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是真的挺喜歡小晚這個個性溫婉卻稍帶些迷糊的女性小朋友,但是喜歡與愛還是有段距離,若萬一,他終究仍是無法回應她的癡心相待呢?到那時不是更令她痛不欲生?
罷了,早痛、晚痛,畢竟還是得痛上一回,此刻不說,怕的是徒增更多的悔恨。
「小晚……」
丘小晚沒有聽進他的猶豫話語,也沒看到他的遲疑,在他的驚訝眼神中,渾身已然充滿幸福神采的她突然越過他,衝向大門的方向。
電動大門不知何時已經滑開,一輛車型流線的奧迪轎車駛了進來,正停在大屋前頭的車道上。
忍無可忍的,虎魄的俊臉倏然沉了下來。
媽的,他都還沒有將這個爛攤子收拾好,他們這個時候跑回來湊什麼鬼熱鬧?!
可是丘小晚的心情完完全全的正處於快樂的顛峰。
「貞妹,我要告訴你一個消息!」丘小晚想要讓大家一起分享她的快樂。
見丘小晚像只小彩蝶似的朝自己奔來,古貞貞不顧赫連鋒不太贊同的糾正,動作粗率的迅速自車上跨出來,滿臉好奇的迎上丘小晚。
「什麼事?」古貞貞瞧她高興成這樣,不知道有什麼天大的喜事?
「我跟你說哦……」突然地,也跟在古貞貞身後走下來的赫連兄弟映人她的眼簾裡,不自覺地,匠小晚慢下腳步,在幾雙詫異的眼神注意下,她有些赧然的踱向古貞貞,待走到古貞貞身前後,這才踮起腳,將嘴貼附在古貞貞耳邊,壓著聲音道:「虎魄剛剛答應要跟我交往了耶!」
「什麼?!」像是聽到了世界即將要滅亡的恐怖消息,古貞貞往後退了一步,正好退進赫連鋒的懷裡。
「你幹麼那麼驚訝?」丘小晚被她的反應給鎮住了。
「我怎麼會不驚訝,你瘋啦,這怎麼可能呢?」驀然轉過頭,古貞貞很不淑女的朝著自他們回來後便文風不動的虎魄吼著:「虎魄,你究竟在搞什麼鬼?」
「我又沒有……」
「貞妹,你為什麼對他那麼凶?」在古貞貞的咆哮聲中,丘小晚的快樂硬是陡然下降了好幾度。
貞妹這是什麼態度?!她還以為最瞭解她的心的人,該是貞妹及阿方呀!但是……
「我這還叫對他凶?!我都還沒有出手扁他呢!」
忿忿地對她回著嘴,古貞貞又讓人措手不及的衝到虎魄身前,伸腳就朝他腳脛踢過去,「你這該死的花心大蘿蔔究竟在玩什麼把戲?是不是身邊的女人都玩膩了,日子太無聊了?」
「貞貞!」
「貞妹!」
除了虎魄外,所有的人全部被古貞貞的突襲行動嚇了一跳。
而虎魄卻不閃不躲的杵在那裡,任她踢了一腳,又揍了好幾拳,然後在赫連鋒趕上來拉開自己老婆之際,又被她再踢了一腳。
「貞貞,拜託你別這麼暴力好不好?」生氣的斥著她,赫連鋒皺緊濃眉的瞧著虎魄,「怎麼回事?」
「沒什麼。」微繃著臉,虎魄幽幽然的輕聲應著。
「還沒什麼?你是在外頭玩過了頭不成?想換換口味玩了?!告訴你,別的女人你儘管去惹,但是……
「貞貞!」猛抽了口氣,赫連鋒一把摀住她的嘴,「虎魄,你別理會她滿口的胡說八道。」
「嗚……嗚……放……嗚……」因為氣息嚴重的受阻,古貞貞的一張小臉漲成通紅,但她還是拼了小命的在自己老公的鉗制下掙扎扭動,而且不時的還伸長了手腳,試圖再在那個採花蜂身上多留下幾處傷痕。
哼!這個該死的採花蜂。
「貞貞,你不要這麼衝動好不好?你連發生了什麼事都還搞不清楚,就一副要置人於死地的凶神惡煞……
「我就是要剝了他的皮,我不但要剝他的皮,我還要將他千刀萬剮,然後剁成一堆爛垃圾,丟到外頭給那些該殺千刀的狗吃。」好不容易脫離了魔掌,古貞貞不但急呼呼的為自己的肺部充氣,還喘吁吁的性急想揭發虎魄不要臉的陋行。
將雙手環在胸前,赫連鐸本來還帶著看好戲的神情作在一旁,好笑的瞧著自己的老哥很努力的在不傷害老婆的情形下妄圖控制住她,但是,聽見像個小火車頭的小嫂子不但難以控制,而且言詞愈來愈殘暴
「唉,我說貞貞哪!拜託你稍微控制一下脾氣,行不行?」他忍不住開口。
「我為什麼要控制脾氣?你們為什麼不叫那個人收斂一下他的那顆色心?」古貞貞字字句句都疾射向虎魄。
虎魄神色不變的任由古貞貞對他作著人身攻擊,但是眼神卻是愈來愈陰鬱,而且森冷。
沒有人留心到他神情的變化,可是心思纖細的丘小晚卻一點一滴的看著無奈、矛盾、勉強,甚至於……後悔,它們一一自他逐漸緊繃的臉上閃過。
丘小晚原本沉浸在快樂與喜悅的情緒被擾亂了,忽然敏銳起來的瞧見了虎魄眼底灰黯、隱晦的陰霾,這個發現重重的擊進她變得恍惚的心坎。
驀地,一陣涼意攏聚上她的心頭,而且有股不祥的感覺也隨之而來。
為什麼虎魄的表情會是這麼的不快樂?
古貞貞鬧哄哄的聲音逐漸的在丘小晚意識裡消逸,所取代的是虎魄森然冷寂的默默無語。
倏地,熱浪灼熱著丘小晚的眼,猛然的寒顫來得又急又突然。她本能的用雙臂環住自己的身子,強自抑住那股猝不及防的不安。
不會的,虎魄也是有一點點的喜歡她才對的,他絕對是因為心裡頭有她,所以才會答應跟她交往,縱使是在有條件的限制範圍。一定是這樣的,丘小晚在心裡不斷的重複著這個念頭。
但是,他幾乎毫無遮掩的挫敗與陰沉,卻牢牢的盤踞在她的心頭,逐漸的擴散。
***
好不容易,赫連鋒將活像個跳豆似的想找虎魄「輸贏」的古貞貞,給軟硬兼施的哄進了房。
赫連鐸很有默契的走向虎魄,遞了根煙到他眼前問:「要不要?」
虎魄沒有去看眼前的煙,「阿弟,你的腳……」
這件事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讓他驚訝得一時之間竟忘了關於丘小晚的煩擾。
「我的腳沒事了,反正持續性的做著復健工作就可以復原了,這你跟我哥不是都很清楚嗎?」將煙點燃,隔著白霧,赫連鐸皺起了濃眉,「倒是今天晚上的事挺令人吃驚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虎魄聳了聳肩,「事實就你們眼前所見的嘍,你復健做多久了,為什麼要瞄著我們?」
「也不是故意的。」一屁股坐進沙發,赫連鋒乾脆一次將自己的事全說出來,「你也知道我那段時間為什麼會頹喪不振的原因,要不是木梨的一通電話,」
「木梨有跟你聯絡?」虎魄更是掩不住驚異的挑起了眉。
若不是因為韓木梨,阿弟也不會氣憤難當的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後失了神智坐上了車,想去找她,結果路上就出事了。
這起車禍導致他的雙腿神經麻痺、不良於行,而韓木梨卻在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管他們怎麼聯絡都找不到她,她就像是在地球上消失了一樣。而清醒後的小弟在久見不到她的人影時,瘋了性子似的差點沒將醫院給拆了,身心受創的他從此後便在自己週遭釘上了刺,全不理會自己跟赫連鋒苦口婆心的鼓舞及怒斥。
害他們那個時候除了公司的事,還得抽空幫他打理道館的事,兩個人像個陀螺般忙得焦頭爛額的。
結果,韓木梨竟然曾經出現過?!
「這事我怎麼不知道?」虎魄心中有些惱火他的隱瞞不揭,「你哥知道嗎?」
抿起了唇,赫連鐸搖了搖頭。
「她只是在得知我出事後……」悵然的低吁了聲,他卻忽地斷了提這事的興致,「算了,改天再跟你說吧廣
「為什麼?」
「因為我現在沒有說這件事情的興致。」
被他的這句話給堵住了嘴,虎魄沒再追問下去,寫著疑惑且不滿的眼眸仍膠著在他身上。
「這件事,等我將她從地球表面給翻出來的時候再說了。」重重的吸了口煙,赫連鐸遲疑了幾秒後才開口道:「你跟小晚?」
沒有規避,也沒有駁斥,虎魄給了他一個帶著勉強的淺笑,「就像你聽到的。」
靜默了許久,直到赫連鐸又燃起第二根香煙。
「虎魄,放過她吧!她不是那一類的女人。」捺不住關切的,赫連鐸脫口就說。
「哪一類?」吊兒郎當的,虎魄朝他揚起了眉,一個譏諷的笑容飄進他眼底。
赫連鐸直截了當的挑出了自己的話意,「擅長玩愛情遊戲的女人。」
「哦!」
他知道虎魄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招惹一些麻煩事,尤其是大伙全都知道小晚對虎魄迷戀得有多死心塌地的。可是如果惹得貞貞大發火氣的事情是真的,虎魄怎麼會好端端的跟小晚扯上了線呢?
「別哦了,說真的,如果你不是真心的,別再去撩撥她了。」不由自主地,赫連鐸又歎起氣來了,「小晚的個性雖然也挺開朗的,但是她不比你身邊那些女人。如果你跟她的交往關係不得善終的話,以她的個性,恐怕場面會很難收拾。」他誠摯的眼神直探進虎魄的眼底,「放過她吧!你的女人名單裡應該不缺她一個。」
「你覺得我一個人的力量夠嗎?」
「什麼?」
「阿弟,別忘了一件事,你將主客位置給放錯邊了,你該勸的是她,不是我,知道嗎?」虎魄笑得很無奈,「況且你怎麼知道有朝一日,我虎魄不會淪陷在她風采盈盈的淑女裙下?」
「有這種可能?」不知為何,赫連鐸突然覺得虎魄的笑容很失魂落魄,一點都不似往日那般輕鬆自在。
聳了聳肩,虎魄只淡淡的說了句:「世界上什麼都是有可能的事情,更何況人的感情隨時都會有變哪!」
而如果,他的直覺沒錯的話,他跟小晚的平行線,恐怕得開始交會在一起了。
***
該死的,她在這裡做什麼?
悄悄的拿一雙轉斜了的眼睛脫視了坐在餐廳一角的一對男女,虎魄的眼中有著逐漸凝聚的不悅。哼,還跟了個男的一起來!
他知道自己沒有權利生什麼悶氣,可無端端的,他就是滿肚子的不爽快,即使是——他曾經不在乎的對她聲明,就算是他將她納為女友之一,她也無權過問他的交友情況,而他對她亦然,絕不過問她的交友權利。哈,多麼大咧咧的話啊!
當那天晚上的事情傳開來後,赫連兩兄弟,甚至於與他交情愈來愈不錯的柯競方聽聞後,還一臉不贊同神情的以目光鄙視著他的聲明,好像是他故意設好陷阱,拐騙小晚這個癡情女往下跳的樣子。
倒是小晚這個讓他頭痛不已的女人也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不但當時二話不說的答應了,而且她後來還真是說到做到。
不管是他突然碰到的交際應酬,或是不知道他哪根筋又不對勁起來,突然興致一缺,大大方方的在她面前約了個女人出去吃飯、跳舞什麼的,即便是因此而臨時對她悔了約,她仍只是瞪大了眼的瞧著他,推了推鼻樑上那副愈看愈礙眼的眼鏡,臉上帶笑的任他繃著神經的在她眼前離開去赴別的女人的約。
次數一多,虎魄反覺得被將了一軍的人是自己。
她的寬宏大量像條掙不斷的細繩般的,慢慢的在他心裡繞上了無數個圈索,而且還一點一滴的縮套著他多年來遊蕩不定的花心。當他懷裡摟抱著別的女人時,就彷彿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體內熱鬧滾滾的情慾總會在幾秒內消失無蹤。
就像現在!
他不清楚是因為被她撞見了自己又帶了個女人到飯店來,還是因為她竟然一聲不吭的陪個男人到飯店來吃飯……反正不管是因為哪個原因,他的情緒開始搖擺著濃濃的不悅。
「Ray,怎麼啦?」一旁的許莎莉也發現到他的不對勁了,「遇到認識的?」不動聲色的順著他的眼神望去。
嘖,不怎麼起眼的青澀小丫頭嘛,哼,沒什麼危險性。許莎莉不屑的一撇嘴。
搖了搖頭,虎魄很快的朝她一笑。「沒什麼。」但是眼神仍不自覺地移向遠離他們幾張桌子遠的丘小晚,跟著心情也愈來愈低落。
同樣是身為男人,他看得出來那男的對小晚絕絕對對有著不淺的興趣,可那智障女人……有必要笑得那麼甜嗎?
忿忿地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仰頭,虎魄將它一飲而盡。
***
直到上了甜點,丘小晚才後知後覺的看到虎魄那張冷凝的陰沉臉龐。
他的心情不好!她很確定這一點,也很確定他並沒有看到她。
不知道是誰惹得他板起了臉?是那個女人?偷偷摸摸的,丘小晚多瞄了那個坐在虎魄對面的女人幾眼,然後又是一聲輕吁,心情無來由得沉重了起來。
虎魄望著那個女人的眼光,好似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似的專注又柔情似水,難怪他沒有發覺到有一雙眼光在偷偷的注意著他了。丘小晚心頭不勝欷吁的又是一聲輕歎。
本來嘛!有哪個男人會在身邊有了朵最美的旖旎花兒後,還會將眼光轉移?
那個光彩奪目的女人叫莎莉,許莎莉。
丘小晚知道她,她是個有名得不得了的名女人,才剛拿了個博士學位就自美國飛回台灣依親,也是目前最炙手可熱的電視節目製作人,不但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幸運兒,憑著自己聰明的腦子與高超的交際手腕,也為自己的荷包賺進了大把、大把的鈔票。
年輕貌美家境佳,加上高學歷、高收入,追求者多得得以捷運來載運;而目前,她是虎魄剛交往一個星期的女伴。
瞧瞧人家。丘小晚輕歎一聲,將目光投回眼前深情款款凝望著她的劉俊毅。
當初不覺得,這會兒才深深的覺得感情這回事真是奇妙得沒有半點原因可言呵!
放著對她好得沒話說,而且本身條件也完完全全符合黃金單身漢的劉俊毅不甩,她偏偏是一廂情願的將心賭在虎魄那個花心大少的身上。
「你認識他?」劉俊毅輕聲問著丘小晚,「不止認識?」
他注意到丘小晚的眼光在投向那個長相出眾的男人時,總是掩上一層淺淺的悵然。
點點頭,丘小晚沒有否認,只是嘴角泛起的淺笑苦澀得讓他眉頭皺了起來。
「那……」眼神往外瞟了下然後再望著丘小晚,他想問她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什麼的。
雖然他也看到了跟那個男人坐在一起的漂亮女人,而且也看得出來,他們的關係匪淺。
猶豫了幾秒,匠小晚輕歎了聲,「不用了,今天是你的夜晚。」就算她很想、很想,實在是想極了。
她已經有兩天沒有跟虎魄講到話了,見到他,她的腿就很不聽話的,老想著往有他的地方走去。
但是令她卻步的不止是虎魄身邊的那個惹火女郎,也因為劉俊毅這個對她付出癡心的男人。
抵不過父母的軟硬兼施,劉俊毅終於要出國了,而因為他的要求,更因為他這些年來無怨無悔的陪在她身邊,所以當他提出希望能在出國前,兩人共進一餐點著燭光的晚宴的請求時,她答應了。
暗暗的,丘小晚早就在心底不停的告訴著自己,這一晚,她的注意力起碼也該留在他身上,縱使這並不能代表什麼,也不能改變什麼,但好歹,她的心情會很一廂情願的好過一些。
雖然與虎魄不期而遇的意外,令她的這個決心變得更加困難。
「如果你想要過去跟他打聲招呼的話……」
「我們可以不談他嗎。』」輕聲說著,丘小晚的眼中有著祈求。
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劉俊毅強打起精神,望著撤盡碗盤的乾爽桌面,粉綠襯著小碎花的花瓶裡插著一朵長莖的粉嫩玫瑰。
「記得嗎?我送你的第一束花?」突然的,他開口問著。
「啊?」
「那束玫瑰花啊!記得嗎?第一眼看到你時,我心裡就想著,就是這個女人。」帶著深情的眼神望進鏡片後頭的那雙杏瞳,劉俊毅磁性的嗓音帶著感性的言詞,讓丘小晚的心酸酸柔柔的翻騰著,「這些年來,我的好與壞,你應該都清楚了,直到如今,我仍不改初衷……小晚,」他突然抓起了她放在桌上的手,「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
「學長。」帶著為難的感動,丘小晚輕輕的縮回自己的手,「別這樣,一開始就不可能了,更何況……」
不由自主地,她迷濛的眼神飄向了猶然沉浸在美女陪伴中的虎魄。
當立小晚還是大一新鮮人時,劉俊毅已經是在實習中的准醫生了,又是學校風頭最健的風雲人物,可誰也沒料到,出類拔萃的他竟然會在見到戴著一副超大眼鏡的黃毛丫頭丘小晚的第一眼時,一顆意氣風發的心就被她給鎖住了。
而且自此之後,天涯無芳草的劉俊毅便癡守在丘小晚身畔。
但是不屬於他的,終究是不屬於他,不管他對她付出了全心全意,她還是無法回應他的感情。而最讓他無法憤怒以對的是,丘小晚自始至終從來不曾欺瞞過他她對他的無意。
對他的追求,丘小晚總是淡然對之,保持著學妹對學長的態度。
黯然的垂下眼半晌,然後一聲長歎,劉俊毅重新打起精神,一雙始終燃著愛戀的眼神重新捕捉著她眼中的歉疚。
「如果……你……有任何的事,一定要讓我知道。」望著她又將手擱回桌上微發著怔,他好想再一次的將它們給握進自己溫暖的手窩裡。
小晚雖然不是長手長腳那一類型的身體,但女人家的毛病她也有,不管何時,手腳常常是血液不順暢的冰冷冷的,看著那雙修長細緻的手,他想自自己的手中輸些溫暖給她,最後一次。
可是他不敢造次,因若遭她再一次的拒絕,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仍有勇氣挪開腳,像個男人般站著走出這個餐廳!
他的猶豫與遲疑,感覺纖敏的丘小晚怎麼會看不出來?笑笑的將手伸向前,她用力的握住他的一雙大手。
「學長,既然是作了決定,那就得好好的去過生活,別再浪費一些無謂的心思了。」意有所指的,丘小晚盯著他,「往後,孤身單影的隻身在外,你自個兒凡事當心。」吸了吸倏地發澀的鼻子,她笑得讓劉俊毅的心裡漲滿了感動與憐惜,「明天不能去機場送你,我先祝你一路順風。」
「小晚……」悵然若失的輕喃著她的名字,劉俊毅一把將她的手反握在手中,緊緊、緊緊、緊緊不放。
老天,這麼一個攫住他全心愛戀的女人,教他怎麼放得開手呢?
***
而這廂將一切都盡入眼底的虎魄卻是擰緊了心。
憤怒難當得差點沒將手中的高腳杯給捏碎了。
他媽的,該死的小智障竟然去握別的男人的手?!
連番上陣的髒話加詛咒,虎魄費了好大的自制力才能做到不動聲色的將那一幕看進眼底,但是心裡卻暗暗的噴著火焰,眼神倏然低沉得讓人不敢吸氣。
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圍繞、她的眼光、她的人、她的感情,再再都讓他以為她的心裡只有他而已。
可這一幕,該死的讓他覺得很憤怒。很生氣、很揪心!就像是……再一次的被人背叛了。
翻騰的情緒再也無法輕易的平復,想到了覆塵了許久的往事,虎魄心浮氣躁的拿起了桌面的一包煙。
「咦,你不是戒煙了?」望著他有些躁煩,神情雖像是倏然繃得快斷了似的,但是神態仍不掩瀟灑的將煙給點燃的叼在嘴邊,然後瞇起了眼,許莎莉不禁頗感詫異的問道。
而且那包煙還是她抽的薄荷涼煙,他不是一向都不喜歡這種淡煙嗎?
「房間訂好了沒?」他沒有理會許莎莉的問題。
「早就空出來等我們上去了。」想到了當年出國前夕的那晚,發生在兩人之間的情慾狂潮,縱使是去國多年,而且也非當年初識雲雨的小丫頭,可許莎莉仍忍不住的微紅雙頰,「現在?」
偶爾的,遠在國外的她還會想著,會不會就是因為他,這個以一雙帶著隱約陰鬱又有著魅惑眼神的男人纏住了她的感覺,所以在她去國多年的這段時間裡,她才會一次又一次的遊戲在短暫情慾裡,而不曾認認真真的接受任何一個男人的追求。
實在是因為,他是個令人難以忘懷的好情人,即便是他的處處留情,但是這一點卻更為他添了幾許的魅力。
「嘖。」隨手將手中才吸了一口的煙按熄在煙灰缸上,虎魄聳起了粗濃的黑眉,「要不,還要去算好良辰吉時?」煙味讓他的心情更沉重。
他略帶不耐的話讓許莎莉挑起了眉梢,但是卻沒有花心思去在意這些小細節,因她的心緒,早已經飛到了飯店樓上的那個房間裡去了。
***
眼睜睜的看著他挽著一個性感又嫵媚的女人往電梯間走去,頓時,丘小晚心裡所有的愉悅心情完全斂去。
她知道雖然自己已經如願的成為了他的女朋友,但也知道,她只是其中的一個,而且還是他的女人裡,跟他最不像男女朋友,也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除了約定成立的那天外,他不曾再對她有著比吻還要更情慾的動作。
而且他還說到做到的將遊戲規則貫徹得淋漓盡致,不但是女人接踵而來、繼續不斷的交往著,連在她眼前都毫不避諱的摟來摟去的,就像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
而這還是她親眼所見,若要再論起在她身後……
丘小晚覺得胸口好痛,痛得她很想蹲下身去好好的捂緊傷痛,不讓它揪得更緊、抽得更痛。
雖然在心底一再的告訴自己,這是他自己所選擇的男人,他就是他,雖然溫柔體貼,但骨子裡還是只忙碌的採花蜂——她早就知道了他的花心性子。
可她畢竟是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還是個深陷情網不可自拔的女人。
心裡有數跟親眼目睹……她的心,一樣的疼!
她心裡的疼,劉俊毅全看進了眼裡,可是能給她安慰的除了暫時的肩膀外,別的都不行。
「他知道你在這裡還這麼做……」
「不,他沒有看到我!」激烈的否認著,丘小晚眼神黯沉的望著劉俊毅,「他沒有看到我。」第二次重複著這句話,語氣平穩了下來。
她寧願虎魄不知道她在這裡,這樣子去解釋原因,她的心裡會好過一些。
劉俊毅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能怔忡的望著她。
心愛的女人為了別的男人傷感,而他,卻什麼也不能幫她,他好恨!
沒錯,那個男人的確是非常出色的一個男人,挺拔的身軀、出色的外貌、充滿自信的軒昂氣勢,還有全身散發出來的渾厚財富,依他男人的眼光便足可判斷,那男人鐵定是個女人眼中的最佳情人。
但是平心而論,劉俊毅自認自己的一切絕不輸他,尤其顯而易見的是,。自己對小晚的愛絕絕對會比那個男人更深切。
若有了小晚,他絕不會再去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寧願時時刻刻守著她,而且只守著她一個人;而那男人呢?竟然還無視於他人的在懷裡摟了個女人,大咧咧地自小晚眼前搭上飯店的電梯到樓上的房間?!
一個不以真心對待的男人,不值得小晚為他傷心、傷神到神采全逸。
「你跟他交往很久了?」見到了擄獲她的男人,劉俊毅有些不甘心了。他真的不懂,也不解自己究竟是敗在哪甲。
「不久。」她沒有看他。
「為什麼?」五年的追求竟比不上一個才初入她生命的人,劉俊毅忍不住同情著自己,更為她不值。
「不為什麼。」眨了眨眼,一顆眼淚偷偷的滴到白皙的手背上,但是抬起眼望向他時,丘小晚的臉上掛著讓人憐惜的微笑,「學長,你還不能理解嗎?如果感情付出是能明明白白的說出個原因來的話,今天會讓我心折的人就不是虎魄了。」
「那是……」劉俊毅不敢問完自己心頭的心顫,因為她望著他的眼神太亮了,被淚水洗滌過的眼底有著強擠的快樂及黯淡的悲傷,但其中還有一抹突如其來的頑皮光彩。
「這世界上很難再找到比你對我更好的男人了。」
使壞似的,丘小晚對他眨了眨濕儒的淚眸。
很莫名其妙的,匠小晚的話及那個故意帶著暗示的眨眼動作,撫慰了他胸口的傷痛,但卻也讓他捨不得走了。
「說真的,如果你突然開了竅想反悔,還來得及。」半真心。半開玩笑,劉俊毅拍了拍她的手,「我的人還在這裡。」
「有些東西丟掉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一語雙關的,她筆直的望進他的眼底,「你瞭解的,對嗎?」
無聲的凝視著她眼裡的告別,劉俊毅真的是徹徹底底的在心裡死了心。
「那……還是朋友?」他向她伸出手。
「廢話,我又不是白癡,像你這麼年輕多金又長得帥的男人不能選來當老公,起碼也得聰明的定下來做個朋友以備不時之需呀!」誇張的說著,丘小晚將自己的手放進他等待的手掌中。
兩人卻心知肚明得很,他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再相逢,尤其是以劉俊毅那死心眼的個性,光是明知沒希望,卻還能以朋友之姿守了她這麼多年,若要完全平復傷痕,也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