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衝進自己的房間,衝鋒陷陣的樣子十分嚇人,正想開口對她說話的汪母只好乖乖閉嘴。
八成又受了什麼氣,這孩子的脾氣真的不太好。
汪青予一關上房門,整個人便撲到床上。
她今天不僅被學生氣得半死,還要容忍一個比她年輕,卻即將結婚的女人揶揄。好啊!她汪青予就是沒人要,可以嗎?
她起身走到化妝鏡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不要生氣,要微笑,不要火大,要微笑……微笑個頭!她的眉毛又豎了起來,咬牙切齒地盯著鏡裡的自己。
她更加確定自己訂定的目標,明年一定要嫁出去,要不然不是別人死,就是她活……這樣說對嗎?
直到眉毛恢復原先位置,並且讓嘴角揚了起來,汪青予才換上居家便服走出房間。
她在飯桌前坐下,見父母一副想看她,又不敢看她的表情,不禁開口問:「怎麼?我臉上有什麼嗎?」
汪父欲蓋彌彰的擺擺手,「沒什麼。」眼睛還不忘瞟女兒一眼。
「你們越老越奇怪,是太閒嗎?」
「今天有人惹到你了嗎?」汪母看女兒心情還算穩定,趕緊問出口。
女兒大部分時間心情都是處於雖不至於開朗,但也算平靜的狀態,除了有時候被別人惹毛,就會大發雷霆。
「媽,你真的問對了。」汪青予將筷子一放,一臉堅定的看著父母,「我告訴你們,你們明年可以準備婚事了。」
「我們沒打算要再結一次婚。」汪父疑惑的聲明。
「不是你們。」
「是誰?你姊也結婚了,不然還有誰要結婚?」這可真是難倒兩位長輩了。
「爸、媽,你們忘記家裡還有誰嗎?」汪青予警告的開口。
「該不會是你吧?!」汪母開心的提高聲音。「你要結婚了?怎麼不早跟爸媽講?而且我們也還沒看過你的男朋友,找個時間帶來讓我們看看,要不然怎麼討論婚事?現在已經十二月底了,要早點籌畫比較好。」
「我沒有男朋友。」
「沒有?!那你要結什麼婚?」兩老聽到她的回答都睜大眼看她,汪父過一會兒才吃驚的開口。
「爸,」汪青予沉重的說明:「我剛才說的是我的目標,我決定明年一定要讓自己嫁出去。」
「青予,緣分的事情很難說,你也不用操之過急,慢慢來,況且我和你爸並沒有催你,你就慢慢找吧。」汪母想打消女兒的念頭。
「不,我已經作了決定,就是要這樣做。」
「我也覺得你不用急著嫁人,爸媽不會給你壓力的。」汪父也跟著幫腔。
「你們不要再勸我了,」汪青予一手擋掉父母勸退的話語。「爸、媽,難道你們不曾因為我還沒結婚,而被左右鄰居或是親戚問東問西嗎?難道你們不會覺得煩,不會覺得難堪?」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父母不希望女兒嫁人的,應該說她這個女兒做得太成功,或是太失敗?
汪父點點頭,「是有問過,不過我和你媽並不覺得煩,所以你沒必要因為這樣就要嫁出去。」
「不,我一定要讓大家閉嘴,這是尊嚴的問題。」汪青予活像女流氓般撂狠話。
「尊嚴不是用在這裡的,你要好好想想,要不然莽撞行事一定會遭殃的。」汪母急了起來,
從小青予就不能忍受別人閒言閒語,個性又容易衝動,認定的事情除非自己想通,要不然絕對會固執的認定下去,這樣的個性也因此害了她不少。
「放心,我雖然立下這個志願,但我還是有判斷能力,怎麼可能會遭殃?爸、媽,你們要支持我,不要扯我後腿,知道嗎?」汪青予樂觀的說,「你們就等著我嫁出去的那天吧。」
想像可能會有的婚禮,她開心的笑了起來。
「對了,我要麻煩你們多幫我留意一些好對象,這樣我的目標很快就可以達成了,知道嗎?」
只是腦中幻想的男人臉上是空白,不過她一點都不介意,不管是哪個男人,只要是個男的就好了,呵呵……
汪家兩老無奈的搖頭,他們沒有兒子,但是小女兒卻比兒子還麻煩,真讓人替她擔心。
希望青予的運氣可以一如她所說的,要不然他們可能會第一個昏倒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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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找男人。」一接通電話,汪青予馬上把來意告訴好友。
「什麼?找什麼男人?」龔美玲摸不著頭緒。
「我說有好男人要介紹給我認識。」
龔美玲說出長久以來的懷疑:「你想結婚了?我還以為你喜歡的是女人。」
「這是什麼屁話?」汪青予懷疑自己聽錯了。
「本來就是,唸書時沒看你交過男朋友,對男人也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那時候正是我們青春熱血沸騰的時候,也難怪我會懷疑。」
好歹幾個姊妹淘都交過男朋友,青予卻是孑然一身,何況青予也沒什麼不好,個性、長相,才能,頭腦都相當不錯,也曾有幾個小子迷上她,不過她還沒跟人家認識就拒絕了,一副不需要男人的無敵女金剛的樣子,這樣怎麼不叫人懷疑。
「什麼熱血沸騰?發春就發春,說那麼好聽。」汪青予馬上把話題轉回來。「我是說真的,幫我介紹男人,我明年一定要嫁出去。」
「你是去算命嗎?誰規定你明年要結婚?」
「我自己規定的,還有,你最好不要再問東問西。」最後一句話的警告意味很濃厚。
「汪小姐,現在是你要拜託我,請你客氣一點。」龔美玲才不吃她這一套。「把你的條件說清楚,這樣我才好幫你找。」
龔美玲有固定的男友,但是她不急著結婚,有男友是個很好的擋箭牌,至少大家會認為她是不想結婚,而不是找不到對像嫁不出去,這樣可以減少別人的閒言閒語,所以她可以理解好友的痛處。
「條件……」汪青子沉吟了下才給了答案,「男人。」
「這是最基本的好嗎?你認真點。」
「我是說真的,因為我也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條件。」她滿腦子只想結婚,倒是沒想過要跟怎樣的男人結婚。
「有沒有喜歡的類型?」
「不輕浮、不要太多話……就是基本上人應該有的個性就可以了。」
這是什麼要求?龔美玲的臉差點綠掉。「那你想想以前欣賞的男性是怎樣的?」
「這問題太難了吧?你當我是學生考我嗎?」汪青予惱羞成怒的嚷道:「我就是沒有喜歡過男人,要怎麼說?」
「你這樣也想結婚?」
「為什麼不行?我也想談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可我就是遇不上喜歡的男人,沒有感覺要怎麼談戀愛?」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沒喜歡過人?」
「沒錯。」汪青予沮喪的承認這個事實。
看到好友們一個個有了好伴侶,說不會羨慕是騙人的,畢竟她再怎樣堅強也需要有人可以依靠,老是一個人東晃西晃,再怎麼好玩的東西也會乏味,但每當她遇上有一點興趣的男人,總是會為自己找很多借口,還有考慮許多後果,一考慮的結果就是不可能會有戀情的產生,於是就這麼耽擱了下來。
什麼戀愛的衝動、激動、心跳加速,對她來說只是名詞或形容詞,一個可以瞭解意思卻不知道箇中滋味,可悲吧!
在積壓已久後,她應該給自己一個突破,不僅要讓大家不再對她施予異樣眼光,也是要讓自己有機會嘗嘗讓好友像個白癡神經兮兮的愛情。
「那可就難了……」這樣的症狀算是嚴重,真是個困難的任務。
「是嗎?」連好友也這麼說,難道她只能在大家的責罵聲中生活,並且年老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走在黃昏的路上?想想還真淒涼。
「好吧,我會幫你留意,不過你也要調整自己的心態,不要一見面就否決人家,有些人要相處過後才知道好不好。」
「沒問題,我知道應該要怎麼做。」也許要有些假仙,也許要噙著嬌滴滴的笑容,她會努力不讓自己吐出來,但是要如何不讓對方吐出來好像比較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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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宇廷轉動有些僵硬的脖子,今天早上看了預約的病人十幾個,忙到近一點才能吃飯。
不過他算還好,偉柏已經倒在診療椅上,沒有力氣走出診所,他也不好意思麻煩護士們幫他買回來,乖乖的自己出來覓食,順便幫好友帶一份。
當他點完面後,微笑的站在一旁發呆;這個笑是沒有意義的,只是維持他的形象罷了。
「鄭醫生?」
耳邊傳來輕柔的聲音,鄭宇廷轉頭,「你好。」一看到來人,他的臉馬上一僵。
唉,怎麼會挑這個時候遇上愛慕的沈小姐?理應要用最佳的面貌來面對她,但他剛忙完,精氣神都不足,怎麼這麼衰?
沈玉卉又開口,「你現在才吃飯?」
「嗯。」鄭宇廷只應了一聲。
該死,他平常的口才到哪裡去了?他現在應該用他的幽默風趣來逗得她樂陶陶,再乘機提出邀約,怎麼可以這樣就結束了?
他鼓勵自己說一些話來撐場面,但嘴巴怎樣就是開不了,只能尷尬的跟她大眼瞪小眼。
「怎麼了?」沈玉卉看著他不太自然的表情。
「沒事。」又是一句耍酷的話語。
「那我先走了。」她對鄭宇廷輕笑了聲,從老闆手中接過午餐,擺擺手便離開了。
看著心上人遠去的身影,鄭宇廷氣憤的握緊拳頭,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在他身上,他的伶牙俐齒、他的翩翩風度跑哪去了?
好下容易沈玉卉第一次跟他聊天,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他說出口的話加起來沒有超過十個字,表情更是冷漠的一號表情,任誰都會以為他是討厭她的。
他怎麼那麼沒用?面對喜歡的人竟然只會裝酷,這不是毛頭小子才會有的樣於嗎?他都已經是成熟男子,還搞這一套,不被笑死才有鬼,真是丟臉死了。
他怨恨的捶著一旁的牆壁,好不甘心啊!
「鄭醫生?」
「什麼?」他臉上的表情滿是哀怨,只差沒有淚兩行。
「你的面好了。」
「謝謝。」意識到老闆怪異的眼光,鄭宇廷重整情緒,淡淡的對老闆笑了笑。
直到離開麵店後,他才喪氣的猛甩頭。
以剛才他幼稚的行為來看,一般的女人只會以裝摸作樣來歸類他,本來就是嘛,現在早不流行耍酷這一套,不被人笑死就好,竟然妄想以這樣的態度來把妹?真是天方夜譚。
但也不能怪他,誰知道沈玉卉竟然會出現在他面前,想他以往都是精心設計面對她的角度,讓她與他擦肩而過的同時可以欣賞到他優美的側面,今天只能說是突發事件。
唉,這樣想也不能安慰自己受傷的心,誰知道一次的失敗得用多少次成功來彌補,總不能強行進入花店押著沈玉卉來診所拔牙齒,這樣一來,不僅得不到她的好感,還有可能會被報警抓走。
難為啊!正當鄭宇廷氣悶的同時,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他的思緒。
「喂。」
「宇廷啊,我是媽媽啦,明天回家一趟。」鄭母熱情的大嗓門從電話那頭傳來,鄭宇廷連忙將手機拿離耳朵幾公分。
「媽,有什麼事?」他們兩兄弟因為工作都搬出來住,雖然和父母住在同一城市,不過大多是遇到放假或節日才會回家。
「明天媽的朋友要幫你介紹對象,約晚上七點,你應該可以吧?」
「媽,你也知道我明天還要看診,可能不行。」
自從他三十歲後,母親就極力幫他找對象,從醫生到秘書,從女強人到小女人,母親都有辦法找到對象,不過這樣的相親宴有些矯情,每個來的女人都把他當成豬肉般,從頭審視到腳,讓他不自在到極點。
而且以他的經驗來看,來相親的女人大多有某方面的缺失,不論是長相,個性,想法,要找到真正適合的可說是天方夜譚,他每次只是去吃吃飯,沒打算要跟女方有什麼發展,不過女方通常會對他留下很好的印象,接著就會有一段時間的熱情邀約,讓他煩不勝煩。
「放心,我剛才已經打電話給偉柏,他說可以幫你看診,叫你放心的來相親。」
「他真這麼說?」那個沒安好心的朋友,會說人話的機會很少,尤其是有關他婚姻的事情,擺明了就是要看笑話。
「反正你明天下午看診完就回家,我會再跟你說的。」
「媽,一定得去嗎?」
「當然要,我想你一定不忍心讓媽媽失望吧?想到隔壁老王他兩個兒子都已經結婚,我就心酸。」鄭母哀哀切切的低泣起來。
「媽……」鄭宇廷翻了個白眼。「我明天會去。還有,隔壁老王的事情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可以換別人嗎?」
隔壁的老王已經八十多歲了,他兒子還沒結婚才奇怪,但他就是不忍心聽到老媽失望的聲音。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要穿帥一點,讓人家女孩子看得上你,知道嗎?」雖然她兒子好看得不得了,不過經過打扮後會更加吸引人。
「我知道,媽,不聊了,我還得吃飯,」道了聲再見,他就掛了電話,拎著面走回診所。
好樣的,偉柏假好心,故意把他推入火坑,還能博得他母親的感激,可謂是奸臣中的奸臣。鄭宇廷舉起手中買給好友的午餐,真想直接摔到地上去,但想想他剛才可憐的臉,還是作罷,直接算帳比較實在。
想到明天的相親,他沒有意願跟相親的女人結婚,去多少次都一樣,可是他不能直接跟母親說他有喜歡的人,畢竟八字都還沒一撇,要是母親知道的話,鐵定會直搗沈玉卉的花店,大聲小聲的推薦他,把場面弄得很難堪。況且,他現在也只是欣賞她,還得經過相處後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適合他,可不想要現在就打壞這一切。
老媽有時太過熱心只會招來負面的影響,還是謹慎點比較好。
看樣子明天得去相親了,希望對方不要讓他食不下嚥,要不然基本上都是可以忍受的,因為經過幾次的「磨練」後,他的忍受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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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沉默到了極點。
汪青予試圖拉開笑容看著眼前的男人,但是看到對方冷下來的臉,她的笑容實在維持不了多久。
怎麼了?這據說很優質的男人是爸的同事替她介紹的,不知道是爸同事誰的親戚的朋友之類的,對方很準時出現,一切看來都很正常,但他從一來到現在都沒說過任何一句話。
「該不會是啞巴吧?」她擔心的喃喃自語。
沒聽說對方是啞巴,還是情報錯誤?怎麼這樣,她打算要展開「終結單身大作戰」,如果第一個來的是個啞巴,那還有什麼戲唱?老天可以對她再殘忍一點。
「你好。」她試著打破沉默,對他笑了笑。
真可惜,這麼好看的男人竟然不能說話,連她都替他惋惜。
眼前的男人一定是習慣笑的人,看他彎彎的眼角就知道了,而且嘴角若隱若現的酒窩好可愛,簡直要將她的眼光全吸引走了,有酒窩的男人最可愛了,要不是兩人是第一次見面,她真想將他一把抱在懷裡……
矜持、端莊、優雅,汪青予暗暗提醒自己要好好表現。就算對方是啞巴,她實在不能接受,不過至少要好好交這個朋友。
「你好。」鄭宇廷逼不得以開口問好。這女人從一來就用雷達般的目光審視他,彷彿連細胞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要是不打斷她的眼神騷擾,等會兒身上就直接被她的眼神看穿兩個洞來。
在約定的時間他來到餐廳,因為介紹人沒出席,所以只有他和相親的女人見面,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是上次在飯店那個口出惡言的女人,可以想像被逼著來的他會有多麼的不高興。
上次她罵人的形象還明顯印在他腦中,他怎麼會願意跟她說什麼,沒有當場走人算是很給她面子了。
不過讓他有些驚訝的是,他以為故意不理會她,她會發火,那他就有借口可以離開,沒想到她只是一逕笑看他,沒有任何負面的情緒,頂多像個蠢蛋自言自語罷了。
看看她今天的裝扮,其實跟上次看到她的時候沒差太多,一樣是套裝,潔白的顏色配上她白嫩的肌膚是挺漂亮的,可以說是很得體的穿著,看來她很慎重其事,因為她的頭髮還特意梳得很直亮,臉上的淡妝將她的優點全點了出來,尤其是上次令他印象深刻的濃眉大眼。
「你會說話?」汪青予愣了下。「你身體不舒服嗎?要不然怎麼都不說話?」
「我沒有不舒服。」
「心情不好?」
「沒有。」這女人打算要打破沙鍋問到底是吧?
「那就好,如果你真的不舒服,那就快去看醫生,相親以後再說。」汪青予又叮嚀了一次。
「我沒事。」本來想騙她身體不舒服,藉著她提供的借口走人,不過聽到她關心的話,他又不忍心。
「你好,我是汪青予,國小老師。」她慎重介紹自己,還伸出手要跟他握手。
看到她有禮的舉動,鄭宇廷在傻眼之餘也伸手向前,「你好,我叫鄭宇廷。」
這年頭相親的男女還得握手,他第一次看到,簡直是禮貌過了頭,若她真是個重視禮貌的人,上次又怎麼會那樣對待相親的對象?
「聽說你是醫生,哪一科的?」看到他友善的一面,汪青予放下心來跟他閒聊。
他手好修長,比她的手漂亮多了,她真後悔伸手,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她粗工般的手。
「牙醫。」說到職業,他防備的看著她。
上次跟她相親的對象似乎就是醫生,她會不會因為這樣而對他不客氣?
「牙醫?我最怕看牙齒,雖然我時常叮嚀學生得注意牙齒保健,自己卻怕死了去看牙醫,呵呵……」在傻笑的同時,汪青予注意到他絲毫沒有笑意。「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是她笑聲太恐怖?這個話題並沒涉及什麼隱私,他怎麼還是放不開?
「你討厭醫生?」
「不會啊,幹嘛討厭醫生?我如果討厭醫生的話,那生病了要找誰?而且哪有人沒事會討厭醫生。」他的問題還真是怪異,學醫的人果然有一條神經是不正常的,她開始釋懷他剛才的表現。
想想也對,他這問題實在不太正常,鄭宇廷清清喉嚨試圖想扳回顏面,「汪小姐今年幾歲了?」
重點來了,她語氣略顯急促的回答:「二十五歲。」
「二十五歲?」
「對啊,我二十五歲,要看我的身份證嗎?」她眼神東飄西飄就是不敢看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說謊的,不過如果照實說出年齡的話,結果可能會跟前幾次一樣。
「不用了,我只是訝異你看起來不太像二十五歲。」鄭宇廷的眼裡有了笑意。
「就是啊,很多人都說我看起來有點超齡,像是二十八歲的人,其實我真正的年紀只有二十五歲。」為了要相親成功,怎樣寡廉鮮恥的話她都說得出口。
鄭宇廷有點故意的笑著,露出頰邊的小酒窩。「我的意思是,你看起來像二十三歲,你誤會了。」
二十五歲?虧她說得出來,記得上次聽到她說自己二十八歲,還因為年紀的關係被對方說了一頓,她也因此發飆,所以她不敢老實回答是怕他嫌棄她嗎?如果是這樣,那她想太多了,他自己也不年輕,沒興趣老牛吃嫩草,況且要嫌她也不是因為年紀的關係。
不過說真的,因為她說謊的事,讓他心情好多了。
「真的嗎?」汪青予放下心中的大石頭,也跟著笑開來了。
「汪小姐很想結婚?」
「說實話,是的。」她的語氣隱約有著期待。
他會這麼問她,表示……他是不是有同樣的需求,而且對她感覺不錯?
「不是才二十五歲,有必要這麼急嗎?」
「雖然我只有二十五歲,不過總是要多看、多認識男人,要不然到了二十八歲才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我這叫未雨綢繆,呵呵……」幹嘛又扯回年齡上?難道她的魚尾紋被他發現了?不可能啊,為了今天的相親,她還特地保養了好幾天,更不用說一身潔白的套裝可以將她很久都找不著的優雅氣質完全顯現。
「在生活中找不到好的對象?」
「你也知道老師的生活比較封閉,接觸到外界的時間並不多,所以要找到好對像不太容易,更別說是像鄭先生這樣的男人。」最後還不忘給他讚美。
汪青予在心中暗暗叫苦,本來以為他對她有意思,可是又不像這麼一回事,這男人真難捉摸。
「謝謝。」鄭宇廷抿嘴道謝。
眼前女人的臉上明白寫著「我看上你了」,那種急切讓人害怕,他實在不能克制自己迴避她的眼光。
汪青予人是不錯,不過有暴躁基因總是讓人害怕,而且老師的端莊是他敬謝不敏的,他自己不是個很活潑的人,如果再配上嚴肅的夫子,那不就糟了。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去別的地方走走?」受不了他的溫吞,汪青予決定主動出擊。
「不了,」他假意看了下手錶。「時間不早了,汪小姐明天還得早起上班,應該要快點回家才對。」
「喔。」聲音說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難道他看不出來她有多麼渴望跟他發展下去嗎?何必要那麼體貼呢?
「走吧。」他率先起身。
汪青予扁嘴跟在他後頭,這男人八成是因為個性過於害羞才會交不到女朋友,不然她都擺明了要多聊聊,他卻一口拒絕。
在他付帳的時候,她絞盡腦汁想借口好多跟他相處一會兒。
「再見了。」鄭宇廷風度翩翩地對她笑了笑。
她的心思一眼就可看穿,那副可惜加上埋怨的表情活像小孩沒吃到糖,很明顯他就是她看上的那塊糖,因為糖要溜了,所以她不甘心。
二十八歲的女人還有這樣純真的心態,很難得,可惜他無意跟她有什麼進展,他的目標是沈玉卉。
「等一下。」汪青予突然高喊了聲,並伸手捉住他西裝外套一角。
「怎麼了?」這位小姐又有什麼意想不到的舉動?
「那個……」該死!要找什麼借口?
「嗯?」鄭宇廷死命憋笑。看她眼珠轉來轉去,就知道她一定在想什麼怪招,她有那麼想留住他嗎?
「呃……剛才腳突然抽筋,現在已經沒事了。」她暗歎口氣,無奈的開口。
她想問他以後有沒有機會聯絡,或是他可下可以留手機號碼給她,但是那麼直接的話她說不出口,不僅是因為矜持,更害怕他會給她難堪。
「那就好,我先走了,你一個人可以回家嗎?」不忍心看她一臉惋惜,他暗示要不要讓他載一程。
「可以,你不用擔心。」沮喪的汪青予怎麼可能聽得出他的暗示。
「那我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見。」
「嗯,拜。」她勉強綻開笑容看他,揮揮手跟他道再見。
看到她的行為,鄭宇廷笑了出來,雖然沒機會再見,不過她還真是挺有趣的女人,至少比以前相親的對象好玩多了,看似成熟,其實還像個孩子,只是她跟她們一樣都對他期望太大,那種逼迫的感覺他不喜歡。
畢竟相親對像能當朋友的不多,所以他連電話也不打算留,沒有那個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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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覺得有視線緊緊盯著他,讓想要小憩一會兒的鄭宇廷無可奈何的張開眼。
怎麼診所的員工全集中到他的診療間?連偉柏也來湊一腳。
「怎麼?吃飽飯不休息,來這裡幹嘛?」他坐起身,沒好氣的開口。
「鄭醫生,你昨天去相親喔?」小婉第一個開口,臉上有著急切與害怕。
「嗯。」
「結果呢?」護士二號曉華馬上追問。
她們的鄭醫生可不要被外面的女人給奪走,千萬不可啊!
「什麼結果?」沒頭沒腦的,鄭宇廷實在搞不懂她們的問題。
「她們是關心你跟相親對像有沒有什麼曖昧的進展?快說快說。」不等護士三號曉萌開口,莊偉柏催促道。
鄭宇廷聳下肩,「沒什麼進展,還不是那樣。」
「Yes!鄭醫生沒被搶走!」三名護士開心的抱在一起,笑容滿面的走出診療間。
「這些女人瘋了,真不知道你哪裡好,不就是這張臉?」莊偉柏不是滋味的酸他。
他的長相也不輸宇廷啊,怎麼他就沒他受歡迎?難怪今天護士們一個個不專心,有事沒事就往宇廷這裡探頭探腦的,一副欲言又止,活像便秘。
鄭宇廷露出欠扁的笑容,回嘴道:「我的優點不是你可以瞭解的,就如同你的缺點也不是我可以說清楚的。」
「我說世界真的要滅亡了,竟然讓有酒窩的男人來佔領女人的心,她們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男性魅力?」莊偉柏不爽的嘟囔。
「靠你展現男人的魅力?免了,你不要展現男人的『精力』就阿彌陀佛,少跟我來這一套。」再怎說女人還是有基本的危機意識,一隻小綿羊跟一隻大色狼,任誰也會選擇小綿羊,雖然他也是偽裝的小綿羊。
「說真的,昨天那個女的怎樣?」
鄭宇廷故意吊他胃口,「你也見過。」
「誰?該不會是我們認識的同學吧?」
「記不記得上次在飯店辱罵男人的那個女人?」
「是她?」莊偉柏更加興奮了。「怎樣?她有沒有對你破口大罵?」
說到這,鄭宇廷可驕傲了。「我的酒窩一出現,她就一臉癡迷,哪可能會罵我?」他說的可是實話,汪青予對他是很滿意的。
「然後呢?她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現?」
鄭宇廷想了下該怎麼形容她,「她的表情挺多的,而且還說了個小謊,是挺有趣的人。」
「你喜歡她嗎?」
「怎麼可能?先不用說之前我們看到她恐怖的一面,光是她急著想嫁人的表情就讓我怕死了。」
「有那麼明顯?」
鄭宇廷點點頭,「再明顯不過了,只差沒用筆在臉上寫著『娶我吧』。」
「你不試著跟她交往看看?反正你也沒有對象,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她是個老師,人也長得挺漂亮的,是不錯的對象。」
「免了,有些人要求比較低,」鄭宇廷暗示的瞥了好友一眼。「我的要求比較高,當然不會隨便答應。」
「我就等著看你會跟怎樣的女人在一起,想想你之前那幾個女友也沒好到哪去,還敢嫌棄人家。」莊偉柏不客氣的諷刺回去。
「這就不勞你擔心,我連電話都不留給她,你覺得我可能會跟她有什麼發展的機會嗎?」
「還真是驕傲的咧,對人家女生那麼不客氣,小心改天得到報應。」
「不會有這麼一天的,我跟汪小姐的事情就到昨天為止,不會有什麼八卦可聽。」
「無情的男人其實是你。」莊偉柏算是甘拜下風。
「你說錯了,我跟你的差別是,我在之前就說清楚,你在之後才說清楚,我的只有心傷,你的連肉體也傷了,嚴重程度明顯可知。」少跟他來這套,說得像要好好愛惜女人似的,自己卻是用實際的行動愛到床上去。
「哎呀,用那麼可愛的臉說出那麼惡毒的話,你怎麼可以濫用老天給你的恩惠呢?罪過罪過。」莊偉柏一邊叨念一邊快步離開,想必是怕鄭宇廷針對他對女人的態度來攻擊。
這小子,就只會滿嘴胡說八道,要是介紹他認識汪青予,就不信他吃得下去,八成被轟得要死。鄭宇廷瞪著好友遠去的背影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