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的人足有幾十輛車,害得楚老爺忙叫人拆廳門,將大廳與外頭的大庭院連在一塊,免得有人被擠到外頭,沒法目擊拜堂的現場過程。
「阿剛,你的朋友怎麼這麼多?」楚老爺忙得團團轉,才剛叫廚工再添幾十桌的菜,就瞧見廳前的新郎緊張地連手也在發抖。
「朋友?我只邀幾位合夥人罷了。」楚天剛心不在焉地回答,一雙眼睛直盯著外頭,就盼吉時趁早到。
這回他是打定主意,就算中途有突發事件,也要拜完堂。這次是第三回拜堂,再娶不回翩翩,他該去撞牆!
那賓客們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
哪有人結了三次婚還不成的?
所以今兒個他們手裡捧的是當初沒送成的賀禮,心頭想的是——就算這回出了什麼狀況也得先送新人進洞房,反正一圓房一切就成交,退不了貨了;什麼天龍幫、小王爺的,就先擋在門外再說。
干盼萬盼好不容易終於盼到長安瘟神出嫁的一日。
以為他們不知道嗎?紅繡樓招親的那日,他們全躲在巷裡看得仔細,一個黃花大閨女競主動「親近」男人,這一生只怕是非嫁他不可了——這是不請自來的賓客們的想法。
更重要的,他們聚集私財,打算再賭一回。
賭這回成親究竟能不能成功?,:新娘來了,新娘來了!」三次拜堂全是同一個媒婆,興匆匆地拉著新娘出來,還特地瞧瞧四周有沒有什麼「不明物體」,例如大刀啦、聖旨什麼的……
楚天剛緊張地手心發汗,忙上前拉起紅色的牽巾。
「吉時到了麼?」他廢話少說,直接問起媒婆來。
「到了,到了」賓客們齊聲喊道,個個銳利的眼神直投向唱禮官。總之,今兒個他們就是「人牆」,只要是不該來的人絕對不讓他出現。
「一拜天地——唱禮官緊張地大喊。
那新郎新娘朝外跪地拜了拜,新郎額上還有緊張的汗珠——
「二拜——」
「等等!」小狗子忙端了一盤蜜棗出來,才打斷唱禮宮的喊話,就遭一群賓客團團圍住,狠捶了一頓。
「我只是想讓他們在拜堂前,嘗嘗小狗子的情人蜜棗,好保證將來甜甜蜜蜜過一生啊。」小狗子鼻青臉腫的申冤,蜜棗早散了一地。
「二拜高堂——」狠捶完,就不再理會小狗子。
新郎新娘朝楚、魚二老跪地拜了拜。
忽地——,『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楚府外頭忽有人大喊:
「隔壁的巷子著火啦,,決救火——,』那濃煙盤旋在空中,
眾賓客嚇了一跳,不會這麼巧吧?就快拜完堂了耶。
.「不成不成。今兒個定要長安瘟神嫁出去!」賓客
中那魁梧漢子站出來,隨手指了幾名壯漢:「你們快去
救火。總之,一定要先讓他們拜完堂,入了洞房!」
那幾名壯漢點了點頭,忙奔出去。
「夫妻交拜——」唱禮官一顆心噗噗地直跳,一雙老眼還觀八方,就伯不巧又有事發生了。
那新郎也是心臟噗通噗通地直跳,冷汗還直流。一等夫妻交拜完,不等唱禮官再來一句「送入洞房」,直接抱起新娘就往洞房跑——
眾賓客是面面相覷,一時間不敢相信終於將長安瘟神嫁了出去。
「幸虧沒什麼大事發生。」有人感激說道:「第一次成親遭來天龍幫的砍殺;第二回成親又遭小王爺搗蛋;第三回終於能將魚姑娘嫁出去,是老天爺的恩賜,是咱們眾百姓的福氣。」大伙不約而同的露出欣慰笑容。
正吆喝著一塊到後廳去喝喜酒時,忽然有人冒出一句:
「但,沒洞完房就不算完全成親,萬—一在他們洞房的時候,突然又出了問題,那該怎麼辦?」此言一出,眾人愕然。
是啊,世上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當初他們還不是
以為婚事一次就成,哪知中途又冒出這麼多事來?當初他們還不是以為三場競賽的勝利者非冷如影莫屬,哪知楚天剛大爆冷門?現在還是大白天,將新娘帶進新房後,新郎理該出來敬酒,直到初更天才能回房度春宵夜。換句話說,從此時此刻起到明日清晨都還算是「危
險期」。這當中要是突然冒出了什麼幫,還是什麼小王爺的話,婚事不又一筆勾消?
「不成不成。咱們不請自來,為的是什麼?當然不是白吃食,咱們是要湊和一對佳偶。他們的婚事一波三折,讓咱們既感動又想主動做些什麼,是也不是?」說得多冠冕堂皇哪。
眾人努力地點頭。
「所以,從現在起,咱們輪流守在新房門前,誰敢
破壞這段姻緣就打誰,打得讓他三天三夜都起不了床。」
說得慷慨激昂!
眾人又激動地點頭——
那楚府的下人越過激昂的賓客,直接走向楚老爹:
「老爺,冷捕頭求見。」
「他?」
「他說,他要親自見翩翩姑娘一面——」
還沒說出是要送賀禮呢,那眾賓客早奔到大門外
那冷如影正含笑瞧著他們,包括商店的老闆啦、客
棧的小二、普通的百姓,排排百姓全站在大門前。
「咦,我雖曾是萬平縣捕頭,但你們也不必如此盛
大的迎接我。裡頭還有新郎、新娘來,,咱們一塊進去
好了——」奇怪,他們的臉色好像不太對勁?
「揍他!」
話才說完,只見一窩蜂的人衝向冷如影,如干軍萬
馬———
麼麼叢
夢天剛一抱新娘進門,斥退了丫環,當場拿出打造
多日的巨大鐵鎖,「喀」地一聲,從新房裡頭鎖住了房門
「這是什麼聲音?」魚瑚闡坐在那新床上,好奇地
問。
「沒,沒什麼。」他的心總算安了點。這下就算有人
想阻擾他倆的好事,也須先破壞那巨鎖。那鎖可是花了
幾百兩打造來的,除非把門劈開,否則鎖鑰只有一支,
就在他手上。而家中斧頭早命人收藏好,誰能劈開?
他拿起秤桿掀起新娘的頭蓋,娟麗的臉蛋抹著淡淡
煙脂,既嬌且媚,還羞答答地瞧著他——
「現在還早。你是不是該出去敬酒?」她迷惑地問
道。這點小常識還是媒婆告訴她的。原以為要待坐到晚
上,怎知他也跟了進來。
楚天剛一徑地微笑,笑容有些得意又有些緊張,拉起她的小手,走到那圓桌前。
「翩翩,咱們成了三次婚,現在總算讓我盼成了。」
拿起合巹遞給她,自個兒再拿起另一隻巹。「喝了合巹:酒,一生『世同甘共苦、患難與共。」
「好苦——」魚翩翩吸了口,忍不住皺臉。心頭總覺得有點古怪。「楚郎,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忽然瞧見他的右手尚纏著厚實的紗布,心疼萬分。「傷還沒好麼?怎麼拖了這麼久?」
「傷?哪來的傷?」才說完,候地一驚,這才發現她所指為何,正要想個理由解釋,她卻開始解開紗布。
「翩翩……」想要抽回手。
「我對刀傷見識較多,說不定是沒清理乾淨,否則一個月的時間,怎會癒合不了?」小心地拉開紗布。右手背上鮮紅欲滴的蝴蝶胎記尚在,但卻沒瞧見半點傷
口。
楚天剛一呆,又驚又喜。胎記又恢復那赤紅色,豈不代表他們姻緣再現?
他歡欣地笑了笑,既是姻緣天定,應該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吧?
但———
他還是開始馬不停蹄地解開她的新娘衫子。
「你在幹什麼?」她一時嚇住,沒能反應。
「翩翩,翩翩,旁人成親只須一回便能成事,是不?」他嘴快,手也快。
「是啊,但——」
「但咱們卻足足成了三次親。」
「這也沒錯。」』
「雖然到現在,婚事算成了一半——」
「一半?」她疑惑地發問:「咱們拜了堂,也入了洞房,怎會一半?」該不是他緊張得語無倫次了吧?
胸前一涼,她嚇了一跳,不知何時,喜氣的衫子半褪,留下紅色的肚兜。
「翩翩……」他啞聲道。
她的臉蛋忽地飛上兩朵可愛的紅暈,比起淡淡服脂更醉人。
「我……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他瞧她的眼神好生古怪呢。
那楚天剛輕輕撫著她白嫩的臉頰,將她摟進懷裡後,先深深吐了口氣。天,他得慢慢來。
「翩翩,尚未洞房,『這成婚算是只成一半。」
「現下不在洞房了麼?她仰起臉蛋,發現他俊秀的臉龐全是汗珠。不太對勁唷,她偎在他的臉前,幾乎可以聽見他急促的心跳聲。
「洞房,不只將你我關在房裡。」完全是夫子的口吻,但雙臂一抱,將她抱到床上,還繼續像教孩子似的教她:「還須做完某件事才算洞房。」
她愈覺愈奇怪,臉蛋早像發燙似的。他要做什麼?怎麼從沒人同她說過?洞房花燭夜不就是一對男女關在房裡度過一晚嗎?怎麼還是白天,他就想「洞房」啦?
想了想,終於得出個結論。
念過書的人就是不同,懂的事又多,見識又廣;而她沒念過書的不知道是當然。將來同他日日夜夜的臍守在一塊,一定要叫他教她唸書,好讓她也懂得這些事。
見他拉下布幔,心直噗通通地跳動。奇怪,奇怪,這心情怎麼好像他親吻她時的感覺?像是又刺激又甜蜜
「翩翩……翩翩……」他低喃,俯下身親吻她的頰、她的鼻、她的嘴。
「楚郎……」好不容易有口氣可以說話。
「恩?」往雪白的頸項吻去。
「這……『洞房』之事我不懂,將來你教我唸書,好讓我也懂得,好不好?」
呢?洞房跟唸書有何關係?
「當然好。」他心不在焉道,輕輕扯下她的肚兜——
醉人濃郁的春色雖在白天上演,可也別有一番滋味。兩隻合巹繫著紅線立在那圓桌上,像是呼應他與魚翩翩彼此的紅線緣分終於成真。
至於這回到底會不會又流鼻血?
喔,管他的呢!
公眾眾
長安城終於大放光明——這是長安百姓之福,萬民之幸,阿彌陀佛。
長安瘟神嫁給楚家才子已有半個月了吧?這半個月來的平安無事,長安百姓是感動得痛哭流涕,差點沒燒香拜佛,感謝上蒼派了個楚天剛,不然誰會要那長安瘟神?
已經有許久的時間沒有這般平安祥和過了。當初真是讓她嫁對了人,但就是挺同情楚家才子的,為了長安百姓之福,他競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咬牙娶了翩翩姑娘。記得上回有人瞧見楚才子,身子似乎削瘦不少,好可憐吶。
不過,同情歸同情,還是盼楚家才子一生一世拴住那長安瘟神,再也不要讓她出門半步,免得禍及長安百姓。
他們當然不知,半個月來魚網瑚未出門,一是尚在蜜月期;二是要「報仇雪恨」。
她的性子向來是誰怎麼對她,她就用那種方式還他
倍。
例如,瞧,今兒個冷如影一路打招呼地走向楚府。
「破壞人家蜜月期,不太好吧?」路經「狗子蜜棗鋪」時,小狗子好心地提醒他。」不是我破壞,是翩翩捎信來,要我去領當日賒欠的一萬兩。」他背著包袱,一手撫著青腫的臉頰。那是婚宴當日留下的痕跡。也罷,為了一萬兩,叫人莫名其妙地揍一頓就算了。
到了楚府,楚家僕人一見他,忙將他迎進大廳。
「冷捕頭,我和楚郎等你許久啦。」說話的是魚翩翩,仍是一身的綠色羅衫,上頭繡著幾隻彩蝶,同婚前沒兩樣,但眼裡的神采、俏臉的紅暈在流露出少婦的韻味,而且還是幸福中的少婦。
但眼裡三分的「邪氣」,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咳了咳,轉向兩人裡頭較正經、較明智的人。
「楚兄,咱們許久末見了?」
那一身白衫的楚天剛沉穩地微笑:
「是挺久沒見了。」成過親的男子就是不同,雖僅有二十歲而已,但從哪個角度瞧上去都是十足的男子漢,不但冷靜而且還不阻止老婆的惡作劇。
「冷捕頭,先喝杯茶嘛。」魚翩翩笑得賊今今的,就便在楚天剛的身邊。還好心好意將茶水推到他面前。
「我不渴——」
「不渴麼?那就吃點糕點好了。」忙將精緻的糕點奉上。
「我也不餓,那一萬兩——」
「你不餓?」魚翩翩似有點懊惱,教那僕人從房裡端來一隻銀盤,上頭共有數十張銀票。
「既然你只想要銀票,我也不勉強你。當初若沒你的『妙計』我和楚郎又怎會在一波三折後,終於拜堂完婚,是不?」她朝楚天剛甜蜜地笑著,還拿起糕點,喚聲相公,小口小口地餵他吃,完全尚在你依我依的蜜月期。
冷如影壓根不理他們,手指沾了沾口水,數起那一萬兩的銀票,一千兩一張,共有十張。
「既然銀票收全,我就此告辭。」他拱手道。
「恕不相送。」最好浚到天邊遠遠的。
待到冷如影忙不迭的逃之天天,楚天剛將老婆抱至腿上。
「翩翩,你就這樣輕易放過他?」輪到他餵她了。原以為依魚翩翩的性子,是非要姓冷的好受不可,哪知她會輕易放走他。
她賊今今地笑了笑:
「他以為我茶水裡放了巴豆。」
「所以他不敢喝?」他吻去她嘴角的糕屑。
「但我沒放啊,糕點裡我也沒摻巴豆啊。」她紅著臉,努力地說完,用力推了推他,低語:「這是大廳耶。
而且你不怕又流鼻血?」她心疼地撫著他的臉。
難怪他會消瘦了些,因為失血過多嘛。每回他想同她親熱時,事後總會流鼻血,雖說如今有漸好之勢,但,她也會心疼的啊。而他卻輕描淡寫的認真道:「也許是你為我挨那三刀,流的血太多,我流鼻血是在償還於你。」顯然還未能忘懷當日她是為他流血。
她煩惱地歎息:
「我瞧我們還是分房好了。」
「你敢分房?」他吻得更熾,忽然瞧見她的頸項有昨夜留下的吻痕,愛憐地撫了撫,低喃:「長安的瘟神卻是我的福星。」
「你說什麼?」她紅著臉,努力集中精神。
「我說,你真打算放過那姓冷的?」他隨口問道。
「才不呢。他怎麼想也想不到,我先請錢莊將空白的銀票紙張給我,然後將它們浸在十斤巴豆煮沸的水裡,曬乾後再請錢莊寫字蓋章。呵,你說,他數銀票是不是會先舔舔指頭?」
「啊?」難怪天下最毒婦人心。這回冷如影不拉死才怪!十斤巴豆耶。
阿彌陀佛,冷捕頭,願神祝福你。
想是歸想,還是抱起老婆,一路走回房裡——
「呃,你要幹嘛?大白天的耶。」
「咱們洞房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你說現下我想做什麼?」他的嘴角邪氣一笑,關上了房門。
「楚郎,你會流鼻血的。」裡頭傳來一聲嬌羞的輕呼。
「這半月來,這血也流得愈來愈少,定是要多多親熱,才會有治好的時候。,,
「——真的麼?」
「相公的話若不信,你還能信誰呢?」
半晌,裡頭是再也沒聲音傳出……
麼公眾
冷如影愈想愈不對勁,快步走出楚府。
一萬兩銀子是拿到手沒錯,但魚翩翩怎會如此輕易放過他?
本來這次前來,他是有心理準備,打定主意不吃喝楚府的任何東西,但她怎會輕易讓他走?是婚姻讓她的性子收斂不少?還是她別有心計?說不定在城門外雇了幾名打手等著他。
奇怪,他怎麼這般多疑?也許是魚翩翩一時好心……但那楚天剛少不得也該揮他一拳才是。當初若不是他讓小王爺下旨,楚天剛和魚翩翩早就成親,還須第三回成親嗎?
太古怪了。他忽地停下腳步,瞧見對街的白髮老者。
「你——究竟是誰?」那白髮老者問道。
冷如影立即換上職業笑容:
「我叫冷如影。老爺爺,您有事托我?算您特價一千兩白銀就好。」
那白髮老者怒目視他,像要看透他的靈魂本質。
「從未有我算不出的凡人。你是誰?是人?是仙?還是不知名的妖怪?」
冷如影冷冷一笑,道:
「你說的話我聽不懂。」轉身就要走。
「若不是你,那笨婢同青蛙精的姻緣又怎會如此順利?早在她挨三刀之時就沒救了,偏冒出你這號人物,姻緣譜上沒你的名,生死簿上不見你的陽壽。你究意是誰?」
「呵,我是誰?」冷如影微笑:「許多人將我神化,卻不知他們只是對自個兒的夢想投射在我的身上。我是誰?我不過是個剛辭了捕頭職位,想浪跡天涯的一名流浪漢罷了!」』
「既是如此,你為何對青蛙精和笨婢事事關切?」
「呵呵呵,老頭,你想知道?」
「當然。」
「二萬兩。」
「呢?」
「二萬兩白銀,我就告訴你原因。」
白髮老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八成是沒遇過這麼勢利的凡人。
「不過我瞧你也沒這麼多銀子。」冷如影冷淡地瞄了瞄他一身,實在瞧不出哪裡可以值得賣錢了。
他搖了搖頭,背起包袱,就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你別走——你究竟是誰?』』白髮老者怒喝道。
那背影連回身也懶得回了。
「呵,我是誰?你猜猜看。或者,等你哪日湊足了二萬兩,再來問我吧!」那聲音愈飄愈遠,直到他消失在街角的轉彎處。
他——究竟是誰?
只怕永遠是個謎了——
蝴蝶笨婢
尾聲
兩年後的某日。
在楚府的臥房裡——
「為什麼我不能去捉賊?」那不滿的聲音傳出。
那冷靜的聲音隨即響起:
「原因很簡單。因為近日你身子不好,我不放心你出門緝盜捉凶。」
「只是小風寒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我會心疼。」又很冷靜地反駁回去。
半晌,裡頭一片安靜,過了會——
「楚郎,我……算了,這回通緝文上的惡徒就交給衙門去捉好了。但下回我可是——」
「生個寶寶吧!」
「呢?」顯然嚇了一跳,吶吶道:「你說什麼?」
「咱們們生個寶寶吧!」
「可……可是……我不知道娘親該怎麼當……」依照這結巴的程度,只怕早就紅透臉了。
「當初你也不懂妻子該如何做,如今你當我楚天剛的娘子也有兩年了。」
「我當你的娘子當得可好?』』緊張地問。
「好極了……」是騙死人不償命。
「那.....」
「傻丫頭,」聲音溫柔不少。「我也不懂該如何當爹,但幾事總有頭一回咱們一塊學習不就行了。」
「……倘若,倘若我當得不好,你可別笑我。」
輕笑聲傳出。「翩翩,寶寶還未生,你就擔心這麼多?觀下該鑽研的是如何生寶寶。」
「呢?」生寶寶不就是要親熱嗎?
「咱們多努力幾次,還伯沒有寶寶麼?」
忽地,裡頭房門有那鎖住的聲音,接下來就再沒也聲響了。
外頭偷聽的僕人們是搖首歎息。
「這回又是少爺贏。」不甘心地賠上一文錢。
「那還用說?少爺是愈來愈成熟,每回都有理由堵住少夫人的話。」
「想當初,我還不看好這樁婚事呢!沒想到他們的情是一日比一日濃,就連偶爾的吵嘴也是讓那情更深、意更重。」
「虧得有少爺、少夫人的行動才有節制,不然長安百姓哪能幸福至今?」
大伙感同身受地猛點頭。
有緣千里來相見,無緣對面不相識,這話當真一點
也不錯。想當初少夫人就住在隔壁,少爺還百般唾棄於
她,本以為這段姻緣是沒望,哪知跌破眾人的眼鏡——
「難不成真是姻緣天定,是你的,跑也跑不了?』,
「對對對,我聽說人的姻緣全是靠月老的紅線,瞧
瞧你小指頭的紅線牽在何方,那人便是將來的冤家。,,
語畢,楚府的僕人皆往小指瞧去,哪有什麼紅線啊?
他們也沒.瞧見少爺和少夫人的身上有連繫著什麼紅
線啊?
吵吵鬧鬧一陣後,各人各司其職,全回工作崗位上
去了。
麼麼公
午後的暖陽輕悄悄地落在每個角落裡,和熙的微風輕輕拂過長安城、拂過天上的蓄仙池林。
在蓄仙池林的旁邊,有個小小的山洞。
山洞裡有塊姻緣石,終年不見有人清掃,唯有那月老偶爾過來走動。那日,他發現姻緣石上有撮雜草,正巧掩蓋住一對泥娃娃,男的一身白衫,手持短笛;女的綠衫緣裙,俏麗的容頗有幾抹天真,在他們的小指上繫著彼此的紅線,像是允諾生生世世不悔的深情姻緣
那月老微笑地瞧了半晌,再將雜草放回去,適時地遮掩住這一對泥娃娃。
呵呵,人間多深情,唯有紅線系姻緣。
他們既願生生世世系紅線共白首,那,就讓他們生
生世世結為夫婦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