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芬瞪著報紙,兩眼冒火地幾乎要把報紙給燒掉。
她就知道!
以敖齊的名氣,有關他的消息誰不愛挖?偏偏這傢伙一點都不懂得韜光養晦的道理,昨天那種場合,還大大方方地帶著海兒亮相,害海兒這下也成為名人。
「心跳」的設計者虞海兒與敖齊連袂出席世紀珠寶大展,兩人在會場中親密相依,狀似關係匪淺……
這是哪家的報導?全文沒一句確定的言詞,都是「似平」、「像」、「狀似」等之類的詞句,整篇文章把海兒寫得跟個靠關係出名的勢利女人沒兩樣,而敖齊也是因為兩人「私交甚篤」,所以破例拍攝心跳的廣告……
這簡直是把海兒設計的心血完全抹煞,讓所有人不再認同「心跳」的魅力。
可惡!她非得跟律帥好好商量一下,怎麼讓這家期刊為自己不實的言論付出代債不可。
對了,萬一這些報導被海兒看到……虞芬一陣擔心,立刻撥電話到虞海兒住處。
「喂?」低沉的男音傳來,虞芬呆了一下才回神。
「敖齊?」
「我是。」
還應得真順,虞芬翻翻白眼。這是海兒的私人電話,這傢伙就算跟海兒關係親密,至少也掩飾一下好嗎?現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
「海兒呢?」懶得跟他囉唆,海兒比較重要。
「還在睡。」他壓低聲音回答,望了一眼懷裡的小女人。
「敖齊,你和海兒一同出席珠寶展的事今天己經上報了,而且因為訪問不到你,很多報導都把海兒寫成是靠關係才能成名的設計師,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處理。」
「處理?你要怎麼處理?」虞芬才不信。
敖齊就算名揚各國又如何,那麼多好萊塢名人還不是躲不過八卦媒體的中傷,他又能怎麼辦?
「如果不相信我能處理,何必問我?」敖齊好笑地反問。
「你……」可惡!她就知道不能相信這傢伙。「我警告你,你要是讓海兒受了任何委屈,我絕對不饒你!」虞芬氣得甩上電話。
敖齊忍笑地將電話掛回去。
看來虞芬的個性屬於直來直住那一型,必要時也不介意露出火爆的那一面讓人瞧瞧,免得大家以為她軟弱可欺。海兒有這麼一個關心她的堂姊護著,該算是苦盡甘來,在二十歲以前失去的親情,現在全補還給了她。
「誰?」虞海兒睡意濃重地問道。
「沒事,你繼續睡吧。」
「噢。」她聽話的續續補眠。
他將被子拉好,想起昨天的情況。
如果是他一個人,想要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溜出眾人的視線,那真是一點都不困難,可是多了一個海兒在身邊,以前的方法當然就不適用了。
也因此他懶得跟那些人玩迂迴遊戲,躲躲藏藏地偷跑,乾脆將展覽從頭看到尾,然後在一群人的注視中,他們大大方方地由出口離開。
一出會場大門,狀況立刻發生,幸好敖齊早有先見之明,叫阿保去開車等著。
他摟著虞海兒一走出門口,兩人立刻跳上阿保的車,然後把車開進車陣裡。初時,只有一輛寶藍色的轎車,等記者追上來後,路上突然多出好幾輛同款、同色系的轎車──
這是由岳非派他底下的職員客串,叫人一時看花了眼,不知道要跟哪一輛才好。
比較機靈的記者,則是有記下車號,所以敖齊仍是被追逐的焦點。
等車子開上高速公路,讓追車這回事,當場變成飛車。
「齊?」虞海兒望著後照鏡裡那些不死心仍追著的記者,不免有些擔心,他們可以平安離開嗎?
「放心,這是小CASE。」敖齊神情輕鬆得很。
經過收費站後,阿保忽然轉向,下了高速公路,再往市區開,大街小巷地亂鑽後,再開上高速公路。
在多輛同款車的掩護下,敖齊與虞海兒不知道什麼時候跳上另一輛車溜了,記者們還是緊追著阿保的車不放。
後來,阿保將車開回珠寶展會場,記音們跳下車、衝上前想訪問的時候,赫然發現車裡只有阿保?!
人呢?他們跟了半天、繞了大半天高速公路、市區道路,千辛萬苦才沒把車給跟丟,那……人呢?
據阿保的形容,那些人嘴巴張得大大的,都可以塞進鴕島蛋了。
敖齊與台灣媒體第一戰,漂亮得分!
昨天一切是很成功,不過也可以想見,那些被耍的記者鐵定會恨得牙牙癢的,莫怪會在報導上惡整海兒,因為敖齊根本什麼把柄能讓他們發揮。
哼,當真以為這樣他就沒轍嗎?敖齊深沉一笑,伸手拿起電話。
「阿保,幫我把這幾天有關於我和海兒的報導全收集起來,一個都不要漏。另外,替我查查一個人的底,他叫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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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有點不太對勁。
按理說,世紀珠寶大展期間,虞芬這個總經理應該會忙得不可開交,展覽時間結束後便回公司加班處理事務,這才正常,可是事實卻不是這個樣子。
事實上,虞芬閒得太過分了,閒到每天展覽時間結束後,她立刻下班,然後一通電話就把海兒給找出去,要不是過了十點還沒回家,赦齊打電話去催,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要把海兒送回來。
而海兒一回來,居然在心虛。
心虛耶!
海兒對別人可以很禮貌、很冷淡,但是對於她熟識的人,她可就沒轍了,心思半點也掩藏不住,而且無法說謊。
敖齊不急著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只是傍晚,當他坐在客廳翻閱雜誌時,又聽見電話響時──
「堂姊,又要去吃飯啊,可不可以不要?」虞海兒求饒的聲音傳來,就算她已經盡量壓低音量,但聲音還是清楚地傳進敖齊耳裡。
「可是我不想……他沒有……不會的……但是……堂姊──」很顯然的,虞海兒被「魯」到沒辦法了。「好吧,可是這是最後一次喔。」
電話那頭不知道又說了什麼,她很堅決地搖頭。
「不要,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要,這是最後一次……嗯,好,我知道了,待會兒見。」
虞海兒心虛地瞄了客廳一眼,先把電話掛好,再進廚房搾了雨杯新鮮果汁,然後端出來。
「齊,我……堂姊約我出去吃晚飯。」
「好。」他一口就答應,只不過多補一句:「我跟你一起去。」
「啊?」她頓時傻眼,衝口道:「不行!」
「為什為?」他合上雜誌,喝了一口果汁,才看向她。
「因……因為……」
「因為吃飯的不只有你和虞芬兩個人?」
「你怎麼知……啊!」她連忙摀住嘴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嗯?」他眉一挑,虞海兒頓時更加心虛。
「堂姊也是好意,你不要怪她。」
「什麼好意?」
「她……她替我介紹對像……」
「介紹對象。」好,很好。「然後?」
「我……我也是去了才知道,本來回來就想告訴你,可是我又怕……你會生氣,想說只有一次,以後不去就是了,結果堂姊又打來……」她結結巴巴地解釋。「但是,我、我都沒有喜歡他們,也不想跟他們交往。」
「所以今天是第二個?」
「嗯。」她乖乖招認,不敢再隱瞞。
敖齊揉揉額角,很想笑,但實在笑不出來。
如果這件事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他不僅會笑,還會將事情攪和得更熱鬧,可是被設計的人是海兒,可能被拋棄的人是他,這叫他哪還笑得出來?
看來,虞芬八成在為那天電話裡的事火大,所以才玩這招,明知道海兒好拐,偏偏來拐海兒。
OK,他也不是沒有對策可因應。
敖齊當下起身走進臥室,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衣物。
「齊……」虞海兒跟進去想安撫他,卻發現他正將衣服丟進行李箱裡,連忙奔過去。「你不要生氣,我不去吃飯就是了,不安生我的氣……」她從背後圈住他的腰,緊緊地抱住。
「我沒有生氣。」敖齊拍拍她的手,然後繼續收拾行李。
就算是生氣,也不是針對海兒。
「如果你沒有生氣,為什麼要收拾衣服?」她不相信,雙臂不肯放鬆絲毫。
「收拾衣服是因為我們要出門。」他拉開她的雙手,轉過身看著她,俊帥的臉上有一抹小小的陰謀笑意。
「咦?」她一陣呆。
赦齊笑開了臉,「我可以體諒你堂姊關心你的終身大事,但是我無法認同她的作法,為了回報你堂姊把你拐去相親,所以我決定我們失蹤幾天。」讓一票人找不到,嘿嘿!
至於那個會擔心的人,就讓她擔心到頭髮發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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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的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對於古人的教訓,敖齊可是相當謹記並且恪守的。
當天晚上虞芬等不到人,氣呼呼地殺到名鎮大廈,卻發現公寓裡根本沒人,警衛說他們早就出門了。
打手機,沒開機;虞芬甚至威脅阿保幫人找人,但阿保也無能為力。要知道,當敖齊存心要躲起來時,誰都別想找到他。虞芬當下氣黑了臉,動用所有關係和管道去查,就不信兩個活生生的人可以平空消失。
不過,虞芬沒有想到敖齊根本沒離開台北,事實上,他和虞海兒是舊地重遊,又到北投去了,在熟識的情況下,他們根本不必辦住宿登記,所以有心人士就算想靠投宿資料找人,也是白費功夫。
兩人過了兩天與世無爭的生活,今天在結束早餐後的散步回到民宿時,正巧老先生正在看新聞。
「近日來最受矚目的『世妃珠寶大展』將於今天落幕,然而昨晚卻驚傳有人潛進會場欲偷取『綠虹之星』,雖然沒有成功,但已引起各界高度注意,以下為現場報導。」
畫面隨即轉到珠寶展會場,只見原本已是人擠人的會場現在更是擠得水洩不通,參觀的人還能順利進場,但媒體則是被阻擋在外;由於有SNG現場連線,虞芬身為總經理,不得不出來應付眾人,而千峻保全部與旭日保全的人則負責將所有記者與攝影機全數阻擋在外。
「齊?!」虞海兒立刻擔心地望向他。
敖齊卻鎮定自若,一如往常地笑了笑。
「看來,我們的假期得提早結束了,你介意嗎?」
她搖搖頭,「不介意。」
「那我們先去收拾行李,待會兒就回去,嗯?」
「好。」虞海兒點點頭,兩人立刻朝房間走去。
半小時後,他們告別老夫婦,開車往市區的方向駛去。
不對勁。
珠寶展今天就要結束,就算有人想偷珠寶,以旭日保全的能力,也不該會讓消息曝光,為最後一天的展覽帶來麻煩。而且剛剛在電視上,只有虞芬,沒有陸向煒、沒有高潔幽,連身為千峻企業保全部經理的岳非也沒出來幫忙擋,虞芬的回答根本沒有重點,但那些盲目的記者依然鎖定她不放。
才在思考著,敖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掛上耳機接起手機。
「你總算接電話啦!」他還沒開口招呼,敖風的聲音就轟了過來。
「大哥,小聲一點,小心嚇到你可愛的小女人哦。」敖齊不太正經地回道。
「她不在,放心。」敖風先回答他,然後繼續炮轟。「少給我顧左右而言他,這種時候你跑哪裡去了,手機也不開機,你在搞什麼鬼?」
「大哥,我現在不就自動報到了嗎?可不可以把訓我的話先留起來,說說你那邊的情況如何?」
「你不會自己──」低吼的音量戛止,聽得出來是換了人接過電話,為了避免噪音繼續虐待眾人,一句嬌滴滴的柔喚取代了狂獅的怒吼。
「三哥。」
敖齊一聽,手臂差點抖落滿地的雞皮疙瘩。
「小雙,你也來了?!」
「對呀,二哥不能來,剛好我有空,所以就過來看看。」柔媚的嗓音足以迷醉任何男人,但敖家三兄弟聽到這聲音愈嬌美,心裡只會愈害怕。
「什麼時候到的?」
「昨天……」
「講重點!你們當作在聊天啊!」
旁邊一句獅吼,嬌美的嗓音立刻一轉。
「我們在千峻總公司的會議室,請三哥立刻來。」簡單扼要,隨即收線。
敖齊啼笑皆非地拔下耳機,心想,有三個敖家人在這裡,這下台灣想不熱鬧一下都很難了。
「怎麼了?」一旁的虞海兒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待會兒先送你回家休息,我去千峻開個會。」
「好。」她點頭。
車子停在名鎮大廈門口,他握住她的手說:「等這些事處理完之後,我有話對你說。」
「什麼話?」
「到時候再說。」他神秘地一笑,惹來她滿臉狐疑。
敖齊提著行李送她上樓回公寓後,才又搭電梯下來,坐進停在門口的車裡離去。
就在敖齊前腳剛離開,虞海兒正準備將行李箱裡的衣服拿出來時,一道人影悄悄出現在她身後。
虞海兒一發現不對勁,立刻回頭。
「誰──」後頸一陣疼痛,她連來人是誰都遠來不及看清楚,身子便已軟軟倒下。
他立刻扛起她,躲開監視器與警衛,將人帶離。
她,將是他發財的最重要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