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送份大禮去。」該有的禮數,他不會怠慢。
「他說……要你當天務必出席。」
「是嗎?」嚴浩停下了手邊的工作,抬頭問。
沈淘知道他已經離開那圈子,怎會要求他出席?
小陳哪不明白他的疑問!「老大,沈淘這些年都在美國,已經好幾年沒見到你,所以才會……」
當年沈淘還沒將事業移到美國時,在台灣他最中意的就是嚴老大,一心想收攬年輕氣盛的他,可惜老大沒興趣做人的手下,更沒興趣做他的女婿,不過倒是和沈淘結為忘年交,以兄弟相稱。
那個亂七八糟的一年,沈淘在老大被判刑後才得到消息,特地從泰國趕回來請最好的律師要替他上訴,甚至要送他出境,可是全被老大拒絕。他們已經好些年不曾聯絡了。
「傳話過去說我當天一定會到。」已經多少年沒見過沈淘?
「是的,還有聽說那——」
辦公室的門已習慣的被人用力撞開,衝進了一女子直奔老大。
喔哦,不是蘇晴那個小竹竿,是……
「浩∼」
那那那……妖女提前回來了!站在一旁還來不及提醒老大的小陳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腳底抹油先行出去。
清官難斷家務事,尤其是別人的家務事,而且當這個別人是那個人人懼之的妖女時,當然是先走為妙!
那妖女是沈淘的獨生女也是最疼愛的掌上明珠,名為蝶蝶,就是招蜂引蝶的蝶,長得是妖媚豐腴了點,倒是男人喜歡的媚樣。
可惜啊!可惜。她被沈淘寵得不像話,說句實話根本就是無法無天,大小姐脾氣一發可是驚天動地,沒人惹得起她大小姐的架子。可是她卻看上從沒給過她好臉色的嚴老大,這也算是世紀末的奇聞,不過也只有老大制得住她的無理取鬧。
她死纏了老大好多年,早幾年是一年飛來台灣好幾回,還當眾宣稱她非嚴浩不嫁,現在更是加足馬力追來台灣了,要是她發現嚴老大收養個女孩,哇!那股醋勁……看來最近「名人酒店」會很熱鬧!
小陳見了快流下口水的女人,不可置信地搖首走出去。
這妖女根本就是性飢渴的花癡!當然這句話只能在心裡罵罵,除非他想被沈淘大卸八塊。
沈蝶蝶撲向嚴浩,「我想死你了!」在他臉上印下大大的唇印。
哇哇哇!他那一身紋路有型的肌肉可不是蓋得哩。
啊……枕在他胸前的觸感真好!
雖然隔著層層衣物,但她仍感覺的到那毫無一絲多餘贅肉的修長身材是多麼的剛猛有力,喔喔喔——這個男人,就是她癡愛多年的男人,從頭到腳的每寸全都在誘惑著她清純少女的寂寞芳心。啊……
炙熱的眼眸、火熱的心跳、狂熱的情感、灼熱的愛意,都在因幾年不見的嚴浩而開始狂野地奔騰在慾望的草原上,像脫韁的野馬般急於解放。他更結實強壯了!
啊啊……她快受不了了!
嚴浩不贊同的眼盯著臨陣脫逃的小陳良久,推開粘在他身上的女人,起身走向沙發,撇開頭視而不見那遮不住的胸前春色。
那女人用那雙色淫淫的眼睛猥褻他至少有十來分鐘!
「你怎麼來了?」
被推開的沈蝶蝶啄起嘴蹬著三寸高的鞋,扭著豐臀跟了過去,不依地撒嬌,「人家這麼久沒見到你,一回台灣就直接來找你,你怎麼擺張臭臉給人家看。好討厭喔!,,
捨不得離開他結實強壯的身體,沈蝶蝶緊貼著他不放,就不信他對女人的身體能無動於衷。
她知道他向來不近女色,不過她一定能用她火熱的心,燃起他隱藏在酷容冰心之下的熱情。我的熱情,好像一把火。
聽說,愈是冷酷無情的男人一旦點燃了慾念就愈是熱情、愈是狂野、奔放,喔……光是想像他結骨分明、修長的手指充滿了激情愛撫過她的全身,那充滿力與美的身體與她一起投向愛情海中同步律動著,喔……光只是想,她就燥熱得難以忍受熱血的奔騰,她渴望他!
心裡深處不斷地對他搖旗吶喊:佔有我吧!
「沈淘呢?」嚴浩打斷她的春秋大夢,春天早已經過了。
「爹地下個月才會回來,我提前先來看你,浩——」沈蝶蝶又纏了過去,她可是粘性超強的強力粘膠,後勁十足。
喔,這個男人啊!是上帝賜給女人最好的禮物。
渴望的心、渴望有你,火燙的慾望燃燒在心裡……此為沈蝶蝶狂想曲之一。
砰!
門又被撞開了。
「嚴浩!」跑進辦公室的蘇晴震在原地,驀然看到嚴浩身邊貼了個惹火的婦人而瞠大眼。
不要臉!竟然有狐狸精……要搶她的嚴浩。
有了這層認知後,蘇晴馬上命令自己冷靜下來,沉著應戰,她不能輸也不要輸。
他這扇門再讓人這麼撞下去,絕對會提早壽終正寢。
「過來。」他的女孩又長高、長胖了一點,這是他的驕傲。
蘇晴好乖巧地走過去,瞄瞄粘在嚴浩身邊的女人,馬上使起小小的壞心眼,小小屁肥硬是擠在那女人與嚴浩中間,得意地坐在嚴浩的腿上,笑臉盈盈地偎向嚴浩,獻寶似地細聲細氣說:「我告訴你喔,今天我數學考一百分,老師又稱讚我有進步耶!」
纖細的兩隻胳臂摟著他的脖子,小小頭兒窩在他的頸邊甜膩膩地呵笑著,彷彿這裡只有他們兩個。
沈蝶蝶從激情的幻想中一下子跌落到啞然驚愕,媚眼從狐疑到瞪大。
那……那是誰?
嚴浩該不會是背著她有了個女兒吧?
他放低語調不同於片刻前的冷漠輕聲:「吃過了沒有?」明知她在作戲,卻也生不起氣來,竟然陪她一起唱戲,懶得搭理旁邊妒意陡升的女人。
「還沒。」細弱的童聲狀似可憐地要求道:「我好餓,我們去吃麥當勞好不好!」
嚴浩向來疼她!
「你先上樓去換件衣服。」他寵愛地拍了下她的小屁股。
世界上的女人,只有小晴能讓他如此重視、如此珍愛。當她依賴在他懷裡撒嬌時,他那曾容不下任何人的心竟為此而感到滿足、欣慰。
同樣是撒嬌卻有著極大不同的感受,只有小晴有能耐撩撥他那顆不為誰動過、如磐石般堅硬的心,這是他的女孩。
這就是養個孩子的喜悅吧!
蘇晴臨走前不忘回頭偷觀,看見那女人仍愣著老大的嘴還沒回神,蘇晴不免露出得意的好笑,不是微笑。
嘿嘿!想搶她的嚴浩,還是秤秤自己的斤兩吧!
套牢嚴浩的招數,她可多的是!
她可是正牌的「嚴浩唯一的女人」。那花癡算什麼東西!
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沈蝶蝶忍著妒意質問:「浩,她是誰?」
為什麼她能直呼浩的名字?為什麼浩會對她這麼溫柔、言聽計從?甚至從那小鬼進來後浩的注意全在她身上,為什麼?
那小女孩看起來才十歲左右,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這樣的小鬼哪值得得到浩的關注?她非查清楚不可!
「我收養的女孩,叫小晴。」
「收養……」沈蝶蝶不可置信地喃喃念著。
怎麼也不能相信這兩個字會是出自浩的口中,當年那個威猛冷血的男人竟然會收養小孩,說出來誰相信?
即使對方只是個小女孩,她也不容許有任何人搶走她迷戀多年的嚴浩。
絕不!沈蝶蝶瞳裡射出一道狠光直向女孩遠走的身影。
於是∼
一場女孩與女人之間的戰爭就此展開……
這場男人爭奪戰,究竟是誰贏誰輸?誰勝誰負?
結局最後會是如何的局面?到底鹿死誰手?
是心高氣傲的沈蝶蝶篡位成功?還是單純友善的蘇晴繼續蟬聯嚴浩唯一女人的寶座?
是沈蝶蝶抱得美男歸?還是蘇晴與嚴浩從此雙宿雙飛!或是,半途又殺出了另一個程咬金?
緊張、緊張!刺激、刺激!戰況如何?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巨變?
看官可得仔細瞧了!
◆◆◆
「啊……」蘇晴打了個不文雅的超級大哈欠,從沙發上爬起來。
「現在幾點了?」
啊,酒店已經打烊了,原來她已經睡了這麼久!
肚子已經咕咕叫的她,本能地走向吧檯尋求民生問題解決之道。
「偉仔……偉仔。」她朝著吧檯叫嚷著,活像是催魂似的。
「晴寶貝,你找偉哥哥有啥大事啊?」忙著收拾的偉仔打哈哈地說。
「小晴肚子餓餓。」她嘟著小嘴,抱著肚子。
看她一臉可憐相,偉仔當然立刻臣服在她的小短褲下,他可以為這張純真的臉孔死上千百回。死個千遍也不厭倦……
「你等會兒,偉哥哥馬上為你變出山珍海味外帶海陸全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不出五分鐘,偉仔就端出熱騰騰的美食,放在她面前供她享用。
蘇晴完全不顧形象地大吃,一張小嘴塞得滿滿的食物,活像餓了多天的難民,不過也不失她的天真可愛。
她真的餓了。
但狼吞虎嚥的結果是,「咳……」被噎著的蘇晴,難受地漲紅臉指著杯子。「水……咳……我要水。」
「小心、小心,慢點吃。」偉仔拍著她的背,讓她順順氣。「不小心噎死了,可會讓偉哥哥難過死的!」
蘇晴拿起湯匙狠狠敲在他的頭上。「登徒子。」
老是調戲她這個未成年的小女生!
「冤枉啊!大人。」偉仔狀似棄婦哭泣地叫道:「您要明察秋毫,小的是被冤枉的。」
此時,酒店的某包廂裡傳來女子尖銳的吵鬧聲。
咦,沒錯!是噪音。蘇晴側耳傾聽。
阿標說已經好久都沒有人在酒店鬧場,害他老覺得自己在酒店裡像是個廢物,怎麼這會兒看不見他出來調停?怪哉!
「偉仔,不是打烊了嗎?包廂裡的人是誰?」
偉仔斜眼朝著傳出噪音的包廂哼著,「還會有誰?當然是那個妖女啦!」
提到那妖女他偉仔就老大不爽!
酒店裡上到陳經理,下到服務生,都對沈蝶蝶的大小姐脾氣十分反感厭惡,恨不得海扁她一頓。
可是那妖女偏偏又是某老大的千金得罪不起,讓他們這些小人物只能忍常人不能忍受之苦,譬如噪音。
從沒見過這麼不知羞恥的女人,成天盯著大老闆流口水,色瞇瞇的像是要扒光他的衣服,看了就叫人倒胃口。
奇怪!嚴老闆為什麼不讓保鏢們將她趕出去?就因為她是那什麼老大的女兒嗎?這理由太薄弱了吧!他們嚴老闆哪會怕那個什麼老大。
又是她!可惡。蘇晴不由得緊握小粉拳、兩排小牙滋滋作響,恨不得掐死那女人、啃光她的骨頭,最好連灰都不剩。
最近那個沈蝶蝶老是三不五時藉故來糾纏她的嚴浩,那直勾勾的眼擺明了在挑釁,分明不將她這個正牌「嚴浩唯一的女人」放在眼裡。
哼,居心不良的妖女。
看來她這隻小老虎不發威,都被那個老妖女當成是病貓了。
下流無恥妖女。人人得以誅之!
就來比畫比畫吧。「偉仔,你去看看那胸大屁大的妖女,又在『番』些什麼了。」
她身為嚴浩的女人,早已經不分你我。嚴浩的酒店就等於是她的酒店,總不好怠慢客人吧!
嘿嘿……妖女納命來。
偉仔看她一臉整人的詭計,立刻加入整人陣容為大家連日來受的鳥氣出點力。「好!」他馬上衝鋒陷陣,直搗妖女霸佔的地盤刺探軍情,迅速回報。
喔——原來那個驕縱的妖女是為了咱們酒店的招牌名酒不合她的口味在發瘋!
好!敢在「名人酒店」的地盤上撒野,她有種。
「偉仔,就讓我這位一代調酒宗師來為她調杯適合她的薄釀。」她笑得十分邪惡,與她純真的形象實在不符,沒辦法,她也不想破壞自己的形象!
可是誰才告誡過她的,說什麼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她就是太善良了,那妖女才不將她放在眼裡,不過妖女得為此而後悔。邪永遠不勝正!
「是,大師。」他做了個請的動作。
當她精心調製的佳釀被服務生送進包廂後,果然,不出三十秒那妖女衝了出來,卷席了熊熊火焰直向吧檯。
「哈啾……把你……你們的……哈啾把把調酒師叫叫叫……出來,他調這是什麼爛酒?哈……哈啾!」她火紅著怒顏拍桌大罵。
從沒有人敢這樣對她,氣死她也!
看她像是快噴火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辣椒加太多了?偉仔好像說過那是南美進口的「特製」辣椒,只要一點點就會很辣。她剛剛好像不小心倒了半罐。
在一旁的蘇晴暗笑地插入說:「沈阿姨,這是適合你的酒啊!」
「是你!」沈蝶蝶兩眼一瞪,這才發現那小鬼也在場,該不會是……「你調的?」
蘇晴得意地公佈。「沒錯,就是堂堂一代調酒宗師蘇晴調出的美酒佳釀,叫『淫蕩的女人』,最適合你了。」自來水加粗鹽、辣椒粉、醬油、蕃茄醬、胡椒……喔,對了!還有抹布不小心掉了進去,加點味,這就是淫酒之最。
「你……你這個臭丫頭,我非把你的惡行告訴浩……哈哈啾!」沈蝶蝶拿起吧檯旁的水壺猛灌。真是辣死她了!
「儘管去打小報告吧!嚴浩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和我較量。」她是大人有大量。
終於好多了,有力氣可以開罵!她沈蝶蝶也不是省油的燈,想她一介小小的女娃,怎麼可能鬥得過她!
「死丫頭,我就要和浩結婚了!等我爹地回來,我們就會宣佈婚期。結婚之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小孩,再也不需要你這拖油瓶,所以你最好自動離開,省得被我們趕出去。」看這小鬼臉色轉白,她乘勝追擊,非打得她落花流水不可。哈一哈啾!
「別以為浩會是你的,你只不過是撿回來的可憐蟲,你不再會是他唯一的女人。」她指著蘇晴的鼻高傲罵道。
浩是她的,絕不讓人,尤其是眼前這個小鬼,不管浩多寵她,她沈蝶蝶看中的男人,絕不讓人。
「我才會是他唯一的女人。」蘇晴堅定地說。
她……她才不信妖女說的話,她一定是在挑撥離間,嚴浩才不會拋下她跟這個妖女結婚,生出一窩小妖精,危害人間遺臭萬年。
「是嗎?我爹地對浩有恩,中國人最講究的就是知恩圖報,而浩也很重義氣,只要我爹地開口,浩絕對不會反對的,而且他也到了該成家的時候,哪有時間和你這種小娃娃浪費時間。反正我和浩的未來沒有能容下你的地方,識相的就快滾吧。」
「我不會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的。」蒼白的臉色像是已經被說服,只是倔強的不肯承認。
知恩圖報……嚴浩是重義氣的,她知道。
但,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嚴浩不會那麼戮,賠上自己的後半輩子吧?
他的後半輩子有她會養他就夠了,他不需要別的女人。蘇晴安慰自己。
沈蝶蝶轉身離去前留下話:「我們走得瞧!」
「偉仔,剛剛我洗抹布的水怎麼全空了?」不大不小的聲音為自己扳回一城,迫使走到門口的沈蝶蝶拐了一下。
她轉回頭去狠狠瞪著蘇晴,這梁子她們是結定了!
◆◆◆
這場男人爭奪戰,在短短的一個月間雙方已經發動過數十回捨,戰況愈見愈烈,雙方不達目的絕不罷手,誰也不肯讓誰,因此,即將展開的最後一回合會是如何?
「名人酒店」裡現在是蘇晴當家,自稱晴老大,因為正主兒嚴浩和小陳都出去了,也就是家裡沒大人。她與偉仔、阿正、大豪窩在吧檯後方鬼鬼祟祟地商量整人計劃。
「喂,大豪,你確定嚴浩和小陳十二點以後才會回來?」
她可是機伶的很,每次整沈蝶蝶都選在嚴浩不在的時候下手,小陳在不在倒是無所謂,因為他會站在她這邊。
因此,就算每次沈蝶蝶在嚴浩回來時跟他告狀,她也不怕,因為她會裝傻,也因為大伙會幫她遮掩罪行,她只要在嚴浩面前撒撒嬌就行了。
大不了,嚴浩只會說「別頑皮了,小晴!」
她現在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晴惡霸是也!嘿嘿嘿……
「十分確定。嚴老闆和陳經理今天是去和人家談生意,不可能太早回來的。」大豪說。
他大豪算是「名人酒店」裡老牌的服務生,來了也快五年了。鮮少聽過別人直呼嚴老闆名諱這麼順口。老闆是天生的頒袖,有不怒則威的本領,輕易地便可讓人不寒而慄。每次老是聽見小晴嚷著嚴浩長、嚴浩短,也沒見老大皺過一下眉,更別說是對她大小聲,看來嚴老把是把小寵上天去了。
幸好小晴不像那妖女會恃寵而驕,善良純真是她的天性,這項特質也讓她人見人愛,這樣的小女孩誰看了會不寵?也怪不得以鐵石心腸、冷血著稱的老闆會軟了心。
「那好。偉仔,妖女今天有什麼行程?說來聽聽。」
「妖女今天下午到東區去『血拼』,剛剛已經托人將她『血拼』的成果送回來堆在金廳裡,她現在和友人在舞廳裡狂歡。」
連專門招待貴賓的包廂也被她佔用。
「名人酒店」的包廂大約分成三種,第一種是普通的包廂,供一般人喝酒狂歡。第二種是商務型的包廂,供凱子們談生意、砸鈔票。第三種是「名人酒店」專門用來招待貴賓的總統級包廂。「知不知道她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我想她十點就會回來。」阿正雙眼閃著詭異說。
蘇晴對那光芒十分熟悉,「不會是你……」
「嘿嘿……當然不會是我。」阿正詭笑的像隻狐狸。「我只是不小心對她透露出老闆十點會回來的消息。」他不是故意記錯時間,真不是故意的。
兩個小時。對她來說已經足夠,絕對能整得沈蝶蝶哭爹喊娘。
別太小看女孩的心眼!
「那今晚的計劃?」偉仔已經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有晴寶貝在,天塌了有她頂著,不怕、不怕!
「咱們現在就去金廳,看看那妖女買了什麼好東西回來。」蘇晴拾起她的小工具箱朝金廳走去。她開始期待十點的到來!
十點——個令人期待的時刻,終於來臨。
沈蝶蝶帶著三分酒意回到酒店,在金廳裡一件件試穿她今天買的新衣,打算等會兒展示給嚴浩看,讓他能好好地欣賞她妖艷惹火的身材。他一定會喜歡的,她笑得好愉悅。浩一定會為她神魂顛倒!
鏡中豐腴的美女裹著寥寥無幾、幾近透明的薄衫,胴體若隱若現地引人遐思,超短的裙蓋不住微翹的豐臀與長腿。
就是今晚她要勾引浩,非成功不可。只要是男人看了她曼妙的身體,絕不可能不心動,所以浩也不例外。他只是比較冷一點、酷一點,需要有個主動的女人來點燃他的狂情炙愛,而那個女人就是沈蝶蝶。
期待、期待,她的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期待著浩。
「這裡何時成了天體營?」不知站在門外多久的蘇晴終於忍不住打斷她的春夢。
又是這惹人厭的小鬼。「小鬼,你是嫉妒我的身材嗎?」沈蝶蝶刻意抬頭挺胸,用那媚勁十足的歎聲說。
「哈!怎麼可能?」蘇晴來回看了她幾遍,搖著頭說:「胸部下垂、小腹太凸、屁股太大、小腿太粗……」
「夠了。」被她批評得面紅耳赤,從沒人這麼說過她。「男人都喜歡這調調!」
「是嗎?」這疑問藏不住笑意。她還沒說她妝太厚、嘴太大、腰太粗……
「至少比你這個前後都像高速公路一樣平坦的小鬼好多了。」她鄙視地哼著。又乾又扁的洗衣板!
哪個人不買她沈蝶蝶的帳?只有這令人作嘔的小鬼。
「那是因為我還沒開始發育。我才快十五歲,你起碼也有三十五歲,那麼老了還好意思和我比。」想她枯黃凋謝的老花怎麼比得上她這株含苞待放的嬌嫩花朵兒?
「呸、呸、呸!姑娘我才二十六歲,什麼三十五歲,你到底有沒有識人能力啊?」
「喔,那一定是保養欠佳!」可憐的女人,在臉上抹粉抹得像城牆一樣厚。可能連子彈也打不穿吧!
總統先生可以考慮用她的臉皮來做件防彈衣,保證連核彈也穿不透哩!
「浩需要的是能撫慰他的女人,而不是個乳臭未乾的小鬼。」
開打了嗎?「乳臭未乾又如何?總比你蒼老過度來的好吧!」
蒼老過度,這死孩子竟然將她的花容月貌形容得如此不堪,叫她怎麼嚥得下這口氣,忍得住她就不叫沈蝶蝶。
「浩是我的。」沒想到小鬼的嘴這麼利,現在的教育真是失財,教育部長該換、該換。
你說是你的就你的,事情哪有那麼容易說了就算!
「我不介意你在口頭上逞逞威風,畢竟暗戀嚴浩多年,卻得不到嚴浩的人是你不是我;癡戀嚴浩多年,最後什麼也得不到的人是你不是我;追逐嚴浩多年,卻得不到青睞的人也是你不是我。」她說得一針見血。
笑著走出金廳的蘇明似乎忘了嚴浩的交待,營業時間不准到酒店裡,不過她是故意忘的,這遊戲就要在人多的地方才好玩。
她滿意地看了四周,今天生意不錯!蘇晴朝偉仔打了個手勢,遊戲馬上就要開始嘍!
被踩中痛處的沈蝶蝶立刻變臉追了出去。「告訴你這沒人要的小鬼,下星期我爹地就要回來了,你等著看吧!浩絕對會娶我。」
「嚴浩不會、不可能、不願意也不想更不要娶個胸大無腦的千金小姐,你可以開始為你的失戀哀悼。」
她已經不是兩年半前那個懦弱無能,不懂得反擊只會被欺負的蘇晴,要比尖酸她不輸人、比刻薄她也行、比犀利她可以、比惡毒她也學得來,就算是使壞她也可以當壞女人。
只要誰敢搶她的嚴浩,休怪她翻臉無情、六親不認。
「哼。胸大無腦的千金也好過一個被家人拋棄、沒人要的賠錢貨,生來就是讓人嫌棄,這樣的人還活著做什麼?」沈蝶蝶笑得惡毒開始反擊,早就派人將這小鬼的祖宗八代查得清清楚楚。
「我看你這麼死賴著浩,八成是看上他的錢和勢力,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心機就這麼深沉,還能騙得浩團團轉,將你捧在手心當成寶,果然是賭鬼父母生下來不要臉的壞種,呵……」她塗滿丹蕙的手捂著嘴笑不遏止。
賠錢貨。蘇晴臉上的血色因這三個字而急急撤離。
這麼久的時間她以為自己可以忘也已經忘了,她不說、不提、不想,卻改變不了自己曾是個父不疼、母不愛、惹人嫌、沒人要的孩子。
沒想到心理建設了兩年半還是這麼脆弱、不堪打擊,明知妖女是故意這麼激她的,卻還是受了傷,已癒合的心傷被這保存話給狠狠地撕裂,再度淌著血的心將永遠留著這可恨的疤痕,一輩子。
為什麼她是沒人要的孩子?
「小晴怎麼了?」在吧檯後觀戰的偉仔被蘇晴滿臉的淚水給嚇著了,急急衝出。
小晴在這裡兩年半從沒在他們面前掉過淚,那該死的妖女對小晴做了什麼?
蘇晴這才發現自己臉上的濕意是淚。她負氣擦掉淚,絕不在敵人面前哭,那是懦弱的行為,她是堅強的蘇晴,不是弱者。「沒事。」她給偉仔一個難看的微笑,隨即又轉向沈蝶蝶,「我想嚴浩一定對你剛剛的話很有興趣。」
「你想向浩告狀?」沈蝶蝶聽出弦外之音,「就算你向他告狀。他也不會對我怎樣,因為我是沈淘的女兒,是他結拜大哥的女兒。」
「打小報告是你的專利,我怎麼敢跟你比?我只不過想讓嚴浩知道你是怎麼待他疼愛的小晴,我想就算他不會對你怎樣,也不可能娶個會虐待他寶貝的女人。」
「住口,你不是他的寶貝。」她狂吼。
這該死的小鬼為什麼不號啕大哭?為什麼這麼該死的堅強?為什麼老是該死地踩中她隱藏多年的痛楚?
蘇晴明白地笑了,帶著淚光的明眸,熠熠動人。
那妖女再怎麼在言語上打擊她,也不能改變嚴浩不愛她沈蝶蝶的事實,就像她是被父母賣掉的事實一樣!
呵呵呵……事實是殘酷的,她發現她的弱點了!
與她一樣潛藏在心底深處的陰影,拔也拔不去、忘也忘不了,刻畫在胸口的傷痕,會是永遠的傷痛!
傷痛啊……
「你也只能可悲地在嚴浩背後苦苦地追求他,期待他能偶爾回頭看見你對他的感情,而我呢?許是個賠錢貨,也許我是被家人拋棄,那又如何?至少嚴浩他要我、疼我、寵我、教育我,把所有最好的全都給我。我能光明正大得到他珍貴的呵護和疼愛、他少有的笑容與溫柔,但你卻什麼也得不到。我可憐你!』』
這像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會說出來的大道理嗎?小晴八成是戀愛講義看太多了吧!偉仔在一旁稱奇地鼓掌叫好。
「住口、住口。」小鬼一再挑起她多年來的痛,讓她失去理智衝向蘇晴大吼。「我撕爛你那討人厭的嘴……」
她從十七歲那年第一眼看見爹地身邊冷酷的嚴浩,就知道自己的一顆心從此淪陷了。不管浩是怎麼溪視她,無視她的存在,都無法讓她不去愛上他,這是愛情的魔法啊。
追了嚴浩九年。
九年,三千兩百多個日子!她得到了什麼?他從沒正眼瞧過她,一眼也沒有。他從不曾正視她對他的感情,也不對她顯露出一絲體貼或是關心,更不用說是溫柔的呵護。
為什麼那該死的小鬼就能得到他的一切。
不公平、不公平!
「嘶!」一個怪異的聲響由後方傳來,讓奔向蘇晴的沈蝶蝶頓時停了下來,也讓四周多雙注視的眼集中在她的身後。
「啊啊啊——」她今天在東區精品店花六位數字買來的今年最流行的緊身套裝,正在解體!隨著她的動作由裙尾的接合處往上一路裂到後背上。
「喔喔!你黑色的小褲褲露出來嘍!」
她就說她的屁股太大,她還死不承認,看吧,現在裂了吧!
「是你!這是你的傑作是不是?」難怪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是又怎麼樣!」蘇晴不在意地說,覷了眼前方一小灘水漬。
「我非好好地教訓……」狂奔向蘇晴高舉右手一股作氣就要揮下,蘇晴倒是算準了她的動作,身體靈活地一側。
「啊——」
高分貝的尖叫聲又再度傳來,震遍了整個「名人酒店」,當然也包括剛進門的兩人。
魔音傳腦的原因是因為沈蝶蝶突然踩到一灘不明水漬而滑了一跤,然後喀的一聲,那三寸高的細跟鞋應聲而斷,她巨大的美臀重重地跌在那灘水上,加大原先已裂至後背的裂縫。
「噢……我的腳……該死的小鬼你害我的腳……我要宰了你……噢……」
四周圍觀的人愈來愈多,卻沒有人上前扶沈蝶蝶起來,全都在旁觀賞她想起來卻起不來的糗相及她春光外洩的後方。
「如果你起得來的話!」蘇晴不怕死地挑釁。
誰叫她說她沒人要,誰叫她說她是賠錢貨,誰叫她說她是不要臉的壞種,誰叫她說她是貪嚴浩的錢和勢力,誰叫她笑她有對賭鬼父母。全是沈蝶蝶自己該死地咎由自取。
怨不得別人!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威震四方的吼聲從後方傳來。
嚴浩和小陳從門外走進來,圍觀一旁的人群為了明哲保身,馬上全做鳥獸散。
老老……大提前回來了。慘了!
「浩……」沈蝶蝶從原本張牙舞爪想撕裂蘇晴的魔女樣立刻變成楚楚可憐的小媳婦,美瞳中馬上載滿淚水,顫抖的手指著禍首,「她……害我的腳扭傷,還有噢……」想爬起來卻被一股從腳底傳來的劇痛感給止住。
小陳看出她腳踝的異狀,走向前扶她起身,當然順著她的起身也看到她背後的春光,不失體貼地脫下外套披在沈蝶蝶的身上。
看來這次小晴玩過火了!
「跟我到辦公室。」誰准他們在酒店裡胡鬧!誰給他們權力!
「不。」她又沒錯。
嚴浩滿臉陰沉地瞪了她一眼,「再說一次。」
她不知道在他生氣的時候,火上加油惹怒他的下場嗎?
「我不去。」蘇晴頭一甩不看他。
嚴浩二話不說,抓起蘇晴,將她扛上肩走進辦公室,狠狠地甩上門。
「說!為什麼那樣做?」他將蘇晴丟在沙發上火惱地問。
「誰叫她笑我。」他火,她也火。嚴浩應該站在她這邊,好好地罵罵沈蝶蝶才對,如果能扁扁她當然最最好。
「她笑你?你就可以聯合其他人在背後偷偷整她,就可以隨便傷害人?」他不禁要自問,他是不是寵壞了小晴?
她真的以為他不知道這一個多月來,她和沈蝶蝶在他背後互整對方的動作嗎?本以為她只是頑皮,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沒想到她卻變本加厲地傷害人,那幾年後呢?又是一個被寵壞的沈蝶蝶嗎?
「她活該,誰叫她那樣說我!」她大叫。
她替自己出氣何錯之有?
向天借了膽嗎?「誰讓你這樣胡鬧亂來?」怒火來得快、來得洶,被她死不認錯給惹得更火。
難道是他養成她的任性、為所欲為?
「我又沒有錯,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我?」蘇晴負氣地指著嚴浩大叫,幾度泛上的淚都叫她給壓下去,她絕不流淚。
就因為沈蝶蝶的爸爸是他結拜大哥,所以他才站在沈蝶蝶那邊,是這樣子的嗎?
「都把人弄傷了還說自己沒錯!」嚴浩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話,不禁加大怒吼聲震遍整個酒店,瞪視眼前他視為珍寶的女孩。
這就是被他寵出來的女孩?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從溫馴惹人憐的家貓,變成身利爪蠻橫不講理的撒潑野貓?
那個纖細嬌柔、天真善良的小晴呢?
「是她自己跌倒,又不是我推的。」她咬牙恨恨地罵著。
「蘇晴,你到底認不認錯?」她到底是什麼時候養成這種劣根性?
「不認。」氣死她了!
嚴浩從沒有這麼凶地連名帶姓吼她,真可惡。
「再說一次。」犀利的眼狠狠地瞪著眼前不知死活的女孩,他氣憤地緊抿雙唇。
「不認,不認,我蘇晴絕不認錯r她用最大的力氣吼出她的決心。
嚴浩也決定非要改正她的觀念,再也不能事事都順著她、寵著她,養成她一旦不順自己的意時,就整人、傷人,這是要不得的習慣。
「現在回到你房裡,不認錯就不准吃飯、不准出房門一步,直到你認錯為止。」
震天響的摔上門,蘇晴怒氣沖沖地回到房間,鎖上房門在裡頭破口大罵,「臭嚴浩、死嚴浩,我討厭你,我——蘇晴絕不認錯……」拿起枕頭當它是嚴浩又推又打又踢又咬地洩恨。
她就是餓死,也不會認錯。
至於那個是非不分的嚴浩,她再也不要跟他說話。
絕不認錯!
臭——嚴——浩∼我、討、厭、你。
這是蘇晴和嚴浩生活在一起兩年半第一次吵架,也是第一次的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