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雋送走每一個客人後,神情略微疲憊地回到書房,輕盈的腳步絲毫沒驚擾已昏睡過去的黛兒。
他扭開黛兒裝畫的圓筒,輕微細小的聲音卻驚動了黛兒,黛兒睜大眼睛看著文熙雋從圓筒中拿出她的精心傑作,並大剌剌地在她的面前攤開——
文熙雋訝異的回眸低視著受困的黛兒,他心裡不得不佩服黛兒在這方面的天分,她仿造的技巧真是到了巧奪天工的地步,相信一般人肉眼絕對無法辨識出它的真偽。
他冷傲中帶著嘲諷的神色走到黛兒的面前,冷不防抽出她嘴中的手帕。「畫是你的作品嗎?」
哼!黛兒高傲地別過頭,拒絕回答他的問題。
文熙雋以手指輕撫她的臉頰,黛兒卻氣急敗壞地嘶叫:「拿開你的髒手——」
文熙雋卻冷冷地嗤笑一聲,「沒想到這畫真是你的作品。」
黛兒冷冷地瞪他一眼,「是本姑娘的傑作又怎樣?」她一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的兇惡模樣。
「嘖嘖!我只是奇怪,既然你有這麼棒的技術,為何會淪落為小偷呢?」文熙雋語氣上充滿著蔑視。
黛兒聽他直稱她是個小偷,心裡滿是不甘願。「這叫雅賊,不叫小偷!」
文熙雋輕笑地回頭望著那張因憤怒而漲紅的臉蛋。「你還真會強詞奪理。」
「哼!」又是一聲高傲的回應。
文熙雋心裡卻是愈來愈覺得有趣,自從出社會以來,所認識和結交的女人,還沒有一個敢如此頂撞他,只有眼前這個被縛的女孩;如今她都已經成為他的階下囚,神情還依然如此桀驁不馴。
「艾米,將她帶到我的寢室。」他倏地下令。
他的寢室!?他想做什麼?
「不!我不要——」黛兒此時才驚覺事情不對,不由得驚呼,並不停地扭動著身子,企圖掙脫綁在身上的繩子。
「不要?既然落在我的手裡,這一切已經由不得你。」文熙雋迷惑的眼神立即轉為鋒利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她。
隨後,轉身正色對艾米吩咐:「繩子不能解開,就這樣扛進我的寢室。」
艾米不知道主人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既然他已下了命令,他不得不遵從主人的命令,果真一把將輕盈的黛兒扛在肩上。
掛在艾米肩上的黛兒,心急如焚又氣急敗壞地不停扭動著身子。「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艾米對她的嘶喊完全充耳不聞,就像扛貨物般將她扛進主人的寢室,並將她往地上一擱,就完全不理睬黛兒歇斯底里的叫罵。
「可惡!卑鄙小人!齷齪的傢伙……」
過了一會兒,文熙雋一派優閒地優雅走進寢室,看著叫罵不休的黛兒,他故意苦著一張臉望著她。「何苦呢?在我的寢室裡,任憑你扯破了喉嚨,都不可能有人會來救你的,勸你最好是別白費力氣了。」
黛兒簡直快氣瘋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文熙雋伸出修長的手指指著自己,那模樣令人又氣又恨,倏地眼睛睜得圓大瞪著她,冷然地道:「我可以告訴你,為了保護那一幅『黛安娜與艾克頓』,我自認做了最完善的防盜系統,沒想到卻被你破壞,我心有不甘!」
黛兒發現此人的態度,著實令人膽寒與捉摸不定,他竟可以在談笑間臉色驟變,難道他會是一個精神異常的人?要真是如此,看來她這一生將就此玩完了。
「你不甘心?那你想對我怎樣?」黛兒的神情已顯現出萬分的沮喪,連聲音都變得輕細。
「放心,我文熙雋還不可能到了飢不擇食的地步,憑你的姿色……還引不起我的情慾。」他臉上掛著微笑,但是冷冷的態度不變。
「你——」黛兒突地瞠大憤怒的眼眸,眼前這個大言不慚的男人,竟然批評她的姿色?
她雖然稱不上是美若天仙,但是還沒有一個男人會這麼無禮的數落她的姿色。
「你叫什麼名字?」他興味地凝睇著她。
「不告訴你!」那兩扇濃密的黑睫毛下流露出淡淡的詭譎。
「無所謂。」文熙雋輕笑地聳了一下肩膀,「相信我會有知道的一天。」
「那你就慢慢等吧!哼!」黛兒冷冽的語氣如鋼鐵般強硬。
文熙雋不想再繼續與她對峙下去,畢竟今天那場惱人的宴會已經擾得他有些筋疲力竭。「艾米,我到隔壁客房休息。」
文熙雋的吩咐,不單單是令艾米怔住,連蜷縮在地上的黛兒都愣住。
「主人……」艾米訝異地望著文熙雋。
文熙雋冷漠的眼神瞟著地毯上的黛兒。「你總不能讓我整晚都聽到有人像瘋子似的在我耳邊叫囂吧!」
「噢……」艾米似懂非懂地點頭。
文熙雋故意蹲在黛兒的面前,「對不起,我已經累得無法再聽到你的叫聲,不過我勸你最好放聰明點,也省一省力氣,早一點休息。」
迷魅的眼神望著她,輕捏她的下巴。「晚安。」
隨後,他揚起冷冷的狂笑走出寢室。
黛兒沒想到這個人真的如他自己所說,離開自己的寢室到隔壁的客房去休息。
***
走進客房,艾米隨侍在文熙雋的身邊,幫文熙雋褪下身上的衣服,換上輕鬆的睡袍。
艾米一臉不解地望著文熙雋,「主人,您為什麼硬要留下那女孩?」
文熙雋面帶笑容地睇著艾米,「你不覺得那女孩非常有意思?」
看似手無縛雞之力、柔弱不堪的一個女孩,可是她的倔強和強悍個性卻令人驚訝,而且她還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孩。
「我可不覺得她有意思,我只覺得她的膽子大得過分,不幸落入您的手裡她還處處挑釁主人的耐心。」艾米在一旁觀看那女孩與主人的對峙,不但沒屈居下風還處處逞強,真的很難想像一個外表看似弱不禁風的嬌柔大美人,竟然有這般勇氣。
「就是這樣我才覺得有趣。」文熙雋淡淡地微笑,她果真引起他的興趣。
「可是……」艾米試圖提醒他,「她可是覬覦那幅畫的女人。」
「我知道。」文熙雋抿著嘴冷笑。
「主人,您是怎麼發覺有人潛入書房的?」艾米百思不解。
「這裡呀!」他手指著自己的心,「稍早時我周旋在賓客中,她恰巧端著盤子從我身旁擦身而過,我不經意地碰觸她臉頰,讀出她的心;所以我一直注意她的行蹤,她不知道,其實最重要的防盜系統在我這裡……」他又指向自己的心窩。
「哦……」艾米終於明白,忍不住訕笑點頭。
外人幾乎都不知道,文熙雋之所以能在社會中屹立不搖,全靠他那天賦異稟的讀心術,只要他曾經接觸過的人,心裡所想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相信這是那女孩始料未及的事。
不過……那女孩似乎撩起了文熙雋的玩興,只不過文熙雋的興起對那女孩來說是幸運或折磨,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