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等每年的端午、重陽、清明,我會和念兒去瞧你!」孩子她留下了,這「丈夫」嘛,哪來的回哪裡。
「然兒,難道真的要我剖出心來,你才能看見我的心意嗎?」諸葛懷瑾眼前一片黑,實在經受不住得到又失去的打擊。
「千萬別!」都說她怕血了,斟酌了語氣,「你要是不想走也是可以的!」
希望重新回到了諸葛懷瑾的眼裡。
「不過,在流風樓,房錢和飯錢,要自付!」親夫妻,也要明算賬。
「好!」只要留在她的身邊,他便還有機會。
「另外,」沈從然索性獅子大開口,「你要為我流風樓煉製天香膏!」銀子銀子,漫天的銀子,都飛落到了她的懷中。
「老闆娘,太——」有人為諸葛懷瑾抱不平。
「多嘴的扣月錢!」一句威脅,一勞永逸。
「其實這天香膏,本來便是你研製出的!」
憶往昔,然兒溫婉可人,最是聰慧。
為何他當年鬼迷心竅,置夫妻情意於不顧?」
「我?」她瞪圓了眼睛,指向了自己。
「對!」中肯的回答。
她就知道,她多才多偉大無比,沈從然喜滋滋道:「既然如此,諸葛先生偏勞了!」既然是她研製出來的,更是不用客氣!
估摸了下時辰,沈從然清了清喉嚨,扯著嗓子:「姑娘們,接客嘍!」
春來等人,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匆匆散去。沈從然抄起算盤,準備去前台支應。
等諸葛懷瑾回過神的時候,早已經是人去屋空,留下他一個人繼續思索,該怎樣才能喚回沈從然的記憶,還有她的芳心?
第5章(1)
清晨的第一縷曦光透進流風樓,沈從然打個大大的哈欠,惺忪著睡眼,不甘願地坐起,就在此時,一雙手無聲地環住她的脖子。
「娘娘——」
「嚇——」沈從然下意識地跳起,頭,沒有懸念地撞上床柱,「痛——」沈從然委屈地掃了一眼剛剛認識的兒子。
「娘娘,念兒知錯了!」諸葛念不安地眨眼,娘娘不會因此又不要他了吧?
「不妨事,娘習慣這樣起床!」疼得齜牙咧嘴的沈從然安慰滿是惶恐的兒子。
「娘——」蹭進沈從然的懷抱,諸葛念安心地享受母親的味道。
環住兒子的身軀,這是她的兒子啊,與她血脈相連的兒子。
過了很久,沈從然親親兒子粉嫩嘟嘟的臉,「要不要嘗嘗娘做的飯?」
「要!」晶晶亮的眸子流轉著光彩。
「不是娘娘吹牛哦,娘娘做的蛋炒飯那真是天下一絕,天上人間都沒有能出我右者……」滔滔不絕地吹噓著,沈從然臉上儘是得意。
「好!」諸葛念期待無比,娘娘要給念兒做飯吃耶!
一大一小正在說笑,春來的聲音適時地響起:「老闆娘,小少爺,該用飯了!」
沈從然狐疑地轉動眼珠,平日裡可不見她如此慇勤,難道是因為她打賭輸了的緣故?
「吃什麼啊?」無論怎麼樣,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她要小心堤防。
「待您瞧了便是!」春來的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激動。
諸葛念聳了聳小小的鼻子,「娘娘,聞起來好香!」
「那明天再讓你見識娘的黃金無敵蛋炒飯,」肚子咕咕地叫起,「今天便嘗嘗咱們流風樓大廚的手藝!」
兩人盥洗完畢,迫不及待地來到前廳,「哇——」母子倆發出一模一樣的驚歎。
諸葛懷瑾莞爾一笑,然兒和念兒是母子,必是千真萬確,就連驚訝的表情也如出一轍。
「這這這——」指著一桌精緻異常的飯菜,沈從然激動得口不能成言。
「這這這,是諸葛先生給老闆娘做的早膳!」春來接口道,看來諸葛先生真的很體貼她們的老闆娘,「諸葛先生四更天就在廚房忙綠呢!」老闆娘好生有福氣,當然,她們也很有口福。
沈從然嚥了嚥口水,又嚥了嚥口水,試圖平復激動的情緒,「那白色的是粉絲對吧?」沈從然試探地問道。
「魚翅啦!」諸葛懷瑾也沒有想到,流風樓中的食材是應有盡有。
一百七十兩銀子,再度嚥了口口水,「那黃色的,是南瓜嗎?」佛祖垂憐,千萬別要是她想的這種東西。
「然兒,」諸葛懷瑾寵溺一笑,「這個是陽澄湖的大閘蟹的蟹膏!我記得你以前最是愛吃!」
八十三兩銀子就這樣沒了,沈從然都能聽見銀子飛走的聲音,咬緊牙,沈從然撥撥可疑的菜,「這綠的和這個是什麼?」
「聽她們說你早餐最喜歡清淡,廚房中有新鮮的河豚,還有蔞蒿,我便蒸了尾。人都說,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河豚搭配上蔞蒿,味道最是……」
抄起筷子,行動永遠比思想快,沈從然直接地敲向了諸葛懷瑾的腦袋,「你怎麼敢,你怎麼敢用掉本老闆娘這麼多的食材?」完了完了,流風樓要被吃垮了,一頓早點就能吃去二百兩的大銀,看來她離家出走的決定是正確無比,這樣敗家的男人,要他何用?
「然兒,我只是想——」諸葛懷瑾百口莫辯,才相逢,娘子愛錢的個性他已然明瞭,但是他只是想讓她明瞭自己的心意。
沈從然無視他忐忑的表情,看了眼唯恐惹火上身的眾人,心中的怒火上揚。攥緊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挨個地敲將下去,「你們也決計脫不了干係,難道不想要月錢了?」叉開腳,雙手撐腰,擺開潑婦的架勢。
「老闆娘,不要啊!」
「老闆娘,手下留情!」
「老闆娘,下次不敢了啦!」
「沒有下次,一頓早膳二百兩,還想要再吃一次?」她會活活心疼死的。
「娘娘,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諸葛念的童聲裡有掩飾不住的渴望。
「念兒想吃?」兒子的聲音就像夏日裡的涼風,頓時將他的怒氣吹散得無影無蹤。
小小的頭顱猶疑地點了一點,又輕輕地搖了兩搖。
「念兒想吃,娘也想吃啊!」迅速地變回溫婉可人慈愛有加的娘,如此大相逕庭的轉變看得眾人瞠目結舌,轉過頭,仍舊一臉凶巴巴的晚娘面孔,「都給我坐下,下不為例!」
回過神的眾人忙不迭地各自坐下,「念兒,嘗嘗娘的河豚!」舀了一大勺放在兒子的碗碟中,沈從然滿心歡喜地瞧著諸葛念鼓鼓囊囊的腮幫子,有初為人母的喜悅。
「然兒,你也嘗嘗我的手藝如何,較之七年前,可有精進?」諸葛懷瑾怎麼甘心她的注意力都為兒子佔據,目光殷殷,手更是不停歇地夾菜。
眾人哀婉地看著,筷子過處,菜皆空。
沈從然來者不拒,他的好意悉數收下,橫豎是大拇指卷煎餅,自己吃自己,她又何必客氣。
「香!」第一口菜入口,鮮香滑嫩。酥脆宜人,鹹淡適口,入口即化,沈從然口中塞滿了食物,勉強只擠得出這一個字。
「你喜歡便好!」諸葛懷瑾滿足地笑,不過是一個字的誇獎卻讓他心花怒放,手下意識地搭上了沈從然的手,但是後者立刻縮回去。諸葛懷瑾不禁黯然,強打精神道:「七年前,還是你教我如何烹製食物的!」轉眼間,卻是人事全非,又怎麼不叫人黯然神傷?
此話落在沈從然耳中,又別有另一番意味,原來她還擅烹飪,真是稀奇。
「我還會什麼?」說她對她的過往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琴棋書畫,五行八卦,天文地理,岐黃之術,無一不精!」
「啊!」驚歎聲此起彼伏,她們的老闆娘如斯厲害,讓她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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