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朱顏伶俐地穿梭在車陣中,車速愈開愈快。
當車子飄過一處十字路口,前方街道的路燈霎時全部熄滅,兩旁建築物亦是一片死寂,無任何光線透出。寬敞馬路上見不到其他車輛,整個世界被黑暗籠罩,宛如只餘他們四個生命體。
「小心。」莫軒昂提醒駕車的朱顏。
「啊……」蘭水若記起在馬路上被三輛車夾擊的經驗。她回頭望,後頭什麼也沒有,一片漆暗;但這並不能使人安下心,反而更緊張契哈亞的人馬會從什麼地方、用什麼方式出現。
車上四個人,只有蘭水若的情緒明顯變得不穩。她眼露懼怕,慌張地左顧右盼。
莫軒昂無言地握住她的手。
感受到自己輕顫的手被溫曖的大掌覆住,蘭水若看著莫軒昂,眉頭輕蹙,鬧脾氣地要抽出自己的手。她還在氣惱他要丟下她逕自離開。莫軒昂則堅定地握著她的手,傳遞言語難以表達的歉意與深情。
車於行經一棟商業大樓,突有兩輛車從該棟樓地下停車場的出口衝出來,來勢洶洶地追逐他們。
朱顏淡笑,一臉不以為意,不斷加快車速。
車子性能佔了絕大優勢,一直想粘緊他們的對方有些力不從心,漸漸被甩開。不過那不值得高興,因為對方因而惱羞成怒,開始開槍射擊他們。幸好子彈全被防彈玻璃擋下。
「那個是……?」前方車道,又有兩輛飛車迎面而來!
那兩輛車的大燈似打暗號般閃爍兩下;朱顏見狀,雙唇抿出更漂亮的弧度。眨眼之間,兩輛逆向行駛的快車與他們錯身而過,接著,長長的煞車聲掩去了零碎的槍聲,而後是猛烈的碰撞聲。
四人搭載的車子速度絲毫未減,依舊快速前行,所以不清楚後方對戰的實際情形。
多年來,朱顏的身邊總是有父親伯恩斯特·第格斯指派的多名密秘保鏢保護著她,因此,不論有多大的危險發生,她都是冷靜地看著那些平日無影無蹤、像是隱形人般的保鏢現身,為她化解所有危機。
不久,眾人抵達機場。
朱顏將為莫軒昂準備的機票及護照交給他,由他親自至航空公司櫃檯辦理報到。
當莫軒昂和蘭水若兩人轉身走開,朱睿原也要跟上去,卻被朱顏拉住。朱睿回頭一看,朱顏己嚼著隨身攜帶的法式夾心酥,喝著下車後順手在自動販賣機買的熱咖啡。他們找地方坐下,留給另兩人一些獨處機會。
辦理報到、領得登機證,離登機還有點時間,蘭水若拉著莫軒昂到機場大廳的小角落,推他背抵著牆,然後,有些哀怨地抬睫直瞪著他。
莫軒昂見她不動也不吭聲,指著她身後問:「你不是要去洗手間?」
「鬼才要去洗手間!」蘭水若大聲回道。正巧有個諳中文的東方人要進洗手間,聽到她說的話後狠狠睨他們一眼,掉頭走開。
蘭水若有些不好意思,拉著他雙臂更往角落縮,然後壓低聲量道:「我有件事一定要跟你問清楚!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嫌我……才要乘機甩開我?」
「什麼?」她有幾個字說得很含糊,他不太懂她的意思。
「就是……就是你跟我做了之後,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好,嫌我太小,所以迫不及待要跟我撇清關係?」她一口氣說完,好像這個問題在她心中重複默念了好幾次。
「怎麼可能……」莫軒昂有些意外她掛意著這事。他憐惜地拂弄她耳邊的發。他沒有辦法告訴她,當時佔有她的他,不是真正的他……但他有感覺……他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對待她、愛她,甚至之後他再無法碰費瑪麗,突破了該項催眠指令。所以,他怎麼可能覺得她不好……
「怎麼不可能!男生都覺得愈大愈好,對不對?你敢發誓你剛剛沒瞄過櫃檯那個空姐的大胸部一眼?」蘭水若醋味十足地定他的罪。她低下頭,「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嫌棄我那裡……」
莫軒昂這時候還不知道她指的是哪裡的話,就該打了。「胸部啊……」他漾出一個難得的微笑,雙臂輕輕圍住她的腰,將她攬在懷裡,語氣異常輕鬆地說:「果然是個『棘手』的問題啊。」
此話一出,他馬上挨瞪。她那怨懣的眼神好像在說——看吧,色鬼一個……
莫軒昂輕捧她的臉,覺得她實在太可愛了,他忍不住逗逗她。他一本正經地說:「理論上,似乎的確是大一點比較好。可是,男生若靜下心想想,便會清楚女孩子的胸部對男人而言,大概只有在做種事時有用,其他時間不過是在增加女生的負荷罷了。」語調沉穩地像是在分析國家大事。「況且,配偶胸圍大的話,老公一定會很想知道,那種小小的模起來是什麼感覺,反之亦然。所以,是大是小其實都一樣——以上是我個人意見。」
「哦……」蘭水若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全天下的女人你都不想得罪到就對了!」她想掙出他懷抱,沒有成功。
他扶住她後腦低頭給她一個長吻,所以纏綿情意都付諸其中。「不論發生什麼事……你一定要記得……」他在她耳畔輕語:「我愛你……我只愛你……」
蘭水若渾身輕顫,偎在他懷裡,雙手捂著耳朵,不讓他好不容易傾訴的愛語變成耳邊風。
兩人心意相通的擁抱被機場的廣播打散。莫軒昂必須離開了。
他們與朱顏、朱睿會合。「一個禮拜後見。」朱顏以此話道別。
莫軒昂看著蘭水若,沒有說再見,便獨自轉身走開。
蘭水若望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心中的不捨升至最高點。他說什麼只愛她……為什麼不能帶她走?
「你真的捨得把我留在學長身邊?」她突然出聲喊道。
莫軒昂停住步伐,回過頭時剛好見到她圈住朱睿手臂。
蘭水若紅著眼眶又說:「剛剛在車上有你握著我的手我才不再害怕,如果同樣的情況又發生,你要我握著誰的手?」她緊緊依靠著朱睿,「我一定會主動去握學長的手!我一定會!」
她想刺激莫軒昂,惹他嫉妒,但他卻對朱睿說:「麻煩你了。」得到朱睿頷首應允,他便又邁開步伐。
蘭水若低下頭輕泣,不願看著他就這麼消失在眼前。
突地,她被重重擁抱住!她訝異莫軒昂特地折返回來擁抱她,同時也感受到他的無奈和不捨,她咬住下唇不再哭泣,正想回擁住他時,他放開她,不再看她一眼,掉頭快步走開。
蘭水若斂住留戀的目光,也不再追尋他的背影;抹去臉上淚痕,她轉身走向機場大廳出口。
朱顏和水睿跟在她身後兩步遠。朱顏圈著朱睿手臂,以諷刺的口氣說:「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成人家的學長。」她用指甲最尖端隔著衣衫捏他手臂,「學妹是很可愛,不過我花錢是要你來這裡唸書,可不是要你來談戀愛。」
蘭水若回頭看看他們兩人,朱顏給她一個大姊姊的微笑,放開朱睿手臂,很自然地改圈住他的腰,倚著他。
朱睿將手伸至朱顏腰後,有些猶豫,等到腰部又被她偷捏,他不遲疑地也輕攬她的腰。然後他很誠懇地開口說道:「我還是覺得你有點變胖,你要不要考慮稍微控制一下飲食?」
☆☆☆
朱顏和朱睿有許多事業上的事務待處理,所以才必須在該地多留幾天。他們盡最大的可能縮減行程,最快在明天晚上參加過一場重要的宴會後,才能夠離開契哈亞的地盤。這期間他們非常繁忙,有些時候沒有辦法以將蘭水若帶在身邊,加上不忍見她一臉煩悶,朱顏遣自己的保鏢暗中保護她,讓她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蘭水若兩眼毫無一絲青春光彩,落寞地走在街上。
她突然停下步伐,原在她後方的行人一一超越她,她成為人行道上靜止不動的一點、她在這裡做什麼?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這個城市少了莫軒昂,她似乎也沒了生存意義。
這個時候她才明白,自己比原先想像的還要依賴他!因為他的出現,她很快地忘卻父喪的傷悲;因為他的陪伴,她有了對抗費瑪麗的力量。
現在她最害怕的是,突然發覺與他的相識、相戀只是一場夢。
她不懂,他偶爾流露的濃厚歉意與自卑所為何來?初識時他曾說別知道他的身份及背景,因為那太晦暗,她還是不知道比較好;當時她強接捺下好奇心,不去探詢他眼底那抹傷悲的由來。
他有事情瞞她,她知道。這次也是為了繼續隱瞞她某些事,所以不帶她一起走。為什麼她不敢追問?她感覺得出四個人之中,只有她不知情;但她也是當事人呀,莫軒昂被費瑪麗下毒,也是因為他介入蘭家的事,她有責任也有權利問清楚才對。
難道,她也怕自己會承受不住事實?比起朱顏,她實在太懦弱,她不配待在他身邊?
蘭水若重重地歎口氣,發現別人用異樣眼光瞄著垂頭喪氣的自己,她試著挺直背脊,搖頭甩掉那些胡思亂想。
不會的,莫軒昂瞞她的不會是什麼可怕的事;就算是,她也一定有勇氣面對。他說他只愛她……這世上自己愛的人也愛著自己,何其幸福,她必須珍惜。他不在的時候,她也要好好過,免得他擔心。
雖然這麼想,她仍然忍不住鼻酸,眼球努力往上瞟,硬要憋住淚水。
然後,她瞄見一個熟悉身影正穿過馬路走向對街;是他?!不,不可能,他明明上飛機了……
明知不可能,蘭水若還是拔腿奔跑,追逐那道身影。她要看清楚那人真的不是莫軒昂她才能死心。
跑到對街,由於人潮洶湧,她有些辛苦地穿梭在人群之中。不時踮腳;甚至跳躍,以確定那像煞莫軒昂的人的步行方向。
她發現他彎進一條大樓與大樓之間的防火巷。等她走到那條巷口,發現巷內空無一人。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沒有多想,她跑入巷道。
腳步聲……雖說巷子裡有濃重的回音,她可能判斷錯誤,但她覺得那不只是她的腳步聲……她背後有人?!
她驟然停步,所有腳步聲也霎時停止。她這才感到害怕,懊惱自己竟因一個與莫軒昂相似的身影便喪失警覺心。
出口就在前方,她咬牙,再度往前奔跑,決定不看後方到底有沒有人。然而,她的直覺完全正確,她被追上,手臂被身後人握住,一條氣味嗆鼻的濕毛巾掩住她的口鼻,她甚至沒看到抓住她的人的長相便已昏厥過去。
朱顏和朱睿在預計的時間內與人談妥一項重要的合作計劃。兩人下至停車場,準備到和蘭水若約好的地方接她。
未料兩人並行走向座車時,一群戴墨鏡、著黑西裝的傢伙,步伐整齊地從四面八方湧上來包圍住他們。
兩人環視一圈,找出這群人中的頭頭;朱睿護著朱顏,開口問道:「不知各位有何指教?」
他看著的人果然是這群人中的首腦。該人面孔平板,連語氣也全無高低起伏地陳述道:「指教不敢當,我們只是聽從契哈亞先生的命令,想請兩位貴客住進契哈亞先生的飯店,好好休息休息。」
朱顏往旁側一步,不讓朱睿用身體擋護著她。他是她的親弟弟,她不會讓他曝露在比她危險之地。
「多謝契哈亞先生的好意,不過我們一點都不覺得累,對現在的落腳處也很滿意。」朱顏回道。
「請兩位合作。」眾人掏出槍威脅。
在槍口下,朱顏依舊泰然自如,挑眉說道:「沒聽說過契哈亞先生這麼好客。」
「對象是兩位貴賓,自是不可怠慢。」對方的態度也不含糊。
「我能馬上見到他?」關於巴茲·契哈亞的真面目有很多傳說,若她能見到他,她倒不排斥被他們帶到飯店軟禁。
「很抱歉,契哈亞先生還沒準備要見您。」對方扯扯嘴角,似在嘲笑她沒摸清自己的斤兩,竟妄想見到他們老闆。
朱顏也不再客氣,板著臉道:「那我們又何必跟你們走?」
兩人腳步稍移,對方便朝地上兩人腳上連開四槍!朱睿及時抱著朱顏退開,朱顏才未中彈。他看向開槍之人,眼中出現鮮有的怒意。
對方知道朱睿和朱顏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仗著人多,又人手一槍,他認定這兩個人只能束手就縛。何況,朱顏以為會為他們扭轉乾坤的保鏢們根本不會出現。
「訝異您的保鏢怎麼還不現身讓我們難看,是嗎?必須很遺憾地向您報告,您的八位秘密保鏢現在恐怕自身難保,無暇顧及您的安全。」
他曉得她的保鏢共有八位!她分別各派三位暗中跟著莫軒昂和蘭水若,如果八個都出事,豈不是表示莫軒昂和蘭水若也有危險!
「令尊難道沒告訴您,負責保護您的這組人馬,各有各的弱點,唯有八個人一起行動,個人專長才能徹底發揮。」對方樂見朱顏的氣焰被澆熄。「彼此截長補短,堪稱天下無敵,也因此根本沒有人敢動他們所守護的您。可惜這回您硬是將他們拆開……」
她的確不知道那八個人不在一起時力量會減弱。她的父親一直不讓她與那些保鏢有所接觸,以免她把他們當手下來使喚,誤了他們保護她的主要任務。她可是費盡心思才使那八人折服於她,背著她父親為她所用。當這回她要將八人分成三組時,他們曾經面有難色,她卻堅持己見……但願他們不會有事。
「蘭水若和莫軒昂落在你們手上了?」這是更重要的事。
「關於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給您確切的答案。其實您何必在乎他們?契哈亞先生才是您應該合作的對象。」
朱顏冷哼了一聲,「你在說笑話嗎?為什麼我覺得你說的話很可笑呢?」
對方不堪在眾多手下面前遭她嘲弄,難看地垮下臉,喝令道:「請他們上車!」
眾人帶槍往前靠,縮成以兩人為中心的小圈圈,粗魯地推擠兩人移向一輛黑色轎車。兩人完全無法伸展手腳反擊,朱睿只能無力護著朱顏,使她不被其他人碰觸到。
兩人被逼上車,帶頭者有些得意地扶著車門彎身對他們說:「放心好了,我們絕不會傷害兩位。朱小姐不屑和我們合作,但是令尊……第格斯先生可能很樂意。」他用力甩上車門,坐進同輛車的前座,下令開車。
昏迷中的蘭水若被另一種令人反胃的香味熏醒。
「醒來啦!小賤人。」
蘭水若往聲音來源望去,費瑪麗正從沙發上起身,朝她走來。整個室內的氣味實在難聞,她懷疑那氣味會迷惑人心智,所以她屏息。
「很香對不對?放心好了,這種香不具有任何效用、多吸幾口,你就會發現它能讓你心情好好。」
蘭水若發覺自己身在一間地點不明的高級公寓裡;雙手、雙腿被綁住倒在客廳角落地板上。她仰起上半身,看著費瑪麗說道:「可是你卻讓我心情很差。」
費瑪麗曲膝蹲下,托起蘭水若的下巴,「迫不及待跟我耍起嘴皮子來了?不錯嘛,我費心思想出用莫當誘餌引誘你入甕,現在已經開始回收傷腦筋的代價了。」
那個很像莫軒昂的人是費瑪麗派去抓她的?好實在太不謹慎了!
「你把我抓來這裡做什麼?」
費瑪麗放開她的下顎,嫌髒地拂拂手指頭,眼尾勾視著她問道:「你先回答我。莫已經拋下你走了,你又何必那麼掛念他?」
「他會回來的。」他才不會拋下她!
「別傻了,就算他想回來,他也未必回得來。」
她是什麼意思?莫軒昂離開這裡也逃不過他們的魔掌?不,不會的,莫軒昂不會輕易被制伏!說服自己如此相信,蘭水若清楚現在她該做的,即是盡力保護好自己。
「那也好,不要回來,省得再看到你這個淫婆!」對付費瑪麗不能以委曲求全的手法,而是激怒她,擾亂她的思緒。
「你說什麼?」費瑪麗揪扯她的頭髮。
「淫婆!」她不屈服地又罵了一遍。「呸!」還朝她臉上啐口水。
「該死的小賤人!」費瑪麗狠摑她一掌!回身拿絲絹拭臉。「罵我淫?我倒要看看,當你被十個赤裸裸的男人包圍時,你會是什麼樣子!」放下絲絹,她馬上打電話在準備召集人馬過來。
看著她撥按電話號碼,蘭水若心裡有些慌,但完全不表露在臉上。她鎮靜地繼續諷罵費瑪麗,「如果是你的話,不用試我也知道你會是什麼樣子。你一定會樂得休克吧?無恥淫婆!」
費瑪麗放下電話。「你一點都不怕?」
蘭水若搖了搖頭,「在這種情況下落在你手裡,我對我的人生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倒是你,該怕的人是你才對。」
「為什麼?」費瑪麗又走到她面前。
蘭水若抬頭直視她,「把我賞給那些你豢養的小白臉,不怕養叼他們的胃口,再面對你時,根本沒法子取悅你?」
費瑪麗彎身掐她的脖子,「這些話是莫教你說的?」
蘭水若喘不過氣,吃力地說:「這種事哪還需要人教?不過,若是智商和你差不多的人,大概得傷腦筋才能想透吧。怎麼樣?我突然也開始期待被好幾個赤裸的男人包圍哪……」
「你——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費瑪麗放過她,嗆咳了幾聲。
費瑪麗從茶几上拿來一份報紙,攤在蘭水若面前,「你自己看!」沒讓蘭水若平穩地閱讀,她將報紙貼近蘭水若的臉。「看得懂嗎?看清楚!看清楚一點!」她粗魯地隔著報紙推蘭水若的額頭,直到蘭水若的後腦撞到牆壁,她才把報紙扔在地上,「把它背下來!」
蘭水若看到粗黑的標題有自己的英文名字……她上報了?「這是……」
「已經在全國各地公開販賣的晚報!可惜,你沒有上頭條的份量。」費瑪麗拾起報紙,裝模作樣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報上說蘭水若衣著暴露地與眾多不良青年男女共處一室,被警方發現時,吸了毒的她神智不清、語無倫次,經調查,確定她是已逝華人富商蘭桑達的女兒兼所有產財繼承人,預料這項發現將嚴重破壞LAN集團聲譽。「嘖嘖!蘭在墳墓裡也會爬起來吐血吧。家產還沒交到心愛的女兒手上,女兒已經開始吸毒、亂搞男女關係了。」費瑪麗又將報紙平放在蘭水若看得到的地ˍ上。
蘭水若別開頭,「我爹地知道這一切都是你胡謅的!」
「怎麼不看了?」費瑪麗扳回她的臉,「你不是很喜歡上報?當初還千方百計要把我弄上去!不錯吧?現在主角變成你了。不止這樣,這個週末,某三流週刊雜誌還會有更深入的報導,讓我們一起期待吧!」
費瑪麗竟以這種惡劣手段整她!蘭水若很想裝作無動於衷,但委屈的淚水卻不聽話地大滴滾落臉龐。
「喲,怎麼哭了?你不是對你人生不抱任何希望了,怎麼還會難過得哭了呢?我知道了,你不是難過,你是高興得哭了。高興的話就該笑,笑啊!你笑啊!」她扯捏蘭水苦臉龐,硬要將她的唇弄得往上揚。
「你何不直接殺了我?!」蘭水若終於忍不住吼道。
費瑪麗抿起殘忍的佞笑,回笑道:「殺人很有趣,不過直接殺了你就有點兒無聊。當你的後母這麼多年,我從未好好疼疼你,你慢慢等著我對你克盡母愛吧!可憐的小黛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