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青梅竹馬,波折重重 >> 悔婚侯門作者:子紋 | 收藏本站
悔婚侯門 第5章(1) 作者:子紋
    唐文禹答應了郎寧的請求,決定出手相助郎窯渡過這次難關。除了寧心在此之外,最重要的是,郎寧夫婦救了寧心一命,而他得還這份恩情。

    他得知除了有家眷的工匠都住在窯場外,其他都住在窯場後頭不遠處的樓房裡,他只有一個要求,便是要跟著工匠一起住在裡頭。

    郎寧原本不認同,就怕怠慢了他,但是他絲毫不以為意。

    他向來跟工匠平起平坐,他們能住的地方,他自然也能住在裡頭,更何況寧心也住在這裡。

    他並不打算與她相認,只想要知道她一切安好,天天能看著她,他便心滿意足。

    天還未亮,唐文禹就已經起床梳洗。窯場裡燈火通明,因為要看顧火候,所以早晚窯場裡隨時都得有人守著。

    從房裡走出來,他獨自走向通往窯場的小徑。他的身子能拖到什麼時候他也不清楚,不論留下來的原因是什麼,他既已答應了郎大人要替他完成那對六尺高的瓷瓶,就不能浪費任何一丁點的時間,若是還未完成前他便倒下,到時還恩不成反而害了郎大人。

    在小徑旁的角落,他發現有個人兒坐在一顆石頭上。

    他定眼一看,寧心?!他有些意外會在這個時刻遇上她。

    他臉帶微笑的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低著頭的巧兒視線正好對上一雙男人的大腳,一抬頭,正好看到他帶笑的臉,她一驚,從石頭上跳了起來,轉頭便走。

    「巧兒,」他急急喚她,「怎麼走了?難不成還在為昨日的事生氣嗎?我向你道歉。」

    他的話使走開了好幾步的巧兒忍不住停下腳步,微側過頭,晨曦照拂下她臉上難掩狐疑的瞅著他。

    「我是誠心誠意向你道歉!」她下意識躲開他的舉動令他感到傷懷,但他臉上依然帶著淺淺的笑。

    巧兒沉默了一會兒,久久才說:「我知道你是誰。」

    她的話使他的心一突,「什麼?」

    「昨兒個你一走,大夥兒都在談你,」她小心翼翼的盯著他,「你是唐王府的貝子爺——大夥兒都管你叫二爺,你叫唐文禹,兄長是王爺,長姐是個貴妃娘娘,你年紀輕輕卻擁有一身燒窯的好手藝,並掌管唐窯。這次來此便是要協助郎窯完成送京的那對六尺高的瓷瓶賀禮。」

    聽完她的話,唐文禹不禁輕歎口氣。他還以為她想起了什麼,原來只是那些對他身份的談論。

    「你的身份特殊,是貝子爺,又是郎窯的貴客,所以不管你做了什麼都不該向我道歉,」巧兒冷嘲熱諷的續道:「再說,你是皇親國戚,而巧兒不過是個失憶的丫頭,二爺一個不高興,隨時都可以要了我的腦袋!」

    唐文禹聞言失笑,「這是誰跟你胡謅的?我雖是個貝子,但對要人腦袋的事從不感興趣。」

    她聳了聳肩,對他的話不置可否,腳跟再次挪動,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裡,遠離他。

    「別走!」見狀,唐文禹情急之下伸手阻斷她的去路,「是我打擾你,所以該走的是我,不是你!」

    巧兒直勾勾的看著他,眼底閃著沒有說出口的不解,似乎被他的態度搞糊塗了。

    一個高高在上的皇親國戚,實在不該花時間跟她這平民百姓交談,而且他該做的事是叫她滾開,而不是他自個兒走——

    她沉默思索著,看他真要轉身走開,那麼她確實沒必要離開,她再次坐回石頭上,從自己的衣襟裡拿出一顆饅頭,咬了一小口。

    唐文禹的眼角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忍不住停下腳步。

    「難道這偌大的窯場沒有廚娘給頓溫熱的飯菜?」心中有股怒氣倏地往上冒,他再次走回她面前,「竟然讓你在這裡啃饅頭!」

    巧兒驚訝於他的去而復返,再次從石頭上跳了起來。

    「別怕!我不是生你的氣,而是,」他歎了口氣,「看來這郎窯實在虧待工匠。」

    「天還沒亮!」她開口丟出四個字。

    「什麼?」

    「天還沒亮,」巧兒不太情願的解釋,「廚娘還沒準備好,但我餓,所以就拿昨天的饅頭吃。」

    「昨天的饅頭?」他一聽,立刻拿走她手中的饅頭,「別吃了!吃壞肚子怎麼辦?」他認定她是寧兒,捨不得她受丁點的委屈或虐待。

    她眉頭一皺,一把搶了回來,將饅頭緊緊護在胸前,「能吃飽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哪會怕吃壞肚子,只有你們這種皇親國戚才會在乎那些不重要的事,我只是個賤民,有得吃就很感激了。」

    「你不是賤民!」他冷聲輕斥,她是寧兒,是他今生最愛的人,才不是賤民。

    巧兒一臉莫名其妙的望著他,然後搖著頭。剛才才向人道歉,轉個身就變了個人!尊貴的人喜怒無常,還是和他保持距離才是上策。她退了一大步,掉頭就走。

    他伸手拉住她,「你餓,我叫人給你做吃的!」

    「你這人真奇怪,」嫌他煩人,她急忙想要甩開他的掌握,口氣很沖的道:「我有饅頭吃就好,我只要吃饅頭!」

    「阿茹娜,你聽話……」

    「我是巧兒!」她恐懼的打斷他的話,「什麼阿茹娜,我不知道!」

    她的話使他驚醒,身子先是一僵,才緩緩的鬆開她。

    她退了一大步,臉上寫著滿滿的驚恐,一得到自由,她便不再遲疑,頭也不回的飛身離去。

    她懼怕他的眼神像根針直刺他的心窩,隱隱作痛。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愛笑的寧心,而是忘了一切的巧兒——他沮喪的想起這個現實,不由得呆立在當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窯場裡,原本幾個工匠都帶著興味的眼神打量唐文禹,壓根不認為年紀輕輕的他真有傳言般的鬼斧神工之技。

    不過從他脫去身上的錦衣華服,只著單衣,開始熟練的淘泥、摞泥,那專注的眼神和一鼓作氣的動作,令幾個工匠不由自主的噤聲,收起了看好戲的目光。

    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看著半完成的陶土塊,就連跟在一旁的朗寧都忍不住在心中讚歎他真是英雄出少年。

    唐文禹揚起手,用手臂擦了下汗濕的額頭,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陶土的選擇是最重要的一環。

    他很快的請郎寧派人回唐窯請了他最倚重的一名工匠來此協助,順便帶來唐窯所使用的陶土。

    由於擔心自己的身體不能如期完成兩隻六尺高的瓷瓶,他很快的決定要了間小房,允許郎窯幾位熟稔的工匠入內協助,至於最後成或不成,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二爺,歇會兒吧!」今早才從唐窯趕到這裡的工匠衛子照看著主子忙得連坐下來的時間都沒有,擔心他的身子受不住,於是輕聲勸道:「王爺有交代小的,定要好好照顧二爺!」

    唐文禹的嘴角勾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重重呼了口氣。窯場裡冬天倒還好,但隨著時日踏入夏季,可會熱得令人受不了。

    「就歇會兒。」他坐到一旁,立刻有人奉上茶,他輕啜了一口才問道:「子照,我要你帶的東西都帶來了嗎?」

    衛子照點頭。「小的全都帶來了,現在放在外頭。」

    「拿過來。」

    衛子照立刻照辦,很快的從外頭拿來一大一小兩個錦盒。

    唐文禹伸手將小的錦盒拿起打開,裡頭是個卷軸,這是寧心所繪的那幅八仙賀壽。

    他的眼神微斂,打定主意後站起身,走出小房,走向窯場後頭最寧靜的角落——畫坯坊。

    衛子照拿著較大的錦盒,連忙跟上主子的腳步。

    唐文禹的身影一出現,畫坯坊裡的工匠如同以往的忍不住停下手邊的工作,好奇的盯著他。

    他置若罔聞的直接走到巧兒面前,一室只有她因為太過專注而渾然不知他的到來。

    「巧兒!」

    他的聲音使巧兒的身體一僵,手一抖,「該死!」她忍不住啐了一聲。

    聽到她脫口而出的話語,唐文禹不由得挑了挑眉。

    她沒有理會他,忙著修飾因為方才手抖而出的差錯,直到修到她滿意了,才呼了口氣,抬頭一看,見來人是唐文禹,她立刻拿著筆,站起身,退了一大步。

    那小心翼翼戒慎恐懼的模樣令唐文禹心中一揪,但表面如常的道:「打擾了。」

    巧兒面無表情的瞪著他,沒有回話。

    「我要你幫我個忙。」

    巧兒狐疑的微皺眉,還是沒答腔。

    「想要借助你一雙巧手。」他將手中的畫攤在桌上。

    巧兒看在攤在桌上的圖,久久才打破沉默,「巧兒不懂二爺的意思。」

    「子照!」唐文禹喚著跟在身後的工匠,要他將手上的錦盒給放在桌上。

    唐文禹的叫喚才讓衛子照如夢初醒,他驚訝的看著巧兒那熟悉的五官。她明明就是寧心格格啊!但爺卻口口聲聲換她巧兒,瞧她那身粗布打扮,也全然不見寧心格格以往的一絲貴氣。

    雖然滿心疑惑,但衛子照也不碎嘴,沉默的將錦盒給放下。

    唐文禹將錦盒打開,裡頭是一對大小一致的素坯花瓶。

    「這原該是早些年送給大嫂的生辰祝賀禮,但因為某些緣故所以拖到現在,今日有幸遇上巧兒姑娘,還請你幫我這個忙,替我在這素坯上畫上這幅八仙賀壽圖,替我在病榻的大嫂送來福氣。」

    「這圖……」巧兒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搖頭,「這是誰畫的,就找誰畫吧,這圖我畫不出來!」

    「試試吧!」他輕聲勸道,「不試怎麼知道成或不成。」

    「還是不了,」巧兒堅持,「若一個不好,豈不壞了二爺這對作工精巧的瓷瓶。」

    「這事絕對不會發生!」他的語氣有著對她的十足信心。若她不能,這世上就沒人做得到,全天下只有她能給這對瓷瓶他所想要的生命。

    「這圖果然美,不過這瓶做得更好!」跟在身後的郎寧見了桌上的素坯瓷瓶,忍不住讚歎,「巧兒,二爺都開口了,你就試試吧!我也想看看這瓶經過你的巧手之後會變成什麼模樣?」

    巧兒遲疑的目光在圖和瓶之間穿梭,「大人,巧兒沒有把握……」

    「放心吧!」唐文禹打斷她的話,「縱使壞了,我也絕不怪罪於你!」

    巧兒抬頭,看著唐文禹眼中閃著異樣的光彩,「這些東西,看來對二爺很重要。」

    輕輕一笑,他雖沒說話,但笑容裡已經道明瞭一切。

    「好吧,」巧兒斂下眼,「巧兒就試試吧!」

    「謝謝你!」

    「你是主子,」她並沒有看他,只是搖著頭道:「怎麼總跟奴婢道謝?」手滑過眼前的素坯瓷瓶。

    「在窯場裡沒有主從之分,這是規矩。」他輕描淡寫的回了句。默默的,他從衣襟內拿出一直放在胸前的薰香瓶,放在掌心中,然後送到了她眼前。

    「這是?」她明顯被嚇了一跳。

    「謝禮,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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