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無色天宮主的功力更是驚人,緊緊的追在身後,眼見就要追上了。
被顛得滿想吐的麗郭,情急之下,她掐指急算烏紇的吉凶,「進坎位!」心裡不禁一陣絕望,這個土匪禍頭子若聽得懂坎位在哪兒,她的名字可以倒過來寫了。
沒想到烏紇居然敏捷無誤的踏坎,正好進入一片竹林陰影下,也就那麼巧,宮主將臉朝東一別,剛好忽略了過去。
呃……好吧,名字倒著寫就倒著寫,起碼命還在就是了。麗郭又掐指算,附在烏紇的耳邊輕輕說:「入干,退震,進離……」
他們居然靠著麗郭驚人的神算,一點一點的脫離了無色天宮主的追殺範圍。
無色天宮主環顧四周,內心越來越怒。原本近在咫尺,居然只是一轉眼,就不見了他們的蹤跡。
她頓住身形,發出長嘯,一聲聲運滿上乘內力的長嘯驚得林鳥紛紛倒地,方圓十里內的蟲蚋無一倖存。
烏紇仗著雄厚的內力勉強可以支撐,但也亂了腳步,若不是及時抱住麗郭,頭昏腦脹的她險些翻到山溝裡去。
失了神算護身,無色天宮主獰笑著衝了過來,眼見他們倆就要命喪黃泉——
「周憐兒,且慢!」眼前直冒金星的麗郭情急之下,喊了出來。她受了無色天宮主這記音波攻勢,已經損了內息,忍不住吐了口血。
烏紇見她咳血,雙眼赤紅,就要衝上前拚命,麗郭卻緊緊的揪住他,不住擺手。
無色天宮主愣在原地。她的名字天下只有兩個人知道——原為無色天宮主的師父讓她給殺了,奪了宮主之位;另一個……另一個就是……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厲聲問,逼近了幾步。
麗郭大咳幾聲,去了瘀血,內息順暢多了,她冷靜下來,「果然是周憐兒前輩。我姓林,乃是林意玄的孫女——」
「施聆風那賤人的逆種?!」周憐兒眼中出現熾烈的恨意,像是恨不得將麗郭碎屍萬段。
麗郭輕歎一口氣,「前輩與祖父母的恩怨,晚輩不敢多言。只是人亡債散,祖父過世已久——」
「什麼?!」周憐兒面色蒼白若紙,「你胡說!林郎哪有如此短命?!他……他……他還沒告訴我……告訴我……」這個一代女魔頭,教人聞風喪膽的無色天宮主,居然渾身簌簌發抖,搖搖欲墜。
「祖父的確有話告知前輩。」麗郭趁隙從懷中取出一張絹紙,「晚輩尋覓前輩已久,奈何探子回報時已然氣絕身亡。祖父臨終時對前輩念念不忘,交代晚輩定要尋到前輩,以了一生之憾……」
麗郭咳著,顫著手想要遞給周憐兒,卻一個不小心讓絹紙脫手而出,輕飄飄的往山溝裡飄去。
周憐兒讓情孽糾纏了半生,之所以閉關二十年,就是為了苦思如何破解龍行拳法。當年少林的不語掌門為林家出頭,將她殺得重傷而敗,又破例收了施聆風為少林俗家弟子,傳了這套拳法。
數十年來,她每每往林家尋隙,總是慘敗在龍行拳法之下,好不容易閉關有成,卻驚聞她情孽所繫的那個男人己死,死前猶對她念念不忘……
她飛撲入山溝,追逐那翩翩如蝶的絹紙。
「那是你寫給我的藥方吧?」三言兩語便讓周憐兒自己跳崖,烏紇看到傻眼。
麗郭拍他的頭,「逃啊!此刻不逃,等她發現再追上來殺嗎?!」
烏紇讓她這險招驚出一身冷汗,扛著她沒命的往前逃。
麗郭掐指算了半天,不禁疑惑,「奇怪,只有坤位是生門……陷空鬼角乃吉?陷空怎麼會吉呢……哇呀∼∼」
猛往坤位飛逃的烏紇腳底一空,居然乒乒乓乓的摔進一個地洞裡。雖然有烏紇當肉墊,麗郭額頭上還是跌出兩個腫包,她抱著腦袋暗暗發火,抬頭看著周圍密實的長草。
這洞原本是地上的一個大坑,周圍的草長長了,積了落葉,又疊上長草,居然看起來和周圍無異。
那廂,周憐兒撈到了那張絹紙,發現是張行血活肌的藥方,氣得幾乎發狂,一路追了過來。她輕功絕佳,堪稱可以草上飛,居然從這大坑上飛掠而過,沒有發現那兩個人在坑底跌成一堆。
屏息聽得周憐兒憤怒的嘯聲去得遠了,麗郭無力的揉著自己額角。好樣的,剛好對稱的跌了兩個腫包,說是鬼角也有幾分像……
原來陷空鬼角乃吉,是這樣的「吉」法!
烏紇齜牙咧嘴的坐直,額上也是兩個腫大的「鬼角」。「你知道這裡有個坑?」知道也不通知一下,太沒有義氣了!
「若是知道,我會讓自己跌出兩隻角嗎?」麗郭沒好氣的指著自己額頭。
她無力的癱靠在烏紇身上,已經沒力氣去想什麼男女之防了,差點就沒命了,還防什麼防!
「你怎麼知道她是無色天宮主?」經過剛剛絹紙那一著,烏紇已經不相信她有這麼神機妙算了。
「我當然不知道啊。」麗郭大刺刺的回答,「但是無色天中最大的不是宮主嗎?人呢,都是愛人捧的,你把個小宮女捧成宮主,她當然樂不可支,高興起來就疏於防範啦。只是我沒想到運氣這麼好,一下子就中了……」她呻吟了一聲。
「該不會連她的名字……」烏紇開始毛骨悚然,「連她的名字也是賭出來的吧?」
「正解。」麗郭有氣無力的對他比了比大拇指,「整個無色天裡我只知道一個人的閨名。在我出生前,據說她還年年在我爺爺、奶奶大婚那天來鬧事。你想想,到別人家鬧事幾十年,誰會不知道她的名字啊……只是我沒想到她會是無色天宮主罷了。」
烏紇長歎一聲,自命機智聰明的他有些挫敗。面對這個膽大包天的鬼醫,他也只能甘拜下風。
「你這麼神機妙算,居然也算不到自己的劫數。」他喃喃著。
「我要算得到,會被你綁來綁去的?』麗郭瞪了他一眼,「你當卜算有那麼神?就算再厲害,也算不到自己的吉凶。」
「但是剛剛……」烏紇張目結舌。剛剛她不是掐算出吉位,讓他們死裡逃生嗎?
「剛剛我是算你的吉凶!」麗郭懶洋洋的靠在他身上,「你忘了?當初替你義父卜算的時候,也問了你的八字……」
她心裡突然湧現疑惑。論理,烏紇若是孤兒,八字不可能這麼準的——撿來的孩子哪有準確八字?八字這玩意兒,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原本她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沒料到會這麼準確。再細想烏老英雄的命格——千里救孤雛……
除非……烏老英雄認識鳥人的父母。
「你真是孤兒?」麗郭眼裡寫滿不相信。
烏紇沉默了一會兒,含糊的回答,「我是義父從狼口救下來的嬰兒,當然是孤兒。」
這話語閃爍,鬼才信呢。「最好是啦……如果是,你們烏家堡的人怎麼會殺自己的少主?那個什麼管家的,面貌清正,乃是忠心耿耿、大義之相,總不會因為你身有帝骨就——」麗郭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趕緊閉上。
「你胡說!」烏紇氣急敗壞的握著她的肩膀猛搖,「我不是!我才沒有什麼帝骨,我是烏家堡的烏紇!我只是馬賊,我只想當馬賊!我不是什麼回紇的——」
被搖得頭昏眼花的麗郭叫了起來,「鳥大爺!你饒了我吧∼∼我骨頭都讓你搖散了∼∼」她吼著給他一拳,低頭尋思。
帝骨、千里救孤雛、賀蘭山。賀蘭山是什麼部落為尊?又是誰盤據著呢?她突然想起來家裡跟父親喝茶聊天的守邊將軍提過,邊境安靜了這些年,就因為三十年前回紇可汗被刺,皇子下落不明,各部落征戰不已,大唐才得以安定邊關……
推算烏紇的年紀、八字、相貌,居然樣樣吻合,她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你是回紇的……皇子?」
「不是!」烏紇握緊了拳,將臉倔強的一別。「絕對不是!我是孤兒,是我義父的孩子!」
完蛋了,居然讓她猜中了!她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冰雪聰明啊……麗郭抱住腦袋,頹喪地說不出話來。
「我跟你沒有關係喔,一點點都沒有……」她趕緊撇清。
心情正壞的烏紇冷笑一聲,「沒關係是吧?那好,烏某告辭了。」作勢要走。
「喂喂喂,你等等!」麗郭拽住他的袖子,「你要把我撇下?萬一那個周憐兒追來的話怎麼辦?」可憐她除了一點小巧功夫和醫毒,可是半點撇步也沒有!
「烏某跟你沒關係不是嗎?」烏紇很跩的鼻孔朝天。
「喂喂,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她氣急敗壞的討恩情。
「可不是?鬼醫大人,但你不也要了診金?」他哼哼冷笑,「烏某從今以後不會在你面前出現了。」
這個該死的鳥人!麗郭恨不得咬他兩口,可看他皮粗肉厚,像是咬得下去的樣子嗎?還是下兩把毒實在……可憐她身邊一點材料也沒有,費盡苦心合的奪香散又浪費去救了這個忘恩負義的鳥人!
「我還沒跟你算把我當狗鏈起來的帳呢!」麗郭氣得握緊拳頭,「你這鳥人!」
「鬼醫大人,你若打得過我,也可以如法炮製。」烏紇笑得不懷好意。
「欺負弱質女流算什麼英雄好漢啊?!」麗郭揮舞著拳頭,「你把我綁了來,就得平平安安的把我送回去!」
「我是馬賊,」烏紇笑得很壞,「不是英雄好漢。要我保你平安,倒也是可以的……」
「哦?」麗郭遲疑的看著他。
「你隨我回烏家堡,治好了我義父,我保證一定平安送你回濟南。」他拍胸脯擔保。
麗郭怔怔的看著他,差點氣得當場把血給噴出來。喂!到底懂不懂「恩」字怎麼寫啊?江湖人不是都義薄雲天?她這樣一個嬌弱姑娘冒著被砍的危險,死拖活拉的將他拖上馬車逃亡,還不收一毛診金替他療毒欸!
瞧瞧,這個該死的鳥人是怎麼對待她的?!
「你這鳥人!」她終於怒吼出來。
烏紇清了清耳朵,「不要?看來鬼醫大人是不需要烏某這三腳貓功夫的護衛了,烏某這就告辭——」
「等等,你等等!」麗郭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心裡盤算著,若是自己回濟南,先別管自己分不分得清東南西北,她身無分文,一個孤身女子在這混亂世道,還不知道能不能捱到麗剛尋來。
更不要提那催命閻羅似的周憐兒,想必定在濟南必經之路堵她,搞不好她還沒見到麗剛,就成了路邊無名荒塚了。
哇,且先依了他。賀蘭山還遠著哩,她就不相信遇不到城鎮,尋不著暗黑武林的幫派。只要一接上頭,就會有大隊人馬前來保護,最少也能捱到麗剛來救。
「去就去。」麗郭一臉犧牲的模樣,「醫者父母心,真的讓令尊這樣捱病,我身為醫家,也是不忍心。」
最好是醫者父母心!烏紇覷著她。若不是周憐兒嚇破了她的膽,她又怎麼肯乖乖跟著來?恐怕是跟到城鎮可以送訊,這就說聲再見溜了。
哼,再來就是各顯神通了。
烏紇心裡冷笑幾聲,「如此甚好,烏某先替義父謝過鬼醫大人了。」
這傢伙答應得這麼順,反而讓麗郭有些不安。但是舉目無親,除了跟他走,現在又能怎麼辦?
總得讓她手頭有些防人的材料,才能離開這煞星!
兩個聰明絕頂的男女,各懷鬼胎的嘿嘿直笑,心裡各是一番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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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離開那荒山,他們終於到了一個極小的荒村,詢問之下,麗郭不禁氣餒。她匆忙間趕車趕錯方向,竟離賀蘭山更近了,濟南已在千山萬水之外。
這荒村沒有大夫,連馬也沒幾匹,都是些耕田瘦到見骨、年紀搞不好比她還大的老馬。破破落落的一個小藥鋪,什麼藥都不齊,倒是民間尋常草藥一串串的吊在門口曬乾,還兼賣莊稼種子哩。
烏紇還有點碎銀,買了兩匹瘦馬,而她這倒楣的大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看著七零八落的藥材,連醫人都沒把握,還下毒哩。
萬般無奈,她合了幾味尋常的迷藥和毒藥,怕是毒毒老鼠還見效,真遇到武林高手……只好給他們當點心吧。
「鋪裡有沒有銀針?」她有氣無力的問。
藥鋪老闆一臉茫然,「銀針?什麼銀針?若是姑娘家用的繡花針,鐵匠那兒是有賣的。」
麗郭垂下肩膀,無力的擺擺手,逕自往鐵匠鋪子去了。
等鐵匠把大大小小的針拿出來,她當真是無語問蒼天。
要不就是尋常繡花針,長些的自然有,不過卻是務農人家縫麻布袋用的,粗得跟筷子一樣。總不會要她拿著這種「銀針」戳病家吧?
她這才發現,自己過去過得太好了,如今一落難,簡直就像沒了手腳。
麗郭勉強挑了把繡花針,一摸懷裡,她身無分文,正尷尬著,還是烏紇過來幫她結了帳。
唉……當真是一文錢逼死一條好漢啊!
鐵匠接過一方碎銀,倒是傻眼了,他不敢相信的咬了咬銀子,長這麼大,連銅錢也見不到幾串,何況是這麼大一錠銀子!
鐵匠歡喜得連聲喊坐,又呼來娘子倒茶。
奔波了半日,兩人著實也渴了,也就老實不客氣的坐下來。
只見鐵匠的妻子帶了個面黃肌瘦的小孩,提了壺茶過來,麗郭細細觀察孩子的模樣,又摸了摸他的肚子。「這孩子肚裡有蟲,怎麼放著不醫治呢?」
鐵匠夫妻互望了一眼,不禁大驚,「姑娘會醫?咱們就這個孩子……從小就這樣兒,大夫也不知道看過多少了……只是您知道,我們這窮地方,哪有什麼好大夫?鄰近幾個村的大夫都看過了,就是不見效……」說著說著,鐵匠妻子哭了起來。
不過就是尋常蛔蟲,居然拖了這般久!
麗郭不禁觸動了心腸,皺緊了眉,心裡忖度了會兒,「只要雷丸三錢、使君子三錢,五碗水熬成一碗,就可以把蟲打下來了。只是他這病根久了,這樣猛打,怕孩子受不住。我開個藥方,你到藥鋪抓藥去,以後別赤著腳亂跑了,免得讓細蟲子鑽腳。」
開完藥方子,她也不甚掛懷,喝完了茶就跟著烏紇告辭。
「倒沒想到鬼醫也有副好心腸。」靜靜看著的烏紇笑了笑。
「不過寫幾個字兒,舉手之勞而已。」麗郭不太自然的回了嘴,走回荒村裡唯一的宿店。
原本想歇一夜就走,沒想到第二天,天未亮就讓激動的鐵匠給敲開了門。
「莫非我藥方有誤?」麗郭瞬間清醒了,緊張起來。
「不是不是……」鐵匠慌著跪下來磕頭,「大仙!仙子!我兒瀉了一夜,蟲都打下來了!這些天可憐他都飲食不進,今早終於嚷了餓,吃了兩大碗粥了!我們楊家一脈單傳,多謝仙子大恩大德啊∼∼」
「仙子救命啊∼∼」街坊鄰居都湧了上來,紛紛帶著孩子磕頭,「咱們家的孩子也煩您看看……救命啊,救命啊……」
麗郭直了眼,不過是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藥方罷了,隨便林家哪個藥務生都開得出來,何況是一個大夫?
但是這窮鄉僻壤,又怎麼會有大夫呢?
她望著這些樸實村民,眼眶有些泛紅,心裡卻是為難。
「各位街坊請起。」她斯文的福了福,「小女子略通醫術而已,若只是打蟲,跟鐵匠老哥拿藥方就是了。若是其他病症……我就實話說了吧,我們惹了個難惹的對手,若是在此久留,恐怕對諸位不利,所以非趕緊啟程不可。」
若是周憐兒尋來,這荒村恐怕要毀了。
村人面面相覷,「仙子,你們可是從山裡那個驛站過來的?」
麗郭和烏紇驚訝的對看一眼,「正是。」
鐵匠低下頭,「啊呀,誰不好惹,怎偏去惹到劍仙呢?官爺們就是惹到劍仙,這才死得如此慘……不過不怕,咱們都有拜她老人家,她是庇護我們的。」
麗郭詢問了會兒,這才明白那個驛站怎麼會荒廢。原來當年心有不甘的周憐兒選了那座荒山閉關,偏偏官府在那兒開了驛站,日夜吵嚷,惹惱了她,乾脆毒死了大半。
這群善良的窮苦人家還天真的相信,只要誠心祭拜,劍仙就不會作祟。
她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他們……他們需要的不是祭拜劍仙,而是一個真的能治病的大夫啊!
「這樣吧,我只看一個早上。」麗郭下定決心。
烏紇卻不贊同,「麗郭姑娘!」
「一個早上而已。」麗郭悲憫的看看那群面黃肌瘦的孩子,「趁我幫人看病的時候,問問村裡會讀書寫字的人,有沒有願意到濟南學醫的?我可以引薦他到濟南林氏醫館。這村,也是該有個大夫了。」
烏紇歎了口氣,不再反對。
這真的是很險的一著。他們在這村裡滯留一天,已經是情非得已。周憐兒大約會花上一整天搜山,等搜不出結果,必定會下山來,而第一個目標定是這個最近的荒村。
麗郭的慈心……真真會害死她的。
這個心口不一的姑娘,真是令人莫可奈何呀。
瞥了眼焦心的烏紇,麗郭歎息,「你想些什麼,我都知道。但是……我娘說過,只要盡力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世間可以少個不平人,就可以將這點恩慈傳下去。」
只是,麗郭的一念之慈,換來了一場即將來臨的惡鬥。
原本答應只看一個早上的她,卻一直醫治到日影偏西。
不遠處的黃上路上,出現了一抹飄然的雪白倩影。
累了一天的麗郭,抹去臉上的汗,因為那催命的香氣而抬起頭。她心裡有淡淡的後悔,和大勢已去的寧定。
「鳥大爺,我大概去不了賀蘭山了……」她語氣平靜而絕望,環顧無姑且半點武藝都不會的病家,她實在不想牽累這麼多人。「你走吧。」
村民騷動起來,「是劍仙!劍仙瘟娘娘來了∼∼」家家戶戶哆嗦著擺出香案和楊柳枝。
「我不走。」烏紇一臉不在乎,「你還得跟我去賀蘭山當押寨夫人哩。」
啊?麗郭瞪直了眼。為什麼……為什麼會從「大夫」變成「押寨夫人」?
趁她發愣的時候,烏紇走上前,擋住了周憐兒的去路。
「沒想到……媚香和攝心大法對你沒用啊?」周憐兒艷紅的唇露出狐媚的妖笑。
「我的師父很多……二師父怕我讓壞女人拐了,教了我不少防範的功夫。」烏紇聳了聳肩。
「好厲害的師父。」她靈動的媚眼流轉著妖氣,「就不知有沒有教出厲害的徒兒……」
話未停歇,她已經疾攻過來,烏紇的臉上瞬間出現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