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中午休息時間,他都會在診所內休息,可是這幾天大家的閒言閒語讓他煩不勝煩,只好到公園散步,以躲避眾人意有所指的眼光。
他挑了張乾淨的石椅坐下來休息,扭動稍微僵硬的手臂。
今天早上看沒幾個病人,但其中一位歐吉桑就忙了他快兩小時,說要來看蛀牙,結果他一張開嘴巴,牙齒都快掉光,沒掉的也都蛀壞了,看也知道幾百年沒看過牙醫了。他告訴那位歐吉桑最好要做假牙,歐吉桑抱怨了半天,甚至還跟他殺價,簡直把診所當成菜市場,更別提拔牙不太順利,打了麻醉針,歐吉桑還拚命喊疼,他差點考慮乾脆把歐吉桑打昏了還比較快。
好不容易將歐吉桑請走,接著又來一個哭聲淒厲的小孩,在醫那名小孩的蛀牙時,他還得在耳朵塞上耳塞,整個早上那麼一鬧,心情也糟到極點。
熬到中午休息時間,本來以為可以放鬆,結果看到護士們哀怨的臉色,他實在吃不下去,拿起皮夾就出門,不到下午看診時間他是不會回去的。
堂堂一個診所執業醫生竟然會被護士們逼走,他是不是太沒用了?那天他把他跟汪青予的開系說得很清楚,但是她們完全聽不進去,依舊認定他有了女朋友。
搞清楚,他有女朋友跟她們有什麼關係?他是請她們來診所上班,又不是請她們來追他,更何況他根本沒有女朋友。話又說回來,要不是偉柏在一旁幫腔,那群單純的護士又怎麼會輕易的相信賊人的讒言?總而言之就是他誤交損友,才會惹來這些麻煩事。
但他要怎麼罵偉柏?他跟偉柏是多年的好朋友、好兄弟,很清楚偉柏純粹是好玩,沒什麼惡意,況且為了一件莫須有的事跟朋友生氣,沒那個必要。
據他今天聽到的最新版本,他們一致認為他有女朋友就該老實說出來,換句話說,他們不介意他有沒有女朋友,重點是他有沒有誠實招供,老天,這下好了,沒叫汪青予來說個分明,沒人會相信他的清白。
但若是請汪青予來說明,他們一定又會說他逼迫「女友」來做偽證,而且她也會把事情搞得更加複雜,他可沒忘記她很容易弄擰別人的意思,聽話的重點跟別人完全不一樣。
前幾天還在讚美她沒來騷擾他,沒想到她造成的影響遠比親自來騷擾還嚴重,如果汪青予知道的話,恐怕她作夢都會笑。
「咦,鄭先生,你也來公園散步啊。」沈玉卉巧笑兮倩的站在他面前。
鄭宇廷立刻站起身,結巴的開口,「我、我……吃完飯來走走,你、你吃飽了嗎?」
「你幹嘛站著?坐下啊。」看到他的行為,她輕笑了聲。
「對喔。」他不好意思的抓抓頭。
沈玉卉指指他旁邊的位子問:「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請坐。」他掏出手帕擦拭椅子,
幹得好,鄭宇廷!這次沒有耍酷,表現的相當不錯。他在心裡暗爽的想著。
沉著,穩重,要表現出他最好的一面,絕對不可以重蹈覆轍。
沈玉卉在他身邊坐下,將長髮攏到一邊,側頭看他。「你們診所中午不是都休息到三點嗎?怎麼不在診所休息,還來這裡呢?」
「我不習慣吃飽馬上睡覺,我是很注重健康的人。」鄭宇廷著迷的看著她的舉動,不忘說著違心之論。美人真的怎樣都美,連撥個頭髮都令人目不轉睛。
哪像汪青予,雖然頭髮看起來髮質不錯,不過就死死的貼著頭皮,一點美感都沒有……清掉清掉!怎麼會想到她呢?趕快把腦中的畫面刪掉,差太多了。
「怎麼了?」沈玉卉不解的看他蹙緊的眉頭。
「沒什麼,呵呵……」此時展現他迷人的笑容是最重要的。
「對了,聽說鄭先生有女朋友,而且即將要結婚了,真的很恭喜你。」沈玉卉不忘跟他招攬生意。「婚宴的佈置可以找我喔,我一定會幫你打個好折扣。」
鄭宇廷是附近有名的大好人跟大帥哥,只是每次見到她,他不知怎樣老是板著張臉,她也不好意思跟他多說什麼,頂多打個招呼罷了,但聽多了大家對他的風評,她對這個男人是很有好感的,聽到他即將結婚,她很為他高興。
聞言,鄭宇廷笑臉瞬間垮下,「誰說我要結婚?」
「這附近的人都知道了。」看他不甚開心的臉色,沈玉卉像領悟到什麼,低聲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不可以公佈的事情。」
「不用不好意思,因為根本沒這回事。」他眼睛瞇了起來,知道該要找誰算帳。
肯定是偉柏那傢伙到處宣傳!現在可好了,他只不過跟個女人見面就被傳成這樣,要是真有什麼,不就被說成已經懷孕生子?
偉柏這小子,哪裡不去宣傳,竟然在他心中的女神面前散播謠言,教他要怎麼追求沈玉卉?要是他追不到她,結不了婚,他一定會夥同老媽一起追殺偉柏。
還有,他沮喪的發現沈玉卉對他完全沒有意思,要不然怎麼會笑著恭喜他?還說要幫他佈置婚宴會場,原來他的魅力還是有人可以躲過的。
「沒這回事?」她懷疑的開口。
「根本就沒有,我跟對方只見過三次面,稱不上熟認,她曾經來診所找我,就被說成那樣,我的清白完全毀了,以後一定找不到老婆了。」他急急的替自己辯白。
沈玉卉掩嘴笑了起來。「沒有的事澄清不就得了,看你說得這麼嚴重,活像個孩子。」
「我是說真的。」他語氣十分正經,完全不覺得有哪個地方好笑。
「我第一次看到鄭醫生這樣,本以為鄭醫生是不苟言笑的人,現在看到這樣的鄭醫生可愛多了。」沈玉卉看他的眼神充滿了笑意。
鄭宇廷拚命壓下興奮的感覺,裝作若無其事的開口,「其實我平常就是這樣,只要跟我多相處就知道了。」呵呵!他簡直想站起來對天狂笑,可愛……他喜歡的女人說他可愛耶,簡直要讓他飛上天了。
雖然他從不認為自己可愛,可是這至少是個好的形容詞,況且還是從天仙般的女人口中說出來的,果然小酒窩是有用處的。
小酒窩?!他突然想起有人曾經提過,算了,不要想那麼多,因為他的好運正要到來。
沈玉卉起身拍拍裙擺,「我要回去顧店,下次有機會再聊。」
「慢走。」他無限留戀的看著她遠走。
真的是仙女,渾身散發特別的韻味,讓男人想憐她,捨不得對她大小聲。
今天是好的開始,也幸好有遇上她,要不然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就被歸類為有婦之夫?真是老天有眼。
他回去後就會好好的「招待」那位過於熱情的好朋友,讓偉柏知道什麼話應該說,什麼話應該吞進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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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宇廷瀟灑的關上車門,走到後車廂將工具箱取出,整整身上的衣服,心情愉快的走進「快樂國小」大門。
他們診所跟鄰近幾所小學合作,每學期固定兩次來學校替學生檢查牙齒,上次是莊偉柏來的,這次輪到他了。
先前跟校方聯絡的時候,他說大約九點到校長室,然後再到健康中心替學生看牙齒,他左右探頭,記得校長說校長室在二樓。
他才走上二樓,突然他僵了下。
對面棟那位小姐的背影跟穿著很熟悉,奇怪……怎麼好像常看到?
他走到欄杆旁想看得更清楚,那女人走路的姿勢也很熟,手上還抱了一大疊課本,幾乎快遮住她的視線,難怪她走得跌跌撞撞的。
是汪青予,想不到兩個星期不見,他還可以這麼快的認出她來。
那天來過診所後,她也沒跟他聯絡,他想,她大概是因為哭的事情,臉皮薄而不好意再來找他,要不然以她那積極的樣子,又怎麼會放過他?
世界真是美好,汪青予放過了他,而沈玉卉跟他可說是漸入佳境,至少他們現在路上遇到會聊一下,不過往往會有一些人出來攪局,所以一直找不到機會邀她,是目前唯一可恨的地方。
話又說回來,自從跟沈玉卉聊過後,跟她之間的距離好像消失了,平易近人許多,所以他現在完全不會緊張,把他平常談笑風生的技巧全使上了,只是她似乎不太能理解他的笑話,就如同他不懂她到底在笑什麼,這是他目前困擾的第二件事。
「鄭醫生?」
耳邊聽到有人叫喚,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噙著笑容走向校長室,把私人情緒丟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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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青予沿路要求學生們閉上嘴巴,好不容易在她的威脅利誘下,他們安靜的走到健康中心外頭,她也才鬆了口氣。
今天是星期三,只上半天課,是一個星期內難得可以輕鬆的日子,所以她今天心情還不錯。
「按照號碼排隊,男女生各排一排。」說完,她站在一旁看著學生們自己找位置。
小孩子是很可愛,也很乖巧,但是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是無法控制嘴巴的,就算她帶的學生是五年級也一樣。
每天上班最大的快樂是跟他們相處在一起,但是等他們七嘴八舌發表意見的時候,她就恨不得可以昏倒在講台上。
看到學生很給她面子,汪青予才走到一邊跟其它老師討論檢查牙齒事宜。
「大家好,我是今天替大家檢查牙齒的鄭宇廷醫生,你們可以叫我鄭醫生。等一下大家就按照順序進來檢查牙齒,我保證一定不會痛,你們不用害怕。」鄭宇廷頓了下,才帶有威脅意味的笑了笑,「但是如果有小朋友很愛講話的話,鄭醫生一不小心就會把他的牙齒拔掉喔。」
看到學生們乖乖的閉上嘴巴後,他正打算回到健康中心做準備,眼角餘光卻瞥見汪青予躡手躡腳的動作,覺得奇怪的同時,竟然發現她的表情是……害怕?!
汪青予在跟其它老師聊天的時候,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她轉頭一看竟然是鄭宇廷,沒有時間讓她感覺重逢的喜悅,因為她怕有人發現她跟鄭宇廷相親,所以一定要裝作不認識他,要不然大家一定會問她是怎麼認識他的,接著就會把她相親失敗的事情全挖出來,結果就是她會成為大家的笑柄……光想到後續的發展,她就更堅定要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
一邊聽著他故作幽默的話語,她小心翼翼的準備離開現場,至於學生們……她已經交代班長要好好維持秩序,只要鄭宇廷一進健康中心,她馬上會回來監督他們。
誰知還沒繞過她班上的學生,就看到鄭宇廷的臉正對著她,她對他乾笑了下,繼續往旁邊移動,打算躲到最角落。
「鄭醫生,要開始了嗎?」護士走出來詢問他。
想裝不認識?鄭宇廷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會她,反正她都裝沒看過他。可是他心中就是有一絲不爽,這女人上次去他的診所鬧了好一陣子,沒想到他出現在她工作的地方,她卻彷彿陌生人一樣。
他怎麼可能會讓她稱心如意?
「等一下,我遇上熟人了,麻煩你先叫第一個班級的學生預備。」他話一說完,就往汪青予方向走去。
雖然他這麼說,不過他突兀的行為還是吸引了在場所有老師學生的注意力,紛紛猜測他要做什麼。
「你怎麼在這裡?我只知道你是老師,不知道你在這所學校教書,真巧。」他走到她面前熱情的打招呼。
汪青予一聽到他的聲音先是愣了下,接著對他擠眉弄眼,希望他趕快離開。
他當然不知道她在這裡教書,因為他當初一點瞭解她的意願都沒有,不過現在這不是重點。
該死!鄭宇廷的動作未免太快了些。
他熱心的詢問:「怎麼了?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幫你看一下?」
為免他越來越超過的行為,汪青予趕緊出口打斷他,「鄭醫生,我們初次見面,你應該是認錯人了。」
記得打一開始這男人對她的態度就不好,怎麼才兩星期不見他卻有了大轉變?她當然不會笨得以為是他轉性了,八成有問題。
鄭宇廷故作不解的看著她,「初次見面?怎麼會?我們見過很多次面了,你忘了嗎?」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不過可以引出她害怕的情緒也挺好玩的。看,她的臉色寫著驚嚇,坦白說,他爽斃了。
「你真的認錯人了。」她的聲音微顫。
尤其她發現全場的人都盯著他們,連她班上的學生都看得津津有味,這下子丟臉丟大了。
「我沒認錯人,你不是汪青予嗎?我記得我們上次還在相親……」
沒待他說完,汪青予馬上以大叫蓋住他的聲音:「啊!有蟑螂!」還假裝東跳西跳。
眾人隨著她的吼叫紛紛把目光往地上瞥去,卻什麼都沒看到,又抬頭懷疑的盯舉止怪異的汪青予。
「老師,鄭醫生說你們相親,相親是什麼意思?」一名學生疑惑的聲音響起,成功的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她鐵青著臉回視班上最喜歡發問的學生,他還不知死活的重複問題,「老師,相親是什麼?為什麼你們兩個要相親?」
很好,這位學生把所有難堪的問題全往她臉上丟,但是她又不能開罵,其它老師都等著看她的反應,更不用說眼前的鄭宇廷,看他小酒窩又出現,一定是故意的,
「相親就是一對男女一起吃飯。」汪青予心底泣血,卻得假裝有耐性的回答。
「那我跟小芬一起吃飯,也是相親嗎?」很有求學精神的學生繼續追問。
她實在很想大罵她的口頭禪「閉嘴」,不過由於旁觀者實在太多,她只能搖搖頭,「等一下老師再解釋。」
「這位同學,筒單來說,就是想要結婚的男女一起吃飯。」像是不想讓汪青予好過,鄭宇廷在一旁補充。
「老師要結婚嗎?」無視汪青予的臉比大便還要臭,那名學生又接著問。
鄭宇廷和藹的拍拍他的頭,「當然,每個人都想結婚,你們老師也不例外,以後長大你們就知道了。」
隨著他們的對話,投射在汪青予身上的眼光也就越曖昧,偏偏鄭宇廷還一直說,她真的要丟臉死了。
「結婚、結婚、結婚……」學生們聽到鄭宇廷的話,就開心的起哄起來。
鄭宇廷心裡有著勝利的感覺,笑看著汪青予要怎樣處理現在的情況。
「閉嘴!再講話,等一下回去不准下課。」她大吼了聲,終於制止他們吵雜的聲音。「班長,老師回教室一趟,你登記看誰講話,老師回來會處罰。」她腳底抹油,一溜煙人就不見了。
見她一離開,她的同事們便開始討論這件事,鄭宇廷輕笑了聲,心情愉快的朝健康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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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青予一邊咒罵,一便往健康中心走去。
她可以想像待會兒同事會以怎樣的眼光看她,而要不了多久的時間,全校同事會如何傳得沸沸揚揚。
一切都是鄭宇廷害的,之前去找他,就不見他對她那麼熱情,冷著張臉說他不喜歡她,今天為什麼不維持他的一貫作風,突然擺出跟她很熟的模樣,擺明了故意讓她在眾人面前出糗嘛。
那天到過他診所後,她本來想要再去找他,可是因為學校要辦活動,她最近身體又不太好,所以就想說過一陣子再去好了,反正過不久就放寒假了,不怕沒有時間。
哪知今天會在學校遇見他,更讓她驚訝的是,他竟表現出熱絡的模樣,越想越不對勁,他到底在想什麼?
算了,她也管不了他在想什麼,現在她要在意的是,她必須到健康中心將她的學生領回來,這本來是很簡單的事情,可是剛才發生那件丟臉事,她怎麼還有臉出現呢?但是她不能將學生丟在那裡,還是得去看他們檢查情況如何。
汪青予四處探頭,小心的往健康中心走去,希望沿路上不要遇上什麼同事,至於已經知道的同事,那也沒辦法,只好等會兒再跟他們解釋。
「汪老師,你班上的學生已經在排隊檢查了。」隔壁班的老師好心的告訴她。
「謝謝。」她沒有勇氣看同事的表情,悶著頭就往健康中心裡走去。
她明明沒製造出什麼聲音,但是大家的眼神一致的瞥向她,只除了正在替學生看牙的鄭宇廷。
汪青予勉強的拉開笑容,假裝拿起學生的資料簿翻閱,實則是要將整張臉擋住。
他怎麼不看快一點?現在越聚越多老師了,八成是聽到剛才的八卦,難道他們都不用上課嗎?
「青予,你要相親怎麼不跟我說?我有很多人選。」護士阿姨打破沉默的開口問道。
「暫時不用,真的,」汪青予放下手中的資料簿,苦笑著說。
護士阿姨是出了名的熱心,但也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可謂是非常恐怖的歐巴桑。
「你的年紀是應該結婚了,我女兒在你這年紀都生了兩個小孩,你怎麼會不用呢?」護士阿姨無視她的尷尬,繼續遊說。
「現在流行晚婚,我也不想隨隨便便就把自己嫁出去。」
「什麼晚婚?那是你們年輕人搞的把戲,換句話說,就是嫁不出去的人才會說這樣的話……哎呀!」護士阿姨不好意思的輕打自己嘴巴。「看我說那什麼話,我不是在說你啦。」
「我知道。」汪青予感覺背上有許多箭,全身刺痛得不得了,其中以護士阿姨給的傷害最深。
這位歐巴桑,你對我的婚姻很關心,但請私下說好嗎?在大庭廣眾下講這麼大聲,分明是要讓我丟臉!
「反正你也跟鄭醫生相親了,我看你們剛才的互動挺不錯的,應該有發展的可能性,我就不用擔心了,鄭醫生條件那麼好,連我都羨慕了起來。」
「是嗎?」汪青予已經懶得回應了。況且這位歐巴桑什麼時候關心過她了?
「我們是不可能的。」一個好聽的男聲突然插了進來。「我跟汪小姐相親時不是很順利,所以不可能。」
聞言,汪青予不爽的直瞪他,希望他不要再說出什麼難聽話,要不然她真的不能做人了。
「為什麼?」護士阿姨好奇的看他。
他輕聳下肩,「看不對眼。」
「誰看不上誰?」護士問出眾人最開心的問題。
「你們說呢?」鄭宇廷將口罩往下移,並且對他們笑了下,讓大家清楚看見他的小酒窩及魅力所在,然後才開始替學生看牙。
汪青予差點哭了出來,這不是擺明了他看不上她,這下臉真的丟大了,看看,所有同事同情的眼神全往她身上招呼。
剛才知道她去相親,首先會覺得她很悲哀,現在更糟,知道她去相親還被對方嫌棄,推論到最後,一定會說她根本嫁不出去。
一切都是鄭宇廷害的,這下她不用去打擾他,她根本想殺了他,反正她都沒臉在學校混了,也不想活了。當然,她要死一定會找個墊背的,那個人就是鄭宇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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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檢查後,鄭宇廷離開學校,他走在一條幽靜的小徑上,兩旁種滿了花花草草,這學校的綠化做得挺不錯,才這麼想時突然聽到有人喚住他。
「鄭宇廷。」活像來自地獄的聲音,幽幽的叫著他,
他本能的轉過身,卻看到汪青予臉色難看的瞪著他。
「怎麼了?」他好奇的看看她後頭,「你班上的學生呢?」
「今天只有半天,他們已經下課回家去了,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這裡…」她突然發現自己幹嘛跟他解釋,忿忿的指著他,「我要說的重點不是這個。」
「那你要說什麼?我們不是不認識嗎?」
「鄭宇廷,你還敢說!」汪青予步步逼近他。「誰教你早上讓我出糗的?你知不知道有多丟臉?」她的臉從早到現在都抬不起來,因為大家看她的眼光只有「同情」兩字。
鄭宇廷向後退了幾步,「有什麼大不了的?少見多怪。」
她手擦腰,語氣嚴厲的指控道:「什麼叫少見多怪?你知道大家會怎樣看我嗎?你知道嗎?」
「我是不知道,不過,請你不要再靠近我了。」他伸出手想擋住她。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反正我臉都丟光了。」
「小姐,你不要開玩笑。」他已經退了十步,難不成要一直這樣退下去?
「我沒跟你開玩笑,要不然你像小狗一樣逃跑,我就不跟你算帳。」她一副藐視的表情。
「誰要像小狗逃走?我怕你不成?」他挺起胸回視她。
「什麼意思?你仗著人比較高壯是不是?我汪青予才不怕你咧!」話一說完,她用力推了他一下。
「啊!」鄭宇廷沒料到她的手勁絲毫不輸給男人,來不及防備,結果重心不種的向後倒下。
「幹什麼躺在那邊裝死?還叫什麼叫?你是不是男人啊?不過推一下就倒在地上哀哀叫,丟不丟臉啊你!」汪青予看他沒有起身,躺在地上呻吟,沒好氣的諷刺。
「我的頭很痛……」鄭宇廷語氣虛弱的開口。
「撞一下也痛成這樣,是不是男人啊你!」話雖這麼說,不過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趨前一看,見他的頭不偏不倚的撞上一塊石頭,她連忙在他身邊蹲下,語氣顫抖的開口,「你的頭在流血……」她手忙腳亂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先用手帕幫我止血,再打電話叫救護車……」話一說完,鄭宇廷就暈過去了。
汪青予將手帕捂著他的傷口,並掏出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
這下可好了,把事情越搞越大,現在真的死定了。
她忍不住嗚咽的哭了出來,直到救護車到來,她的眼淚都沒停止,更糟糕的是,眼淚全滴在鄭宇廷昏迷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