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邰明禮的要求,葉司然要隨時跟著邰詩韻,特別是她一踏出邰家大門,他就必須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
然而邰詩韻待在家裡的時間實在太少了,她似乎對這個人人羨慕的富豪之家充滿了抗拒,每天都要往外跑,通宵達旦的在外面瘋。
這天已經半夜了,才回來睡不到兩個小時的邰詩韻又悄悄爬起來,躡手躡腳地溜出房間。
可是還沒走下樓梯,就聽到一聲輕柔卻有力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已經很晚了,你要去哪兒?」
是葉司然的聲音,有種夢中被人驚醒的慵懶。
「我睡不著,你少囉唆!」邰詩韻壓低聲音,「要是吵醒老頭子,我要你好看!」
葉司然執拗地追問:「你要去哪裡?」
邰詩韻彷彿沒聽見他的話,繼續小心翼翼地往樓下走。
葉司然長腿一邁,擋在她的面前。
「靠!你要幹什麼?」邰詩韻氣極,粗話脫口而出,甚至懊惱自己當初為什麼沒事找事,找這麼個不聽話的保鏢。
葉司然的一張俊臉在黑暗中看不清,但是他的一隻黑眸閃閃發亮,隱含著笑意。「應該我來問你,因為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你的職責只是保護我,不是監視我,你明白嗎?」邰詩韻滿肚子的火氣又不能大聲發,「現在這個時候你應該回去睡覺!」
「我領人薪水,就要認真做事,不能怠忽職守。」葉司然一臉正經,這也的確是他的一貫作風,要嘛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雖然到這裡做這份工作純屬玩票性質,但遊戲也有遊戲規則,他無法敷衍了事,在他看來,這也是一個男人的責任感。
「你!」邰詩韻正想罵人,忽然聽到爺爺房裡似乎有咳嗽聲,為了不惹麻煩,她只好小聲說:「我——要——出——去——跳——舞。」
葉司然像和她談判一般地說:「你才剛回來,再出去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哼!」邰詩韻把臉撇到一邊。他媽的,這個傢伙實在是太自以為是了!他以為他是誰啊?居然對她說教?
可是眼下還是得對他忍氣吞聲,否則吵醒了老頭子,倒楣的是自己。
「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苦不苦?」她強逼自己露出笑容,眼底卻帶著一絲嘲諷。
「你已經瘋了一天,現在還要出去,女孩子經常熬夜對皮膚和身體都不好,這不是自討苦吃嗎?」葉司然還是那副不惱不怒的表情,慢條斯理地和她講道理。
「皮膚?身體?哼!」邰詩韻眉毛一挑,目光一掃,「這些很重要嗎?」
她眼裡的不屑一顧讓葉司然一怔。對啊,這些對大部分女人來說很重視的事情,根本引不起她的任何興趣和重視;如果她在意的話,就不會這樣糟蹋自己的外表和身體。
他輕歎一口氣。「那你覺得什麼重要?」
「我靠!這還用問?」邰詩韻像看到一個怪物一般,斜睨著他。「當然是Happy啦!有什麼比開心更重要啊?」
「但是你這樣……」
「還是那句話,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Happy?」冰雪聰明的邰詩韻知道他要說什麼,「可能在你們眼裡覺得我又瘋又壞,但是只要我自己覺得無比Happy,那就夠了!」
兩人突然陷入沉默。
半分鐘後,受不了這種沉默氣氛的邰詩韻突然發洩般地嚷起來。「簡直像白癡一樣,莫名其妙!學人家心理輔導啊?真是氣死人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的情緒變化之快讓葉司然無法適應,但同時也給了他一種新鮮感,他突然覺得這個女孩並不是那麼令人討厭,最多就是叛逆而已。
他笑了,有一種不自覺的寵溺蘊涵其中。「不是我想怎麼樣,你叫這麼大聲,我怎麼幫你?」
「你肯幫我啦?」邰詩韻看著他,眼裡閃過驚喜的光芒,孩子氣盡現。
「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要挾我?」邰詩韻臉色一變,「你找錯人了,我從來不會受任何人的要挾。」
她的自我防護意識很高,剛剛還是孩子氣的純真樣,如今眼神卻充滿高度戒備。
幸好葉司然的個性向來是冷靜從容,不會輕易受別人的影響,更不會和她一般見識。
「不是要挾,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他一字一句地說。
邰詩韻馬上領悟到他的用意,緊繃表情隨即一鬆,一副放下心來的樣子。「要跟著我是吧?早說嘛。」
「那就是你沒有異議囉?」
邰詩韻擺擺手,似乎很無所謂。「我這個人很公平的,一人退一步,我要去玩你沒權利阻止,你要做膏藥,誰又能阻止呢?」
葉司然真是服了這個小女孩,即便是妥協,也會藉機譏諷別人兩句,真是伶牙俐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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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一家夜店門口,葉司然皺著眉仰頭看著五光十色的招牌,這種地方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地方,震耳欲聾的音樂透過緊閉的窗戶還是傳到了外面。
「愣著幹什麼?」邰詩韻拍拍他,「還不上去?」
「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
邰詩韻瞪著他,彷彿他問了一個超級愚蠢的問題。「你有病啊,我說過我要來跳舞嘛。」
「跳舞的地方很多,不一定非要來這裡,可以去很正規的舞廳,這裡這麼複雜,我怕會有問題。」葉司然一本正經地說。
「你怕啊?怕就不要上去囉!」
她不置可否地走進去,葉司然不敢遲疑,只好硬著頭皮跟進去。
擦身而過的人不是紋身漢,就是奇裝異服的女人,個個都不像善類,葉司然只覺得反胃。
但看邰詩韻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臉上一副興奮無比的神情。
葉司然瞠目結舌地看著裡面雜亂無章的一切,跳舞、喝酒、猜拳、罵人……不一而足,音樂震耳欲聾,環境和人都亂七八糟,感覺這裡就像個翻天覆地的迷亂世界。
葉司然從來沒有涉足過這樣的場所,他不知道這樣的地方會有什麼樂趣,可是他發現邰詩韻非常樂在其中。
她先是叫了一大瓶酒,仰頭就灌,彷彿那不是酒,只是白開水。
一邊喝還一邊招呼葉司然。「你也喝啊。」
酒喝到一半,她把瓶子一扔,興奮地站起來。「喂,一起去跳舞吧!」
葉司然看看那個亂七八糟的舞池,搖了搖頭。「這裡的環境不適合我。」
「真掃興!」邰詩韻有些不滿,「早說過叫你不要跟來嘛,做膏藥也不稱職!」
她沒有勉強他,自己像條魚一樣靈活地竄到舞池中央,開始興奮地扭動腰肢。
她跳得很投入,全身上下都在扭動,應該說她的舞蹈細胞相當好,身體的曲線和協調性在舉手投足間充分的展現。
只是在那樣的一個環境中,葉司然感覺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很迷亂,和舞池中的每一個人一樣,另類的裝扮、迷茫的表情……
看著她,葉司然心底湧起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滋味,在閃爍的燈光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特別是她那頭大紅色的長頭髮遮住了她的臉。
事實上他從未看清過她的臉,因為這張臉永遠花花綠綠,好像沒有乾淨過一樣。
直覺告訴他,她似乎刻意在隱藏著什麼,是不願意讓人知曉的心事嗎?
自己為什麼這麼想呢?葉司然因自己突然冒出來的念頭感到好笑,生活簡單的他向來只看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東西,很少會去揣測別人外表之下的心事。
他不願意這麼累,所以他很少關注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或人,可能這也是富家出身的人的通病,都很自戀和自傲。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意外闖進他生活的小女孩,打破了他內心的某種規則,引起了他的好奇,他渴望瞭解她的一些東西。
他甚至為此感到興奮,本來以為做這個保鏢只是讓自己多年平淡的生活增添些許刺激和佐料;現在,他發現也許可以得到更多。
如果不是遇上這個鬼精靈,也許自己永遠不會有這麼奇特的體驗,凌晨四點的時候不在床上夢周公,卻在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看別人跳舞。
邰詩韻不知道他複雜的思緒,她盡情地跳舞,一臉陶醉,還不時和周圍的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似乎和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很熟稔。
跳累了,她跑回座位,得意洋洋地對葉司然吹了幾聲口哨。「怎麼樣,保鏢哥哥,你悶不悶啊?」
葉司然當然悶得發慌,但是好修養的他沒有表露太多,只是問她:「你不覺得無聊嗎?」
「什麼?你說什麼?」邰詩韻假裝沒聽到,豎起耳朵湊近他,然後突然大吼一聲:「我覺得你才無聊啊!」
葉司然好氣又好笑,為她孩子氣的舉動。
不等葉司然反應,邰詩韻又喝了幾口酒,繼續跑到舞池大扭特扭。
葉司然又困又累,卻不敢大意,一直緊盯著舞池,生怕她不在他的視線之內。
但是她非常好動,一直在舞池內竄來竄去的,像個精力充沛的小精靈,只看得到她一頭耀眼的紅頭不時若隱若現。
場內的燈光閃爍刺眼,葉司然只覺自己的眼睛已經疼痛不堪,目不暇給的人頭鑽動,讓他苦不堪言。
突然,舞池出現很混亂的局面,有人開始叫罵起來,好像還動起了手。
葉司然不假思索地衝進去,尋找邰詩韻的身影。
千萬不能讓這些人傷到她!
可是亂七八糟的人群根本不讓他自由活動,他被困在當中,只能靠一雙銳利的眼睛到處梭巡,心急如焚。
到處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他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
她怎麼樣了?出事了嗎?
前所未有的焦慮席捲了他的內心,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她來這裡。
當混亂過後,他找遍了整家店都沒發現她的人影,他突然意識到這也許是一個圈套。
他回想起自己在舞池找她時,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在阻撓他,總有莫名其妙的人有意無意地擋住他的去路。再聯想邰詩韻跳舞時和那些人的交頭接耳,他很快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她故意設圈套躲開他,先把他折騰得疲憊不堪,讓他放鬆警惕後,再聯合那些熟人,在他們的掩護下逃離他的視線。
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小女孩,她有著超越年齡的聰明和狡猾,這次自己被她要了!
一陣沮喪湧上心頭,他走出了夜店。
天空已泛魚肚白,葉司然的心仍是一片茫然,看來這個貼身保鏢並不好當,因為他遇上了一個麻煩千金。
就在他不知回去該怎麼向邰明禮交代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
(喂,保鏢哥哥,怎麼樣,你轉出來了吧?)邰詩韻嬌俏如孩子般的聲音從手機傳來。(夜店好不好玩啊?)
「你在哪裡?」葉司然真是不知該怎麼說她才好,最要緊的是知道她的行蹤。
(這應該問你啊,你不是我的貼身保鏢嗎?)邰詩韻促狹地笑。
葉司然不理她的取笑,急急地說:「快告訴我你現在在哪?」
邰詩韻卻一點也不急,慢慢陪他玩。(你好像很關心我哦,保鏢哥哥。)
「我是怕你爺爺責怪我把你弄丟了。」
邰詩韻在那邊哈哈大笑。(是啊,我請你這個保鏢真是沒請錯,夠笨夠傻。也不知道你怎麼當上保鏢的?那麼有名的泰安保全居然也會讓你加入。)
葉司然真想說這都是拜你邰大小姐所賜,可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找到她,然後把她帶回家。
「邰小姐,能不能別玩了,告訴我你在哪兒,我馬上去找你。」
邰詩韻停止了笑聲,換了一副很認真的口吻說道:「放心吧,我故意逗你玩的,其實我打電話給你,就是怕你貿貿然地跑回家去,這樣我爺爺就會知道我沒有和你在一起,那我們兩個都會有麻煩的。)
「你知道就好,還不快點現身?」
(所以我們一定要一起回去的,對不對?)邰詩韻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我是很講義氣的人,不會害你的,我現在在淡水的渡船頭。)
葉司然沒想到她玩歸玩,還懂得為別人著想,看來還是有藥可救。
(你快點過來接我吧。)邰詩韻又成了一個很聽話的孩子般,(你聽,多好聽的海浪聲,我等你哦。)
「你在海邊別動,我馬上過去找你。」葉司然的確聽到了海浪聲,知道她沒有說謊。
可是等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淡水時,卻發現根本沒有邰詩韻的身影。
正疑惑之時,邰詩韻的電話又來了,沒等他發問,她就先嚷起來。
(保鏢哥哥,你怎麼搞的,這麼晚才到,我等不及就走了。)
「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邰詩韻卻不承認,充滿委屈地辯解:(你有沒有搞錯?自己來晚了還怪別人,人家等你久了會肚子餓嘛,當然先去吃早餐了。)
她說的和真的一樣,葉司然也不敢確定她說的是假話,只好又問她的下落。
(我在永和豆漿吃早餐,這裡的豆漿很好喝,你來了我請你喝好不好?)
葉司然也聽到了店內人來人往的嘈雜聲,但是他很擔心等他趕過去她又玩失蹤,於是鄭重告誡她:「你坐在那兒乖乖吃早餐,如果待會兒我過去看不到你的話,我可不會輕饒你。」他的聲音依然溫和,只是語氣多了警告的意味。
(我好怕啊……)邰詩韻做出緊張的樣子,(保鏢哥哥,你快點來啊,早餐涼了就不好吃了。)
她的聲音裡似乎充滿了期待,這讓葉司然有種莫名的興奮,很快地開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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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他到永和豆漿店時,哪裡還有那個小淘氣的影子?他知道自己又被她耍了。
邰詩韻好像算準他到達的時間似的,又打來電話。
他還沒開口,一串銀鈐般的笑聲就先響起來。
再好脾氣的人這時候也一肚子火了。
葉司然咬著牙,「這次你又有什麼怪理由?」
邰詩韻一邊笑,一邊反問:(你說呢,保鏢哥哥?)
「你是不是存心耍我?」
邰詩韻的笑聲更大了,(如果我說是呢?)
「你!」葉司然氣憤不已上種千金小姐果然以捉弄人為樂,看來自己還是不該把她當成孩子,像她這樣老在外面混的人,油條得很。
(保鏢哥哥,你生氣啦?)邰詩韻在那邊探詢地問,繼而爆出更大的笑聲,(沒想到你平時看上去脾氣那麼好,居然也會生氣,真是太好玩了!)
葉司然覺得她簡直是無理取鬧,不想再理會她,正要把電話掛了。
(別那麼小氣嘛,玩不起啊?)邰詩韻一副揶揄的口吻。
「我沒空和你玩捉迷藏。」葉司然終於不耐煩,「你爺爺找不到你,不是我一個人的錯。」
(怎麼,拿老頭子來壓我?)邰詩韻十分不爽的樣子,(我告訴你,陪你玩這麼久就是想等老頭子去公司以後才放你回去,這樣他就不知道我和你沒有在一起了。)
原來她還有這樣的心思!葉司然實在不知該不該跟她一般見識,和她說道理嘛,她好像什麼都懂,而且反應敏捷,伶牙俐齒,稍微大意點甚至可能被她說服;和她硬碰硬嘛,她比你還橫,他簡直拿這個小無賴沒轍。
(你快點回家去吧,這個時間我爺爺已經去公司了。)邰詩韻為他著想。
「你不回去嗎?又要去哪裡?」知道她一定不領情,葉司然還是忍不住關心她。
邰詩韻果然不領情,讓他碰了一鼻子灰。
(要你管?真囉唆!)她掛了電話。
葉司然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不稱職的保鏢,連小丫頭去了哪裡都不知道。
幸好回到邰家,邰明禮果真已經去公司上班,他一定以為自己和邰詩韻是在一起的。
看來對邰詩韻,他實在瞭解得太少太少。
不過這樣也好,可以讓他覺得這份工作更有挑戰性,比原先想像的更刺激有趣;這麼一想,他對今天被邰詩韻要的怨氣就煙消雲散了。
本來嘛,她只是個小孩子,何必和她計較太多?雖然不知她的真實年齡,但看來不會超過十九歲。
自己怎麼了?為什麼在意起她的年齡?好像她越來越吸引他去瞭解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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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要吃晚飯的時候,邰詩韻才出現,比邰明禮早五分鐘到家。
葉司然不得不暗暗佩服她的料事如神和算時間的準確度,居然摸準她爺爺回家吃飯及進門的時間,看來是多年的經驗所造成的。
看她不動聲色地坐在餐桌旁,好像一個肚子餓極的小孩子老老實實地等著開飯,他怎麼也無法將眼前的她和昨夜的搗蛋鬼聯想在一起。
傭人將一盤盤的菜端上來,邰詩韻也沒有和邰明禮說話就開始用餐。
邰明禮皺一下眉,「今天一大早就不見了人影,你去哪裡了?」
她的嘴裡塞滿了飯菜,連眼皮也沒抬一下,更別說回答了。
「司然,你說!你們去了哪裡?」邰明禮轉向站在餐桌旁的葉司然。
「我、我們……」毫無心理準備的葉司然愣在那裡,他本來以為只要邰詩韻在,是無須他說話的。
「保鏢哥哥!」邰詩韻突然說話,不過嘴裡的飯菜卻讓她的聲音含糊不清。「你……你也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吃好嗎?」
「詩韻,你又想做什麼?」邰明禮訝異地看著她。
「他很辛苦,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我,跟我們一起吃飯難道不行嗎?」邰詩韻回望祖父,炯炯的目光中帶著叛逆。
邰明禮有些不自然地說道:「現在你在家裡並沒有危險,沒有必要……」
「還不如說你的階級觀念在作怪吧?」邰詩韻不客氣地說:「僱主就不能和保鏢一起吃飯嗎?人家盡心盡力地保護你,你利用完了就一腳踹開,自己在這裡大吃特吃,讓別人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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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司然不知道邰詩韻為什麼非要為他爭取同桌吃飯的權利,但他一點也不想惹事,於是清了清喉嚨說道:「謝謝邰小姐,不過我待會兒自己吃好了。」
邰明禮見狀立即說:「你看,既然司然他自己都這麼說了,我們就不要為難他了。」
邰詩韻把嘴一撇,「如果他不和我們一起吃,那我也不吃了。」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扔。
邰明禮的臉立刻結上一層霜。「哪有這種規矩,你在胡鬧什麼?」
「既然他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我,吃飯的時候也應該在一起吃,這有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邰詩韻向來最恨階級歧視,本來她剛才提議要他一起吃,只是故意找個話題岔開爺爺的問話,沒想到爺爺會這麼強烈反對,這令她感到十分的憤恨。
有錢人最在乎那些什麼身份、地位的,她看不慣自己的爺爺也這樣。
「什麼都想標新立異,你看看自己一天到晚這個鬼樣子,連吃飯都讓人覺得沒胃口!」邰明禮因自己的孫女當著下人的面這麼頂撞他,一把怒火在胸口焚燒。
邰詩韻卻不畏懼,態度更惡劣。「切!這算什麼?借題發揮嗎?我這個樣子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從我爸媽死了以後我就這副德行,怎麼?你不是一直只為你那些狗屁事業操心嗎?你管過我嗎?現在才想來管我,太晚了!」
邰詩韻的一番話讓邰明禮的神色隨即黯淡下來,他囁嚅了幾聲,想說點什麼,卻又覺得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這個孫女小時候是很開朗活潑的,自從她父母去世後,受刺激過大的她性情漸漸變得孤僻怪異起來,而痛失愛子、媳婦的他當時為了忘卻內心的悲痛,全心投入家族事業,因而忽略了對年幼孫女的關愛和照顧,等他發現乖巧可愛的孫女因疏於管教而變得囂張跋扈、任性妄為的時候,為時已晚。
看著孫女怨恨的眼神,邰明禮心裡頓時百味雜陳,什麼胃口都沒有了,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夠理解自己。
輕歎一口氣,他黯然離席,回房間去了。
「哼,裝腔作勢!擺這副樣子給誰看?」邰詩韻低聲嘀咕,大口吃菜。「不吃更好,我一個人慢慢享受。」
「你不覺得這樣對一個老人家很過分嗎?」站在她身後的葉司然無法忍受她這樣的態度,「他是你的爺爺。」
邰詩韻把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扔,冷冷地盯著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蠢啊?」
葉司然無奈地看著她,他知道她一定聽不進去,更知道她一定會搬出一大堆歪理反駁他。
「我明白我的身份不適合說這麼多,但我看得出來,你爺爺很在乎和疼愛你這個孫女,否則以他一個堂堂邰氏集團主席、全台灣名聞遐邇的大富豪,怎麼會容忍你在外人面前這麼過分呢?」
邰詩韻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看來你跟我爺爺是一樣的人,也以那些什麼狗屁身份、地位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
「你知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有錢很了不起啊?告訴你,我最恨人家動不動就提錢,」
葉司然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激烈,她的暴躁脾氣實在讓人頭疼。
「其實你可以試著從你爺爺的角度去想一些問題,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樣的恩怨,他已經在向你妥協了。你看他作為一個長輩可以這麼容忍你,你不覺得自己也有該反省的地方嗎?」
邰詩韻的眼神異常凌厲。」如果你還想在這裡待下去,我警告你別太自以為是,你以為自己是誰?輪得到你來教訓我嗎?」
葉司然驀地提高音量,「你不是說你討厭尊卑之分嗎?難道因為我只是個小小的保鏢,就不能表達自己的想法了?」
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邰詩韻頓時啞口無言。
思索了一會兒,她又不服氣地說道:「你要跟我講公平是吧?可以啊,問題是你對我們家的事瞭解多少,既然你一無所知,那是不是應該少管閒事、閉上你的嘴呢?」
葉司然已經瞭解她好勝的性格,知道再強辯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用,於是選擇沉默地走開。
看到自己被孤單地棄於偌大的餐廳內,邰詩韻又亂又煩,一揚手把一桌子的飯菜都掀翻了。
聽到身後乒乒乓乓的聲響,葉司然的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感覺,卻依然置若罔聞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