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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落平陽 第6章(1) 作者:於佳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展平陽會住在這裡全都是因為工作關係嘍!」

    她她自說自話地將展平陽與丘虎落的關係完全歸結在工作那一檔中,絲毫不給自己留有懷疑的機會,她也根本不想懷疑。因為她的愛情不允許動搖,只能勇往直前。

    展平陽很高興她她能夠這麼理智又明智地將她和丘虎落的關係歸結得這麼全面,「你能這樣想就太好了——你來找丘虎落是嗎?你們倆談吧!我去房間繼續工作。」

    想走?沒這麼容易。丘虎落從後面摟住平陽的腰,在耳旁叮囑她:「別忘了,你答應過我,我們倆要充當情侶,你要幫我擺脫她她,還要瞞過媒體。」

    也不給平陽拒絕的機會,丘虎落抱著她在她她面前顯示出無比甜蜜的樣子,「她她,你找我有什麼事?就當著平陽的面說吧!我和她之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們倆是一體的。」

    他這番話徹底推翻了她她的夢想,她被逼急了,指著平陽質問丘虎落:「你和她在一起?你怎麼會和她在一起?她跟你在一起只是玩感情遊戲,她根本不會對你認真的,你怎麼會願意跟她在一起?」

    「你說這話就奇怪了。」丘虎落笑得很自信,「她喜歡玩愛情遊戲,我也喜歡,我和她簡直是天生絕配啊!所以我們倆在一起最合適不過,這又有什麼不對的?」

    「我不相信。」她她掄起雙臂想將全身的鬱悶全都發洩出去,「你明知道我喜歡你,為什麼你還要和她在一起?」

    她她的孩子氣在這時候盡顯無遺,付出得不到同等的回應,她覺得好委屈。平陽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她不想面對這種場合,也不想傷害一個單純的女孩,那等於傷害她自己,「你們慢慢談吧!我……」

    「你留在這裡。」因為不想傷害她她,所以丘虎落才要更加清楚地說明這一切,他不想拖泥帶水,那樣對誰都不好。既然清楚地知道自己對她她沒有半點意思,那又何苦再蹉跎下去呢?她她決不是可以陪他玩愛情遊戲的配角。

    「她她,今天當著平陽的面,我把話說清楚,我要的是她,不是你;我愛的是她,不是你;我想娶的人是她,不是你。」

    三個「是」與「不是」徹底打破了她她的信心,卻也將平陽推入了萬劫不復之中。

    她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冷靜地面對他了,她甚至可以肯定自己再見到他不會產生絲毫的漣漪,所以她才費盡周折以晉自懌學生的身份進入U網,成為丘虎落的手下。這些日子以來她像一塊杯一樣在玻璃的世界裡游刃有餘,她忘了,再大的冰塊也有融化成水的一天。

    所有不該存在的幸福幻想又再度回到了她的身體內,她不想要啊!

    她她更不想聽到這一切,「你為什麼會愛上這種女人?就因為你們曾經在一起嗎?」從心底裡她她不喜歡展平陽,她認定像展平陽這種玩弄男人感情的女子沒有資格獲得幸福,「她曾經為你做的一切,我也可以做。只要是她能做到的,我都能做。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為什麼她就是不明白愛情是不可以做比較的呢?

    「我和平陽之間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不是說你能做到什麼,就能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我和她之間經歷了那麼多,終於可以再在一起,那是任何人也取代不了的。要知道,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那段緣分,你取代不了任何人,也偽裝不成任何人。」

    熟悉的台詞讓平陽一再地清醒,那曾是晉自懌對她說的話,她不會忘記。她想做西辭,被一個男人用心寵愛一輩子,她她卻想做她,被丘虎落的甜言蜜語哄騙一輩子。

    多希望……多希望丘虎落的愛情誓言同樣能執行在行動中,如果那樣,她就不用羨慕西辭了。

    如果丘虎落真的深愛著她,今天她她根本沒有站在這裡的機會。

    平陽不屑的表情激起了她她的憤怒,她衝著他們倆大吼著:「這個女人有什麼好?你愛她,她愛你嗎?即使這段時間她愛著你,你能保證她會永遠愛你嗎?你能保證她不會再愛別的人嗎?」

    「你又能保證嗎?」一直沉默的平陽怔怔地望著她,彷彿看見從前的自己,她轉動著手腕上那串黑珍珠手鏈,珍珠的圓潤一再地擦拭著她的肌膚,「你現在還這麼小,你能保證永遠只愛他一個嗎?你能保證再也不會有其他令你心儀的人出現嗎?你能保證對你的愛永遠不會後悔嗎?」

    沒有人能保證未來的事,感情原本就不是理智可以考量的。

    此刻的平陽只希望她她能夠清醒過來,曾經有一個她毀在丘虎落手中就夠了,就別再多加一個了,「丘虎落不是適合你的男人,她她你放棄吧!」為了讓她死心,平陽主動吻上了丘虎落的唇,像個壞女人似的叫囂著,「他是屬於我的,你休想染指。」

    丘虎落嚇了一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竟變成了一場女人之間的戰鬥。他只是這場戰爭的戰利品,靜靜地等待著最後的勝者將他取走。

    她她不甘心自己的一往情深被一個風騷女子打敗,她激動地拉扯著丘虎落,「她不愛你,她只是在跟你玩遊戲,我才是愛你的人,你醒醒啊!你看看清楚啊!」

    「真正該醒的人是你。」她她,我在救你,你知不知道?

    平陽的一番好心,她她根本無法理解,平陽忘了當初多少朋友說丘虎落不適合她,丘虎落只會毀了她,她不是也不聽勸嘛!非要等到摔得頭破血流才懂得放手。今天的她,不想看到第二個展平陽。

    她越是如此,她她越是執意要得到丘虎落。她失去理智地抱起熟悉的酒瓶,重重地砸在桌角上。

    丘虎落慌忙將平陽藏在自己的身後,生怕她受到一丁點的危險,「她她,你要幹什麼?趕快把酒瓶放下!放下!」

    都到了這時候,他居然還護著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她她氣得快要崩潰了,「我要證明給你看,我可以為你而死,她能嗎?」

    破碎的酒瓶以最鋒利光芒掃過雪白的肌膚,冰……碎了一地。

    血,瀰漫在空氣中都是血的味道。

    血混合著冒著熱氣的水染了一地,充斥在展平陽的每個細胞裡,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為什麼丘虎落還是沒有回來?快點回來啊!她只是想再見他一面而已,為什麼他就是不肯出現?

    他把她一個人丟下,是不是一定要等她滾出這個家,他才會回來?他對她已經沒有半點憐惜了嗎?

    愛,曾經的愛早在彼此傷害中蕩然無存,她一無所有。

    痛從左手手腕瀰漫到全身每個神經末梢,平陽被痛醒了,也是被丘虎落的呼喚叫醒的。

    「平陽,你沒事吧?你……你到底有沒有受傷?你快點讓我看看啊!」

    平陽霎時間冷靜了下來,低頭之間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正緊緊握著她她的手,血液混合在兩個女人的兩隻手之間。她回想起來——

    剛剛她她想用自殺來證明自己可以用生命來愛丘虎落,結果被她擋了下來,這血應該是從傷口裡流出來的吧!

    此時的平陽尤為冷靜,她讓丘虎落拿來醫藥箱,用冰水幫她她清洗著傷口。大概是被自己剛才的行為嚇到了,看著四處的血她她一言不發,任平陽撥弄著她的手。

    白色的藥棉吸去了不斷流出的血,平陽有感而發:「幸虧沒割到動脈,也沒有傷到神經,否則你這雙手再也無法調製出各式各樣的酒了,那多可惜。」

    她她總算回過神來,看著平陽用沙發一圈又一圈地纏繞著她手上的傷口,她的眼眶一熱,激動、憤怒、怨恨……那麼多強烈的感情交融在一起都未能流出的淚水,在這一刻崩潰了。

    不知道是因為羞憤,還是其他原因,她她試圖推開平陽的幫助,她才不要情敵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面呢!

    「你走!我不要你管,我才不要你在這裡裝好心呢!像你這樣的女人不知道破壞了天下多少女人的幸福,你的存在是天下女人的悲哀,我不要你幫,你走——」

    如果是平時,丘虎落大概早就撲上去教訓她她了,可是看到她流了一地的血,看到她凌亂的頭髮和破敗的容顏,他實在不忍再說些什麼。

    反觀平陽的冷靜,他這才驚覺女人的偉大。面對如此緊張的氣氛,她居然可以平心靜氣地去面對去解決,晉自懌的眼光不錯,她果然有大將風範。

    平陽撫著她她的背,試圖讓她冷靜下來,「她她,沒有人想傷害你。真正傷害你,想要你性命的那個人其實是你自己,你聽明白了嗎?」

    她她不住地搖著頭,「我不想死,我不想要我自己的命,我只是想證明我可以用生命去愛他。我比你更愛他!」

    相似的對白再次充斥著平陽的身體,聽著她她的誓言,她忽然明白了五年來她都沒弄懂的道理。

    「聽著,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沒有任何一段感情值得你付出生命的代價。就算你證明了你可以用命去愛他,那又如何?他會同樣用生命去愛你,為你去死嗎?好吧!就算你們情感動天,雙雙為對方殉情,這段愛還不是隨著生命的消亡而逝嘛!」

    她她才不會相信平陽這個玩弄別人感情的女人說的話,她要的就是一段可以永恆的愛情,「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一個男人願意和我同生共死,就算我為他去死也沒有關係,這才是天長地久。像你這樣的人才不會懂呢!」

    「她她……」丘虎落吼她,因為他心虛了。平陽對天長地久的幻滅是他一手造成的,或者說是他們倆的個性共同注定的。

    換作從前的平陽一定會因為她她的指責而怒火沖天,罵人是小,抓臉揪耳朵扯頭髮是大。五年後的平陽卻只是將紗布包好她她的手,將它放回到她的另一隻手中。

    「在你們相愛的時候,你用盡全心去愛著他,你們相親相愛的在一起,那便是永恆。於是,每段愛情都是永恆,因為它永遠不可能有完全相似的另一段存在,它是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所以它是你心中的唯一。」

    平陽站起身,丘虎落因為她的位移注意到她的左手與往常有些不同。她的左手手腕少了那串黑珍珠手鏈,露出粉白的肌膚,丘虎落注意到那片粉白之間有條淺淺的粉紅,像一根線勒在她的手腕上,很細很淺,卻很是分明。

    以線為主體,她的左手手腕內側爬了一條蜈蚣樣的東西。

    他一時沒看出那是什麼東西,也沒在意。

    將手裡的醫藥箱交給丘虎落,平陽的使命算是結束了,「她現在情緒不穩,還是你照顧她吧!」

    她走到門口,拿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似要出去。

    丘虎落撂下她她追了上去,「平陽,你去哪兒?」

    她回頭望著他的瞬間笑開了花,「這麼晚了我還能去哪兒?當然是去做一條船,準備承載更多的男人——我天性浪蕩,改不掉的。」

    門開了又關,她她望著丘虎落沉寂的臉清楚地知道:這世上有些男人永遠不是真心可以打動的,有些愛永遠不是屬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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