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這麼急?「華與剴看過聖旨後,不解喃道。
「與剴,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別跟著他一起去近澤?「她抓著他,像是抓住最後一線生機。
「……沒有辦法。」
竇月芽頹廢地垂著小臉,如喪考妣。
天要滅她……沒良心的皇帝竟要她明日和華與剎一道啟程前往近澤上任……關她屁事。她又還沒嫁給他,為什麼得要先跟他走?!
「盛蘭,四哥不會虧待你的。」
「可問題是我們又還沒成親,我為什麼要跟他走?」
「盛蘭,你是皇上指給四哥的王妃,如果不是母后歿了,你們會照原計劃成親,如今因為母后歿了,四哥必須掛喪三個月,婚期也就差不多延至掛喪期滿後,王朝裡誰不知道你倆要成親,沒道理四哥要赴近澤上任,卻把你丟在這兒吧。」
「可是……」她並沒打算要嫁給他啊。
別說近澤,她連帝都到底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能逃去哪能做何謀生都不知道,更何況是靠近邊境的近澤,那裡可是他的地盤,她能上哪去?
「沒事的。」華與剴好笑地拍拍她的肩。
「要嫁的又不是你。」她低聲咕噥,對無法掌握的將來充滿抗拒。
然而,再抗拒,遠赴近澤是誰也改變不了的狀況。
竇月芽一夜未眠,作著無聲又無意義的抵抗,然而時辰一到,她還是被人從床上給拉起整裝待發。
她幾乎是拖著牛步,能多拖一時就多拖一時,緩緩踏出分隔前廷後宮的圍牆,就見華與則在前頭的拱橋上,雙眼眨也不眨地睇著她。
「盛蘭,我送你一程吧。」他走向前,苦澀地道。
送與不送對竇月芽來說,實在滅太大的差別,如果要有個人來送自己的話,她希望是與剴,可也不
知道他在忙什麼,竟到現在都還沒見到他的人。
有夠沒良心的,雖說相處只有兩三個月,可是好歹有幾分情感,他竟連送自己說聲在家都省略,真是太過分。
竇月芽沒應聲,逕自踏上拱橋。
華與則略過頭,微擺手要後頭的宮人退上幾步。
太監在前頭領路,一路上美景無數,竇月芽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心境猶如被拖上死刑台上的犯人,希望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別讓她走到盡頭。
然而,就算她一次次祈禱,老天還是一次次地搗住耳朵。
她瞧見宮門外,華與剎和華與剴、桂子玦正不知道在談什麼,三個人談笑風生,看得她一肚子或,死與剴,原來是跑到這兒來了,沒良心的傢伙!
第四章奉旨遠行(2)
「看來真是如外頭所說呢。」
身旁的聲響教竇月芽嚇了跳,抬眼望去,才發現自個兒早就把大皇子這號人物給忘了。說來也真不好意思,她沒心情搭腔,他還是情深意重地送她到這兒。
但……他到底在說什麼?
「你不懂我在說什麼,對不?」華與則笑得溫雅,眸底滿是柔情。
竇月芽勉為其難地揚笑以對,很想對他說,沒頭沒尾一句話,鬼才聽得懂!但跟他不熟,這些話還是省下吧。
「宮裡傳言四弟早發覺母后身子有異,卻隱蔽此事,害得母后病入膏肓。」說時,他收斂笑意,好似對這傳言半信半疑。
她猛地抬眼。「可是他又不是大夫,他——」
「四弟不是大夫卻懂點皮毛,畢竟征戰沙場,有時軍醫不足,四弟這人一有機會學習向來不會放過。」
竇月芽眉頭微微擰著。一開始他的說法是對傳言存疑,怎麼現在聽起來,他根本就是信了傳言?
「可是他這麼做又能有什麼好處?」
「只要他趕在桂皇后歿之前,向皇上請旨,你就成了他的人。」說到這,他語氣已有些忿忿不平。
竇月芽唇角抽了下。說真的,她實在不太想吐槽他,二嫂她真的沒有感受到華與剎對自己有任何的情愫,為了得到她就來這招,會不會太麻煩?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得到定國公的支持。」
「……嘎?」她呆了下,立即意會。
不外乎就是拉攏外戚當靠山,以備他日不急之需……唉,真是受夠了這些人,他們的相處中沒有感情,只有利益,真的讓她覺得很沮喪。
「四弟和母后之情的情分不若八弟那般深,可聽說母后歿的那天,他是跪在床邊,一聲母后喊得令人動容,也因而撫平定國公對他的諸多不滿。」
竇月芽微揚起眉,回想那日,眼眶又不自覺地發熱。
那會是作戲嗎?她不認為,可是那日定國公看他的面色確實不善,但如今……
瞇眼望去,只見定國公一掃陰霾,不知道對他說了什麼,兩人對視而笑。
「盛蘭,不管如何,你得要小心。」
「我?」
「四弟的行事作風,宮宴那日你是親眼目睹的。」
一股反胃感毫不客氣地湧上,教她猛地別開眼,刻意隱藏的惡夢又被人掀開一角,教她略微不悅。
幹麼害她再想起那晚的事?她還不容易把影像變淡的耶!簡直像是故意挑起她的厭惡和恐懼,還給不給人活啊?
「同一晚,四弟身邊的暗衛投誠到我那兒,直說闖進宮裡挾持二皇子妃的人,分明就是四弟派去的。」
「咦?」
「可惜,那人莫名被毒死在御醫館裡,死無對證,也就不知道這事到底是真是假。」華與則搖頭歎息。
「可是好端端的,王爺的暗衛為何要投誠到你那兒?」怎麼聽都只有片面之詞,實在令人難以信服。她是不喜歡華與剎,但凡事講求證據,未經查證擅下定論,反而有造謠之嫌了。
「那人教謝祖,聽說是沒把差事辦好,聽他說四弟和他賭,賭百步之內逃得過就由著他去,所幸四弟的箭偏了,才讓他逃過一劫。」
聽到這裡,她就真的忍不住想替華與剎說話了,華與剎射箭的本事,她是親眼見過的,不過百步遠,他會射偏,太不合理了吧……
「那個教謝祖的人呢?」她問。
「謝祖說被四弟下了毒,需要解毒,但我沒收留他,因為我無法確定他所言之事的真偽,所以他便離開了。」
竇月芽張了口,卻把疑問用力地嚥下去。
如果她是大皇子,肯定會把人綁起來松島宮裡請皇上親審……當然,她不是這兒的人,也不知道這麼做到對不對,只是純粹覺得那是個機會,一個可以證明許多事的重要人證,不該輕易放過。
但人家是皇子嘛,想怎麼做誰有管得著?所以她聳聳肩,沒再追問,拖著牛步繼續往前走,卻見華與剎和華與剴大步走來。
像是抓住最後的機會,他以氣音道:「盛蘭,你記得順著他一點,別惹他發火,他一旦發火……定出人命。」
竇月芽聽得頭皮發麻,總覺得他好心的提醒,像是變相的恐嚇。
這人非得這麼嚇她才甘心?
「盛蘭,和大哥聊什麼,聊得那麼開心?」華與剎臉上掛著一貫的戲謔笑意,來回梭巡兩人。
她眼皮抽搐著,真想問他,他到底是哪只眼看到她很開心。
不理他,她瞪眼說:「與剴,你這個沒良心的,跑到這兒也不跟我說一聲。」
話一出口,身旁三個男人難得有志一同地看向她,華與剴面帶秀窘地道:「盛蘭,別胡說。」
「我胡說什麼了?」啊啊,她知道了,是因為他們的身份尊貴,她這樣罵人實在太沒分寸?「抱歉,我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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