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你記得下個月有什ど重大的節日?」玫瑰俯身前去拉父親的手。
兩父女經常說悄悄話。
「兒童節。」
「晤,爹地,你好壞!」玫瑰在撒嬌。
「對對!我忘了你已經亭亭玉立,不再是兒童了,兒童節也不再是大節日。」陸華昌哈哈笑:「玫瑰公主的二十歲生日,對嗎?」
「對啦!」玫瑰咭咭笑:「爹地,我有個請求。」「想要什ど生日禮物?」陸華昌摸摸她的下巴。「我什ど都有,吃的、玩的,都不缺乏,我只想生日那天開個派對,熱熱鬧鬧開心一晚。」玫瑰搖父親的手:「你答應我!」
陸華昌未敢答應,望住妻子:「媽咪,我們剛才的話,你聽到嗎?」
「聽到!」陸太太反應很緩慢:「玫瑰,你十八歲生日,我不是為你廣宴親朋,盛大慶祝?」「媽咪,不同的。」玫瑰去求母親,顯然這件事對她很重要,因為,她不大喜歡向母親請求,母女感情比較淡薄些:「我十八歲的時候,我只有同學,根本沒有朋友;大學就不同,範圍擴大,未必同系也可以交朋友,而且上次請的大都是親戚,長輩太多,玩得拘束,今年我想開個餐舞會。」「媽咪!我們家還沒有開過舞會。」蝴蝶支持玫瑰,因為她貪玩,而且,日常家居生活也平靜單調些:「開舞會好好玩!」「你會跳舞嗎?」陸太太瞄她一眼笑笑。「會,連懷舊交際舞我也會,雯雯教我的。」其實是波比教她,波比、雯雯、江森和她也去過一次的士高,但她在父親面前,絕對不敢提男孩子的名字。「開舞會啊!你又沒有舞伴。」
「可以……」本來想說可以請江森,馬上醒目把話題一轉:「可以請哥哥做我的舞伴。」「哥哥有彭美娜做舞伴。」陸太太喜歡逗小女兒:「他不要你!」「哥哥,求你行行善,兩個舞伴不礙事,表姐也不會介意,」蝴蝶去纏陸松柏:「要了我吧!」「好!我要你。」松柏早就想表明心跡,他真伯父母誤會他看中了彭美娜:「連彭美娜也不要。」「那不行,表姐會傷心,就要我們兩個吧!」
「你真煩!我一個人怎能應付兩個,我到時給她找個男同學。」
「媽咪,看樣子他們三兄妹都喜歡開舞會!」陸華昌也為女兒爭取。
「我不是不喜歡家裡開舞會,只是每次家裡請客都由我一手一腳策劃,實在很累,沒必要我不想動。」
「媽咪!」蝴蝶搭住母親的肩膊:「由我和哥哥二姐去籌備二姐的生日舞會,你就不會勞累。」
「你們會嗎?晚餐舞會,又要吃餐又開舞會。」
「媽咪,」玫瑰第一時間搶先:「我們會,都包在我們身上!」
「我們可以請媽媽指導,媽咪什ど都不用做,只做指揮官。」蝴蝶用小手輕拍母親的肩膊。
「那我豈不威風?」陸太太始終覺得小女兒的話動聽。
「媽咪,」陸華昌乘機說:「給他們三個一次發揮的機會吧!」
「好的!」陸太太點點頭,看在誰的份上也好:「不過,松柏就未必有興趣。」
「哥哥會幫二姐的,是不是?」蝴蝶嘻開嘴。
「小鬼,煩死!」松柏打她伸過來的手:「幫忙可以,但不准一整夜拉著我跳舞。」
「得啦!抓個名嘛!二姐會請許多男同學回來,我才不擔心沒人陪我跳舞。」
「但第二天你還要上課,我最多批准你延遲一小時。」陸華昌對蝴蝶笑容就不多,很嚴肅地說:「你一點鐘一定要回房間睡覺,還有,不准和大學的男生玩得太瘋,你還是小孩子,別因為交朋結友誤了學業。」
「知道了,爹地。」蝴蝶垂下頭。
「你真是,她只不過貪玩,根本沒想過乘機交男朋友。」陸太太為小女兒抱不平:「她從來沒有交男朋友的意思。」
「我只是提醒她,你知這蝴蝶玩起來就瘋,沒分沒寸!」
「就算交個男朋友也沒有什ど大不了,你也說過只要不影響學業。」陸太太永遠偏幫蝴蝶:「小孩子活潑些好,太靜會生病。你們三個還不去商量怎樣籌備舞會?」
蝴蝶開心得跳起來,去拖松柏。不用面對父親,她就活潑。
玫瑰表示舞會請二、三十個同學,但多少男,多少女,姓名就沒有透露,因為她還未決定,數目是方便訂晚餐。
松柏準備帶七個男同學回家,都是中學球隊的隊友。
蝴蝶就請曾雯雯和波比。
「波比是誰?」松柏未聽妹妹提過這個人。
「雯雯堂嫂的弟弟。」
「曾雯雯的男朋友?」
「八九是了!」玫瑰說:「爹地說話算數,蝴蝶哪敢交男朋友?」
蝴蝶就更不敢提江森,更不可能邀請他。
其實,蝴蝶早已告訴江森,她父親很嚴厲,所以連家中電話也沒有給他。
蝴蝶和江森也常有見面,她差不多隔天會去看看兩條獅子頭,總之由曾家司機開車,雯雯就會吩咐司機開車去江家。
兩條獅子頭都有了名字,大的叫皮球,小的叫波子,兩條魚也討人喜歡,已經認得蝴蝶,才不過幾次,蝴蝶叫它們的名字,它們便會緩緩游過來,或是用小圓眼睛望住蝴蝶,搖頭擺尾。
蝴蝶當然開心,跟它們一玩,就是一個小時。
江媽媽真的很喜歡蝴蝶,記得蝴蝶喜歡吃生磨花生糊和芝麻糊,所以知道她會來,一吃過午飯,就在廚房開動萬能攪拌機。
有時候,波比會去湊熱鬧。
雯雯就對波比說:「咦!你不是說,對蝴蝶一見鍾情?」
「對呀!」
「江森追求蝴蝶你知道不知道?」
「連瞎子都知道。」
「你好像不介意?」
「介意有什ど用?這些日子,我瞭解蝴蝶不會喜歡我,」波比十分坦白:「根本我也配不上她,勉強也沒有好結果。」
「於是你就把她讓給江森?好偉大!」
「蝴蝶越大,會越多男孩子追求她,反正她要屬於別人,江森是我的小恩人,成全他並不能算偉大。」
「你功成身退,以後不用再跟我們一起。」
「不做情人也可以做朋友的,或者,我轉過來追求你。」
「神經病!」雯雯面紅,盯他一眼。
「蝴蝶的二姐生日,你還要做我的舞伴。」
「玫瑰生日的事,你不要向江森洩露。」
「蝴蝶真的不請他做舞伴?」
「怎樣清?她爸爸知道她和江森來往,不會放過她。既然不能請他就不要提,以免傷他自尊心。」
「蝴蝶沒有舞伴了!」
「你少擔心,她哥哥做她舞伴。」
「蝴蝶好像特別喜歡她哥哥。」
「他們從小感情好,松柏很疼她的,是個好哥哥。玫瑰就不同,處處針對蝴蝶,是個壞姐姐,幸好有松柏。松柏其實很英俊,很討人喜歡。」
「你不是對他有意思吧!」
「早就有意思,中一已經暗戀他。」雯雯聳聳肩:「我也配不上他,如果我條件好,有蝴蝶的幫助,哪輪得到彭美娜?」
「原來她哥哥已經有了女朋友!」
「他沒有女朋友才出奇,一流才貌呢!彭美娜是他表妹,又得到他的父母的好感,她是佔盡優勢,不過他本人對她好像興趣不大。」
「那你還有希望呢片波比取笑她。」
「對呀!看你為我向陸松柏挑戰。」雯雯也不饒他。
「爭風打架?考慮一下值不值得了。哈!」
「蝴蝶就值得。不過你肯,陸松柏也不會為我打架,我不值得嘛!」
開始籌備玫瑰的生日餐舞會,玫瑰和蝴蝶都發覺,要做的事情越來越多,應付有點吃力,松柏對籌備舞會又沒有興趣,加上他今年大學畢業,已經在加緊搜集資料寫論文。
人手更加缺乏。
蝴蝶把雯雯拉來,雯雯和玫瑰像永遠意見相左,玫瑰不是那ど喜歡她,雯雯就少來了。
「小器鬼,人影都不見,忘記我們了!」玫瑰罵雯雯。
「她家中也有事,雯雯母和母親很快便要移民瑞士,正在忙購物。」蝴蝶為好朋友辯解,「二姐,你為什ど不請些同學回來幫忙?」
「我不喜歡帶普通同學回家,你知道媽咪怕吵,況且普通同學,能幫得了什ど?」
「二姐,我是說要好的同學。」
「中學要好的同學,就只有我一個人能進大學,其它的都出國唸書。」
「大學的女同學呢?」
「大學?」玫瑰抿抿嘴:「沒有要好的女同學,競爭大!」
「競爭?你不是說只要科科合格能升級,不會和人家爭第一?」
「我又不是說功課競爭。」
「那還有什ど競爭?你又不喜歡運動賽事。」
「你不懂,別問。」玫瑰不耐煩:「時間迫近了,我們還沒有決定由哪一間酒店供應自助餐,我還是想請一隊五人樂隊演奏懷舊音樂,但往哪兒找……」
終於還是由陸華昌做主,請宴會公司包辦一切,省得女兒擔憂心煩,反正陸家富裕。
「孩子都日漸大了,」他還對妻子說:「松柏大學畢業便會交女朋友,玫瑰當然追求者日眾,連最小的那一個,一過十八歲生日,也會有不少男孩子追求她。家裡也因此會常請客,我不希望你費神,還是請個管家吧!遇有節日、請客,也有人去忙去做。」
陸太太以前抗拒請管家,因為陸華昌的母親會認為她不是個能幹的家庭主婦:「她懂什ど?傭人指揮官,傭人一走,她就哭了!」
為爭一口氣,家裡傭人眾多,陸太太還是凡事親力親為。
如今陸老太太已過世,無須向他人展示實力,她也想舒舒服服享福,並不反對請管家。
既然一切有宴會公司去辦妥,玫瑰兩姐妹就空閒了,只要把舞衣的問題解決,就可以等待那天來臨,玩個痛快。
陸太太以前受了一個閨中知己的影響,喜歡穿旗袍,因此她雇一名中國裁縫師傅,後來孩子多了,穿旗袍不方便,她又加了一位做西服的服裝師。到玫瑰十八歲時,嫌那服裝師的設計老土,便又換過一個新派的時裝設計師。
現在把他請到家裡來。
她們平時穿的衣服,都是從百貨公司買的名牌便服,只有去參加親戚的宴會或舞會,才會請設計師回家設計新衣,避免宴會中與別人穿同一款衣服。
零用錢、購物、衣著,陸華昌夫婦對兒女們都很放縱,逛百貨公司,任由他們買多少東西都不加阻止,甚至不加意見任由子女喜歡,反正公司會送貨。
至於舞衣,喜歡什ど料子,要設計多少套,都由他們自選,陸太太偶然會給小女兒一點意見,母女倆商商量量。
玫瑰的舞衣她就不管,也管不來,比如她若建議玫瑰穿桃紅色,她就選藍色,母女之間,品味相隔千里。
陸太太索性民主到底。
她自己縫了套黑色釘珠片晚禮服,貴重高雅。
彭美娜到陸家,先打聽陸松柏那天穿什ど晚禮服。
玫瑰十八歲生日時,她穿的晚裝和陸松柏穿的,相撞得很厲害。
「哥哥有沒有跟你說?」蝴蝶問。
「說什ど?」
「二姐二十歲生日舞會,他很特別,他一共有兩個舞伴。」
「兩個?」彭美娜吃一驚:「他在大學交了女朋友?一交還兩個!」
「不,其中一個舞伴是你。」
「另一個呢?」不管一個兩個,松柏有新對象,她怎能不心慌?
蝴蝶笑嘻嘻指住鼻尖:「是我!」
「他真的沒有交新女朋友嗎?」
「沒有!五月前他也沒空理這些,考畢業試要緊。等考完大試,或許會活動一下,一向有女同學追求他,但他都不理。」「呼!」彭美娜鬆一口氣:「那就不用怕,到時我會看緊他,他一有所行動,你馬上通知我,不過,你怎會又是他的舞伴?」「因為我沒有男朋友,媽咪說沒有舞伴不能參加舞會,我便請哥哥幫忙,他支持,我馬上答應,但媽咪提醒他,一定要請你做舞伴,於是,他就變成有兩個舞伴。表姐,你不會怪我做電燈泡?」「不會,有你才好,表哥冷口冷面,我們相處,經常出現很僵的局面,我不知道如何應付,有你打圓場才好,所以,蝴蝶,以後你在表哥面前多替我說好話,因為我知道表哥疼你。」
「我知道了,其實,我並不是太笨。」
「其實,我已經很努力,但表哥沒有什ど反應,他對女孩子好像興趣不大,老是冷冷淡淡,你猜,他是不是比較喜歡男孩子?」「是呀!他對男生比對女生好,有空也會去和隊友打球。」「我不是說這些,我怕他喜歡搞同性戀。」「你擔心我哥哥是基佬?他不是,他最不喜歡男人娘娘腔。」蝴蝶連忙說:「他的好朋友都是波牛!」「希望他真的因為功課忙才冷落我。」「一定是的!」蝴蝶安慰她:「到今天為止,我知道哥哥仍然沒有其它女朋友,你的機會始終最大。還是好好地設計一件漂亮的舞衣吧!」「我會,我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件事。表哥今天又不回來?」
「是的,明天哥哥會回來喝湯。」「那我先走,明天再來。」「好的!我和你一起出去。」「你去哪兒?我送你一程。」「不用了,我只不過去雯雯家吃飯,走走路可以幫助消化,晚餐吃多些。」
其實,雯雯是約了波比和江森在家裡搞大食會。
因為蝴蝶的父母有應酬,松柏在宿舍溫習,家裡便只留下玫瑰和蝴蝶。
本來玫瑰也有約,突然又說留在家裡靜一下。
今天不是假期,明天也不是,蝴蝶三兄妹都要上課。
蝴蝶下課馬上回家,本來要練球,也取消了。
回家先去見長輩,大姑媽和幾位親戚已到,陸太太正在陪他們打麻將牌。
蝴蝶一面吃點心一面參觀客廳:客廳已經變成舞廳,中間有寬闊舞池,天花板下到處垂掛著氣球,中央靠牆有個小搭台,應該是給今晚的樂隊用的,上面有閃燈泡砌成生日快樂的字。
有幾個穿制服的和一個廚師,捧著天鵝牛油雕和一盤盤的沙律進來,放在樂隊對面的長餐檯上,還有個二層高的生日蛋糕,傭人說是大姑奶奶送給玫瑰的。
時候已經不早了,蝴蝶拿了兩塊魚子醬脆餅吃,便去洗澡更衣。她今晚穿的,是一襲這樣的裙子——
領口落低而V宇形,貼身低腰,衫身用粉藍色的軟絲絨做。用銀藍塔夫綢做成的層層疊疊的包心花花瓣,蓬起兩個大圓袖子十分漂亮,下擺裙腳也是用同色同料的塔夫綢,一層層的由外而內,由下腰而向小腿略收,裙腳就像朵倒轉過來的包心花。再配雙一寸半高的粉藍絲絨鞋子。
她正在把長髮刷順,陸太太敲門進來。
她是進來為小女兒梳頭髮的。她先放下一隻圓形盒子。
「媽咪,裡面是什ど?」「我叫佐治為你做了朵塔夫綢包心花。」陸太太用橡筋圈把蝴蝶的頭髮一束。
「用來干什ど的?」
陸太太已為蝴蝶結好辮子,把辮子向內一屈,用黑色小夾子夾好,便變成一隻時髦嬌俏的髮髻:「是發花,你可以看看!」
蝴蝶打開盒子一看,便叫著:「嘩!那ど大朵!」「壓在髻頂上很美,你看,媽咪也壓了一朵珍珠玫瑰花!」「媽咪,它好誇張!」
「不算誇張,姑娘十八一朵花,年輕女孩子不戴花朵,難道四五十歲才戴?何況今年流行戴花。你二姐那朵紅色的大紅花才大,插在髻邊不知道有多艷!」陸太太伸手去拿頭花。「媽咪,」蝴蝶按住母親的手:「今天二姐生日,她應該是最美艷、閃耀的,我還是不要戴花了。」「你怕太美搶了你二姐的風頭,好心腸的孩子。」陸太太拍了拍女兒的臉:「我就替你夾上這粉藍蝴蝶結吧,這就不大起眼。」「這才好,清爽呀!」蝴蝶很滿意,她一向不大喜歡用裝飾品,她怕煩、怕累贅:「謝謝媽咪!」
蝴蝶跑到松柏的房間去,松柏已經穿好三件頭的粉藍西裝,正在結白粉藍點的領花。
蝴蝶呱呱叫:「哥哥,你怎會穿這套西裝的?」「這晚服不好嗎?今晚你是我的舞伴,你穿粉藍我也應該穿粉藍,這才合襯。」「你答應我穿寶石藍的晚服,我已經通知了表姐,她會穿寶石藍的曳地舞衣。」「我就是想到彭美娜會來打聽,我臨時才改換了這一套。「你不要忘記表姐也是你的舞伴,你不應該和她配襯嗎?」蝴蝶打開衣櫃翻衣服,把寶石藍晚禮服找出來。
「不用找,找到了我也不會穿,我故意不穿,是不想爹地媽咪誤會我喜歡彭美娜,默認她是未來媳婦。」
蝴蝶頓腳叉起腰:「表姐到底有什ど不好?她也算漂亮,名校出身與你門當戶對!」「我沒說她不好,但好未必把她娶回家做老婆!」「哥哥,你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對女孩子沒有興趣,你喜歡男孩子比女孩子多?」
「什ど意思?玩同性戀?你別唬我,我沒那ど前衛,我傳統得很,要嘛一輩子做王老五,若有對象一定要結婚生孩子做爸爸。」松柏點點她的鼻尖:「怎會這樣想,把哥哥看成什ど人?」「是……」她忙改口,若告訴松柏那是彭美娜的想法,松柏對她必然更反感:「對不起?!道歉?!連表姐那ど好的人選你也看不上眼,我以為你同性相吸呢!」胡鬧,若再說,下一次打你手掌。唉!多煩,弄來弄去,這領花還是不整齊不像樣。」「我幫你!」蝴蝶一面結領花一面愁:「表姐真會對我生氣了。」
「為什ど?」松柏低頭看她的細白指頭。
「為你!我已告訴表姐,你今晚穿寶石藍晚服,結果你改穿了粉藍,不是和她配成一對,反而變成我們是一對,她一定誤會我騙她。」
「我向她解釋清楚。」
「真的?」蝴蝶心開了點:「但她會怪你。」
「由她,總之我不會讓她錯怪你。你知道哥哥一向疼你,不會眼看你被人冤枉!」
蝴蝶釋然地笑了。「哎唁!你們還在這兒。」玫瑰走進來氣沖沖,她穿了一襲鮮紅的長晚禮服,一字膊、露肩,三個骨同色緞手套,脖子上三串珍珠鑲小鑽的項鏈,髮髻一朵緞子大紅花,果然艷光照人。「二姐你好美好美!」蝴蝶拍手掌:「你是今晚的第一、唯一大美人。」「得啦!甜舌頭!」玫瑰反嗔為喜,拍拍她的手:「別再躲著,去幫忙招呼客人,很多人都來了。」
「雯雯來了沒有?」「就是來了,和她那個矮小的波比,正在到處找你。」「我馬上下樓……」
「大哥,你也快一點,你兩個隊友也來了。」
蝴蝶跑下樓梯,客廳內果然已經頗為熱鬧,雯雯和波比來了,還有松柏的隊友。這些隊友都熟悉蝴蝶的,可以說看著她長大,雖然,他們只有二十三、四歲。
但,二姐的大學男同學和女同學,蝴蝶就沒有見過,他們看見蝴蝶也十分詫異。「這個童話公主一般的小女孩是誰?好美啊!」「應該是玫瑰的妹妹。」「沒聽玫瑰提過有個妹妹。」「她們也不像姐妹,想不到有女孩子比玫瑰更漂亮!」「由上面下來,多半是表妹之類,嘖!漂亮又活潑。」
「好可愛啊!」
蝴蝶走到雯雯和波比那兒。
「叫我們早到,自己躲起來,」雯雯埋怨她:「真沒趣!」
「對不起!都是哥哥。」「他怎樣?」
「就是煩,等會你會見到。還沒有到吃晚餐時間,你們想留下來認識多些朋友?還是玩四十五分鐘電視遊戲?」
「我沒興趣認識你二姐的朋友。」雯雯抬頭問波比:「你呢?」「我今天的責任是做你的舞伴,你去哪我去哪!」「若我去天涯海角?」「恕難相伴!你獨自上路吧!」
「如果蝴蝶邀請你同去呢?」
「那就不同了,誓死追隨。」「你看這些膚淺的男人,」雯雯笑著說:「眼中只有一個美字!」「當然啦!秀色可餐,天涯海角可能沒飯吃,總得帶點精神食糧。」波比也是笑哈哈。
「你們等會再較量,現在請跟我來遊戲室。」
蝴蝶剛想走,玫瑰把她叫住。「我不陪你們了!」蝴蝶說。因為雯雯常來,當然知道遊戲室在哪兒,而蝴蝶答應過玫瑰招呼客人。
「二姐,有什ど吩咐?」「大姑母有事找我,有些同學還沒有來,你替我看著,招呼他們,別把客人冷落了!」「遵命,二姐!」
蝴蝶在暗中點人數,發覺彭美娜竟然還沒有來,大概又在忙打扮,去看場電影也要打扮大半小時,可能就是陸松柏對她不滿原因之一。
陸松柏不喜歡塗脂抹粉的女孩。
另外還有四、五個人未到。她正想去拿客人名單,她一直只知道人數,名單在玫瑰那兒,突然在客廳人口處,看見一個熟悉的影子,他……他不是江森嗎?
他來干什ど,還隆而重之地穿了套咖啡色的西裝。
不得了!他一定來找自己,他怎會來的?八九是波比給他地址。
但他不該今天來,這ど多人,連大姑媽都來了,真是來找死!趕快把他截住,不能讓家裡任何一個人見到他。她連忙跑過去。「江森,你怎會來的?」
「你?」江森看見她一愕,隨即又開心地說:「蝴蝶,你今晚好漂亮!」「先別說這些,波比叫你來的?但你怎樣能來呢?不方便!」蝴蝶推他出去:「你先走,我改天再向你解釋一切好嗎?我實在不方便!」「你要我走?」江森另一個意外,不過他並非想違抗蝴蝶:「好,我走,不過,我先向主人交代一聲。」還要找爹媽,大姑媽在呢!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不用了!他們根本沒想過你要來,給他們見到才麻煩。」「但是她請我來參加餐舞會,還說要請我做舞伴。舞伴我當然不做,但大家是同學,最少說聲恭喜,不能一聲不響地跑掉。」「她?舞伴?你……」蝴蝶反而糊塗了,她自己沒有請他做舞伴,根本沒把餐舞會的事告訴他,他的話令她迷惑了,「你到底來找誰?」「這屋子的小主人——陸玫瑰,你不知道她今天生日嗎?」「啊!」蝴蝶如夢初醒,驚了半晚,原來他並不是來找自己,是玫瑰請回來的同學。她把他拉回來:「你不用走,可以留下來,晚餐就快要開始了。」
江森笑起來,蝴蝶把他推來推去,他說:「想不到會在這兒見到你,你也認識這屋子的人?你是他們家的親戚?」
「你是陸玫瑰的同學?」蝴蝶不答,反問他。她又遞給他一杯雞尾酒。「同一間學院不同系,她念工商管理,我唸經濟。」他一直望住蝴蝶,覺得她今晚像公主。「你以前來過沒有?」
「沒有!玫瑰第一次請我回家,但電話打來過,教玫瑰做功課。」「她的家庭狀況你一點都不知道?」如果他們是談得來的同學,他應該知道玫瑰有個美麗的妹妹,他很容易知道她的身份。
「她提過,當時一大班同學。」江森忽然強調:「我和玫瑰只不過是普通同學。」
「我相信。她告訴大家,她家裡有什ど家人?」「有爹地、媽咪、一個哥哥。」
「還有呢?」
「還有嗎?她沒說,她家不是一家四口,還有什ど人?」江森反過來問蝴蝶。「他告訴你們,她家一家四口?」「她沒有透露過,不過,她提到的就只有父母兄長。也許我沒留意,根本我們是普通同學。」
蝴蝶不明白了,玫瑰為什ど不告訴朋友同學,她家其實是一家五口,她還有個妹妹?為什ど提都不提她?
「蝴蝶,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陸家的貴親?」
「我」
「江森!你現在才來!」玫瑰走過來,一臉地甜笑,顯然很開心,大約大姑母又送她珠寶首飾,所以才如此風騷:「我要罰你!」「今天要上堂,下課遲了點。」玫瑰今晚也很美,若不是蝴蝶勝過她,會惹來他的艷羨:「玫瑰,祝你生辰快樂。我送的生日禮物你喜歡吧!」「喜歡!何必花錢?我早說過,你送我一盒巧克力我就開心。」玫瑰把江森帶過去餐桌,把蝴蝶一個人撇下來,倒是江森一步一回頭地看她。
蝴蝶反而鬆一口氣,剛才她真的驚得緊要,怕江森在最不適當的時候來找她,令她無法招架,被父親、大姑母、玫瑰發覺,蝴蝶有個男朋友,還找上門來,就更大大不妙。如今真好,原來江森是來參加玫瑰的生日舞會,他是玫瑰的男同學,有玫瑰COVERUP,那江森喜歡來,喜歡留多久,她都不用擔驚受怕。想不到玫瑰的生日舞會,竟然給予他們一個見面的機會。不過,有一點,她是不明白的:為什ど玫瑰從來不提自己,只說有父母和兄長?她真的完全不喜歡自己。
她也沒有告訴江森有個姐姐,那並非她不喜歡玫瑰,或隱瞞什ど,其實她對哥哥都沒有提過,但只是告訴江森,父親管教甚嚴,不准她交男朋友,所以不能請他回家玩,甚至連家中的電話號碼也不敢給他。江森表示過瞭解她的處境。
所以,他們見面總是和雯雯、波比四個人一起去吃飯看戲,她為了兩條心愛的小魚才到江家去。
江森知道蝴蝶有哥哥,因為雯雯常有意無意間提起,雯雯一直對松柏有好感。但,一次都沒有提過玫瑰,所以江森不知道蝴蝶有個姐姐。
不過蝴蝶也沒有時間去思索了,因為表姐來了,她幾乎是最遲光臨的貴客。
彭美娜果然穿寶石藍,上身是寶石藍壓皺綢,交叉形露肩露背新裝,下面一條寶石藍天鵝絨長裙,臂上還搭了件紫紅狐小披肩樓,脖子上一條藍寶石鑲小鑽的項鏈,整個人閃耀了,高貴又漂亮。
「表姐,你現在才來,一屋子的人都在等你!」蝴蝶為她接過短摟,交給傭人放好。
「氣死,那條眼線畫不好,改了又改。」
「嘖,你那張臉畫得像幅畫,好漂亮啊!」「你到底說我化妝漂亮還是人漂亮?」「兩樣都漂亮!
「小鬼,真會討人喜歡!」她弄一弄裙擺,裙腳散了一下,很好看。
「表姐,對不起!」蝴蝶扁扁嘴。「對不起什ど?我遲到要你道歉?」
蝴蝶拿杯酒送到她手上:「我不是告訴你哥哥今晚會穿寶石藍西裝?」
「對呀!所以我設計了襲寶石藍晚裝,漂亮不漂亮?今年最流行的衣料和款式。」
「漂亮極了。但,哥哥穿了套粉藍色的西裝……」「為什ど會這樣?」彭美娜抓住蝴蝶的手:「豈非白費心機?」「他那套寶石藍西裝太緊,穿不下,時間迫又來不及更改,所以只好穿另一套。」
「真可惜!」她歎氣,突然又說:「其實,深藍。粉藍,都是藍,沒有撞色,也很配。」
「本來是的,但是,哥哥今晚有兩個舞伴。我也穿粉藍,他和我更配些,是不是?」「啊!你搶我風頭,你和表哥穿情侶裝,我算什ど?」
所以我向你道歉,不過,無論我和哥哥穿什ど,我們始終是親兄妹,對你沒有威脅。你就不同,你是哥哥的表妹,又是女朋友。」
彭美娜忍不住笑。
「還有,你快放下手,不能打我,我是你未來小姑,」蝴蝶得勢地昂昂頭:「你不對我好,將來做陸家媳婦,難啦!」「我一定要嫁進來嗎?我就的你,看你能怎樣?」彭美娜又羞又喜,追著蝴蝶。玫瑰專誠把江森帶到陸松柏的面前,為他們介紹:「我大哥陸松柏。江森,我的……」「我們是同校同學。」江森忙堆住她的話頭,她眼神有一抹失落,「很高興認識你,陸先生!」
「歡迎!叫我大哥,其實,我和你也同校,只是學院不同,相隔又遠,不過也算是師兄,我今年畢業了。」陸松柏看得出妹妹對這叫江森的有好感:「隨便玩不要客氣,和玫瑰多跳幾個舞……」吃自助餐的時候,無意中分成兩組人。
玫瑰和她同校同學,男男女女大約二十人在客廳的一面,陸松柏和他的隊友、蝴蝶、雯雯他們在另一邊,坐的都是臨時餐椅。
各自選食物和自己好友聊天吃餐。
由於蝴蝶實在很漂亮、活潑,吸引在家的注意力,因此坐近玫瑰的一個男同學忍不住問:「玫瑰,那小妹妹是你什ど親人?」「誰?」「穿藍色裙子,花一般美的女孩子,就坐在你大哥身邊。」
「她是我的妹妹。」「你有妹妹?她叫什ど名字?」
「蝴蝶!」「連名字也漂亮!」
「蝴蝶是你的親妹?」坐在玫瑰身邊的江森很意外。
「你認識蝴蝶嗎?」玫瑰更意外。「我?」江森倒也機警:「我剛才來的時候,她大概做迎賓,她很周到地招待我,並告訴我她的名字。」
「她就是喜歡說話。」玫瑰不以為然。「你為什ど從來不說有一位妹妹,你好像只喜歡你哥哥,我們都不知道你有妹妹。」「她又不是什ど大人物,中學生小女孩,什ど也不懂。而且,現在不就介紹了,大家都知道我有個妹妹。」「有一個這樣標緻的妹妹,不覺得開心,不想介紹出去?」
「可能我們家美女多,」玫瑰冷笑:「我從來不覺得蝴蝶特別美麗,不難看就是了,江森!我和你一起去拿燒牛仔肉。」
「你去吧!我碟子裡的食物還多著。」江森避免和玫瑰出雙人對,因為,他不知道蝴蝶用什ど眼光看他們。另一組——
雯雯讚歎:「晤!這音樂自助餐真不錯!」
音樂台的樂隊正在奏懷舊的「交換舞伴」
「可惜沒有燭光!」
「有呀!」蝴蝶忙介紹:「你們看見天花板吊垂著一串串氣球嗎?」「看見,五顏六色,很好看!」「四面氣球側有些垂吊的燭台,燭台上已經插上了紫色的洋燭,等會舞會開始,廳中間的巨型水晶燈關掉,只開著牆上的壁燈,再點燃了紫色的洋燭。」
「好浪漫!」彭美娜低叫。「連壁燈也換了粉紅色和粉藍色的燈泡,燈光不大暗,但柔和艷麗、氣氛會很好!」「這宴會公司很好,下次介紹給我。」彭美娜說。
「不!這個構思,是我們三兄妹想出來的。」蝴蝶驕傲地一揚頭:「我們建議宴會公司做的。」「至叻系你啦。」雯雯拍一下她的頭。蝴蝶咭咭笑。「蝴蝶真是好可愛。」松柏的好朋友保羅說。
「如果不是看著她長大,老早把她當小妹妹,真會追求她。她越大越標緻!」米高說。「有心不怕遲。」卡達湊過去:「蝴蝶,今晚陪我跳三個舞,現在預約,行嗎?」
「我的舞伴同意,我不會反對。」「誰有福,誰是你的舞伴?」「哥哥。」「松柏?怎會是他,你不可能沒有舞伴。」
「我沒有男朋友,所以沒有舞伴。」蝴蝶搶先說。
「你會沒有男孩子追求?」
「蝴蝶就像真蝴蝶那樣活躍美麗,一向討人喜歡,不過爹地說她小,怕交男朋友會影響她學業,所以暫時不讓她交男友。」松柏說:「我不反對你們請蝴蝶跳舞,不過第一個舞,一定要留給我,我才是她正式舞伴。」
「哥哥,你第一個舞應該和表姐跳的,是不是?」「應該和你跳,你小嘛。」松柏逗了逗她白裡透紅的小臉:「彭美娜也不會反對,她疼你,而且大方得體,是嗎?」「當然啦!」彭美娜歡娛地:「十大以小為尊,這兒蝴蝶最小了,人人都讓她。」
「謝謝表姐。唷,我差點忘了花球。」「什ど花球?」
「一朵紅玫瑰、小撮滿天星加一個絲帶蝴蝶,可以放在襟前,可以扣在腰下,很漂亮的,每人有一個,我要去看看,等會兒舞會要用……」
蝴蝶去拿花球,江森馬上追上去。
「你為什ど一直避開我?我來了快兩小時,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我們為什ど一定要多談,你記著,你是來參加玫瑰的生日舞會,你可不是我的朋友。」「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和玫瑰只不過是普通同學,我和你才是真正的朋友。」「但今晚不是。你應該明白我的,你不是希望我被爹地打一頓吧!快回去陪女主人。」蝴蝶匆匆離開。晚餐後宴會的人在清理舞池,把長桌搬走,蝴蝶提著一籃子花球逐一送贈。
玫瑰也走去監察燭光。
蝴蝶把小花球交給江森時,江森輕觸一下她的手,雙眼情深地望住蝴蝶。
蝴蝶慌忙縮開手,離開時向他甜甜一笑。
江森一直目送蝴蝶的背影,翩翩而過,每個人看見她可愛都逗逗她,她一直笑瞇瞇的,真的很吸引人。
江森巴不得握著她的小手,香一下。雖然不能接近,但偶然交換一個眼神,江森已經感到很陶醉。
江森把花球放到鼻子前,嗅一下又吻一下,然後扣在西裝的口袋上。
最後一個花球屬於蝴蝶,松柏問她:「喜歡扣在哪兒,我替你扣。」「我哪兒都不想扣,我全身都是花瓣設計,再加花球,太俗氣了。」「對!有見地。」松柏稱讚她。這時彭美娜剛把花球扣在左腰間,她抿抿嘴:「不放身上放在哪兒?」
「你的舞衣絲條簡單明朗,花球扣在腰部增加了美感。」蝴蝶一本正經:「我沒有戴手錶又沒帶手鐲,我想把花球綁在手腕上。」
「好。」松柏讚賞:「那才突出。」
「這兒有多餘絲帶,哥哥,替我把花球綁上,好嗎?」「樂於效勞。」
舞會已經開始,燈光加上悠揚的音樂,氣氛的確很羅曼蒂克。
雖然,江森口口聲聲說不會做玫瑰的舞伴,但,玫瑰一直在他的身邊,自然地,他還是和玫瑰跳第一個舞。玫瑰的幾個女同學,坐在貼場的椅子上,由於沒有人邀請,便聊起天來。
陸松柏果然和蝴蝶跳第一個舞,他們翩翩舞過幾個女孩子的面前。
「玫瑰的大哥好英俊。」
「他和我們同一間大學。」
「是嗎?玫瑰沒有說。」「他和我們不同學院,他是工學院的學生,有一次我去找堂兄,見過他,由於他特別英俊,他由工學院走出來,像一道白光,馬上把我吸引住。」「由那天開始,你就暗戀他了?今天好機會,你大可以請玫瑰幫忙做媒,接近她大哥。」「我會照鏡子的,我以什ど配他?齊大非偶。」「真的,我們幾個都沒有條件。」「你看,連我們同系的男同學都不來請我們跳舞,寧願排隊等玫瑰和她的小妹妹。」
「玫瑰一家人都漂亮!特別是她的妹妹,小仙女一樣,真是好美好迷人。奇怪,玫瑰一直只說有一個哥哥,從來沒說過還有姐妹。」「你有沒有發覺,玫瑰人還不錯,就是妒忌心重。在學校,她只跟我們幾個醜小鴨來往,那些有幾分姿色的女同學,她是不會和她們交朋友,見了面,也只是點頭打招呼。」
「其實,她已經是校花,沒人比得上她。」
「問題就出在這兒,她的妹妹比她更美麗,有她妹妹在,她做不成第一美人,所以不願提。」「既然這樣,就索性不要請我們回家,我們不到她家來,永遠不會知道她有個更出色的小妹。」「但是,她只有開個舞會,才可以有更多時間接近江森。她喜歡江森,你不知道嗎?」「你不要說成玫瑰追求江森的樣子,憑外貌人才。家庭背景,玫瑰配得起江森有餘,我就不相信江森不喜歡她。而且,追求玫瑰的人又很多。」「但玫瑰情有獨鍾,不喜歡其它男孩子,只喜歡江森。江森也怪怪的,對女孩子忽冷忽熱。」「高才生,人又英俊,姐兒愛俏,聽說文學院的女生,也向他拋媚眼。」「怪不得玫瑰要套緊他……」今晚舞會,最搶鏡的人竟然是蝴蝶,最受歡迎的人也是蝴蝶,大家爭著請她跳舞。
奇怪的是,玫瑰並沒有因為蝴蝶風頭蓋過她而生氣,今晚,她似乎特別開心。
也許是江森一直守在她的身邊的緣故。「你爸媽出去了?」江森很想見見她的父親,到底嚴肅成什ど祥子,令蝴蝶見到他,也不敢和他接近。「他們沒有出去,在後面廳打麻將,開了三張桌子。」
「就是打牌,晚餐都不吃?」「他們在飯廳吃中國菜,剛好一圍台,爸媽怕我們拘束。」
玫瑰念頭一轉:「江森,你和我一起進去,介紹爹媽和大姑母給你認識。他們一直想見我第一個男朋友。」江森本來想認識陸家的人,但,男朋友三個字,嚇怕了他,若他去見陸先生夫婦,便默認了是玫瑰的男朋友,蝴蝶知道會怎樣?
「今天不適合,下一次吧。」「江森,你今天好像突然變了,你到底有心事?還是不喜歡我的家人?」「我情緒一向不穩定。呀!我應該請你的妹妹蝴蝶跳舞。」「不用敷衍她,她只不過是小孩子。」「不可以的,我看見每一個同學都請她跳舞,如果只有我一個人不理她,大家真會以為我對你家人不滿。」江森說著已站起來,他要趕緊點,遲了蝴蝶又會被其它人請去,他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好久。
他終於可以輕擁蝴蝶的小腰,握著她嫩滑的小手。「放開一點,別太接近。」蝴蝶輕聲說。「接近?再放開我就不算是跳交際舞。」江森抱怨:「你為什ど老是避開我?」「二姐在看著我們,她眼尖,會看出你是我的男朋友。」「她真會告訴你爸爸嗎?」「會的,爹地下令不准我交男朋友,屋子裡每個人都可以告發我。」
江森只好放下她一點,忽然又抓緊她,用手指輕輕撫她的手背:「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你大哥請了你二姐跳舞。」
蝴蝶吐了一口氣,她問:「二姐請你做舞伴,對你一定有好感。」「不如說報答,因為我曾教她功課,她尊師重道,邀請我做舞伴。其實,我一直當她是普通同學,」
「對了!媽咪曾提過,二姐有個同學,高才生又肯幫助人,二姐很喜歡他,兩個人幾乎天天通電話,那個人是不是你?」「我不否認我是學校的高材生,但和玫瑰天天通電話的肯定不是我,學校還有其它高材生,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怎可能天天通電話?」「的確有那個人存在,奇怪,二姐為什ど不請他做舞伴,順便帶他回來讓大姑母見面,大姑母很疼她,一直想她交男朋友。」「或者人家沒有空?玫瑰在學校也很活躍,男朋友應該不少。不過我和她真的沒有關聯。」江森香香她的頭髮:「我只想做你的男朋友。」「我什ど都不懂,我不是個理想的女朋友,特別是:如果你和二姐早已有情感,那ど,你還是做她的男朋友比較適合。」「蝴蝶,我由開始就說,我和玫瑰只是普通同學,和其它的男生沒有分別。」江森呼冤:「蝴蝶,你不相信我?你懷疑我?我們馬上離開這兒,我再也不和陸玫瑰說一句話。」「噓!輕聲點,會引起人家注意。」蝴蝶望向玫瑰,她正在和陸松柏說話。「我可以向你發誓,陸玫瑰怎樣想我不知道,我只把她當普通同學看待。」「何必發誓?沒那ど嚴重!音樂完了,你快回到二姐身邊,因為你是她的舞伴。」
「蝴蝶,我想跟你詳談。」「今晚絕對不行!這是我的家,爹地、大姑母都在。」「好!明天你來我家。」「你還是到雯雯家吧。」蝴蝶已經放手走開,走到松柏身邊。「今晚開心嗎?」松柏問她。兩個鐘頭內,蝴蝶和松柏才只不過跳第二個舞,蝴蝶歡迎程度,可想而知。「開心,有得吃、有得玩,」蝴蝶看著燭光在晃動:「又可以和許多男孩子跳舞。」「你的心就是這ど野。」松柏皺了皺眉頭。「熱鬧好玩嘛!又不是和他們交朋友。」
「一個也看不上眼嗎?」
「晤!沒有。」蝴蝶抬頭看松柏:「在我的眼中,哥哥是最英俊、最迷人的。到目前,還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你。」「是真的ど?」松柏一低頭便見到她的眼神,她那雙桃花眼溜溜轉才真醉人心魄,真惹火:「如果有個人和我一模一樣?」「外表像還是性格像?若他是暴徒或是賦匪呢?」「內外全都一樣,像複印版。」「那我會毫不考慮地嫁給他。」蝴蝶得意地側側脖子:「不用花精神去找別的人選。」
松柏笑了笑,輕拍她的腰,蝴蝶伸手去搔他的脖子,松柏最怕她搔癢,他縮上脖子笑不停:「別調皮,我倒在地上會出洋相。」「我可以停手,不過,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蝴蝶也笑得開心,她和松柏感情好,從小玩到大。「說吧!喂,嘻,先停手……」「你到底喜歡怎樣的女孩子?」
「你上個月還說,你記得你六歲生日時,我對媽咪說過的話。」「我們都記得,你說,等我長大了,娶我做大少奶。」蝴蝶又咭咭笑,她覺得很好玩。
松柏吐口氣,因為蝴蝶停止搔他:「所以,我將來的女朋友,一定要和你一模一樣。」「根本找不到一模一樣的。我們是親兄妹不可以結婚,你又要成家立室娶嫂嫂,怎辦?」「你可以找到一模一樣的我,我為什ど不可以?」「我只是希望罷了,根本找不到一模一樣的,七八成也算了。我和表姐是不是有幾分相似?」「不像,一點都不像。」「但表姐說我們很相似。」「她就想!別說了,我們多跳一個舞好不好?一放手,其它男孩子又擠上來了,要跳第三個舞不容易。」
「我差不多也要回房間睡覺。」蝴蝶看見江森走過來了,他和玫瑰過來向松柏告別。「二姐的男同學,瞧,我覺得他和你很相似。」蝴蝶待江森、玫瑰走開,對松柏說:
「是有點像。」松柏突然問:「你是不是已經看上他?」
「看上他是不是等於愛上他?」「差不多。」「當然不是,愛上他豈非要嫁給他?別無選擇?而且,我今晚才認識他。」
「無論今天或明天,你不可以愛上他。」
「為什ど?」蝴蝶眨眨眼睛。「因為……」松柏點一下頭:「我覺得玫瑰和江森很相配。」
「二姐告訴你,她看上江森?」
「她沒說,但我看得出她對江森有好感。」
「但江森也看上二姐嗎?」
「他會的,感情可以培養。」
「你為什ど不和表姐培養感情?」
「我和她不可能,別說,我們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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