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問爹地,他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易家?但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她沒等到人,而她的眼皮卻越來越重,最後她受不了的趴在床上休息。
「怎麼連禮服都沒換就睡著了?」當單溫華走進房間時,看到的就是女兒穿著禮服睡著的畫面,不禁好笑的搖頭。
剛才他因為接受兩家親友的祝賀而走不開,才會耽擱到現在才有時間上樓,沒想到她卻等到睡著?!幸好今天天氣不錯,要不然她連棉被都沒蓋,早就著涼了。
他溫柔的看向床上那張柔弱又甜美的嬌顏。
他這個寶貝女兒真是令人擔心呢!只不過從今天起,要為她操心的人換成易士翰了……單溫華不由得掩嘴偷笑,總算有個倒楣鬼要接替他的工作了。
她睡著了也好,反正她本來就要留在易宅,這樣他就不用煩惱要不要把她打昏才能讓她乖乖的住下來。
典蕥一直以為只要跟易士翰訂婚後,他就不會派人盯住她,而她就能趁他不注意時偷溜出國,但她卻打錯了如意算盤——
因為他之所以會答應把原來的保鏢撤掉,那全是因為在訂婚之後她就歸易士翰管了;他可沒有說謊喔,他只不過是隱瞞了部分事實,呵呵!
單溫華下了樓,在人群中找到了俊逸出眾的易士翰。「我上樓時,她已經睡著了。」
「那就讓她睡吧!」易士翰優雅的啜口酒,不以為意道。
「我也是這麼想。」單溫華別有深意的笑了。「對了,她累到穿著禮服就睡著了,我想她應該不怎麼舒服,所以……」
易士翰愣了一下,微笑的介面道:「我會派人處理的。」接著他就召來一名女僕,低聲交代了幾句話,然後女僕就立刻奉命上樓去照顧單典蕥。
單溫華看了卻忍不住在心中歎息。
唉——他這個岳父很努力在幫女婿製造機會,好吃女兒的豆腐,而易士翰竟然白白的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他真的是個很開明的岳父呀!開明到讓小倆口早日生米煮成熟飯都無所謂,多麼兩家就可以早點舉行結婚典禮,而不用再等那一年的訂婚期限。
都怪他,當初在跟易士翰的父親易千信達成協議時,同意在一年後讓他們結婚,但現在他卻覺得要等一年實在太久了,早知道就該跟親家提議,讓他們在半年內結婚才對。
看樣子,現在他只能希望俊挺又沉穩的準女婿不要太過正直,好讓他早點喝到喜酒呀!
單典蕥嚶嚀一聲,眨眨長而濃密的睫毛,緩緩甦醒。
她慵懶的伸個懶腰,半坐在床上,迷濛的水眸染上一抹困惑。
咦?這裡是哪裡?她怎麼會睡在陌生的房間呢?
她赤裸著雙足下床,走向陽台,看著有點眼熟的庭院。
哦——她想起來了!這裡是易宅、她訂婚的地點,而她現在所在的房間正是新娘休息室。
原本她是在等爹地上樓接她回家,沒想到卻不小心睡著了,真是糟糕!
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單典蕥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小心睡到天亮了?!
臭爹地,怎麼不叫她起來?害她睡在易士翰家裡,好丟臉喔!
不過更令她驚訝的還在後頭——她突然發現,她身上穿的也不是原本的禮服,而是一件白色睡衣。
天啊——易士翰該不會趁她睡著時,做了什麼逾矩的事吧?!
單典蕥決定下樓質問他,不過在這之前,她得先換件衣服才行。
她打開衣櫃,看見裡頭擺滿了衣服,隨手拿出一件。
咦?這衣服剛好是她偏好的衣服款式耶!她隨意看了眼衣服上的MARK,沒想到這件衣服居然還是她最喜歡的服裝品牌!
但她不記得有看過這件衣服……可能是最新款式吧?
她擅自借一件衣服來穿,應該沒關係吧?反正易家多麼有錢,應該不會多麼小氣才對。
因此在簡單的梳洗過後,她換上那件衣服,然後踏出房間,走下樓梯。
一個年紀約二十來歲的女僕看到她,立刻恭敬的詢問:「少夫人,你醒了,請問要用餐嗎?」
單典蕥對「少夫人」三個字很感冒,不過經由女僕的提醒,她才發現自己的肚子的確有點餓了,於是她朝女僕點點頭。
吃飯皇帝大,反正她都借住了一晚,易家應該不會介意飯桌上多了一個食客。
「往這邊走就是飯廳了。」女僕指示她正確方向後,便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一踏進飯廳,單典蕥就看到易士翰正在吃早餐,她遲疑的停下腳步,有股衝動想踅回房間。
易士翰聽到輕柔的腳步聲,抬頭瞥見她,便放下了報紙。「早。」
「早。」單典蕥發出一個單音。
他起身,拉開身旁空位的椅子。「坐下吧,我想你也餓了。」
「呃……我坐在你對面的位子就行了。」她情願坐他對面,也不想跟他坐在一起。
「那是我雙親的位子。」易士翰挑眉。
單典蕥尷尬的站在原地,在他的微笑注視下,不情願的走向他身旁的空位。
等她入座後,他坐回原位,單手拿起三明治問道:「你想吃什麼?中式還是西式?」
「西式就行了。」雖然她很想點跟易士翰不一樣的早餐,但是她實在吃不慣中式早餐,而且他手上的三明治看起來又很好吃,所以她也跟著點西式早餐。
他又問:「飲料呢?」
「柳橙汁好了。」
易士翰彈了下手指,一個女僕馬上出現,他交代幾句話後,不一會兒,她的早餐就被送上桌了。
單典蕥輕咬了一口三明治,慢慢咀嚼著。
嗯——易家的廚師手藝不錯,挺好吃的!
易士翰視線又落到報紙上。「早餐時間沒有限制,你想幾點吃都可以,午餐是十二點用餐,晚餐是七點開飯。」
單典蕥訝異的瞥了他一眼。
他跟她說這個做什麼?她又不會留在這裡吃午餐跟晚餐。
她左右張望了下。「對了,我爹地呢?」
「回家了。」易士翰平淡的啟口。
「爹地怎麼可能把我丟在這裡,自己一個人回家?」單典蕥瞪圓雙眼。
易士翰挑眉道:「你不知道從訂婚之後,你就要住在我家嗎?」
「什麼?!」單典蕥大叫一聲。
她不會又被爹地擺了一道吧?
莫非爹地之前會同意讓她恢復自由,是因為她在訂婚後就得住在易家?
易士翰靠向椅背,發現她一臉錯愕、完全在狀況外的樣子,便好心的告訴她:「因為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了,所以你理所當然要住在我家。」
「見鬼了!我要回家。」單典蕥忿忿的丟下餐巾,準備起身,現在的她已經沒有半點胃口了。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擅自回家。」易士翰堅定又專制的命令她。
「沒有你的允許?!」單典蕥惱怒的瞪向他。「可笑至極!」
什麼時候輪到他來管她了?他們只不過是訂了婚,她又還沒嫁給他,他以為他有什麼權力可以限制她?
「是你自己同意訂婚,多麼你就要接受你已經是易家的人。」被她這一鬧,他也沒心情看報了,索性把報紙擱在一旁的桌子上。
「我是萬不得已才會同意跟你訂婚的!因為我爹地答應我,只要我跟你訂婚,他就會讓我恢復自由,不再派人隨時盯著我。」單典蕥握著雙拳吼道。
「那你上當了!因為從我們訂婚的那一刻起,你就改歸我管。」易士翰雖然不想管她,但是父命難違。
在他們還沒訂婚之前,他可以不管她要做什麼?想去哪裡?但現在情況已經不同了。因為他們訂婚了,她的身份變成他的未婚妻,而且易家又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他不能不顧及易家的顏面,任由她胡來。
單典蕥氣呼呼的推開椅子,指著他的鼻子大吼:「我只說一次!我才不歸你管,我現在就要回家,我看你能拿我怎麼辦!」
「你給我回來。」低沉的嗓音夾帶一絲威脅。
「你作夢!」單典蕥重重冷哼一聲,逕自走向飯廳門口。
她還沒正式嫁給他,他就這麼凶,萬一結了婚那還得了?他不就會每天欺壓她嗎?她絕對不要嫁給他啦!
易士翰從她身後將她打橫抱起,在她的尖叫聲中,把她丟回她的座位。
「喂!我又不是行李。」他竟然把她當成一件行李般丟在椅子上?!單典蕥氣得不顧形象的尖叫道。
他寬厚的大掌按在她的肩膀上,略施壓力。「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乖乖待在我家,二是我打電話去問你爹地,他之前是聘請哪家公司的保鏢?」
「你——」單典蕥不敢置信的仰頭瞪著他。
混帳!竟然敢威脅她?!
他絕對是個不合格的未婚夫啦!
「你要我把你當成大人,還是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都隨便你,我無所謂。」易士翰目光冷酷的掃向她生氣的臉龐。
他無所謂?!
真是氣死人了!他絕對是個超級討厭鬼!比爹地還討厭一千倍。
單典蕥氣得全身發顫,火大的拍開他的臭手。
「很好,看來我們達成一個共識。」易士翰收手,坐回他的位子。
誰跟他有了共識?她只是不願意被人當成任性的小孩子般對待。
「你之前明明不是這種態度,甚至還贊成我悔婚,不是嗎?」單典蕥挑眉質問。
易士翰冷笑道:「因為你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同了,我們公開訂了婚,你現在是易家的准媳婦、我的未婚妻,就算你不顧我的面子,也必須顧全易家的顏面,所以你不能做出任何傷害易家或是讓易家丟臉的事情。」
他又在對她下命令了!
她不屑的冷哼一聲。「你最好下地獄!」
易家的面子比他自己的面子還重要,他真是夠孝順了,他的雙親應該要感動到痛哭流涕才對。
「我懷疑我現在已經在那裡了。」娶到一個脾氣火爆又棘手的未婚妻,他可是沒佔到什麼便宜。
她氣得朝他揮出拳頭,但易士翰卻輕輕鬆鬆就握住她的柔荑,搖頭歎道:「你的脾氣還真差!」
單典蕥用力抽回手。「你的個性才惡劣至極!」他說她脾氣差,他自己又好到哪裡去?半斤八兩。
易士翰聽見飯廳門口傳來腳步聲,立刻放開她,並且低聲警告道:「收起你的爪子,你的怒意可以針對我,但是不准對我父母不敬。」
單典蕥聽到他的命令,又冷哼一聲。
他又在指使她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他以為她真的沒有脾氣嗎?他最好去死啦!
「早安,典蕥,昨晚睡得好嗎?」美麗的易夫人面帶微笑的走進飯廳。
易士翰虎視眈眈的看著單典蕥,她在他的注視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睡得很好,謝謝伯母。」
昨天在舉行訂婚儀式之前,她就已經和易氏夫婦打過照面。易夫人是個古典美人,皮膚保養得超好,看起來很年輕。
「你怎麼還叫我伯母呢?」易夫人微笑搖頭。
「你跟士翰都訂婚了,也該改口了。」易千信含笑的糾正准媳婦。
單典蕥看他們多麼堅持,偷瞥了易士翰一眼,吶吶的改口喊:「爸、媽。」都是臭爹地,偷偷賣了她,害她現在騎虎難下。
易氏夫婦笑吟吟的看著單典蕥,女僕也在這時送上兩人平常習慣吃的早餐。
易千信喝了口稀飯後,對著兒子交代道:「士翰,你等典蕥用完早餐後,帶她熟悉一下環境。」
「我會的。」易士翰點頭。
易千信想起一件事,轉頭對著單典蕥說:「對了,典蕥,你從明天起不用再回單氏企業上班了,直接到易帝集團報到,以後你就是士翰的特別助理。」
「我當他的特助?!爸,不用了,我看我還是回單氏企業當我爹地的特助就好。」單典蕥一臉蒼白的拒絕。
「這裡離單氏企業太遠了,你當士翰的特助比較方便,而且你們正好可以一起上下班。」
單典蕥暗示易士翰幫忙說句話,但他卻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厚——她就是不想跟他一起上下班嘛!如果讓她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待在他的領域裡,真的會把她給悶死啦!
「放心,這是你爹地提議的,公司方面我也安排好了,你就安心的當士翰的特助吧。」易千信笑吟吟的對她說道。
單典蕥只好乾笑一聲。「爸,你真是太熱心了。」
可惡的臭爹地,究竟還瞞了她多少事情?真不知道她是在哪天得罪了爹地,他現在才會這樣報復她、陷害她。
「士翰,你要好好照顧典蕥,我可是把她交給你嘍!」易千信精銳的目光看向兒子。雖然他這幾年退居幕後不太管事了,但是他現在還是易帝集團的董事長,也是易家的一家之主。
「爸,我知道。」易士翰允諾。
單典蕥偷偷翻白眼。
他要是會照顧她才有鬼咧!他不要每天欺負她就不錯了。
唉——事事不順,屋漏偏逢連夜雨!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她再衰也不會衰到哪兒去了吧?
算了,當易士翰的特助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她在單氏企業裡還不是「混」得如魚得水?不需要太擔心啦!
「她是單典蕥,今天來報到的特助。」易士翰對著兩名秘書跟兩名持助介紹道。
單典蕥擠出一抹笑容。「大家好。」
由於易家沒有女兒,所以易夫人很疼她,前幾天都拉著她出門去逛街,因此她才會拖到今天才來易帝集團報到;單典蕥很喜歡和善又溫柔的易夫人,與其說她多了一個婆婆,倒不如說她多了一個母親。
「你好。」他們也禮貌性的跟她打招呼。
身為總裁身旁最親近的人,他們當然知道單典蕥是總裁的未婚妻。而且單典蕥之前親自來公司找總裁時,兩名特助也都在會議室內,他們對於她一副來踢館的模樣印象深刻,所以沒人敢小覷這個未來的總裁夫人。
易士翰在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前,冷冷的瞥了單典蕥一眼,就轉身交代余秘書。「你就負責帶她吧,等會兒先帶她熟悉一下環境,你再進來找我。」
單典蕥在易士翰背後偷扮鬼臉。
他幹麼擺臭臉給她看?剛才她在跟他一起搭車來公司的途中,他只顧著看文件,根本把她當成隱形人,害她差點悶死了,而現在的他又擺出一臉冷冰冰的表情,簡直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山嘛!
「是的,總裁。」一身中規中矩打扮的余秘書,轉而面向單典蕥。「單小姐,請跟我來。」
「嗯。」單典蕥記得余秘書,她上次來公司時,和她曾有過一面之緣。
接下來,她就被余秘書帶去各個樓層逛了一圈,然後又一起回到了二十樓。
她們回到辦公室時,余秘書開門見山地問:「單小姐,你會打字嗎?」
「我很不在行喔!」講白一點,就是她不會啦!
「沒關係,你慢慢打,打完後再交給我就可以了。」余秘書微笑安慰道。
「喔。」單典蕥接下文件,偷偷翻白眼。
易士翰真的要她當特助喔?他難道不知道她在當爹地的特助時,差點就把爹地活活氣死嗎?後來爹地拿她沒轍,就只要求她陪著他一起上下班,當個掛名特助就可以了。
哼!他們愈想逼她學東西,她就愈不想學啦!遲早易士翰也會跟爹地一樣舉白旗投降。
想到這裡,單典蕥才猛然發現,她這幾天都忙著跟易夫人出門買東西,完全忘記要去找爹地算帳呢!
於是她隨意編了個借口,離開辦公區域,獨自走向化妝室。
一踏進裡面,她就拿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電話接通後她立刻大罵——「臭爹地!你竟然出賣我、誆我,還擅自把我丟在易家?!真是太過分了!」
電話彼端的單溫華馬上認出女兒的聲音,急忙對她說:『冤枉啊!』
「冤枉個頭啦!說什麼我只要跟易士翰訂了婚,就會幫我撤掉保鏢,讓我得到自由,結果你卻叫易士翰盯著我,等於是把我從這個牢籠換到另一個牢籠而已,這樣有什麼差別?」單典蕥美眸染上一層怒氣。
「當然有差別!管你的人又不是我,我無事一身輕。」單溫華聳肩笑道。
單典蕥瞇起眼。「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
「哪有!我還能瞞你什麼事?」單溫華反問。
「我怎麼知道你在我背後出賣我多少。」她垮下小臉,嘟著小嘴。
單溫華莞爾一笑。『大不了就是把你賣了而已。』
「臭爹地,賣女求榮,好可恥!」單典蕥氣得哇哇大叫。
「哪有!我可是倒貼不少才把你推銷出去,根本沒得到半點好處呀!」單溫華又是割地、又是賠款,哪有佔到什麼便宜?他唯一得到的最大好處,就是陷害別人接手女兒這個燙手山芋。
「倒貼?!我這種長相還要你倒貼人家?你瘋啦!」她不醜、不老,又有嫁妝,哪裡需要倒貼男人呢?爹地的做法還真是侮辱人耶!
雖然單典蕥並不會自誇是個超級大美女,但好歹還有幾分姿色,怎麼可能需要靠倒貼才有人肯娶她?
「誰叫你脾氣多麼火爆,害我還得倒貼才有人敢要你。」單溫華隨口胡謅道,有模有樣的歎息。
「你你你……」單典蕥氣到差一點吐血。她用力切斷通話,氣到拒絕再跟爹地講半句話了。
憑她的長相,居然還要倒貼給易士翰?!
真是氣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