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聶名用盡最後一口氣送他們平安落地,但現在他的臉色卻比一張死人臉還要白。
「聶名,你挺著點。」傅玉焦急地撐著體力快不支的他。
聶名咬著牙,他的頭已開始發昏。
「呀,我看到一座木屋了,說不定有人住呢!」傅玉幾乎感動的流淚。更是努力地支撐著他,敲了門但沒有回應,她自行打開門,果然不見半個人。
她顧不得闖空門的後果,將聶名扶到一張床上,憂心地用衣角拭著他額頭的冷汗。
「聶名……聶名……」
聶名痛苦地皺眉,喘息著說:「我懷裡……有一瓶藍色……罐子……」
傅玉小手連忙在他懷中摸索,摸出兩隻瓶子,一個正是藍色。「是這瓶?」
「給我……」
「好。」傅玉連忙餵他。
聶名知道他快不行了,在昏倒前吐出最後一句話。「別……亂跑……」
「聶名——」
傅玉盯著他的臉,伸手探著他的鼻下。「還好,還有呼吸。」傅玉坐在一旁,差點哭了出來。她以為他死了呢!「我不會亂跑的,你安心的休息吧!」
他連昏倒前都不忘叮嚀她,她怎麼能不感動呢!
看著一張原本是奕奕有神的俊逸五官,如今虛弱又憔悴,看得她的心都擰了起來。
她疲累地倚著他,在昏昏沉沉進入夢鄉前,她不禁低語:「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半睡半醒間,傅玉縮著身子,感到一陣沁人的寒意襲來。撫著手臂,仍是一樣冷,她是被冷醒的。
看著四周的木屋,傅玉才回想起一切,立即往身旁一探,聶名仍然昏睡著。
坐正身子,肚子突兀地咕嚕咕嚕響起,摸摸肚皮,有點餓,而且好渴喲。
她摸索著木屋裡的東西,找到一瓶半滿的水壺,和一些乾糧,外頭好暗,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好冷,傅玉縮了縮身子,拿起一條薄被,蓋在他的身上。
他不會死吧!
他的臉色仍跟她睡著前一樣蒼白,不知道那個藥丸有沒有效?也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大夫可以治療他的傷。
傅玉突然好想哭,失去永倫和聶名的依靠,她好無助,又不知道怎麼去求援。
她好笨,什麼都不會,礙手礙腳的,還害聶名受那麼重的傷。
她頭一回看到有人吐那麼多血的。
無聲的淚滑過臉龐,滴在他的臉上。「不要死呀,聶名,雖然我以前常說討厭你,卻不希望你真的死去,你知道嗎?」
看到他那麼照顧自己,不感動是騙人的。
她是多麼希望此時受傷的是自己,而不是他呀。
傅玉瞥到他身軀輕微的晃動,立即歡喜地望著他。「你醒了?」
他昏昏沉沉地跌入一片黑暗之中,良久,他才像作了一場夢般驚醒。
聶名蹙著眉看著她,喉嚨乾澀地開口。「你……還好吧!」困難的咽口口水。
「我很好。」她連忙遞上水壺到他嘴邊。「喝點水,你躺了好久一定渴了。」他昏迷了好久幾乎讓她以為他會一睡不起。
聶名輕啜了幾口。「謝謝……」
「你身體還好吧!」她憂心忡忡地望著他毫無血色的面容,他一定是吐太多血了,臉才會這麼蒼白。
他暗自提了氣!渾身虛脫沒力,他知道自己胸口傷的不輕,而且還是麻煩的內傷。
不過他還是開口說:「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你先前也這麼說,卻一直吐血……」她的眼淚又快掉出來,她這兩天哭過的次數,比她一輩子都要多出好幾倍。
「我受的是內傷,多少會吐些血。」聶名簡單說著,想安撫她。
「那怎麼辦?這裡荒郊野外的,不知道哪裡有大夫?」她著急地開口。
聶名只是說:「把藍色藥瓶給我。」
「好。」
他拿著藥瓶一倒。「四顆,應可以撐個幾天才是。」
「這是什麼藥?」
「宋焰調配的救命丸,可以暫時保住一命。沒有這個的話,我恐怕早掛了。」他又吞了一顆。
「那你吃完了怎麼辦?」她瞪著他手上的藥,每回吞一顆,也只能再拖三天而已。
「再說了。」他淡然道。
她絞著手。「我去幫你找大夫……」
「不要。」聶名嚴厲的阻止。「我不知道這附近還有沒有亂黨的餘孽,你還是別隨便亂跑。
「「但是你的傷不治不行,萬一拖久了,把病拖得更重了怎麼辦?」她不想再看到他吐血了,那會讓她心都擰了起來。她該怎麼辦才可以幫他呀!
他苦中作樂道:「不會的,我跟永倫說過,我們會一起回京的。」
傅玉眼眶一紅,淚水終於不爭氣地滑下。「都是我害你的,你不要管我就好了……」
聶名伸手接住她晶瑩的水珠,雖是重傷在身,但他仍在意她的情緒。「別哭,這不像你。」
他喜歡她整天嘻嘻哈哈的笑臉。
「還不都是你,沒事就吐血。」她淚眼眨呀眨地瞅了他一眼道。
這話講得活像是他故意要讓她內疚而吐血似的,聶名差點失笑。
「別哭,我會心疼的……」他朝她伸出手,傅玉無助又害怕地倚偎在他的胸口,對茫然的未來根本不知所措。
「呀……」聶名悶哼了聲。
「你怎麼了?」
他冒出冷汗。「你壓到我傷口了。」
「對不起!」傅玉又嚇出淚來,連忙要退後。
「別動!」
她立即定住不敢動,深怕又動到他的傷口。
他挪動了一下身子,把她拉到右胸上,吐出一口氣。「這樣就沒事了。」
「你確定?我看我還是起來好了。」她非常不安地望著他說。
「躺好。」他板著臉,知道她快被自己的傷給嚇死了。
傅玉可憐兮兮地不敢再動,深怕自己一動,又間接讓他受了傷。
他夠虛弱了,不能再受到她不經意的拉扯。
「我的傷沒那麼嚴重,別再哭了。」他輕歎著,何時自己的心竟是那麼的在乎她呢?
是從上回看到她無助地坐在別苑亭子時的脆弱模樣,或者是更早以前第一次看到她躲在殿宇裡哭得唏裡嘩啦的時候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時的他,是多麼的在意她,更慶幸此刻受傷的人不是她,否則他一定會內疚而死。
「嗯。」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裳不放,深怕這一放,他就不見了。
他望著窗外。「我睡了多久?」
「一天多吧!」
「是嗎?」他恐怕是累壞了。
她抬起頭問:「你餓了嗎?」
「這裡有什麼東西可以吃嗎?」這裡像人家偶爾小住的空房子,沒有多餘的東西留下來。
「有一些乾糧。」
「你吃了嗎?」
「嗯。」她只吃一點點,怕他醒來沒東西吃。「你餓了嗎?我去幫你拿。」
「嗯。」
她小心地起身,才跳下去拿食物遞給他。
他半坐起身,慢慢地吃著。突然發現她一直盯著他瞧。「你怎麼不吃?」
她看看一旁少許的乾糧,搖搖頭。「我不餓。」
但她的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地叫著,聶名頓時擰起眉。「你明明餓了,為什麼不吃?」
「我不餓。」她咬著唇低頭道。
「傅玉!」他拉高嗓音。
傅玉嘟著嘴。「我怕我吃了後,再過幾天我們就沒東西可以吃了。你是病人,應該多吃點,我不要緊,沒病沒痛的,不礙事。」
聶名瞇起眼。「過來。」
她彆扭地站在遠處。「不要。」
「過來!」他氣得大吼,卻不注意扯動了心肺,痛得他彎下腰。
她驚呼地衝過去,著急地喊道:「聶名!你要不要緊?」
他痛苦地喘息著,咳了幾聲,才有力氣開口。「我不准你不吃,你不吃的話,我也不吃了。
「「那怎麼可以!」她的小臉寫滿錯愕。
「你吃的話我才吃。」
「你怎麼這樣!」傅玉氣得跺腳。
「我當真的。」
「但是……」
聶名堅持。「吃完後再說,不然你撐不了幾天。我已經受了傷,你若再生病,我們就真的完了。」
思索了一下子,她點點頭。
「好嘛。」她拿著乾糧,珍惜地吃著,第一次覺得食物的珍貴。
聶名才露出寬心的一笑。
翌日,聶名吃了藥丸後,兩天下來的氣色不再如剛到時的蒼白,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因為他的傷仍一樣嚴重,氣息虛弱得像只小貓,動彈不得。
傅玉趁他休息時,去外頭看看有沒有人煙,結果大失所望,這裡根本就沒人嘛。
怎麼辦?聶名的藥丸只剩一顆,明天之後他怎麼辦?
而且他們的食物也快沒了,她又不會打獵,更別說弄到吃的。
她挫敗地步回木屋裡,覺得很奇怪。既然四處沒有人影,又好像沒有出口,那怎麼會有一間小木屋,有屋子就應該會有人才是嘛,但她怎麼找也找不到半個人。
聶名吃力地下了床,靠著牆壁支撐重量地走著。
他一醒來,喚了半天博玉,卻沒有回應,嚇得他不顧一切地起身。
她該不會到處亂跑吧!萬一出事了,那怎麼辦?
「你在幹麼?為何要起來?」傅玉一進門看不到他在床上,差點嚇死,幸好看到他人在一旁,連忙奔過去扶著他坐回床上。
「你跑去哪!害我擔心死了。」他眉皺得很緊。
「我……」
「我不是說過,不准亂跑!」
她咬著唇。「但是你的傷口需要人治療呀。」
「我覺得好多了。」
「你別安慰我了,你一點都不好,有時候還是會吐血。」就因為如此她才更擔心。
「那是正常的。」他偏過臉。「別亂跑,我怕你會遇到壞人。」
「你不用擔心,我去看過了,這個鬼地方根本沒有半個人!」她氣呼呼地講著。
話才剛落,砰!一個聲響,門被撞開。
傅玉立即瞪大眼,有人!怎麼會,她明明查過地形了,根本沒看到半個人影。
她連忙靠向聶名,該不會是要追殺他們的人吧!天要亡他倆了!
「你們是誰?」一名老年人穿著樸素的衣服,不悅地質問著。
剛才在外頭就聽到聲音,知道有人佔據了他的木屋,老人不怎麼高興的道。
「你是要來殺我們的?」傅玉害怕地開口。
「傅玉——」聶名阻止,這老人不像是個殺手,倒像個淡泊的老人家,但眼神卻精明得很。
老人沒理會傅玉的話,看著躺在床上的聶名說:「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他從沒想過有人會出現在此地。
聶名解釋道:「我們被人追殺,從懸崖上掉下來。」
「喔。」老人上下打量著他,掉落在這種懸崖下還能平平安安的,他的武功想必不差。
老人會如此問,表示了他是這幢屋子的主人,他們未經人家同意便闖入,心裡已過意不去,自不會強佔而居。「抱歉,我們強佔了你的屋子,但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立即走——」
傅玉驚呼地搖頭。「聶名,你不能走呀!」他傷的那麼重,能走去哪裡呢!
「沒關係。」聶名硬是起床,胸口一悶,又吐了一口血。
「你傷的很嚴重。」老人眼明的道,聶名的面色像是失血過多的模樣。
「不礙事。」聶名深呼一口氣,要傅玉幫他拿藥過來。
老人看到他手中倒出來的藥丸,伸手攔截了它,他瞇起眼。「誰給你的藥?」
傅玉錯愕不已,沒想到這個老人竟搶了聶名最後的藥。「喂,你把藥還來呀。」
「傅玉!別無禮。」聶名古怪地看著他,不懂這位前輩的舉動。
她又道:「但那是最後一顆藥,如果失去的話,你不就……」
「他沒有惡意,你別擔心。」聶名望向老人回答。「是我朋友給我的,他怕我出事應應急。
「老人將藥遞還給他,利目一掃。「你是宋焰的朋友?」
這下換聶名吃驚地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老人擰著眉頭沒說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傅玉一旁驚呼。「你在幹麼?」
「丫頭別吵!」老人隨便一斥。
傅玉瞪大眼,正想發作,卻見聶名對她搖頭,她只能著急不已地站在一旁。
老人沉吟。「你傷了心肺,還有一口氣在,全靠這藥丸支撐著。」
他苦笑。「您說對了。」
老人隨手往懷裡一掏,拿出幾顆藥丸。「吃下。」
「聶名——」傅玉不放心道,這個老人身份不明,人不知道是好是壞,萬一他拿的是毒藥怎麼辦?
聶名看著老人清澄的眼後,毅然決然地服下,如果他被騙了,就算是他的命該絕吧!
傅玉則在一旁急得直跳腳。
老人轉過聶名的身子,雙手替他運氣,幫助藥效加速發揮,也是替他保命。
一刻鐘後,他扶著聶名躺下。
傅玉奔到他身旁,見他流了好多汗,問:「他怎麼了?」
老人瞥了她一眼,丟下一句話便往門外走。「別吵他,讓他休息。」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他才懶得理會。
「他……」傅玉才要追問,老人已走了。只能心焦地站在一旁,看著聶名合起眼休息的面孔。
良久後,聶名調息好,才一睜開眼,便見到傅玉擔憂含淚的模樣,不禁輕喟道:
「你怎麼又露出這種表情?」
「你都沒有在動呀。」她努力地眨著眼,上下打量著他,他的氣色似乎比先前好多了。
「我在運氣。」
「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老人的藥很有效。」胸口不再那麼疼了。
她歡喜地大叫。「真的?他真的會醫人?」
「嗯。對了,他人呢?」老人一看藥就知道是宋焰,想必兩人有些淵源。他立即聯想到宋焰已退隱的師父邱一世。
「不知道,他要我別吵你後,就逕自出去了。」
「是嗎?」他起身想出去。
「你可以走了?」
「嗯,全身比先前有力量了。」服了藥,加上老人輸送真氣給他,讓他感覺沒那麼虛弱不堪了,但離恢復體力還有一段距離。
「我扶你。」傅玉還是不放心道。
兩人走到外面,已看不到半個人影。
聶名有些失望。「他走了,我都還沒跟他道謝呢!」
「說不定他根本不要你道謝。」她皺皺鼻頭,回想那名老人的態度道。
「或許吧!」
「進去吧!夜涼了。」
聶名點點頭,現在的身子還是禁不起秋夜的涼風。
「嗯。」傅玉用力點頭,突然間揚了穆鼻子。
「怎麼了?」他關心地看著她。
「沒事。」她搖頭,不以為意。
「小心點,別著涼了。」
「我會注意的。」
一連兩天,那名老人都在同一時辰來幫聶名治療,只是來匆匆去匆匆,也沒跟傅玉講上半句話。
這一夜,聶名和傅玉輪流去附近的一個小湖梳洗後,坐在火堆前,傅玉又打了個噴嚏。
他擔憂地開口。「你恐怕生病了。」
「可能是剛沐浴完的關係。」在那麼冷的湖水中洗澡,可不是好玩的,尤其是秋末的寒風,足以教人凍得半死。偏偏她又不敢在大白天洗,只好藉著夜色的掩飾才淨身。
「真是辛苦你了,在我受重傷時,都是你在照料著我。」他知道她常會不時的擦著他額頭的汗,更會時常不放心地觸碰著他,看有沒有發燒。
「沒有,我沒做什麼。」她猛搖頭,她所做的根本比不上他以性命相救的恩情。
「謝謝。」
「不會。」
聶名抬頭看看夜色道:「早點休息吧!」
「嗯。」傅玉躺在裡頭,看著他加了更多的木柴,才爬上床。
拉起薄毯,聶名的視線望入博玉的眼裡。
聶名拉近她,讓兩人的身軀靠在一起地取暖。頭一回拉近她的身子親近他,他的聲音有些低啞的道:「過來點。」
先前聶名為了避諱,雖然兩人同躺在一張床上,蓋著同一條薄毯,卻是各據床鋪一方,安分得很。
傅玉心中一喜,沒想到打幾個噴嚏就可以躺靠在他的懷中,真是值得了。
「謝謝。」小手喜孜孜地貼在他的胸口上,小臉更是愉快的在他懷中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輕歎著,她喜歡這種感覺,好像兩人的心又更拉近了一步。
聶名則整個人全身緊繃。
剛開始受重傷時,根本沒心思注意到懷中的人兒。再說,這裡就那麼一張床、一條被,不睡在一起的話,恐怕兩人早冷死了。但隨著身體的康復,他開始留意到她身上飄來的清香,在如此聲息相聞的貼近距離中,他怎能忽略她的存在?!
今天破例摟住她,是怕她受涼了,但現在的他卻後悔了,這樣簡直就是在折磨著自己。
偏偏她剛才一個磨蹭,讓他的神經更是敏銳。
聶名不經意地回想起在聶宅那個未完成的吻,更讓他的理智節節敗退。
傅玉不自覺地動動身子,想找個更好的位置。
聶名繃著神經低喝。「別動!」
傅玉頓時僵住,心情瞬時由天堂跌落黑不見底的地獄。
他為何突然這麼生氣!
她委屈地眨著大眼,淚水悄悄地又匆匆滑下一滴。
聶名見狀驚慌地安撫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傅玉嘟著小嘴,翻過身。方才不是好好的嗎?她還好高興有機會能窩在他懷中,沒想到他卻如此嫌惡她。
「傅玉……」他的口氣中有些輕歎和自責。
「別管我。」她悶悶地道,準備一個人偷偷的哭。
聶名扳過她的臉,她霎時掩住臉。「別看,我不是故意要哭的,真的。」
溫柔的拉下她的手,他輕吻道:「對不起。」他忘了她是多麼敏感,再說她只是個小女孩,根本不知道他為何有此轉變。
傅玉閉起眼,咬緊唇。「你不喜歡我親近你,早說一聲我就不會那麼不識相的賴在你身上。
「「不是這樣的。」他輕喟一聲。
「騙人,你的口氣明明是那麼凶。」她拒絕聽。好難堪,她竟然想賴在他的溫暖懷中不想放手,她是怎麼了,愈來愈無恥了!愈來愈貪心了!
他捧起她的臉。「你誤會了。」
「我哪有誤會什麼!你就是如此!」她愈想愈傷心,奮力的掙扎著。
「傅玉……」聶名低喊著,唇毫無預警的欺壓上他渴望已久的櫻唇上。
而她的唇就像他想像中的柔軟滑嫩,他忍不住低吟了一聲,更深入的探索、品嚐。
傅玉在他吻住自己時,心跳差點停止。她害羞的閉上眼,在他的唇下顫抖,胸口泛起喜悅,怯怯的摟住他的脖子,迎合他的一切。
原來就是接吻,好羞人,卻有一股幸福和疼惜的感覺滑入她的心中緊緊不放……
在她熱情的反應下,聶名低吟著,手探入她的衣衫之內摸索,唇仍和她的交纏,她顫抖著身子輕喘的扭動。「聶名……」
「傅玉……傅玉……」他忘情的看著她眼眸異常的明亮,像一醴醉人的美酒,讓他願意就此沉醉。
好奇怪,他大手遊歷之處,似乎灑下了灼烈的火種,她應該害怕,可身子卻有著自己的意識歡迎他的觸碰。
她氣息不穩地嚶嚀著,一遍又一遍的喚著他的名字。
驀地,他硬生生打住,低吟了一聲。
傅玉喘吁吁的回過神,小手不解的碰著他痛苦而蹙緊的面孔。
「你……怎麼了?」
「不。」他抓著她的手輕歎,身子仍騷動著,無法承受她再次的挑逗,可卻看到她又露出先前的受傷眼神,他解釋。「傅玉,我阻止你是為了你好,男人的身體和女人不同,我可禁不起你三番兩次的逗弄……」他像個小毛頭似地渴望著她的身體,偏偏她又不懂拒絕,真是苦了他,他可不是柳下惠。
「我哪有!」她暈紅著臉反駁,她哪有逗弄他,都是他在挑逗她。
「你有,在我懷中扭著身子,勾起我的慾望,我現在若不停下來,等一下就會佔有你了……
「他狠狠地壓下慾望,不敢再碰她,這是他頭一回有失控的感覺。
「所以……你先前才斥責我。」她猜測著。
他警告著。「對。你若是想守住身子,別再挑逗我。」
傅玉瞪大雙眼,懵懵懂懂地點頭。他的意思是她可以影響他嗎?她不懂為何可以影響他,他不像會被人影響的樣子呀。
聶名翻下身,躺在她身旁。「睡吧!」
傅玉的美眸仍盯著他瞧,他只有無奈的伸手壓在她眼皮上。「閉上眼。」她這樣看著他,他怎麼會睡得著呢!
她倚偎入他懷中,嘴角勾起一抹幸福又滿足的笑容。原來他不是討厭她,那就好,於是她帶著一抹笑意入眠。
聶名不敢相信她又倚偎著他,暗自低吟,今夜恐怕他會一夜無眠了。
天呀,她可真會折磨他!
傅玉心情很愉快地幫著聶名采山林的野果,一整天都很興致高昂。
不久,他們回小木屋裡,傅玉把東西放在桌上。「哇,太好了,這下可有食物可吃了。」
「嗯。」
「呀,掉了。」她看到一粒果子掉在地上,便彎腰去撿,再站起身,頭突然發暈,聶名連忙摟住她。「怎麼了?」
她皺著眉,按著頭,偎在他的胸口,奇怪的開口。「好暈喲,你別動……」
「還不舒服嗎?」他嚇得扶她坐在床上。
「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她揉著太陽穴道。頭好昏!
他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手探向她的額頭。「溫度正常,應該沒發燒。我看大概是你這陣子太累了,一下子趕路、一下子又要照顧我。躺著休息一下吧!」
「但是我還沒洗果子……」
「我來。你先睡一下吧!」聶名接口,坐在床旁輕聲的哄著。他心疼地望著她,心想總算快回京了,那她就不用再吃這麼多苦了。
「嗯。」傅玉頓時心一暖,喜歡他用溫柔的目光注意自己。她悄悄地拉著他的手合起眼,不久便沉沉睡去。
老人又來了。
把完他的脈後,滿意地道:「這兩帖藥吃完,你的內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謝謝。」聶名感激道。
老人看向床上。「那丫頭怎麼大白天在睡覺。」難怪他耳根子那麼安靜。
「她上午不太舒服,我要她躺一下。經前輩提醒,才想到她好像睡了很久。」聶名沒注意到時候已晚了。
「是嗎?」老人看著她的臉色,順手撈起她的手,她的體溫竟微冷。「小子,你真是太疏忽了,連她病了都不知道。」
「呃?」聶名滿臉儘是錯愕。她病了!怎麼會!
「虧你還整天待在她身旁,真是太大意了。一看她就知道出身富貴,這種天候,屋內只有一條薄毯,她嬌弱的身子怎麼受得了。」老人沒好氣地指著她道。
「那怎麼辦?」聶名慌張地摸著她的額頭,果然她的體溫異常的冰冷。
「我就好人做到底吧!」拿出兩包藥,和幾顆藥丸交代他。「這包藥拿去煮,讓她服下,今晚她會發燒,盡量讓她溫暖,不然病情可會加重。若明天她的身子回到正常體溫,另一包就不用吃,每餐讓她配藥丸就可好了,聽懂了嗎?」
「是的,前輩,不好意思那麼麻煩您。」聶名頓時鬆了一口氣。
「好了,我要走了,你們好好照顧自己吧。」
「前輩您要走了?」他直覺老人不會再來了。
「嗯。」
聶名連忙道:「前輩是宋焰的師父吧!」
老人微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告訴他,我上回忘了告訴他一句——祝他和周恬婚姻幸福。」
「前輩,我會的。」聶名在他背後保證,直到他消失在眼前。
轉過身,他擔心地望著床鋪上的人兒。
他的確太輕忽了,他不覺得冷是因為他是練家子,而傅玉卻只是一名嬌弱的女子而已。
但她卻從沒有跟他抱怨什麼!他眼中儘是內疚。
她怎麼那麼讓人心疼呢!
他轉身準備熬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