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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南飛 第一章 作者:七寶
    紫蒼王朝南方南平縣

    「借過。」

    努力擠啊擠。

    「讓讓。」

    繼續鑽啊鑽。

    「不會吧?」努力半天還是擠不到最前頭去,想湊熱鬧的少年……不,雖然看起來娃娃臉,一副稚氣未脫、還沒完全長大的少年模樣,但實際上,此人早在幾年前就過了弱冠的年歲,絕對該以青年來論。

    看得出這年輕的男子脾氣不怎麼好,因為試了兩試擠不到前面去,那張稱得上漂亮的好看面容沉了沉,一雙大大的、似貓兒般顏色偏淺的眼瞳中閃爍著不甘心光彩,清逸俊秀的臉上明顯透露著不悅的訊息。

    「請問一下。」完全不像長相那樣的秀氣,年輕的男子不只脾氣不好,也沒什麼耐性,決定問旁邊的人比較快,「現在什麼情況,大夥兒是擠什麼擠啊?」

    「是咱們南平的吉祥納福興家旺族招財大利進寶大吉的如意聖女難得的出門,怎可能不擠呢?」一旁的老丈響應他的問題。

    「吉祥納福興家旺族招財大利進寶大吉的如意聖女?」年輕的男子愣了一愣,直覺脫口而出,「是什麼新興的邪教嗎?」

    「呸!呸!呸!什麼邪教,這位小哥兒,你可千萬別亂說話。」

    不經思考的話換來呸呸聲不斷,以及週遭白眼無數,清逸俊秀的年輕男子覺得氣悶,但眾怒難犯——即使身上一襲月色的衣衫是俐落的俠士打扮,看起來跟實質上確實是個練家子,而且還算是小有成就的練家子,可眾怒難犯這道理太基本,他想當作不知道都不行,實在不好一一白眼回去,或是直接呸回去。

    「這位少俠,您不是咱南平人吧?」一旁聽不下的路人甲斜睨他。

    「是啊!我前個兒才到,也算是初到貴寶地,今天想上南清峰。」一襲月白、做少年俠士俐落打扮的年輕男子回答這個問題。

    「少俠是想上普願寺去吧?」路人乙一臉恍然大悟。

    其實目標並非普願寺,但也相差不遠,為免麻煩,一襲月色衣著的青年語意不清的應了一聲,「欸。」

    「普願寺的香火原就極盛,特別是今兒個,吉祥納福興家旺族招財大利進寶大吉的如意聖女也是要上那兒去,你得要有心理準備才行。」一旁的路人丙好心提出警告。

    「那個……」因為耐性不足,被稱為少俠的年輕男子忍不住出言拉回正題,「你們口中『吉祥納福興家旺族招財大利進寶大吉的如意聖女』,到底是什麼?」

    「少俠遠地而來,因而有所不知,這吉祥納福興家旺族招財大利進寶大吉的如意聖女啊,可是我們南平裡人人都知道的一號傳奇人物哪!」路人丁介紹。

    那張堪稱為漂亮的好看面容似乎隱隱抽搐了一下,實際上確實是在暗暗的懷疑,在南平這個地方,這句「吉祥納福興家旺族招財大利進寶大吉的如意聖女」是不是某種神秘的通關秘語?

    要不然,怎麼會人人都念得那麼順口,而不至於咬到舌頭?

    因為太過於好奇那拗口一大串名號聖女的來歷,年輕的男子勉強壓下吐血的衝動,物盡其用的讓那張娃娃臉擺出一個牲畜無害的可愛表情——

    「敢問,這位聖女是怎麼個傳奇法?」

    「當然就是吉祥納福,擁有能夠興家旺族的能力,不但能招財大利、進寶大吉,還能確保家中事事平安如意……」

    接口的是原先那個老丈,聽他講到一半,努力掛著笑容的年輕面容忍不住又抽搐了一下。

    「老丈。」忍不住打斷對方的滔滔不絕,「您現在說的是吉祥物的廣告詞吧?」

    愈想愈有可能。

    就他所知,近年來坊間流行買賣吉祥物,不論是蟾蜍、祥獅、貓兒、還是各種形形色色配合年度生肖的造型,一個個在商人天花亂墜的介紹下,皆被附予了招財進寶、趨吉避凶、迎福納喜等等等等諸多族繁不及備載的好處。

    說是說得好聽,但是不是真有什麼實質的效用,那並不是賣或買的人所關心的範圍,總之是賣的人賺得開心,買的人信以為真,也買得相當高興……基於這些,也難怪這一襲月色、做俠士打扮的年輕人要這樣想。

    不過,他合理的懷疑,卻意外的惹怒了解釋的老人家。

    「你又在胡說些什麼?」頂著花花鬍子的老人家氣得吹鬍子瞪眼,「吉祥物?虧你說得出口,竟膽敢這樣說我們吉祥納福興家旺族招財大利進寶大吉的如意聖女?難道你不怕有報應嗎?」

    那貓兒一般的美麗瞳眸閃了兩閃,很認真的在懷疑,這老人家是怎麼練的?怎麼可以把那麼拗口的一長串句子念得這般順口還不咬到舌頭?

    「是你自己這樣說的呀!」摸摸鼻子,自覺無辜,「剛剛你明明說了,又能招財進寶,又是大吉大利,什麼好處都佔盡,這不是吉祥物的功能嗎?」

    「老伯,我覺得這位少俠說得也沒錯啊!」剛才的路人甲出人意外的附和這說法,「對他們白家來說,這個女兒確實是吉祥物沒錯。」

    「我也這樣覺得耶!」路人乙是附和二號,「他們白家確實是在這女兒出世後,才突然間大富大貴了起來。」

    「在咱南平有誰不知道,富可敵國、家大業大的白家在這個女兒出世之前,可也只是個靠狩獵為生的獵戶而已。」路人丙自認持平的說著公道話,「說這個女兒是他白家的吉祥物,還有比這更貼切的嗎?」

    「這不是貼不貼切的問題……」

    「喏,你自己也覺得這說法很貼切吧?」路人丙逮住了老人家的話柄。

    「就說了不是這個問題。」老人家氣白了臉,「是禮貌,是禮貌與否的問題,你們想對如意聖女不敬是你們的事,我可還指望分一點聖女的吉祥喜氣……」

    「老伯,你這樣說就不對了。」

    「就是說嘛!怎麼能為了一己的私利,就罔顧現實?」

    「我們可不像你,為了求福,就能昧著良心說話。」

    「我?我昧著良心?」老人氣得不輕,「你們要真有你們說得那麼大氣,沒想過要沾光,又何必擠在這裡?」

    「喂喂,老人家,你怎這樣說話?」

    「可別讓我們說中了心事就老羞成怒。」

    「我要老羞成怒,你們才恬不知恥,嘴裡講得冠冕堂皇,但還不是想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沾點聖女的福澤喜氣,撈點什麼好處……」

    「才不是這樣……」

    「別以為你年紀大……」

    七嘴八舌的爭吵聲中,早沒人有那個精神去理會提出疑問的發問者,更沒有人去注意,到底是吵到了哪一個段落時,那個有著貓兒一般美麗瞳眸、一襲月白俠士裝扮的年輕男子開始失去了蹤影。

    你一言、我一句;你大聲過來,我更大聲的嗆回去。

    爭吵,仍在持續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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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清峰上,傳說香火鼎盛的普願寺果然名不虛傳。

    從遠方放眼看去,在它的寺產範圍內,人群密麻麻的一片又一片,多到一種不像話的程度。

    但也不是全然的水洩不通,如果能像鳥兒一般從上空中鳥瞰,可以輕易的發現,可怕的人潮漸次的終止於某道防線,最終,確保了後院女眷廂房、以及之後小部分範圍的寧靜與清幽。

    那一小塊區域的景致是整個普願寺最精華的部分,放眼望去,懸崖峭壁、奇石林立,南清峰瑰麗秀致的美景一覽無遺。

    這並不是巧合,身為普願寺建寺時最大的出資者,這一區域的精華景致說是為白家女眷所保留的也不為過。

    更正確的來說,是為了白家的小公主、傳聞中造就白家現今一切的金枝玉葉——白蝶兒——所特別規畫與保留的精華區。

    而此刻,那個受到萬民景仰推崇、一出門必定造成萬人空巷,人人都拚了命朝她擠過來、想從她身上沾些喜樂福氣的天之驕女,那些為她而來的喧鬧人潮如同平日一般,被隔絕在她的生命之外;而她,對著群山、對著奇巖絕壁的天然絕景,就這麼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獨享著這份喧鬧中的寧靜。

    清風徐徐吹來,面對著眼前如此絕妙的美麗景致,何等寫意暢快,若要換了文人墨客,就算沒寫首詩,題幾句應景的名言佳句,最少最少也要為眼前蒼勁瑰麗的情境浮上一大白才行。

    可偏偏,面對這鬼斧神工、面對這個讓多少才子留下千古名言佳句的美景,那張過分精緻美麗卻顯蒼白的麗容上,並不見任何對大自然力量的感動之意,更甚者,除了隱隱的郁色,那張漂亮得不像真人的美麗面容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沒有喜悅、憂愁、開心、不悅或其它種種的情緒,她只是直勾勾的看著遠方,像個最最精巧細緻卻沒有生命的人偶一般,靜靜望著遠方。

    沒有人知道她看見了什麼,包括她自己,她只是視而不見的睜著眼,想著她的事,一些沒人知道、也從沒有人想去瞭解的事情。

    「蝶兒啊∼∼起風了,別待在那邊,小心著涼了。」小心翼翼的話語來自白蝶兒的身後,那是奉命隨行的三姨太,一個溫馴到可以稱之為懦弱的女人。

    白蝶兒動也不動,目光雖沒有片刻前那樣的空洞,但那張精緻美麗的臉上仍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我知道,妳在生氣,氣老爺又爽約了,但這回跟林老爺談的可是大生意,他實在是抽不開身,妳千萬別怪他。」奉了命要代為說情,因此三姨太說得很認真。

    「是啊!」讓人意外的,向來少言的白蝶兒竟接了腔,聲音極其細微,耳語一般的喃道:「抽不開身……」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的爹親每每允諾了她什麼,最終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臨時出現,而每一次,也都是她被拋下,之後,她的爹親則會為了那件重要的事,忙得抽不開身,忘了跟她的約定與承諾。

    總是如此,包括這回普願寺的禮佛之行,沒有一次例外。

    「妳能明白,真是太好了。」三姨太沒想到向來寡言的她會開口,一臉的喜色,像是聽見什麼絕妙天籟。

    面對那異常熱切的歡喜之色,白蝶兒沉默,沒再應聲,沉寂的模樣,好像方才從來沒開過口似的。

    「起風了,先進屋裡去吧!」三姨太很緊張。

    在白家,人人都知道,天大地大,就眼前這位小姐最大。

    說得更清楚明白一些,對白家上上下下來說,這位小姐的存在,尊貴偉大得直比天上大士,尊敬她、看顧她,是絕對天經地義的事。

    因此,也難怪三姨太要緊張,因為這會兒是她負責隨行伺候,要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讓這位小姐少了根寒毛,她都不敢想像那下場,更何況是傷風感冒這等大事?

    「蝶兒?」見她不置可否,良久都沒動靜,不敢貿然行事的三姨太好生為難。

    白蝶兒何嘗不知道這位姨娘在想什麼?

    她知道,若這會兒不給個答案,這個姨娘不會也不敢離開。

    「我還要再待一會兒。」清冷的聲音不帶絲毫情緒,「爹要問起,妳就說是我的主意。」

    她的話,在白家就如同聖旨,既是她的主意,在白家,誰能違逆?

    三姨太不敢,就算是換了當家的白老爺來也一樣,那個做爹親的最多是軟言相勸,至於大聲一點點的話也不敢說上一句。

    「想再待一會兒啊?那我去幫妳拿件暖裘來。」三姨太想也不想的往廂房衝去,還不住的嚷道:「等等,妳等等啊!」

    一隻色彩斑斕艷麗的大蝴蝶不知何時出現,也不知從何而來,就這麼不期然的落入白蝶兒的視線之中,翩然飛舞。

    看著那只蝴蝶,對應三姨太離去前的話語,白蝶兒的心中不得不感到諷刺。

    據說,她名字的由來是因為她出世後不久,一隻彩蝶翩翩而來,最終像是象徵什麼似的,不偏不倚的停靠在她的襁褓之上,讓她的爹親興匆匆的為她取名為蝶兒,希望她的一生能如彩蝶那般,絢爛美麗、翩然舞出大好人生。

    可結果呢?

    白蝶兒忍不住低頭看向自己覆著薄被的腿,特別是想到三姨太離去前的話……

    要她等等?

    哈!真是好笑,她能夠不等嗎?

    憑她一己之力,難不成她還真能夠上哪兒去嗎?

    過度的諷刺感讓美麗的臉上露出一抹近乎扭曲的笑容,但是沒有人看見。

    一如往常那般,人人所能看見的,是造成白家發跡、如同傳奇一般的她,是那個被神格化、擁有神秘力量的她;但,那都不是她。

    沒有人看見她,沒有人,沒有一個人願意看見她……真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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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風咻咻的吹。

    並不是真有那麼的狂,只是因為崖壁位置造成的環境,讓風集中灌了進來,能量集中,絕壁外的微微風在這裡形成可是十倍不止的強大風勢,力道大到吹得人頰邊生痛……

    人?頰邊?

    在這鳥不拉屎、烏龜不下蛋的懸崖絕壁上,有人?!

    很詭異的事,但它確實的發生了。此時此刻,還真有一個人,用一種很鱉的姿勢趴在崖壁上,然後用一種讓人想揪頭髮的龜速,緩慢的在崖壁上移動著,目標是三丈外、那一叢依附老松而生的奇花異草。

    強風增加任務的難度,但那抹月白色的龜影……不,是人影,那抹月白色的身影歷經數度腳滑的危機後,總算攀住了那截從巨岩縫隙中突生出的松枝。

    手中握到的枝幹莫約手臂那麼粗,衡量了一下……

    嘿咻!

    一個翻身,那副少年般細瘦修長的月色身影俐落的坐上那枝幹,露出的年輕俊顏……哎呀,不正是先前在南平街上湊熱鬧卻無功退場的年輕男子嗎?

    這會兒,那一雙貓兒眼般的漂亮眼瞳映著心滿意足的笑意,滿心滿眼都是那株害他累得半死的奇花,哪還記得街上的那場風波。

    二話不說,毫不客氣的連莖攀折下那株夢想中、得以用來入藥的奇花,趕緊從懷中取出布巾,仔細又小心的包好那朵得來不易的奇花。

    意外發生得相當突然,就在這他剛把小包袱牢牢的緊繫於肩臂上而已,某種細微卻大異於風聲的破空聲響驚動了他,猛地一抬頭……

    暗器?!

    念頭方閃過而已,忍不住張大了眼……

    哇!好大一個暗器?!

    所有的事情僅發生在眨眼的瞬間,在看清那堪稱巨大的「暗器」竟然是個人的同時,還沒來得及醒悟、怎麼會有個人從上面掉下來,更沒有時間去想後果,身手快過於念頭,那少年般纖瘦的身子直覺探身、伸手去接。

    這份直覺造成所有的災難,過大的衝力超出他所能預期,即便他勉勉強強保住了雙手,沒讓那衝力扯斷他的雙臂,又即便他的下盤功夫練得夠紮實,在衝擊的瞬間挺了過來,但是……但是……

    他承受得住,並不表示老樹撐得住!

    雖然這棵樹確實了不起,在條件這麼惡劣的情況下,還能生長到這般地步,但這份堅韌不拔的毅力終究抵擋不了現在人為造成的變量。

    就在那衝擊的瞬間,即便他能忍著痛夾住老松的樹幹而沒松腿,硬生生的挺了過來,可那株存活不知道幾年的老松樹不行。

    可怕的斷裂聲在他忍受痛楚的同一時刻響起,而斷裂……那幾乎是同時之間發生的事。

    就在這千鈞一髮、超級無敵危急的瞬間,也虧得他反應敏捷,聽得聲響的第一時間裡便伸手探向腰間,在身子往下掉落的那一剎那,繫於腰間的軟鞭揮出,直直揮向根部沒斷的那半截樹幹,一圈、兩圈、三圈、四圈的繞啊繞……

    強風依舊咻咻的吹著。

    這回,崖壁上沒有蝸速龜形人在那裡爬行,但半空中,某株剛失去大半枝幹、形同習武之人失去六十甲子功力的老松樹,在僅剩的半截樹幹上卻掛了兩個人在那兒隨著風勢晃來蕩去。

    很糟的一種景況,因為兩個人當中,有一個是不省人事,以至於另外一個不得不用一手抱著失去意識的那一個,然後,只能依靠剩下的那一隻手臂,也就是握執鞭繩的那一隻手,就靠這隻手來決定兩個人的生與死。

    又一陣強風吹來。

    咻——

    晃來蕩去,晃來蕩去……

    不知道是不是疼痛下的錯覺,現場清醒的那一個總覺得聽見異聲,好像土石鬆動的聲音。

    直覺向樹幹的根部看去……

    哎呀!情況很糟,比剛剛的糟還要更糟了。

    這下子,該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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