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個星期裡,薩斯來看過她幾次,但待的時間都很短暫且不愉快,他固執又殘暴的觀念常令她想對他破口大罵。她看得出來他根本不是心甘情願來探望她,只是基於某些什麼她是火女的奇怪理由。不想看就別來看,她還寧願他不要來。
這一天夜裡,她脫下衣服讓仕女換藥時,薩斯就這樣毫無預警、大搖大擺地走進冷星的房間,氣得她吼著要他離開,結果離開的不是他,而是被他攆走的侍女。
「你沒看到我的藥還沒換好嗎?你先離開一下行嗎?」藥還一團一團地在背上,冷星無助地趴躺在床上,只能氣得緊扯著軟被。
「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薩斯一開口即是不悅地大吼,驚得冷星瞪大了眼。
所有的人都認定她是火魔國的傳說--火女,所有的大臣更建議他將火女納為後。他根本不需要什麼鬼皇后,在他仍懷疑她的身份時,他是不可能娶來路不明的她,這名女子出現得太突然了。
見她不答話,薩斯怒氣衝天地走向趴在床上的冷星,等到薩斯一走近,冷星立刻聞到他身上難聞的酒味。
「你喝酒了。」冷星閃避著薩斯伸過來的手。
「我沒醉。回答我,你來自哪裡?」
薩斯扯掉蓋在冷星身上的軟被,將半裸的她自床上拉起,一隻手臂用力壓制她的肩,另一隻用力勒住她的腰,教冷星痛得掙扎道:「放開我,你這是幹什麼?」
薩斯一把抓住冷星外露的乳房,惡意且用力地揉搓著。
「你放開我!」冷星驚得亂踢動並大聲尖叫著。
有一刻,冷星幾乎快掙脫薩斯的掌握爬到床下,但很快地又被他拖回床上壓在身下。
冷星再也控制不住,她害怕的眼淚奪眶而出。
「別再用問題回答我的問話,我是火魔國的王者,我的話只說一遍,你就得聽從,現在告訴我你來自哪裡?」
冷星試著讓語氣平復,努力編出一個合理的故事。「從有記憶以來,我就一直在流浪,居無定所,沒有父母,我不屬於火魔國,也不屬於炙國。」她不能讓薩斯知道她來自未來,火魔國的歷史裡她並不存在,她不能改變歷史。
薩斯一拳擊打在軟被上,顯然不相信冷星的說法。「頭髮可以染黑,但你特有的藍色眸子卻藏不住,那是歷代火魔國王者才有的顏色。你說你是一名流浪者,但我卻不曾聽說火魔國有一位女流浪者,而且眼睛還是罕見的藍色。」
冷星心跳得很厲害,但她仍選擇繼續說謊:「我幾乎不來火魔國。」她突然想起那座阻隔在火魔國和炙國中間的山脈。「我都待在火魔國和炙國中間那座山脈居多,所以沒有人發現我的存在是很正常的。」
靜默的時間裡,薩斯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冷星緊張得幾乎忘了怎麼呼吸。「你一個乎民百姓根本進不了火炙山,除非你是火女。」
冷星感覺自己彷彿掉進了一個她自己設計好的圈套裡。
「火炙山終年炎熱,根本沒有人可以涉足,兩國也只能在山腳下派駐兵力。」薩斯凝視的眼神讓冷星渾身不自在,他眼中的光芒令她害怕。「你真的是火女,紅髮、藍眼、白膚的女孩,要助我創造火魔國百年聖世的女人。」
冷星瞪大了眼。「我不是什麼火女,我根本沒聽過火女這個名字。」
「火女是守護聖地的女神,你如果不是火女,又怎麼會憑空出現在聖地?從沒有一個人可以通過層層士兵林來到聖地。」薩斯逼問道。
冷星啞口無言,來自未來的說法和她是火女的說法一樣荒謬,她不會說出她是來自未來的,但要如何向薩斯解釋她憑空出現在火山口的事實呢?
「你早點承認,一開始就不會受皮肉之苦了。」薩靳起身不再壓著冷星,扶她躺平替她蓋上軟被。
薩斯的舉動著實令冷星很不習慣。「你幹什麼?別突然討好我。」她厭惡地翻轉過身背向她。
薩斯不悅地轉過冷星的身體,唇幾乎壓上她的,接著壓低聲音說道:「我們最好是和平相處一起創造火魔國的聖世,別以為你是火女就能控制我或反抗我,我是火魔國的王者,聖地仍只是火魔國眾多上地裡的一處,你別妄想能不聽我的命令。」
「我不是火女,也沒有能力和你一起創造貴國的聖世。」冷星也不高興地說。
薩斯捏著冷星的肩,努力控制著被她挑起的怒火。「我知道我們不喜歡彼此,但不要再像一個胡鬧的小女孩不承認自己的身份,現在火魔國的人民都相信你是聖地的守護神,你敢再說一次你不是火女,我不會饒過你的!」
冷星聽得出來薩斯極為認真的威脅語氣。
「現在好好休息,我命令你快點好起來,全國的人民都等著看你一眼。」
冷星很想反駁,但忍住不在此刻發作。她知道和薩斯有如石頭一股固執的頭腦說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的,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看他一眼。
直到門被關上的聲音傳來,冷星才張開眼睛。心裡的聲音不斷地問著自己:她即將涉足歷史了,這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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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睡得很不安穩,冷星天還未亮就起床,她赤著腳往大門走去,卻被守在門口的士兵給擋下。
「火女,王者有令,在你身體未癒之前不得踏出寢宮一步。」
身體末愈之前不得踏出寢宮一步?她看他是假關心之詞行拘禁之實吧。
冷星點點頭不再為難守門的士兵。
既然無法出去,冷星只好隨意地在房內逛逛。
這問房間一點也不華麗、浪漫,多是黑色和咖啡色的組合,給這個房間打分數,她頂多只給個及格而已。
房間內的大床就佔去了五分之一的空間。那張床還不是普通得大,她預估足足可以躺七八個大人。又下是要在床上開宴會,幹什麼要將床做這麼大?
冷星注意到床坐落的方向是北方,床是房間最高的地方,顯得非常的高高在上,下床之後緊接著是十階的樓梯。房間的正中央還有一盆巨大的火爐,火爐的角架有些微地彎曲,好像朝拜的姿勢,冷星立刻瞭解這間房間平時是誰在住了。
火魔國裡還有誰會比薩斯更自負的了,床代表他,火爐就代表著聖地,聖地向薩斯朝拜,被他所控制著。
如果薩斯活在未來,他就會瞭解一個屬於大自然的火山是他所不能控制的。
接著,冷星還注意到這個房間的窗是開在屋頂的中央,窗離地很遠很遠。她想如此設計應該是為了防止別人暗殺薩斯吧。
窗子太遠,這間房間就沒了光源,難怪要在房間正中央放火爐,這間房間不像她在美國的房間有個很棒的落地窗,光源很充足。
這間房間最怪異的地方就是它四周圍的牆,牆並不平滑,反倒像是由一大塊一大塊的石頭拼湊而成的,人彷彿是處在洞穴裡似的。
冷星邊走邊敲打著實心的牆壁,敲打到房間尾的一塊石時,右側的一小面牆壁突然凹陷下去,出現像一個小密室的地方。她又敲了石塊一下,小密室又合了起來,冷星開始又驚又奇地到處亂敲,有些小密室是空的,有些則是放了一些卷子和武器。
「好好玩。」想不到這間房間如此有趣。
床旁邊有一塊最大塊的圓形石塊,冷星玩心大起地敲下去。這一次開啟的不是小密室,而是一整面牆,牆後的景象令冷星瞠目結舌,她深知自己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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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後連接的是另一間臥房,正確一點的說法是,這間房間現在住的主人就是薩斯,而此刻他正全身赤裸、手中握著一把長劍,怒氣衝天地瞪視著冷星。
冷星駭然地看著薩斯昂揚的下半身,馬上驚得連忙抬起頭注視他暴怒的雙眼,現在應付她狂跳的心顯然比應付他的脾氣簡單多了。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睡這……」
「該死的!」薩斯暴吼一聲,他握著劍朝冷星走去。
他還以為她是刺客。
薩斯的氣勢嚇得冷星跑向他房間的大門,推開房門消失在黑夜中。
「該死的,該死的!你給我回來!」薩斯咒罵連連,飛快穿上衣物追出去。
誰知才一衝出房間就看到她坐在走廊中間哭泣,哭成了淚人兒。
「你幹嘛?又耍什麼把戲?』薩斯蹲在她旁邊,吼著她問道。
冷星抱著腳將頭埋進雙腿間,她只是一逕地搖頭哭泣道:「不要管我。」
在她身上得不到答案,薩斯將矛頭指向守門的士兵。「怎麼了?」
「火女跌倒了。」士兵面無表情地說。
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嚴重的大事呢!「跌倒有什麼不敢說的,有沒有傷到哪裡?」薩斯抓住冷星的腳檢查著。
「沒有。」
「那哭什麼?」
「嚇到了嘛!」
薩斯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接著是無可奈何的表情。「下次別跑那麼快。」
「我以為你氣得想要殺了我。」薩斯抱起冷星,這次她順從地沒有掙扎。
「我是很生氣,但還不至於要殺了你。」
「吵到你休息,我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塊圓形的石塊是通到隔壁房間的,下次……」
「算了。」反正不會有下次了,他們完婚後就會睡在一起,也不可能會發生像今天一樣驚擾到他的事情了。
「謝謝你原諒我。」冷星小聲地對著薩斯的胸膛說。
薩斯點點頭,算是接受她的道歉。
「你可以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我要放你下來時,自然會放你下來,不用你說。」薩斯拒絕道,抱著冷星朝大廳走去。
薩斯的霸道令冷星極為不悅,但她忍住不發難,仍舊不太自在地躺在薩斯的懷中。
往大廳的一路上,她瞭解薩斯堅持要抱著她的原因了,他是將他們和平共處的假象表演給他的人民看。
「薩斯王日安,火女日安。」經過的人皆趴在地上向薩斯和她行禮。
「我不是火……」她接下來的話被薩斯粗暴的動作給打斷。
薩斯將她整個人用力地抱向他的胸膛,她滿是燒傷的手臂隱隱作痛。
「你這是幹什麼?」冷星不悅地質問。
「我警告過你別不承認自己的身份。」薩斯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臂。「現在,微笑,大家都在跟你打招呼。」
薩斯點頭示意讓趴在地上的宮女起身,接著嘲諷冷星:「不要愁眉不展,你不是漂亮的女人,沒有笑容更讓人不想親近。」
冷星的火氣被挑起來了,她是因為燒傷還沒好才會不好看,他說的話太過分了。今天就算她容貌不好又怎樣,他也不能這樣批評別人。
「你放我下來!」冷星大聲的吼道並掙扎地要跳下薩斯的懷中。
「你幹什麼?」薩斯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莫名其妙。
「我不漂亮,現在還在生氣。我自己離開,省去你不想親近我,又不得已要表演給你的人民看的苦惱。」
「你瘋了嗎?」薩斯緊抱住她沒讓她跳脫成功。「你不好看是事實,我說出事實你生什麼氣?」
他只是說出事實,她有什麼好生氣的?!
這種話他也說的出口,他真的很沒有禮貌!「批評一個人的外貌是很不禮貌的,你知道嗎?」
「你在教訓我嗎?』
「對!」冷星斬釘截鐵地說。
薩斯的臉色漸漸脹紅,聲音緊繃道:「我是王,我有權利說任何的話。」
「你是有權利說任何的話,但當一句話可能會傷害到一個人的時候,就要考慮該不該說了。」
見薩斯臉紅脖子粗還不太瞭解她話裡的意思,冷星決定不管薩斯會不會生氣,她都要舉例給他聽。「就像我雖然討厭你的鬍子,但如果你喜歡又常保持它的清潔,我就會尊重你的自由,不會開口批評,因為我知道如果我說它不好看你是會傷心的。」
好半晌,薩斯沒說半句話,只是奇怪地看著冷星,彷彿她說的語言他聽不懂似的。
「我從來不傷心,我會殺了膽敢批評我的人。」薩斯開口說話時的冷酷,教冷星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的殘酷令她覺得很無力。
「你是要準備用餐了,還是要繼續教訓我?」一大早就被懷中的女人搞得心情很惡劣。
冷星沒開口說話,只是往大廳的方向一指,她懶得再和他說話。
她懷疑和他會有有理說得通的一天嗎?
薩斯抱著冷星大步地往大廳走去,到大廳門口時,他突然停下來,問道:「我批評你醜,傷害你了嗎?你會覺得很難受嗎?」
冷星僵在薩斯的懷中,回過神來回答道:「我當然會難過。」
薩斯點點頭沒繼續說下去,抱著冷星走進大廳,將她放在軟椅上,他自己就坐在她的附近,低下頭大口大口地吃著餐點。有時趁她不注意的時候,他抬起頭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她試著假裝沒發現他在看她。
冷星心想,也許,也許薩斯並非她想的那麼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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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再多吃一點?」薩斯指了指她眼前數十種的餐點。
冷星搖搖頭。「謝謝,太多了,我吃不下。」
「你不多吃一點?你身材太……」薩斯彷彿驚覺到什麼,沒繼續說下去,低下頭兀自吃著自己眼前的食物。
冷星壓低頭微笑,順從道:「我再吃一點好了。」
「算了,吃不下就別吃了,跟我來吧。」薩斯拉起冷星向外走去。
薩斯走得很快,冷星要快步才能跟上。「薩斯,你走慢一點。」走到最後,冷星是被薩靳拖著走的。
到底要去哪裡?在冷星忍不住要求薩斯停下來時,目的地到了。薩斯突然停不來,教努力跟在他身後的冷星煞車不及,一頭撞上了薩斯厚實的背。
「你會不會走路?」薩斯口氣不悅地質問。
冷星忍住不反駁:「我們到了你要去的地方了嗎?」
薩斯點頭,站到冷星的背後好給她最佳的視野。
眼前壯觀的廟宇令冷星歎為觀止。「好美!」廟宇的顏色是淡金色的,廟宇圓形的屋頂上還站著一個長髮、半身赤裸的女人。
「他們在整修這座廟嗎?」冷星指著廟宇廣場前上千名打著赤膊的男人。
「嗯。」薩斯一邊回答冷星,一邊開始批閱士兵拿來的文件。
「這座廟宇供的是什麼神?」冷星很興奮自己可以看到古時的建築技術。
「你。」薩斯批閱完一份文件將它遞給士兵,又取來另一份文件再看,頭也沒抬地回答冷星的問題。
「我?」
「火女。」
「你帶我來這做什麼?」
「讓你表示意見。你覺得有哪裡不滿意的地方,現在可以和我說。」
「它很好、很美,它現在的樣子就可以了。」
「那好。現在我要出去一趟,你可以回宮內休息了,結納會護送你。」薩斯合上最後一份文件。
「你帶我走了這麼遠的路,才一下子你就要我回去?」冷星不是很高興。
「對。」
「對?」這樣就準備打發她走了?
而薩斯正準備這麼做。
才一下子,薩斯已騎上結納準備好的黑色馬匹。
「來。」薩斯在馬背上低下腰將冷星往上一提,低下頭吻住她的唇。冷星根本來不及反應,下一秒卻回到了地面,而冷星還沒回神,薩斯已經騎著黑馬離開了。
薩斯作戲的吻有點傷到冷星,但她試著不在意。「真沒禮貌。」
「王是情不自禁。」結納說道。
冷星聳聳肩沒說出她的不以自然。
「火女,請回宮。」結納在前面帶路,冷星則在後面跟著,至少這一次她是慢慢地走著。「前面的路有些不好走,火女請小心。」
「你叫結納?」冷星友善地問。
「是。」結納突然趴伏在地上恭敬地回答,教冷星有些措手不及。「別這樣,快起來。」冷星伸出手要拉起結納,但他立刻跪著倒退三步,冷星驚訝地看著他。
「火女,請馬上回宮。」結納再一次請求。
「你起來,我就回去。」眼前的男孩不過十五吧。
結納謹慎地慢慢站起。
「你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結納聞言又要趴下,這一次卻被冷星阻止。「火女是我火魔國的守護神,結納只有尊敬沒有害怕。」但他聲音裡的顫抖卻掩飾不住。
「我和你同樣是個凡人。所以,結納,你不需要跪我。」
「不,不,不,結納是人而您是神,怎麼會一樣?」結納惶恐地說。
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不如這樣吧!「結納,我們做個朋友如何?」
結納吃驚地看著冷星。
「你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嗎?」
結納結巴不已。「不……當然不是……結納不配……」火魔國的守護神要同他交朋友?
「你不願意嗎?」冷星微笑問道。
結納有半晌只是睜大眼睛看著冷星,接著慢慢地露出微笑,點頭如搗蒜。
冷星對結納鼓勵地一笑。「太好了!你是我在這裡的第一個朋友,我會好好珍惜的。結納,謝謝你。」
結納羞澀地微笑。「結納不是第一個,王才是。」
冷星聳肩做了一個滑稽的表情,表示她不認同他的話,逗笑了結納。
「結納,你是我的朋友,以後見到我別向我行跪禮行嗎?」
「結納不能不顧禮數,你的身份還是火女,結納不可……」
「有人時做做樣子,沒人時就別管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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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她提醒,結納這才想起有任務在身,他趕緊催促冷星回內宮。
冷星的好心情持續了一整天,直到她晚上用餐時遇到薩斯才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