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琥珀一身耀眼的白色西裝,修長的手指執著雞尾酒杯,正緩緩啜飲著特調雞尾酒。
「學長,可以跟我眺支舞嗎?」身著一襲銀白色洋裝的殷香茴戲謔地瞅著他笑問。
因為,又有個羞怯的女生朝他們走過來。
雖然琥珀聰明的拉了她當舞伴,但鼓起勇氣來向他邀舞的女生仍然前仆後繼,說是每三分鐘就來一個也不誇張。
看來他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但也證明他校園白馬王於的稱號不是浪得虛名,是粉有實力的喲。
江琥珀挑了一下飛揚的劍眉。「要跳可以,跳黏巴達。」
在香茴面前,他沒什麼不敢說的,他們是同類,外柔內剛,非常堅持自己想要的。
「什麼?」殷香茴差點被口中的雞尾酒給嗆到,順道毀了她美少女的優雅。
她笑著搖頭。
這位江少爺還真是敢說。
她就不信他會在水晶、琉璃或婉臣面前講這種不三不四的話,在她們三個女生的心目中,他是爾雅的希臘神祇、永遠的琥珀哥哥。
「學……學長……」羞怯的女生走到江琥珀面前,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你好,朱同學。」江琥珀溫文地問候面前低垂著螓首的嬌小女孩。
「學……學長,可以……可以跟我跳支舞嗎?」
朱澄佟認為自己此生最大的勇氣已經用罄了,如果被拒絕,她再也沒有勇氣來第二次。
而且……她的禮服真的讓她好想哭哦!
粉紅色的曳地長禮服穿在她身上,就像還沒長大的女娃偷穿櫥窗裡的宴會禮服似的,讓她抬不起頭來。
「是我的榮幸。」江琥珀對她伸出了潔美修長的手,在接到她害羞小掌剎那,莞爾地發現她的手在顫抖,還發冷。
完美的嘴角微彎,勾勃起一抹笑意。
多麼迥異的一對姊妹啊!
如果是朱綠佟,絕對不會跑來對他邀舞。
幸而,她也沒有接受別人的邀舞。
他一直不著痕跡的注意著她,而她就在擱放餐點的長桌前徘徊,把迎新舞會當成了食品試吃大會,吃得不亦樂乎。
看來,他會是她今晚的第一個舞伴,為了不辜負她那一身奪目的黑色美麗,他要發揮騎士的精神,好歹成就一曲。
「學……學長……謝……謝謝。」
朱澄佟依依不捨的離開江琥珀的懷抱。從舞曲始,到舞曲末,她居然膽小又笨拙的擠不出半句話來,只能任由時間飛逝,徒留扼腕。
江琥珀低眸笑了笑,禮貌地鬆開了她的手。
「原來你在這裡,我就在想,你這悶騷又愛秀的傢伙怎麼可能沒來這種大場面。」章力大剌剌的來到,把手裡的雞尾酒分一杯給江琥珀。
他是現任的學生會副會長,與殷香茴、江琥珀是同班同學。
看到學生會的另一名大人物來到,沒膽留在原處看心上人的朱澄佟立即嚇得跑開了。
江琥珀笑睨著高大的章力。「看到了嗎?你很恐怖。」
「會嗎?」章力捏捏自己有型的下巴。「我覺得我比你帥。」
江琥珀微微一笑。「但我風采迷人。」
章力想了一下。「我走路有風。」
旁邊的殷香茴彎著紅唇,笑意滿滿。「我看啊,我是遇到兩個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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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非常的好吃。
朱綠佟不停的試吃著長桌上的每一道佳餚,原本想當佈景的盤算已經完全被她推翻了,照她這副饞相,要人家不注意她都很難。
「可口嗎?」
有個溫文的磁性嗓音在她耳旁問,聲音聽起來相當親切。
「嗯,很可口、很好吃。」她不吝嗇地大力讚美。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當然要說點好話嘍。
「那麼,吃飽了嗎?是否有空可以跟我跳支舞?」
這聲音……
朱綠佟手裡的叉子咚地掉進餐盤裡。驀然抬頭看到江琥珀的俊顏近在咫尺,她嚇得退開一點距離,誰知道他竟又朝她逼近一步。
「你……你想幹什麼?」她防備的看著他。
上次他在車裡強吻她,她已經假裝忘記了,他還想怎麼樣?
江琥珀瞧著她逗趣的反應。「跳舞。」
他碩長的身軀將她整個人圍在餐桌與他之間,因為是在餐桌尾端,加上旁邊就是落地門的厚窗簾,燈光又暗,因此鮮少人注意到這裡。
朱綠佟皺起了眉毛。「我、我不想跳。」
她好沒用,明明應該躲他躲得遠遠的,偏偏看到他,她又會心跳加速,這算什麼?
整個晚上,她不是只顧著吃而已,當然也有看到他,誰叫他那麼出色,想忽略都很難。
他一直和一個長直髮的漂亮女生在一起,她原本不知道那個漂亮女生是誰,但剛剛聽到旁邊那些女生嘰嘰喳喳,她總算知道了。
那女孩是「殷真科技集團」殷總裁夫婦的愛女,名叫殷香茴,優秀又聰穎,與江琥珀不但是同班同學,更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人感情甚篤。
有人說,她是江琥珀的女朋友,更有人說,她常出入江宅,江氏夫婦疼她如女,早把她當媳婦了。
總歸,這個姓江的已經名草有主,卻在車裡強吻她,實在沒公德心……呃,不是,是沒良心才對。
而現在,他又用著溫文慵懶的眼光看她,很迷人,但也真是惱人啊!因為她根本招架不住。
「難道,你不敢跟我跳舞?」江琥珀很想知道當她勾人電眼氣惱的瞪著他時,芳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會不敢跟你跳?」朱綠佟不服氣的揚了揚秀眉。
雖然她舞眺得不是很好,但起碼有點水準,因為在母親過世前,她和澄佟都學過芭蕾,至少有點舞蹈基礎。
「莫非你敢?」低眸笑了笑,江琥珀語調輕鬆的問。
不等她回答,他拉起她的手,將她擁入懷中,音樂適時響起,他半強迫性地帶著她滑進舞池。
今晚的她真是美極了!他在心裡讚美著她的艷。
擁著她的感覺好好……他伸出手撫上她柔軟性感的紅唇。
「你幹什麼?!」她反應很大。
他微微一笑。「你嘴角有芝麻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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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朱家三樓的女孩兒房裡,兩個荳蔻少女都睡不著。
「姊,我今天表現得好差勁哦,好不容易有機會跟江學長跳舞,卻搞砸了,一句話也不敢跟他說。」朱澄佟幽幽的說著關於她的懊惱。
「他又不是鬼,你幹麼不敢跟他說話?」朱綠佟不以為然的哼道。
像她,就絕對不會不敢跟那姓江的說話,而且在跳舞時,她還故意踩了他一腳,以報初吻被奪之仇。
「哦!姊!」朱澄佟驚呼一聲。
這認知還差真多耶!她是把江學長當神才不敢跟他說話的,姊姊怎麼可以把他比喻為鬼呢?這太不敬了!
「快睡吧!」朱綠佟誇張的打了個大哈欠。「明天雖然不必上學,可是被那件恐怖的禮服折騰得半死,今晚累慘了。」
其實她也睡不著,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在腦中轉的淨是她與江琥珀共舞的畫面。
但是,為了不要聽澄佟一再提起他,她只好對她抱歉點裝累嘍。
「姊,我看到你跟江學長跳舞的時候,我好羨慕你們,你們看起來就像人們所說的金童玉女……」
朱綠佟揮了揮手。「你不要胡說,江琥珀配不上我啦。」
「姊——」朱澄佟傻眼了。「你……你怎麼會這麼有自信?我……我好自卑,我都認為自己配不上江學長。」
「誰說你配不上他的?」她可聽不進去寶貝妹妹自貶身價,咚地一聲,從床上坐起來。
「沒有人說,是我自己的感覺。」朱澄佟垂下眸子,眼裡毫無光彩。「他是江氏集團的繼承人,我們家只是開超市的,根本門戶不當。」
「去他的門戶不當!」朱綠佟立刻誇讚起自己的妹妹來。「像你這麼可愛、善良又溫柔的女孩子,沒有人會不喜歡你。」
「沒有美麗?」她垮下了嘴角。
她很在乎這一點,美麗是吸引異性最原始的要件,每個女孩都希望自己貌美如花。
「當……當然有。」朱綠佟不自在的說著違心之論。
說實話,澄佟是清秀佳人,五官都很端正,而且跟她一樣,皮膚都白白的,但說到美麗,是還差了一些些。
「你在安慰我。」朱澄佟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小一直冶艷如玫瑰的姊姊才稱得上美麗,而她……唉,只是朵小茉莉。
「美不美麗根本不重要。」朱綠佟大而化之的扯開那個無聊話題,拍胸脯保證道:「總之,只要那個江琥珀識貨,就該知道你美好的內在是無價之寶,等他發現了之後,一定會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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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朱綠佟看著學校公佈欄,有個黃色的徵人啟事吸引了她的注意。
花花咖啡坊,誠徵假日工讀生,意者洽聖柏亞山腳下榕樹旁。
朱綠佟盯著徵人啟事心中盤算著。
小弟生日快到了,他一直想要一台變速腳踏車,老爸給的零用錢有限,要買好一點的變速腳踏車是不可能的事,打工是唯一的方法。
「嗨,朱同學!」趙慕嵐微笑地出現在公佈欄旁。
朱綠佟看了她一眼。她這位同班同學是話劇社的社長,聽說平常沒什麼嗜好,就喜歡學星探網羅人才。
「有事嗎?」她才轉來聖柏亞沒多久,跟全班同學都不熟。
「我請你到花花那喝杯咖啡,那裡氣氛不錯哦。」趙慕嵐笑咪咪地提議,
「好啊。」朱綠佟點了點頭。
反正她正好想到咖啡坊裡去瞧瞧,有人請喝免費的咖啡更好。
結伴下了山坡,兩個女生在佈置可愛的咖啡坊面對面坐了下來,面前各放著一杯剛送上來的冰淇淋咖啡。
「朱同學,我找你出來,是想問你願不願參與演出我們話劇社在聖誕節要公演的話劇——小婦人。」趙慕嵐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明來意。
朱綠佟眼睛一亮。「找我演話劇?」
老天!她高興得快昏倒了,《小婦人》是她最喜歡的一本名著,對於表演,她雖然沒有經驗,但很有興趣。
「我們話劇社在聖柏亞已經有五十年的歷史,風評一向很好,演出也有一定的水準,我想請你擔任四姊妹裡喬這個角色,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共襄盛舉?」
上週六的舞會裡,她看到朱綠佟的盛裝打扮後,認為她很適合喬的角色。
「真的嗎?」朱綠佟樂暈了。
書裡的四個主人翁她正好最喜歡喬,喬魯莽、熱情又好打抱不平的個性最像她。
「我願意!」她興奮的答應了。
趙慕嵐舉起了咖啡杯。「祝我們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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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朱綠佟在家裡背劇本,她很重視這次的演出,因此就算犧牲上午的睡眠,也要把劇本背得滾瓜爛熟。
十一點多,肚子餓了,她邋裡邋遢的下樓,不但頭髮亂糟糟的沒梳,連衣服都是她睡覺穿的連身圓點裙。
「老爸——」她懶洋洋的叫了一聲,驀然芳心一陣狂跳。
天哪!不會吧?正跟老爸相談甚歡的那個人不就是江琥珀?!他怎麼會跑到她家來?
「小綠兒。」朱顯讓笑咪咪的看了眼女兒。「你怎麼沒告訴老爸,你們學校的學生會長今天要來做家庭訪問呢?害老爸什麼都沒準備,怪不好意思的。」
朱綠佟瞪圓了眼。搞什麼?她只聽過老師要做家庭訪問,沒聽過學生會長會來家庭訪問的。
「你來幹什麼?」她衝到江琥珀面前質問,完全不管自己邋遢得像只流浪狗。
「拜訪伯父。」江琥珀微笑道。
「拜訪?」她哼了哼。他總是讓她覺得不安,每次他綻露風度翩翩的微笑時,她就覺得有問題。
「爸,停在我們家大門口的轎車是誰的啊?」柔柔的女聲揚起。
去市場買菜的朱澄佟回來了,原本尋常的花容在看見收銀台前的江琥珀時,情難自禁的羞紅了臉。
「學……學長。」真是羞死人了。
江學長怎麼會來她家?她手裡提著菜籃好難看,又穿得很隨便,早知道她就穿那件白洋裝去買菜了。
「啊!小澄兒回來了!」朱顯讓高興的說:「琥珀,你就留下來吃午飯吧,我們小澄兒的手藝很好,你一定要嘗嘗她做的菜,我這兩個女兒在學校裡,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不、行!」
「謝謝伯父,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道聲音同時說出,但顯然沒人理會朱綠佟那聲「不行」。
「太好了!太好了!」朱顯讓熱絡的拍著江琥珀的肩膀,還拿出一罐咖啡遞給他。「你上樓去坐坐,馬上就可以開飯了,小綠兒,替老爸招呼客人。」
「走吧,討厭鬼。」本來想趕江琥珀出去的朱綠佟只好撇撇嘴,帶著他上樓。
她不是礙於老爸的情面不趕他,而是看到妹妹那副欣喜若狂的樣子,如果他留下來吃飯能讓妹妹開心,她又怎能讓妹妹空歡喜一場呢?
江琥珀瀟灑的邁步,隨著朱綠佟的腳步拾級而上,看到她微翹的發尾,他的唇際漾起了不著痕跡的笑意。
真可愛,她的模樣就像才剛睡醒的樣子。
「學長……姊,你們慢慢坐,我去煮菜了。」朱澄佟羞答答的說。一上二樓人就雀躍地溜進廚房,準備大展手藝。
「地方很大。」江琥珀自在的在朱家客廳裡欣賞著牆上的宇畫。
朱綠佟下巴微揚,秀眉一挑,「那好,你就自便吧,我不奉陪了。」
她捧著劇本上樓打算回房背,沒想到江琥珀居然跟在她後頭,也進了她房間。
「你幹麼?」她瞪著他,一顆心卜通卜通的跳。
江琥珀瞅了凶巴巴的她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這房間……嗯,很特別。」
一邊骯髒,一邊乾淨,涇渭分明。
「關你什麼事?」她瞪著他幽黑愉快的眼眸。想也知道他不會把乾淨整潔的那一半當成她的床。
早知道他會來,她就稍微整理一下……
如此想法令她蹙起了眉。
見鬼了!她幹麼為了他整理房間啊?
她不是向來很驕傲,就算天皇老子出動也無法叫得動她整理房間嗎?真是去他的,他算是哪根蔥,為他整理房間這想法太可恥了。
「這是你畫的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參觀起房間,還拿起她擱在床上的一本塗鴉本觀賞,姿態輕鬆得就像他是這裡的常客。
「還我!」她伸手想奪,卻無法搶到他高舉在手的塗鴉本。
這傢伙到底有多高啊?
真是奇怪了,他幹麼淨在她如垃圾堆的地盤上找東西看,澄佟那邊那麼乾淨,他不會去看那裡啊?
「何必那麼小器,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江琥珀悠閒的翻完塗鴉本後,轉而欣賞她書桌上唯一女性化的裝飾品。
他抬眸看著她。「你也會買這種可愛的東西?」
那是一個會飄雪的旋轉擺飾,小巧的圓型玻璃裡,有個雪人,還有一株聖誕樹,雪花不停翻飛,可愛無比。
飛揚與跋扈不見了,朱綠佟的眼神微黯走了過去,把飄雪的玻璃擺飾拿起來,珍愛地摟在懷中。
「這是我媽去荷蘭時買回來的紀念品,她過世後,我就一直牧藏著,也因為她的名字有個雪字,我才會特別珍惜這個裝飾品。」
不知不覺,她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那是她對母親的想念。
他伸出手臂,在她沒有防備時將她摟住。
「別難過,我會代替你母親,永遠保護你。」
他的話讓她一陣錯愕,什麼意思?
正意識到兩人太過靠近時,他的唇落了下來,正中她的紅唇,她的腦子霎時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沒想到他這麼大膽,竟敢在她家中吻她,她震驚得瞪大了眼,抬手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