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學美在銀行裡聽見警衛喊有拖吊時,便手忙腳亂地連手提包也忘了扣上就往外直衝,踏出銀行一看,果然就是她才新買的愛車雀屏中選。
「啊!來不及了啦!」等她跑到,拖吊員早就動作迅速地把車拖走了。
她急得在原地又跳又是跺腳的。
為什麼這裡這麼多車不先吊,偏挑我這輛!她忿忿不平地嘟囔。
唉!算了,車子吊就吊了,該辦的事還是得辦。黎學美垂頭喪氣地旋身走回銀行。
郭少鵬看見女子因為追不上拖吊車而懊惱地站在原地跳腳,不禁莞爾一笑。在她轉過身來的同時,郭少鵬原本戲譫的眼瞳,驀地變為照亮。
是她!
不待多想,郭少鵬雙腳自有意識地飛快跨向店門。
「黎學美!」才念著她,她居然就這麼出現在他眼前了!郭少鵬忽地忘了什麼禮貌、風度,連名帶姓地喊著,怕她轉眼即逝似的。
黎學美還幕不不及反應,便被他如天外飛來的阻擋給嚇了好大一跳。
「黎小姐。」郭少鵬帶著一臉的笑意,又喚了差點被嚇得魂不附體的她一聲。
「呃……你是郭先生!」她驚魂未定又因喜於認出來人是他,原本驚悸的心更加小鹿亂撞。
「你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嘍!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耶!」說著,黎學美不禁感到害羞,悄臉染上一片紅潮。
怎麼可能會忘得了僧!怎麼忘得了那張好看的臉,她一直懊惱著自己當初大意的沒檢查口袋,就把名片擱在襯衫裡丟進洗衣機洗,把惟一能聯絡他的機會給丟了。
況且她還曾誇口要請吃飯,後來卻沒消沒息的,這樣豈不是讓人覺得她小氣吝嗇、有恩不報!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伸出食指朝向他,十分驚訝會在這裡再次相遇。
「我在這喝咖啡,一塊坐吧!」郭少鵬知道她想問什麼,不等她說完便自動回答,而且還順手握住她的食指將她帶進店裡。
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黎學美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拉到位置上了。
郭少鵬禮貌地為她拉開座椅,輕扶她坐下,並招來服務生。
「小姐,請問要點些什麼?」服務生訓練有素地遞上菜單問道。
等到服務生將菜單大剌剌地擱在她面前,黎學美才驀然回神。
「看看要點什麼!」郭少鵬笑著說。
她立即羞窘地拿著菜單埋頭苦讀。
愈看著菜名,她的肚子就愈不爭氣的咕嚕咕嚕猛叫,她到現在都還沒吃午餐呢!
「我可不可以吃東西?」她望著郭少鵬訥訥地說了一句,像是小媳婦似地徵求他的同意。
畢竟午飯時間已經過了,只有她一個人吃好像不是很有禮貌。
「當然可以,想吃什麼就點啊!」這怎麼還要詢問他呢?郭少鵬對她的問話覺得莞爾,不住笑出聲。
就連服務生也含蓄地以賬單捂嘴作掩飾,笑睇著她。
看了他們的反應才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她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
「我要一份蔬果沙拉,一份鬆餅,再一杯拿鐵,咖啡少一點。」她強裝嚴肅地點菜。
服務生重述一次後就離去了。
「怎麼這麼晚還沒吃飯?」真不正常,腸胃會搞壞的!他想繼續說下去,但是兩人還不算熟就對人家說教,似乎不太妥當。
「習慣了,我三餐向來沒有照正常時間吃。」她嘿嘿傻笑。
「對了!剛剛被吊的是你的車嗎?」她那天是騎機車的。「新買的?」那輛車子看起來很新。
「對啊!貸款買的,我那部機車太老了。」所以她目前是負債狀態。
「單身女孩子開車是比騎車好多了!不過你最好別那麼晚還在外頭,太危險了!」郭少鵬不由自主地為她擔心起來。要是再遇到這種情形,他又不在她身邊怎麼辦?
「是啊,開車好多了,至少遇到壞人,我就直接開車撞過去,然後再去報警就好了。」黎學美生動示範,樣子十分俏皮。對於那晚的事情,她已經釋懷了。
「說得跟真的一樣,你敢嗎?別到時候又嚇得全身發抖。」他忍不住調侃,眼神裡浮是笑意。
「唉!你取笑我!」難得在別人面前展現脆弱的一面,卻被拿來當笑柄,她難為情地滿臉紅暈。
不過,那次,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而且還全都貢獻在他那質感很好的襯衫上,真的粉丟臉!
「好、好,不笑。免得你一氣之下,潛在的殘暴因子又顯露出來;」他可親眼見到,那山本頭少年被她K得多淒慘!緊抿嘴,他憋住笑意。
「說不笑,還笑!」她也想起自己發標狂K山本頭少年的模樣,不禁笑了出來。
兩人相視一眼,隨即噗哧大笑出聲。
「你的車打算怎麼辦?」郭少鵬問道。
「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真倒霉!才停一下就被吊走,害我還得破財!最討厭的是還要特地跑一趟去牽車。」「變臉」實在應該找她主演,前一秒還咧嘴笑著,這一秒她已經是喪氣地倒掛八字眉。「新車就被拖吊,真是不好的兆頭!」
「別這麼想,就當是花錢消災,待會我送你去拿車。」看不得她煩惱,他立即出言安慰。實際上,他還得感謝這車吊得真好,否則,不曉得他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遇上她。
「真的嗎?你要載我去?」聽到他要幫忙,她原來喪氣的眼睛又瞬間點上瑩亮。
「不會太麻煩嗎?」覺得剛剛反應太失禮,她又再補問一句。
郭少鵬笑著搖頭,臉上淨是寵溺的神情,他自己卻沒有察覺。
黎學美得到他的答覆後,隨即對他展開一個甜膩膩的動人笑容。
好可愛啊!這樣的甜美笑靨該是適合她的!他不禁看得癡了。
她有一張嬌俏的瓜子臉、一雙澄澈明麗的大眼睛、小巧挺立的鼻子,還有一張紅嫩飽滿的朱唇,最令人炫目的是,綻開笑容時伴隨在頰畔、若隱若現的迷人酒窩。
誰何其有幸能將其獨佔?他自忖。
和她相處不自覺得心情就能愉快、輕鬆起來,彷彿被柔和的陽光溫暖著。
郭少鵬心念一轉,悄悄地在心底下了決定——他要她的笑容只為他一個人綻放。
「郭先生,這咖啡我請你吧!」她可不想一欠再欠。
「別叫我郭先生,太客套了,叫我少鵬就可以了。」他糾正道。
「好吧,少鵬。」這麼稱呼她也覺得怪怪的,甩甩頭又說:「不然我就叫你郭大哥好了。」
郭少鵬見她說得彆扭也不再勉強。「也好。」
「你在哪工作?」他想多探聽一點關於她的事。
這時服務生送上餐點,兩人也極有默契地等服務生離去後才再開口。
「我在音樂餐廳當會計。」黎學美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張餐廳的名片遞給他,然後拿起又子準備大快朵頤一番。「我要吃鑼!」
見她滿足地吃著,郭少鵬不禁微微一笑。
「你有空可以去看看,有樂團演奏哦!你來,我請你吃飯。」她忙著吃,說話時眼睛連抬都沒抬。
「好啊!」嘴上說的隨性,他心裡想的可是當然、一定、肯定、絕對會去,而且是會常去,不過,不是為了樂團,而是為了她。近水樓台先得月,追求女孩子的第一法則,就是——一勤天下無難事!
吃著吃著,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抬起頭來。
「你再給我一張你的名片好不好?我不小心弄丟了。」
她塞了滿嘴鬆餅,含糊不清的說話,一點形象也不顧,看在他的眼裡卻煞是自然、可愛。
「弄丟了?你真沒誠意廠郭少鵬故意揶揄,隨手掏出皮夾拿了張名片擱在靠近她的桌上。
「我可沒忘記,我還欠你一頓飯。」她做賊心虛地慎重言明,好證明自己沒有忘恩負義。「等我休假吧!」說著,她拿起名片特意讀著上頭的內容。「郭氏企業集團總經理郭……」她刻板地念出,後又像想到了什麼停頓下來。
「郭氏企業!」像茅塞頓開,黎學美音量提高了八度。
郭少鵬原本正要舉杯的咖啡,被她突來的反應嚇得差點弄翻。
「是啊!怎麼了?」郭氏企業殺人放火了嗎?她的反應也太大了吧!
「那個郭震宇的郭氏企業?」她杏眼圓睜,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郭震宇可是縱橫企業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更是本地名列前茅的富商之一。
他的公司多少人擠破頭也進不去!
而他,總經理?
他頂多才三十出頭吧!居然能在裡頭當總經理!
黎學美無法置信地把名片仔細再看一遍。
「他是我爸爸。」郭少鵬想都沒想就回答。
她訝異地無法言語,張大著嘴往椅背靠去,直勾勾地望著他。
他早料到她會驚訝,卻沒想到她會反應這麼大。
在私底下,他交朋友是不太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因為這樣可以免去其他不必要的麻煩和顧忌。
郭少鵬憂心他的背景會成為他們的隔閡,趕緊再開口聲明。
「沒有什麼不一樣的!你不要對我另眼相看!你還是把我當成是一般的朋友嘛!」
是呵,只是做朋友嘛!她想太多了!像他這樣的人,願意和她這樣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老百姓交朋友,已是千載難逢的幸運了!她不禁自卑地思量,還特意針對「一般的朋友」這幾個字去鑽牛角尖。
「嗯,說得也是。」黎學美微微向他一笑,笑中甜有釋然以及幾不可見的落寞。
釋然的是,只做朋友,就不需顧慮他會有公子哥兒風流成性的惡習,而不是個好對象。
落寞的是,兩人的雲泥之別,就算她再心儀他也枉然。
其實,從兩人邂逅開始,她的一顆心已在不知不覺中遺落了。
不管當時他是因同情心作祟,還是其他什麼,她卻軟弱地眷戀上他溫暖的懷抱——那種她向來缺少的、不敢渴望的安全感、依賴感。
「對了,我把我剛辦好的行動電話號碼也給你好了。」這支號碼到目前為止,黎學美是第一個知道的。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當她是特別的了。
「放心好了,這次我不會再弄丟了。」黎學美把他的名片夾進電話簿。
「不行,你馬上抄進去,」他糾正,以防萬一。
「我回去再抄就好了啊。」她沒想到他會直接要求。
「不行,馬上!」他堅決地拿出自己隨身的嘟彭金筆塞進她手裡。
「霸道!」嘴上雖是埋怨,黎學美還是照做,心裡有一絲甜味滲透。
郭少鵬滿是溫柔的神情笑瞅著她。
「這樣夠誠意了吧!」她抄好後,舉起電話簿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抿唇點頭表示滿意。
「我待會兒還要回公司。」和她在一起太過輕鬆愜意,差點忘了他在四點還有一個會議要開。
「差不多了,我們去拿你的車吧!」郭少鵬看了眼手錶。
「好啊!我上班時間也快到了。」她順手拿起賬單起身往櫃檯走。
郭少鵬半途就攔截了賬單。
「哪有讓女士付賬的道理!」他斜眼笑睨著她,嘴角微揚成魅人的弧度。
望著他修長優雅的背影,黎學美欣然一笑,對他的好感又再添了一分。
雙眼的目光在桌上的Memo紙和電腦屏幕伺忙碌移動,黎學美的修長指頭熟練地在鍵盤上快速敲打著,她正在Key訂貨單,好傳送到總店的貨品管理室,補給短缺的用品和食材。
「吶!這是二樓吧檯的訂單。」店長將吧檯的單子交給她訂貨。「明天我們去新光三越逛逛好不好?」進到櫃檯裡,她搭上學美的肩。
這間餐廳的店長是個二十六歲的年輕女子,名叫甄若男,個性正好符合了她的名字,像男孩子一樣的大刺刺,不拘小節,她外型高瘦明朗,頗具時尚女性的味道。
她和黎學美共事三年多,兩人的情誼已從同事夥伴進展成無話不談的知己好友。
對於從求學階段就為了兼差因而和同學疏離,成為獨行俠的黎學美來說,若男是她惟一的好朋友。大她三歲的若男像大姐姐,也像大哥哥般,關心她、照顧她,使離鄉背景、隻身在外的她倍感溫暖。
「好啊!你又想買什麼了?」沒有轉移注意力,黎學美邊工作邊回答。若男個性雖像男孩,但還是挺愛漂亮的,所以購物慾偶爾就會冒出來作祟。
「什麼『又』!說得好像我很會買東西似的。」她反駁。「我告訴你唷!我在發育耶!」蹲下身覆在她耳邊說話,她神秘地搖搖好友,要她轉過頭看看。
「發育?你都幾歲了!還在幻想嗎?」不用看也知道她指的是哪裡!這個若男雖然有一副模特兒的好身材,但最讓她介意遺憾的,就是她媲美荷包蛋的A罩杯胸部!
「真的啦,你看看嘛!」她抬頭挺胸,好突顯自己隱藏在襯衫下那不太明顯的胸脯。
「咦?被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視覺上的幻覺哦!」女孩子就是這樣,永遠也不滿足自己的身材、相貌,不是嫌鼻子不夠挺,就是覺得胸部不夠大!上帝造人,哪可能完美,在她看來,若男已經不錯了。
「不是幻覺啦!我內衣變小了,所以要……」話沒說完,她們的談話就被眼前的外國男子打斷。
「小姐們,可以請你們喝一杯嗎?」突兀且不太輪轉的中文從那中年的外國男子口中蹦出來,她們還沒反應,他就逕自從手中的那瓶約翰走路黑牌威士忌倒出琥珀色的液體。
「哦!不、不、不!我們正在上班,不能喝酒。」若男趕緊伸手阻擋他繼續倒酒。
「別這樣,這是我的好意。」他把酒端到黎學美面前,顯然她才是目標。
從他無神茫然的眼瞳中,就看得出他已經喝了不少了。
「對不起,上班時間不能喝酒,我是會計,賬算錯了是要賠錢的。」她盡可能以輕鬆的口吻和俏皮的神情,緩和他被拒絕的不悅。
「錢我有,你要是賠錢了,我幫你負責。喝嘛!」說著,他拎出口袋裡的散亂紙鈔,裡頭有新台弊夾雜著美金。
「她是真的不能喝,不如這杯我替她喝了吧!」若男豪爽地答應,替學美解圍。
反正她號稱乾杯不醉,小小一杯威士忌對她來說,根本就像喝了白開水一樣;而且身為店長,原本就可以偶爾打打公關,和客人小小交際一下,無傷大雅的。
「呃,好吧!」眼看中意的佳人實在勉強不來,他也只好退而求其次。
若男乾脆地喝光杯子裡的酒,一場麻煩才勉強落幕。
「歡迎光臨!」一推開大門,陣陣歡迎聲竄入郭少鵬的耳膜。
走進餐廳,他立刻以炯亮的眸子搜尋著黎學美的身影。
瞥見那抹俏麗的身影,一記迷人的笑容立刻渲染上他堅毅的唇角。
「先生,請問幾位?」服務人員立刻上前接待。
「一位。我要坐那兒。」他指了指在櫃檯旁的位置。
聽見一道低醇又有些微熟悉的嗓音,黎學美直覺地停下手邊的工作抬起頭——郭少鵬挺逸的身影不預警地撞進她清靈的烏瞳裡,彷彿也猛地撞進她的心。驀然,驚喜的情緒漲滿她的心,平穩的跳動在瞬間加了速。
「你真的來了!」她不掩歡喜的驚呼,從座位站起,直招手要他坐在旁邊的吧檯座位。
「答應過你,我怎麼會忘記。」淡淡的笑容在面對她時綻放開來。
「你真會挑時間,我快下班了,再十五分鐘就好了。」她看了眼腕表。不知為什麼,忽然看見他,令她十分開心。
「我等你。」其實他是稍稍推敲過時間的,第一次遇見她是將近三點,她說過是因為加班,那麼她實際的下班時間,差不多就是這個時段了。
「想吃什麼就先點吧!我交接一下就好。」她朝他粲然一笑,然後趕緊坐回位置,和另一位會計進行清點現金的部分。
「你先忙吧!」吧檯的座位高於櫃檯一點,所以他正好可以將她的舉止看得一清二楚。郭少鵬點完東西後,便靜靜地欣賞著她工作時專注的神情。
另外一個角落,誰也沒留意到,方纔那位喝醉的外國男人,還不肯放棄地偷偷把注意力放在黎學美身上。
「嘿!我好了!」換好便服後,黎學美踩著輕快的步伐來到他旁邊坐下。
「你換衣服的速度還蠻快的嘛!我以為女孩子都要補個妝、梳梳頭髮什麼的,總要花不少時間。」他笑看她紅撲撲的臉頰,知道她剛剛一定很趕。
「補妝?我只擦口紅,而且我不認為見你還要補什麼妝。反正我最狼狽的樣子你都見識過了,咱們就不用見外了吧!」語尾,她故意用調皮的口吻及表情拍上他厚實的肩膀,誇張地表示交情很好。
手中溫熱的觸感令她感到一陣悸動,旋即,她認為不妥地收回手。
「你沒化妝?」那看起來怎麼粉嫩粉嫩的?下意識,伸出手,他懷疑地掐掐她柔嫩臉頰。等到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時,手指已經碰觸上那凝脂般的肌膚了。
「啊——痛!你捏我!」黎學美一手撫住臉頰,嬌嗔地瞪視著他。
第一次有異性摸到自己的臉,對她來說,這樣的舉動不是普通朋友之間應該出現的,她心裡又是一陣悸動。
他很快地縮回手,但內心裡卻對那醉人的觸感,留戀不已。
「痛嗎?對不起,我太大力了。」他挪開她覆在頰上的小手審視著。他根本沒用力,就在她臉上留下了紅紅的印記。
「一點點,沒關係。」太過近距離的注視,讓她感到不自在,兩朵紅霞浮在她的臉龐,整顆心為他失了正常的頻率,快速強力的跳動幾乎快從喉嚨裡蹦出來了。
「嗨,會計小姐。」突兀的嗓音闖入了兩人的相處。
郭少鵬和黎學美同時朝聲音來源處轉頭。
又是那個喝醉的老外!肯定又有麻煩了。
黎學美無奈地看了郭少鵬一眼,然後朝老外點頭回禮。
「你下了班,就可以喝我請的酒了!」他又故伎重施地逕自把酒倒人杯中,捧到她面前。
「不,我不會喝酒。」勉強維持住笑容,看著那杯酒,她感到頭皮發麻。
看到他這樣的行為,郭少鵬英挺的劍眉緊緊蹙起。
「你看,我喝的是雪碧。」為了讓他相信,她舉起自己桌上的飲料,以示證明。
「我已經第二次來敬你酒了,你還不領情嗎?」老外根本不把她推拒的話聽進耳裡。
這時,剛巡視完二、三樓的店長若男正好下樓來,看見方才剛打發掉的老外竟又纏上了學美。
「先生,剛剛我已經替她領了你的情了,你怎麼還來?」這種客人最討厭了,給臉不要臉!
聽她這麼說,郭少鵬敏感地得知,眼前這名醉漢是再度來找麻煩的。
「你喝是你喝,她還沒有喝阿!」他耍賴地說。
「她已經下班了,在這裡消費也就是這裡的客人,沒有義務應付你。」一火大,若男說起話來也不太客氣了。
「你算什麼東西!竟用這種態度對待客人!」喝醉的人就是這麼「魯小小」。
「我是這裡的店長,當我遇到有『澳客』騷擾其他客人時,我有義務去阻止騷擾!」這個臭老外,太不尊重人了!
知道好友正慾火山爆發,黎學美趕緊走向她身邊,扯扯她的手臂,暗示她不要與他起衝突。
面對眼前的糾紛,郭少鵬靜默地看著進展,隨時準備出面制止。
「先生,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會喝酒,你不要再為難我了。」為了求全,黎學美還是很委婉地說著拒絕的話。
「你能陪他喝,為什麼不能陪我喝?分明是看不起我!」老外指了指郭少鵬。
「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一般的客人,再說我們這裡沒有陪酒!」黎學美已經有點惱怒了。
「是啊!要找陪酒的去酒店找,我們這裡只是PUB!」若男厭惡地說道。這種找麻煩的客人不要也罷!
「你、你們這是什麼態度?找經理出來!」老外惱羞成怒。
「抱歉!這裡沒有經理,最大的就是我!」若男在心裡偷偷笑著。這樣想惡人先告狀的澳客,她看得太多了!
「你……」被堵得不知該說什麼,他氣極敗壞地砸下酒杯。
「啊!」玻璃碎片由地上彈起,劃破了黎學美的腳踝,她驚呼一聲。
他無禮的行為使若男怒氣升騰,差一點就舉腳踹他。不過在這之前,已經有人先動手了。
「你太沒風度了!」郭少鵬神情冷冽地擋在老外面前。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讓他在體形上不輸高大的外國人,甚至讓對方感到強烈的壓迫感。
他居然傷了她!在瞧見她雪白腳踝上滲出鮮紅的血絲時,他的心莫名地猛然一扎,怒火隨之高漲。
「你又是誰?管什麼閒事?」因酒精的催化而麻醉了神志,老外沒有絲毫危機意識。
「我不是管閒事,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他凌厲的眼神劈向他。
「朋友有什麼了不起,又不是她丈夫,我也可以公平競爭!」老外挑釁地推了他的肩頭一把。
聽到他想追求黎學美,郭少鵬心裡一股莫名的不悅陡然上升,與怒意交錯作用,掄起拳頭,他狠狠地往那老外的腹部賞了一拳。
「啊!」瞬間,老外的哀嚎聲、黎學美和若男的抽氣聲,伴隨著他落下的拳頭響起。
「競爭什麼,她已經有男朋友了!」我將是她的男朋友!他暗自補充。
挨了打的老外當然也不甘示弱,尤其在女孩子面前,遂舉起酒瓶,打算砸往對方的頭。
郭少鵬快速閃過,順勢利用他的衝力把他推倒在地。
同時間,收到通報的男性員工也紛紛到來,同事間的默契,他們一致保護自己的女性同事。
「把他『請』出去!」若男氣憤地發出指令。
幾個男性員工立刻湧上前,將那個被酒液染濕全身的狼狽醉漢,架到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