的功課,他會跳腳的。」

    「對啊,小孩子要用功讀書,將來才能做個有用的人,錢以後再賺就好了,免得提早沾染商業界的市儈。」她也不贊成小孩子太早被社會污染。

    「嗯。」管續仲直點著頭,並且按下了工文慧念給他的一組號碼,「好了。」接著他收下她遞來的住址。

    「那拜拜嘍!」

    「拜拜,漂亮阿姨。」

    終於自送走工文慧和須籐賀,雷焰這才敢將手中的報紙給撤下,「死小鬼,你那麼多話要死啊!」

    「人家喜歡那個漂亮阿姨嘛!」管續仲無辜地說道。

    「你見一個愛一個。」這麼小就這麼花心,長大還得了,「你的花心害我差點不能呼吸。」

    「哈!」管續仲指著雷焰的臉直笑。

    「死小鬼你笑啥?」雷焰皺著眉,沒好氣的問。

    「乾爹您的臉好黑。」

    「黑?」怎麼可能?但是當他看見自己那雙早已沾滿報紙油墨的手時,他便明白管續仲所說的黑是怎麼回事,「該死的!我幹嘛要做這些丟人現眼的事情?」

    應徵情夫、訂婚被耍、現在又充當007,這輩子的顏面全在最近丟得精光。

    「不管了,我再也不管那臭丫頭的事情了!」

    大人都嘛這麼說,每次都信誓旦旦的揚言不管,但是被愛情沖昏了頭,成了愛情的奴隸後,是很難順心如意的啦。至少,管續仲是這樣想的,因為他老爸、老媽談戀愛時,就像雷焰乾爹現在的呆模樣,失去了方寸,手忙腳亂。

    愛情,呵呵,魔力好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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