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你在找誰?」唐正看李奕青坐立難安地東張西望,納悶地問道。
「Checkin時間都快截止了,小遙怎麼還沒來?」
「你癡呆了?小遙已經離職,她當然不會來了。」
原來,幾天前李奕青送了機票到傻樂為咖啡館,邀請平遙到巴黎看展,酒店的住宿也都幫她打點好了。他知道她很想去巴黎,也認為她應該會接受這份邀請,可是到現在還沒看到她,他好急。
終於,一抹熟悉的身影抓住了他焦慮的視線,平遙穿越大門,風姿綽約、娉娉婷婷地走過來。
不過才一個月不見,她更加的明艷動人。李奕青的嘴角慢慢擴大,再擴大,原來光用看的,就能引起如此的喜悅。
好,在巴黎一定要想辦法重修舊好,
突然,一隻壯碩的臂膀摟在她纖巧的肩上,她斜仰著頭,朝那手臂的主人微笑,而那男人也微笑回視,氣氛好得足以讓李奕青心碎。
農戴維輕摟著平遙往等候的眾人走去,朗聲道歉,「對不起,差點遲到了。」
「老闆,這位是?」巴姬度的員工連忙迎上去,好奇地問起眼生的可人兒。
「我跟你們介紹一下,她是我的准未婚妻平遙,」
准未婚妻?!石化的李奕青終於被這句驚天動地的話給狠狠敲醒,撥開巴姬度的員工,火氣騰騰地殺到他們面前。
「搞什麼?妳怎麼會變成他的准未婚妻?難道妳真的喜歡這種全身是肥肉的大猩猩嗎?」
「李先生,請你講話客氣一點。」身強體壯的農戴維一手就擋下猛衝過來的火車頭。
連忙跟上來的唐正抓住衝動的李奕青,一臉疑惑地看著驟換身份的平遙。
她一臉尷尬地向豐色的同事們問好,嬌羞地說:「我和戴維交往得很順利,等我們從巴黎回來就要準備訂婚了。」
「先來個婚前蜜月,回來就訂婚、結婚,然後再去度個正式的蜜月,這樣的安排真不錯。」
農戴維一臉幸福地輕撫著挽在臂上的柔嫩小手,巴姬度的員工爭相地向突然宣佈喜訊的老闆道喜。
可惡,搶了他的女朋友,還敢在他面前嗆聲!李奕青氣得咬牙切齒,張牙舞爪的,要不是唐正抓著,恐怕早就跳到情敵身上大打出手了。
「不可以--」
雖然不知道為何事情會突然轉變至此,但他知道絕不能讓主辦的豐色代表當眾幹架,更不能讓籌劃大半年的聯展在最後的節骨眼搞砸!唐正苦口婆心地勸,好不容易他才稍稍冷靜下來,但還是氣呼呼的像只得了氣喘病的水牛一樣。
「小遙,這次我可是特地為妳安排了頭等艙,連房間都是頂級的喔。」農戴維神氣地挽著平遙越過圍觀的眾人,跟著部下到櫃檯辦理登機手續。
李奕青當下被比了下去。他送去的機票只是經濟艙,房間也是和參加聯展的人相同等級,他只興奮地想著終於可以和她一起去巴黎,沒特地想到用升等來寵她。
平遙經過他面前時,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猛對他眨著,可愛的小粉唇欲言又止地嘟了嘟,看得李奕青差點忍不住想一把將她拉過來,可是卻只能心痛地和她錯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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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空公司的椅子一定是用針做的,害他坐也坐不穩;食物一定是用蠟做的,吃起來一點味道也沒有,空調一定也有問題,不然他的呼吸不會這麼不順。
十幾個小時的航行時間,他只能眼巴巴地望向頭等艙的方向。小遙和別的男人在那裡,失戀瑪克蘭的那股酸、甜、苦、辣、澀不斷地湧上。
終於抵達了浪漫之都、時尚之都--巴黎。
才剛進駐酒店,李奕青丟下唐正的耳提面命,趁著大家忙著整理行李的空檔,直接殺向高級套房。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後,門開了,平遙驚訝的臉蛋出現在門後,他立刻推門進去緊緊地抓住她,好像她會跑了似的。
他打量了四週一圈,發現房間還真的比普通客房豪華,精美的洛可可雕飾、華麗的壁爐、璀璨的吊燈、大盆的鮮花,他暗罵一聲可惡。他也不是沒錢,只不過粗心一時給忘了,下次一定把那個大猩猩比下去。
「小李,你抓得人家好痛喔。」
「對不起--」李奕青連忙放手,並且急切地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平遙靜了一下,斜高的眸子瞅視著他激動而渴切的表情,粉唇微彎,勾起一抹興味的笑容,小手輕輕地掩飾,轉身背對他,輕聲地說起分手之後的情況。
「你以為我真的那麼無情嗎?你一直來找我,我當然會心軟。人家本來是想原諒你的,可是修哥卻不同意,所以他介紹了戴維給我認識,他是我們店裡的常客,也是修哥的朋友,當然也是巴姬度的老闆。」
他聞言大怒。那個方修月究竟要阻撓他到什麼地步?!「妳呢?妳怎麼說?妳這麼聰明、這麼有主見,一定不會接受這樣的安排,對不對?」
現在才誇她,太晚了。
「你說什麼呀?修哥最疼我了,哪會有什麼『這樣的安排』,我和戴維純粹是朋友,他看我心情不好約我出去散散心,人家一片好心好意,我怎麼好拒絕,所以就理所當然地接受他的邀請了。」
「他約妳,妳就去?妳怎麼可以這麼隨便?!」他醋意難耐地大聲質問。
「我哪有隨便?跟朋友出去,很正常呀,你有女的朋友,我當然有男的朋友,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這……這……不一樣好不好?」
「哪裡不一樣?」她斜著頭,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只見他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她輕歎一聲繼續往下說:「戴維人真的很好,在我最傷心、最難過的時候安慰我、鼓勵我,哄我開心,我一感動就接受他了,事情發展得又順利又快,結果就醬了。」
李奕青重重地坐到床上,扶住床柱的那隻手緊抓、再緊抓。
怎麼會這樣?!就在他忙著聯展的時候、就在他想辦法挽回芳心的時候,事情發展到意想不到的地步。
他好氣、好氣--
一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緩緩地冒了起來……
當初,他之所以和她鬧起來的起因,和這個情況好類似,此時此刻,易地而處,他這才深切體會到這個「理所當然」有多傷人。
「對不起,我錯了!」他猛然抬頭,拉住她的雙手誠心誠意地認錯。
「我又沒哭,所以你沒有錯。」她故意以他男人不應該讓女人哭泣的邏輯推算回去,她沒哭,所以他沒錯。
他拉她坐下,殷切懇求地說:「妳知道我在說什麼,我知道我不應該背著妳和茱莉亞出去玩,當我隨隨便便、理所當然接受異性的好意時就已經對不起妳了,我完全沒有想到妳的感受,反而說妳是醋罈子,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不會了,求妳不要和戴維訂婚。」
他終於弄懂了她之所以生氣的重點,平遙足感欣慰地笑了。「很高興你終於懂了,可是那已經不重要了,我之所以接受戴維的求婚,是因為我對你失望……」
他恨不得多生一張嘴來解釋、來求她。
「聽說你『很忙』,打到公司約你的電話都把總機給擠爆了,反正只要我一不在,你就忙得不亦樂乎,那我算什麼?不過是你百花園中的一朵小花罷了,我不想這麼悲哀呀。」她幽怨地垂下眼瞼。
李奕青翻了一個大白眼。八成又是張寧告的狀,到底要害他幾次才爽,為什麼有這麼多礙事的傢伙?!
「沒錯,我是打了不少電話,也約過幾個人,可是妳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是在她們身上找妳的影子,我真正想要的人是妳呀。」
平遙訝然抬頭,臉上充滿驚喜與訝異。「真的?可是我既沒有模特兒漂亮,嘴巴又壞,心眼又小,又愛吃醋。」
他修常的手指輕撫著光滑柔嫩的粉頰,眸中泛起無限愛憐與興味。
「也許模特兒比妳漂亮,可是她們講話一點都不有趣,也許別的女人都順著我、討好我,可是那只會讓人感到空虛、乏味。我喜歡妳吐我的槽,我喜歡妳逗我笑,我喜歡和妳在一起那種坐在翹翹板上的感覺。我只想和妳過,不是妳的話,一切都不對,一切美好都沒有意義。」
她怔怔地望著心愛的男人,誠摯的告白直直地說進了心底,心頭一陣感動,眼眶也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她將頭埋進他寬闊的胸膛,用力地抱緊他。
「所以,我拜託妳相信我,拜託妳別和戴維訂婚,拜託妳回到我身邊。」緊緊抱住重回到他懷中的女人,李奕青認真地懇求。
平遙抬起頭,擔憂地說:「現在不行,戴維對我這麼好,我不能傷害他,特別是在這麼緊要的關頭,特別是在這麼多同業的面前,我們得為他保留面子才行,等聯展過後,我們再找機會和戴維好好談。」
他難以忍受地皺起眉頭,「可是我不想看見妳和他出雙入對的樣子。」
「你要以大局為重!你不是說要讓那些懷疑你的人刮目相看嗎?為了努力這麼久的大家、為了豐色、更為了你自己,再忍一忍。」她苦口婆心地勸道。
「小遙--」他又感激又感動地把一雙小手緊貼在胸前。
「小李--」
兩人眼中轉著亮晶晶的星星,四隻手緊緊交握、互扣。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驚醒了感動到不行的兩人,兩人愕然愣視了好幾秒。
「誰?」平遙扯著嗓子問。
「是我,戴維。」門後傳來農戴維低沉的嗓音。
她驚慌地倒吸一口氣,急急忙忙地將李奕青塞進衣櫥。「快躲起來,讓戴維看見就糟了。」
「我不要躲。」雖然等到聯展結束再談此事是個很不錯的主意,但向來沒耐性的他,倒認為早做了斷比較痛快。
「他是柔道兩段,要真動起手來,你是打不過他的。」
男人最怕被女人看扁,她這麼說,他更是想出來,平遙沒好氣地打他催他,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躲進衣櫥。
躲在衣櫥中,雖然看不見,卻聽得見屋內的動靜,開門聲後隨即聽見農戴維的聲音。
「怎麼這麼慢?有什麼事嗎?」
「沒事。」
一陣短暫的沉默,李奕青的心不由得吊高,忍不住將耳朵側到門邊,生怕聽漏了什麼。
「小遙,我們去吃午餐吧,生蠔在冬季至隔年三月吃起來格外新鮮肥美,現在正是時候,如果妳不喜歡生冷的話就點勃艮地烤蝸牛,當然也要品嚐一下法國最有名的葡萄美酒。吃完飯後,有興致的話,我們坐船游塞納-馬恩省河。」
農戴維充滿誇耀的語調讓李奕青很不爽,在肚子裡臭罵:又來這套,哼,要讓你失望了,小遙的心是向著我的,不是用錢買得通的。
意外地,她的聲音聽起來挺興奮的。
「聽起來好棒喔,走吧。」
棒什麼棒,李奕青不服氣地在衣櫥裡咕咕噥噥,聽到門關上的聲音,他迫不急待地跳出衣櫥,狠狠地瞪著門板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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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裝秀排演的現場,一片兵荒馬亂--
模特兒是透過數據挑選,直到這一刻服裝設計師和造型師才見到挑選出來的模特兒們,該給哪位穿哪件衣服,該呈現怎麼的造型,最後的調整十萬火急、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頂上的燈光、背景音樂以及舞台設計是由巴黎的傳播公司包辦,雖然早已往來過幾百通傳真溝通,但設計與落實還是有些落差,要正式來的時候,還是費了不少唇舌做協調與調整。
李奕青整場跑,一會兒幫著翻譯,一會兒忙著糾正,還有聽也聽不完的埋怨與意見,不管是講中文的,還是講法文的,他都得擺平。
好不容易粗略搞定,開始第一次綵排。
「喝口茶吧。」
趁著空檔,唐正遞了一罐溫熱的飲料給累趴在衣物箱上的李奕青,他連謝都懶得說了,灌了好幾口,才長長吁出一口氣。
媽的,他不知道這麼累,連放個屁臭到人都要他出面擺平,一向最討厭處理瑣碎事情的他竟然當起管家公來了,在累垮之前真想破口大罵。更何況心裡還壓著一塊很不爽的大石頭,火氣自然就更大了。
「小遙怎麼說?」唐正淡淡一笑,看他不再像只沒頭蒼蠅似地飛來飛去,八成是去見過小美人了。
李奕青臉一紅,怕被他念,沒敢讓他知道偷偷跑去找人的事,不過好像瞞不過他的法眼,聳聳肩,坦白地招了。
「她還愛我,只是在傷心的時候接受了農戴維的好意,知道我的心意後,她高興得不得了。她說等聯展順利完成之候,再找機會和戴維說個清楚。」
「喔?怎麼說?告訴他:這段日子我女朋友麻煩你照顧了,真是不好意思,接下來就交給我了。你頭殼壞掉了?哪有男人受得了准未婚妻跟人跑了的事?」唐正涼涼地斜瞄天真到秀逗的他。
「管他受得了受不了,小遙是我的。」溫潤的薄唇彎起得意的弧線。
「啊鍘--啊鍘--」唐正誇張地表演幾個柔道過肩摔,提醒他對方可不是可以欺負的人物。
李奕青硬著頭皮說:「Who怕Who?」
「I怕了You啊。」他好沒氣地踹他一下。「我幫你去探探戴維的口風,免得你不小心死在巴黎,我回去怎麼跟老闆老闆娘交代。」
「阿正,你真夠意思!」他高興地踢過去。
唐正不忘叨叨絮絮地耳提面命一番,李奕青受不了地逃開,讓他獨自一人念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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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冬日的氣候並不特別嚴酷,但是一入夜之後,將近五度的低溫讓從亞熱帶島嶼來的人很難習慣,最好的方法就是躲進溫暖的室內。
唐正瑟縮著肩膀越過馬路,忙不迭地跑過門前的迎賓紅地毯,進了金色旋轉門之後才覺得好些。
在櫃檯邊領鑰匙時碰到比他早一步回來的平遙和農戴維。
「你們玩到現在才回來?真好命。」
「還好啦。」農戴維是老闆當然不必做苦工了,他是來點收成果,順道想在時裝報導上露露臉。
「很忙吧?一切還順利嗎?」平遙關心地問道。
「雖然小麻煩不斷,不過也算順利,妳是知道的,他最討厭瑣事了,結果現在所有的事他都要管,他簡直快抓狂了。」
「現世報。」她笑罵一聲。
「說得好。」農戴維笑著附和一聲。
唐正看眼前這一對相處得挺好的樣子,從午餐到宵夜一直泡在一起,實在不像李奕青所說的那樣情況。
「想不想喝一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趁機探探口風。
平遙慧黠的雙眼轉了轉,踮起腳尖在農戴維的耳邊輕咬幾句,他會意地點了點頭。
「你們去就好了,我逛得好累,回房休息了,Bonsoir(法文:晚安)。」她笑咪咪地向兩位男士道晚安,雙手負在身後,輕哼著歌回房間去了。
兩位男士聯袂到了長廊底端的BAR,五星級酒店附屬的BAR果然格調高雅,客人全都是著正式服裝,說話也是輕聲細語,時間流轉的速度就跟飄浮在空氣中的輕音樂一樣緩慢……
幾杯黃湯下肚,隨口閒聊了一些不著邊際的五四三之後,唐正終於拐進了今晚的主題。
「戴維你已經三十五歲,想要定下來的心情我瞭解,小遙是個好女孩,我也瞭解,不過你們交往的時間不過短短不到一個月,這麼快就要訂婚,接著就要結婚,你想會不會太衝動了點?」
農戴維笑笑。「結婚本來就是靠衝動。」
「我的意思是說,是不是該多花點時間瞭解一下彼此比較好。」
「談戀愛就像撿石頭,總想著撿最大顆的,結果就一直把手上的好東西丟掉,到頭來連一顆石頭都沒撿到。」
「這樣說也沒錯啦,只是……」
「只是什麼?唐老弟,你有什麼意見嗎?」農戴維濃眉一挑,正經八百地看著可是了半天的他。
戴維長得夠猛了,再板起臉孔就更可怕了,加上那壓迫感十足的魁梧身材,更別提那一身高強的功夫了。唐正雖然很想幫李奕青,但還不想為友捐軀。
「我沒意見,只是我和小遙同事一場,我很關心她。」
「這個你就別擔心了,小遙很可愛,我很喜歡她。」農戴維臉色稍緩,高興地伸手拍拍唐正的肩膀。
一種異樣的感覺從那熊掌般的大手傳來,唐正身體僵了一下,訝然轉頭,兩人視線交會--
一陣電光石火劃過黑夜星空……
農戴維微愕,不自然地縮回手,拿起酒杯啜一口,掩飾尷尬的感覺。
這傢伙是同類!唐正有這種感覺。
他挪動椅子靠過去,農戴維僵直著身子,一臉納悶地看著他。
「天氣太冷,坐近一點比較暖和。」也比較容易觀察他是不是他想的那樣。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農戴維覺得侷促不安,心想蹺頭算了。他拿出皮夾,抽出法朗放在桌上。「很晚了,我先走了,你慢慢喝。」
「等一下!」唐正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幹什麼?」農戴維著實嚇了一跳,方才在黑夜星空擦撞出的星火落入草叢,一點微光慢慢地、隱隱地亮了起來……
唐正搶過皮夾,雖然只是那麼一下下,他還是看見了。
他詫異地指著皮夾內的照片質問:「這是什麼?!這不是阿修嗎?!」
農戴維認識方修月沒什麼好驚訝,但讓他驚訝不已的是他們兩人的合照,不但合照,還親近地勾肩搭背,笑得挺開心的模樣,這讓一下就被方修月判出局的他嫉妒得抓狂。
一把搶回皮夾,農戴維差不多是同樣的驚訝表情。
「你也認識阿修?阿修他……」
「阿修他怎樣?!」那種欲言又止的態度真是急死人了!唐正忍不住催道。
「沒什麼。」他收好皮夾,不想多說。
「有什麼,為什麼你的皮夾不是放准未婚妻的照片,而是放男人的照片,這未免太奇怪了,難道你是……」
「你管這麼多才奇怪!」
對方的話像根針似地刺得農戴維猛然跳起來,一臉不快地抓起他的衣襟往上一提,唐正兩隻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看著幾乎貼在眼前的一張國字臉。
忽地,方纔的異樣感覺再度包圍住兩人……
「先生。」櫃檯後的酒保趕緊出面阻止。
農戴維難堪地丟下他,憤步離開,留下愕然發呆的唐正。
他再叫了杯酒,細細琢磨那種感覺,雖然快閃而過,但覺得應該沒錯。農戴維和他是同類,大概吧。
問題來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農戴維和方修月又是什麼關係?
方修月肯和農戴維合照,可見關係匪淺。幹麼不承認,只要坦白說有人了,他又不會死纏爛打,這分明是存心騙他、瞧不起他。唐正愈想愈氣!
不對,如果方修月知道農戴維是,絕不會讓寶貝小妹接受他的追求,更別說論及婚嫁了。
難不成他欺騙了大家?!很有可能。
人要臉,樹要皮,更何況農戴維是堂堂大公司的老闆,社會地位不低,要是讓人知道是同性戀的話,難免立場尷尬,臉上無光。到底在台灣出櫃還是一件讓人倍感壓力的事,就連他也是只讓親近的朋友知道,不敢大剌剌地公開,有些圈內人會娶個老婆向社會大眾交代,避人耳目。
唐正氣憤難當地拍打桌子。那壞東西拿小遙當擋箭牌!
酒保斜瞄了客人一眼,推翻心目中東方人脾氣比較溫和的刻板印象。
他匆匆付了酒錢,急急地衝往電梯。這事一定得告訴小李,絕不能讓小遙的幸福葬送在不肖同志手上,也要罵罵那個眼睛糊了蛤仔肉的方修月,竟然沒看穿農戴維的自私企圖。
也難怪看不出來,農戴維的外表比誰都還MAN,任誰也看不出來他是,如果不是剛才接觸那麼幾下,他也沒察覺。
唐正猛然停下腳步,猶豫地在電梯前走來走去。
等等,不管農戴維是不是,在聯展前惹麻煩總是不智的行為。
要是讓小李知道,鐵定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就殺了過去,然後聯展破局。
萬一弄錯了,農戴維不堪污辱,勃然大怒,也是破局。
不行不行,一定得先把事情弄清楚才能行動,一切等聯展平安落幕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